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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男妃[穿越]-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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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内,三人煮茶谈天说地,好生快意。

    帐外,寒风悠悠,“叮”、“当”、“哐”、“呛”的声音充斥。

    江玉树心下一叹:真是难为他了。

    听寂静夜中的声音,他能想象后勤帐中赵毅风忙碌的身影。

    等饭期间,江玉树已经将茶水煮好,饿了晕乎的两人也不管味道如何,能有东西裹腹也是满足。

    江玉树睫羽微漾,这种温馨的感觉多久不曾有了。

    等赵毅风把饭菜端上来,谢易牙早已饿的迷迷糊糊,看着一桌子美味,早把‘见不到明日太阳’的话抛掷脑后。

    在赵毅风和江玉树动筷子后,抓起筷子就夹起来往嘴里送。

    “嗯,味道不错。”谢易牙边吃边点评。“想不到殿下还有一手好厨艺,易牙以后有口福了。”谢易牙蹭着江玉树的福气,终于说了句中听的话。

    “你不怕本王给你下毒,听闻小子你在学医,要不要看一下。本王怕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显然赵毅风还在为谢易牙质疑他一事赌气,更让定王殿下难以忍受的是自己在江玉树面前被人落了面子。

    谢易牙笑眯眯,一副谄媚表情:“哪里,哪里?殿下您厨艺敢称第二,绝对有人敢称第一。”

    “嗯,第一?是谁?”

    听闻这句,斩离云抬头看了一眼江玉树。赵毅风顺着斩离云视线望过去,心下明了。

    “玉树也会厨艺?”赵毅风将菜夹到江玉树碗里。“本王可从不知道玉树也善厨艺?”

    江玉树玩笑道:“江某可是腹有才情,厨艺一事犹不难。不过,江某就算会,怕是也难……”叹了口气,话语无可奈何。“我眼睛看不到……这第一不要也罢。”

    心,忽然疼了一下,他是多么渴望光明,那时他眼眸澄澈清亮,傲气不甘;如今黯淡无神,连吃饭都是摸索艰难。赵毅风勉强一笑:“玉树莫怕,有本王在,以后每年除夕之夜都有本王给玉树掌勺。只要玉树不嫌弃……”

    “赵毅风,要是可以一直这样岁月静好,笑傲江湖该多好。我好贪恋这样的日子……”话语悠悠。赵毅风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感受到定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灼热视线,江玉树轻阖了眼眸,任由赵毅风深情静看。

    “会的,我们会一直这么岁月静好走下去的……”

    岁月在这一刻安然……

    茶水燃煮,香气四散。

    半晌,江玉树轻睁眼眸,“这是江某失明后的第一次年夜饭……”身边没有了亲人,看不到一切,只有他陪着自己。

    赵毅风眼中慢慢染上一份酸楚,自己若不是“美人煞”的命格,选秀那日不选他,他或许现在会很安然吧,就算不是,也不会来这黄沙千里的荒芜之地和自己颠沛流离……,终究是自己拖累了他。

    意识到气氛不对。

    “玉树可有闹过除夕?”

    “没有……”江玉树的声音依旧处变不惊,淡淡如水,只是里面多了份浓浓的苍凉。“以前在府里我身子虚,避世将养,府里不让出门。听说除夕很热闹……”

    思绪忽然回到那一年,他和自己在一起几个月却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后果,心中愧疚蔓延……赵毅风轻声:“是的,除夕很热闹,街上很多人。玉树要不要去看一下?”

    “我?”江玉树有些犹豫,低头咬了下唇瓣,“我……双目不明……可以吗?”

    赵毅风凑近他耳边:“不要怕,还有我。我答应过你的,我们走吧……”

    手握玉箫,玉箫不动。

    “怎么?”赵毅风看着江玉树淡然稳坐,诧异不解。

    玉箫抽回,江玉树在手上扣了扣:“这碗好像没人洗……”

    赵毅风终于明白江玉树为何淡然不动了,这摆明是让自己洗碗。“玉树,本王已经答应下厨,这碗就让——”

    “殿下可知做事需善始善终。子曰:物有本末,事有终始。殿下这般不行啊。”

    圣人大家都搬出来了,这是要用文来说服自己,看来不妥协不行。

    赵毅风无奈摇头,淡淡一笑:“好。本王去洗。”

    抱起碗盏,赵毅风笑意悠悠的出了营帐。

    只要能让你感到温暖,下厨洗手作羹汤又何妨?

    待赵毅风整理完一切,江玉树也收拾好了自己。谢易牙还想蹭福气,赵毅风一记冷眼盯的谢易牙活活将要尾随的话咽回肚子里。

    谢易牙抱着斩离云泪眼汪汪的看着赵毅风将江玉树牵走。

    【二:愿颠覆天下】

    百邑城的大街,雪花纷扬。

    街市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行人摩肩接踵,一张张笑脸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赵毅风牵着江玉树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受人潮涌动。

    “你打算去哪?”江玉树在赵毅风身后,不明所以。

    “上百邑城楼。”赵毅风在江玉树耳边朗声道来。

    江玉树一怔,“去城楼作何?”

    赵毅风撑着油纸伞,将伞倾斜向江玉树的方向,伸手抚落了他肩上的雪花。

    “送你一件礼物。”

    “我看不到,任何礼物怕是都没用。”

    赵毅风深情暖暖:“不会,你会看到的。”

    越接近城楼人越来越少,只有几个守值的侍卫尽职尽责。看到赵毅风的一刻,他们显然不敢相信,除夕之夜竟然能看到自己的主帅。

    热血蹿腾,激动问好:“主帅年安!”

    赵毅风轻轻点头,算作应答。饶是冷傲如斯,也让守卫们欢喜。

    “至此除夕之夜,幸苦诸位守护,江某感激不尽。”江玉树的话让所有人感觉到了自豪。看清玉公子多温和的人,对我们问好呢。

    纵使雪花肆意,他们也有昂扬的斗志和毅力在冰天雪地里坚守。

    “玉树,我们要上楼了。”将手里的玉箫紧了紧,赵毅风深情的看着他,旋即准备撩衣上去。

    江玉树轻阖了眼眸,忽的松手玉箫,一步一步慢慢摸索着走向城楼阶层。一点一点,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每一步走的都是那么艰难,扶着城墙,小心抬步,像个孩子般,蹒跚艰难。

    数九寒天,黄沙千里的百邑城在冬日格外寒冷,水滴成冰,雪化成凌。城楼上下银装素裹一片,每个台阶上都有着数尺寒冰。一步不慎,血染冰雪,炸开红梅。

    赵毅风急忙牵着他的手:“小心。”

    “多谢。”他温和一笑,将手抽回,扶上城墙。

    看着他一步一步摸索着走上城楼,赵毅风心中担忧:“石阶雪滑,我来帮你。”

    “不用。”江玉树淡淡一笑,算作拒绝。身子挺拔向前,一步一探寻,一步一摸索。“我可以上去的。”

    这个看不到光明的人,他是那么倔强傲气,竟然自尊到不惧黑暗。更不需要他人的帮助!

    守卫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定王执伞负手站立雪中,目送那个荏苒傲气的男人摸索着上了城楼。

    他没有拿玉箫,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是第一次脱手玉箫,自己一个人摸索着上去。赵毅风没有去牵引,因为他知道:他决定的不后悔。

    他是一个温和的人,也是一个骄傲的人,更是一个倔强的人!

    他不愿做的事,没人能更改;他想得到的,他会自己去争取。

    这就是那个清俊文秀下的江玉树,也是赵毅风想用尽一生力气去爱的人。

    曾经温和孱弱倔强不屈的江玉树,如今清俊文秀荏苒傲气的江玉树,未来决胜千里傲世天下的江玉树……

    这样的江玉树是赵毅风熟悉的,也是他陌生的。

    玉树,你可知?来世与君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这句话,让我永生难忘。

    你温和外表下的坚毅,泠然姿态下的傲气,风趣言语中的谦逊——

    让我爱上了你,爱的无可救药,不可自拔……除了你,世间其余人,再也入不了我的眼,也入不了我的心。

    万紫千红开遍,都付断井残垣,唯独你,是我凡心一点。

    多么庆幸,当初和你双马并行,许你白玉琉璃,为你红妆十里……更让我欣喜的是当初没有强迫与你。

    你是我的骄傲和自豪!

    如果真有一天,我想让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一生一世都属于我——

    可自尊如你,坚毅如你,傲气如你,是不会接受的吧?

    你已因我家破人亡,我怎可再害你一世独殇?

    我的爱太沉重,你输不起。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我将这份爱埋在心底,小心翼翼的永远守护着你。

    ——宠你入肤,疼你入骨。

    一直做你的眼睛,在你身边。

    像你陪伴我那样陪伴你——不离不弃。

    爱情,终究是场患得患失的戏……

    城楼上,两位少年,并肩而立。

    白衣,玄服,迎风招摇。

    城楼上烛火星星点点,颤颤跳跃,静静燃烧。

    一如星火燎原,斑驳细碎,霎时蔓延开来,连接一隅,照亮黑夜。

    古老的城池在这个寒冬中多了份浪漫与温柔。

    全城的人此时都看到了满城楼的烛火。

    歌声渺渺,火舞银蛇。

    灯意阑珊,雪花纷扬。

    却不抵那城上烛光中的暖意和那个冷傲男子眼中的深情。

    城下的行人迅速汇聚过来,静静的看着那满城的烛火将白衣男子的喜悦照亮。

    感受到微微跳动的温暖,江玉树诧异:“可是蜡烛?”

    “是的,蜡烛。”

    ——今夜这座城楼属于你。这城楼上的温暖烛光属于你,这万家灯火都属于你,也只能属于你。

    牵起他的手,伸手触向远方:“玉树,你感受到了吗?”远处万家灯火,温暖四溢。

    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来回轻晃,感受烛火温暖在指尖游走。

    “这是……家……”江玉树笑容纯粹澄澈,真实如初。

    他在他耳边道来:“用这万家烛火换你真心一笑,本王不负近日奔波。”

    将玉箫递给他,赵毅风眼含柔情:“曾经你说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今日,我用万家灯火送你一隅温暖。这份礼物你可满意?”

    笑意直达眼底,他说:“多谢。”

    手握着他的手,静静感受烛光流溢,万家灯火汇集一方。

    城楼上,两道身影再次重叠。

    失了威仪,违了礼法又如何,这万里河山,有赵毅风的地方就是江玉树的家,有江玉树的地方就会盛开一抹傲然天地的樱红……

    看着静静品味烛火温暖的男子,赵毅风喃喃道:“四海为家,四海即天下,我愿颠覆天下给你一个家,博你真心一笑……”

    “嗯?”江玉树神情疑惑,似乎听到了什么。

    “没…没…没什么……”他结结巴巴,佯装淡定。

    赵毅风在江玉树听不到的地方自言自语:“若有一天,我逆了这天,覆了这地,篡了礼法,用江山作聘,娶你为妻,你可答应?”

    我愿为你颠覆天下,让你光明正大,只是到那时,你可愿嫁我?

    “灯火,很暖。”他合目感叹,对于赵毅风的呢喃自语,他好似听清,也好似未听清。

    赵毅风也不知他心里想法。这一切的答案就像烛火停歇瞬间,袅袅白烟起,消散在寒风凛冽的空中。

    江玉树不会想到,几年后的赵毅风真的为了自己颠覆天下,血染这一夜的万家灯火……

    而他也不会料到,在他将这份沉重的聘礼送到自己面前时,自己会答应——嫁给他!

    赵毅风曾问江玉树是否喜欢烟花。

    江玉树只说了四个字:烟花易冷。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而他要的是——万家灯火,温暖一生。

    《玉书风笔录》开卷载:

    泓玉年间,独不见烟花。

    朝臣不解:为何姜国无烟花?

    帝默然一刹。

    答:烟花易冷,人事易分——他不喜欢。

    至此,姜国百年,再无烟花。

    适逢婚丧嫁娶,鞭炮奏乐,白蜡红烛皆可。

    惟,烟花禁。

    【三:切肤入骨痛】

    正月十五,到了。

    这个让谢易牙害怕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

    看着眼前眉间樱红似滴血的人,谢易牙内里打颤,仿佛那次落不秋施针的场面就在眼前。

    那众多的蛊虫仿佛在身上游走,瞬间将自己小小的身子蚕食殆尽。

    “公子,我怕……”谢易牙颤巍巍的朝在浴桶中等待施针的江玉树示意。

    江玉树竭力忍住身上蛊虫游走的疼痛,笑着鼓励谢易牙:“易牙莫怕,你识记药草一年多,又有落叔叫你施针法子。你依着落叔的嘱托来。”

    谢易牙咬着下唇,话里打颤:“公子,你痛吗?”

    江玉树冲谢易牙微微一笑:“不……疼……的。”

    孩子步步慎微的走近江玉树身边,低声道:“公子,我学医不认真,怕弄痛你……”

    “易牙无须担忧,按落叔教的做就是。这一步迈出,助你医术进益,来吧。”江玉树说完,轻阖了眼眸,温恬风淡。

    看着浴桶中静候自己,信任自己,用自己身子给自己试针的人,谢易牙害怕,却也想哭。

    自己本是他收留的孤儿,又有什么值得他对自己这么好?

    深吸一口气,疏散心里的恐惧。谢易牙终是拿起案几上的银针。

    燃火、过针、炙烤、针红。

    袅袅水汽中,江玉树从容淡定。

    走至江玉树身边,谢易牙轻吐一口气。看着江玉树身上的情况,手犹豫,针起针落,终究是不敢下针……

    袅袅的水汽迷蒙了眼睛,高温炙热加速了蛊虫的游走速度。

    白皙肤色染红,红色的小点游走移动,顷刻连接一隅,形成一颗宛如豆粒的凸起。

    谢易牙闭了闭眼睛,咽了咽口水,再睁眼,眼神中是脱于成人的果敢决绝,不再颤抖害怕。

    数道银针将豆粒的凸起定住,每一针都嵌进眼前人的身体中,红色的小点蛊虫瞬时停歇。

    谢易牙将所有蛊虫凸起定住后已经是满头大汗。

    水汽弥漫,帐内温度攀升。

    帐外料峭的寒风刮在身上,大抵也不抵江玉树的入肤之痛吧……

    他轻阖眼眸,安静的没有丝毫声响。

    看着安静的人,谢易牙担忧:“公子,是不是很痛?”

    “不痛的,易牙……很勇敢,继……续。”语气颤三颤。

    看到江玉树唇上的血痕牙印,谢易牙害怕,担忧,心疼,终是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公子,你骗人,很痛的,你唇上都流血了。呜呜呜~~”

    听到谢易牙的哀嚎哭喊声,守在帐外的斩离云不耐,“孩子你莫哭,快些施针,过了时辰,公子性命堪忧。后果不堪设想。”

    性命堪忧……不堪设想……

    不行,公子不能有事,他那么美好……

    谢易牙一个激灵,也管不得脸上的泪水,迅速走近江玉树。利落的将江玉树身上的银针拔了。又捡了弯钩银针,在烧酒中过一道,又迅速在烛火上走过,直至银针尖端发红。

    “公子,易牙要开始下针了,你忍忍。我会轻点儿的。”

    江玉树惨白着脸,点了点头。

    手持银针,谢易牙一步一步走近他,终是将那段发红的弯钩银针嵌进江玉树身上的凸起。

    探不到凸起中的蛊虫,谢易牙哆嗦着手将弯钩银针转三转。

    “嗯……”

    谢易牙一抖,惊恐的看着江玉树:“对不起,公子,易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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