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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男妃[穿越]-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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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玉,你眉间樱红……”

    月白衣衫下的男子泠然姿态,翩然淡雅,淡淡道:“樱红罢了,不妨事。”

    赵毅风见他不欲回答,强压下心里的想法。

    “清玉以为六部先从哪部开始?本殿因为户部折了一万两银子,可恨!”

    “殿下想动户部?”

    赵毅风咬牙,剑眉紧皱,“本殿的一万两银子岂是白白给的,银子给了户部,父皇却还是对本殿差了印象。本殿是‘赔了银子又折了面子’,这口气本殿咽不下去。”

    江玉树摸了摸玉箫,玉箫那端男子的气息透过玉箫,烫手。

    “殿下息怒。江某以为户部不可动。”

    男子吃惊,“为何?”

    “户部刚参了殿下一本,殿下就动手。太过冒险,况且户部目前还没有可用人选。户部动不得!”

    赵毅风放慢脚步,细细思索,此时动户部是明显告诉是大皇子一脉做的,只怕会招记恨。

    “清玉的意思是动礼部?”

    江玉树点头。

    “礼部尚书曾说‘国无法不立’,‘民无法不治’,既如此,礼部为先!”

    他说完,手指摩挲玉箫,嘴角浅笑温和。

    赵毅风一听那句‘国无法不立’‘民无法不治’身子一顿,步子停下。

    月白衣衫下剔透的男子,暖暖的光打在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光晕。然而,赵毅风太懂了。

    “清玉是在记恨当年礼部的算计?”

    江玉树眉宇一皱,泠然姿态,讥诮道:“殿下还真是市井说书听多了。江某乃是君子,怎会学殿下行径?”

    赵毅风大笑,凑近江玉树耳边轻声道,“清玉记仇的本事与本殿不遑多让,你我果真是知音。清玉懂本殿。”

    江玉树脸色清寒,抬了抬眼眸,优雅姿态,握了握手里的玉箫,冷声道:“赵毅风,你想比斗就直说。江某定不会手下留情。”

    “哈哈,本殿恭候多时,下次切磋,本殿可不手软。”

    “江某恭候。”

    皇宫的路,在这一刻的欢笑中,终是走到了尽头。行至宫门口,赵毅风握着玉箫的手迟迟不愿放开。

    巍峨宫宇,万千算计。

    天上白云漫卷,周边花红柳绿。

    可,进入了这个局,就没有了欣赏世间繁芜的潜心。这一切的美丽,怕是要成为过眼烟云。

    这一刻,赵毅风死死的握住玉箫,试图看清对面男子的轮廓。由心而来的落寞和多年的孤寂让他脸上充斥着无奈、迷茫、失落的情绪。

    他有些不确定,一旦确定夺嫡,这条路的艰难可想而知。

    周遭的人在他的世界仿若不存在,行人流水,却不如那抹月白入心。

    “清玉,我们会赢吗?夺嫡这条路……”他问的忐忑,小心翼翼,眼前的人好似能让他安心。

    清雅男子淡然静立,墨发被风吹的飞起。

    温润清似玉,荏苒不胜衣。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无华的眸子直直凝定眼前的男子,良久、良久……

    一声细微轻叹,他淡淡道:“做吧!不试试永远不知道后果。我们……会赢的……”

    赵毅风欣喜,手握玉箫不予松手。

    退却皇子身份,不管多年孤苦,不去想多年深宫诡谲,他惴惴不安的问出了曾经问了多次的话,“清玉可愿与本殿一道?”

    他灼灼的目光看向他,等着他的回答。

    你会和我一起吗?

    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清雅男子手执玉箫,静默良久,最终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赵毅风笑了,此时他不顾周围人来人往,笑的如孩子般阳光明媚。

    “清玉!……”

    江玉树手腕使力,收回玉箫,“殿下,江某就此告辞。”

    谢易牙适时牵着江玉树回到轿中,一帘遮,月华掩。

    赵毅风远远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笑看一周,利落撩袍上马离去。

    只听得“哒哒”的马蹄声,在空乏的街道回荡。

    江玉树痴痴看着马蹄远去的方向。

    赵毅风,愿你是天倾真主,只要你不动北璃。

    只要你不动北璃……

    否则,我……

    我一定会杀了你!

第一零章 华胥引·毒发() 
【卷二:琉璃劫——与君相逢】

    第一零章:华胥引·毒发(修语病)

    四月十五,月将圆、皇城郊外、竹楼中。

    谢易牙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江玉树眉间樱红妖冶欲滴,煞气爆发。

    那三点红,晃得他眼眸疼。

    此时,江玉树在屋中静坐,落不秋神思凝重的号脉。

    “落叔,如何?这眉间樱红可有解决办法?”

    落不秋收了手,一脸的无可奈何,摇了摇头。

    “想我落不秋行医这些年,还没遇到过如此难解的毒。公子……,这蛊毒怕是……无解。”

    无解?!

    难解?!

    白衣男子身子一顿,犹如置身肆…虐…汪洋的河流,寻不到一支浮木支撑。

    手触眉间樱红,一声苦笑。

    江玉树,这毒无解!

    “公子……”

    良久沉默……

    落不秋静看着他,不知讲何?

    男子抽神,恢复泰然,面上无波。

    “落叔,请继续……,只要可以控制……”

    落不秋神色凝滞一瞬,“公子,是落某人无用,寻不到解药。”

    “落叔无须自责,是江某人命该如此。”

    落不秋惋惜,叹了口气,“公子,落某人施针,可将此毒控制不发,但此毒虚耗人体精气。长此以往,怕是……”

    “够了!”一声断喝,落不秋止言。

    “此事只有你我知道。”

    落不秋躬身,“公子,谢易牙呢?他也要瞒过?”

    江玉树手持玉箫,眼眸空洞的望着前方,没有焦距。

    “瞒着吧,他太小,如果真有那一天……”

    “公子,不会的,落不秋会竭力医治您。”

    清雅男子温和一笑,抬头寻找月亮高挂的地方,伸手细细感受月华流…泻。

    “落叔,你看,又十五了。月亮又圆了,可江玉树没有家,本该是团圆时候,我却要和药草为伴,上苍待我是不是很残忍?”

    他说完惨然一笑,满脸的无可奈何。

    月华倾洒在他身上,轻添惆怅。

    落不秋这一刻想哭。

    本是浮萍一人,是什么支撑着他非要倔强的活下去?

    那眉间樱红是蛊毒作祟,每月十五本该是月圆花好时。可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孤单的忍受施针的痛,和药草为伴。

    如今这蛊毒没有解,他还能笑出来?

    “公子,您要是难受就哭出来。”

    江玉树神色落寞,千年亘古周转仿若天地间就剩下一个孤寂的他。

    神态清雅而忧伤,姿态落寞而寒凉。

    只听得清淡如水的声音响起,“落叔,江玉树怎么可以哭呢?”

    落不秋哑然,眼睁睁的凝定他。

    家破人亡,浮萍一生。

    樱红蛊毒,没有解药。

    眼瞎目瞽,昼夜不明。

    他好似一汪清流,只能一直埋头勇往直前。

    不知疲累是何?不懂停歇是甚?

    只知道必须一直奔腾不歇!

    这个人是江玉树,他是相信人定胜天的人,他怎么可以哭呢?

    “公子,蛊毒每月十五发作,以后每月公子怕是要忍受施针之痛。”

    男子淡然:“我早有预知,这一年都是如此,早已习以为常。落叔担忧了。”

    他说的平淡,云淡风轻。

    “公子,这蛊毒靠吸食人的精…气为生,寄宿人体暂时无碍,只是公子眉间樱红怕是退不了。”

    “真的没有办法吗?这樱红……”

    他在做最后的试问,他还是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可,事实太残忍。

    落不秋踱步摇头,叹气,“施针后只会淡化,随着时日递增会越来越深。难呐……”

    江玉树想起赵清风因为这眉间樱红把他与女子作比,羞辱他的场景,不由自主的捏紧了玉箫。“无妨!樱红何惧?”

    落不秋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硕大银盘天边挂,树影婆娑清辉洒。

    “公子,月亮圆了。”

    江玉树身子一呆,久久没有动作。

    黑夜如潮水般扑来,似曾相识的痛充斥肌理,慢慢的在每一寸肌理游走。

    脑中竭力保持清醒,却还是昏昏顿顿。

    没有白天,也没有黑暗。

    眼眸空睁,无华清澈,却满是倔强。

    不忍不想闭下去,却还是挡不住满满的困意和倦怠。

    脖间一痛。

    合眸,安睡。

    “公子,落不秋多有得罪。施针过程剧痛无比,公子先前清醒坚持,今次,落不秋斗胆。”

    落不秋竭力抱起怀里的人向内室走去。

    水汽氤氲,药草香在空中游走。

    浴桶里泛着白汽的水让送药进来的谢易牙停住步子,不敢前进。孩子呆立,落不秋抱着江玉树,白色的袍轻飘垂下,他睡的安静。

    谢易牙看到那一抹白色,也不再顾及浴桶里沸腾的水,走至落不秋身边。

    “落先生,公子怎的睡了?”

    落不秋看了谢易牙一眼,又看了看怀里的人,“你可要从旁协助?”

    落不秋乃是医药高手,且武功武艺高深,最重要的是他对江玉树衷心。谢易牙对落不秋好感攀升,只要能帮江玉树的人,谢易牙或许都会有一份尊敬。

    “易牙可以做什么?”

    落不秋挑眉,“这一年里你有学到什么?”

    谢易牙抱着药草,低着头,轻声道:“公子每次施针剧痛无比,说怕吓着我,只让我准备草药衣物,从不让我从旁协助,所以……”

    落不秋目光在谢易牙身上来回扫过一遭,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跟着公子学了一年的药草辨认,今天是时候了。”

    谢易牙激动,一年苦学辨认药草,就是希望可以帮到公子,如今学有大用,孩子脸上尽是欣喜。“易牙终于可以帮助公子,终于可以……”谢易牙端的话还没说完,落不秋一记黑脸甩来,吓的孩子闭了嘴。

    “你来,把公子衣衫解了。”

    落不秋虽学医可内里还是莽汉一条,习武为生,丝毫不查这话问题。

    谢易牙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落不秋说这么直接的话。

    他怎会不知道江玉树性子傲,这一年他虽眼盲,可内/里打理这事是不会让他经手的。他家公子性子凉,面子薄,洁身自好。

    如今,要他解江玉树衣衫,谢易牙吓的缩头。

    “易牙……不敢……,不敢……”

    何止谢易牙不敢?其实,落不秋自己也不敢,他怕自己笨手笨脚亵渎了那谪仙般的人。

    落不秋此时手里拿着一排银针,在谢易牙面前晃了晃,“小子,你不敢?信不信我扎花你的脸。

    谢易牙经不住吓,旋即嚎啕大哭。

    落不秋不耐,“你要是再哭,过了时辰,公子性命堪忧,后果你担。”

    谢易牙一听后果不好,立马走至榻边,将江玉树身上的衣衫解了。

    白皙的皮肤,搭着黑色的发,冷然神色,睫羽轻阖,看的谢易牙眼睛直愣愣的。

    落不秋江银针过好火后,走至榻边,躬身一句,“公子,落不秋斗胆。”话完,将人抱进了浴桶。

    白色的水汽弥漫在屋里,加速了人心窒闷。

    轻纱飞晃,袅袅白烟。

    江玉树静坐浴桶中,白晰的肤因为水温炙热渐渐染上一层粉红,进而深红。

    可那不是成片的红,一点,一点,连接一隅。

    本该是旖旎的颜色,可让谢易牙瞪大眼睛,甚至不可置信的是那白皙皮肤下的红色小点竟然会游走。

    水温越高,红色的点移动越快。

    须臾,眼前人全身皆是红色的小点。

    移动,游走。

    环绕,不息。

    那红色停留的地方都会有一个个的绿豆大的凸起。

    谢易牙终于明白为什么江玉树不让他进来。

    此刻,他感觉全身的皮肤都在颤栗,那红色小点里面的虫子仿若一瞬间攀爬到他的身上,啃食,啃噬,一点,一点的蚕食他,要将他瘦小的躯体啃食殆尽。

    他这一刻才明白那眉间樱红绽放的妖冶竟然是这么残忍,甚至无情的苦痛。

    室内静默,谢易牙呆立。

    “愣着作甚?”

    落不秋的一声喝,将谢易牙的思绪抽回。

    “哦。”

    “你且仔细看着,日后助公子施针。”

    孩子见证了刚才骇人的一幕,奋力点头,发誓好医术。

    “不容穴,着针半寸;尺泽穴,半寸;地仓穴,半寸;二间穴,一寸;飞扬穴,一寸;关冲,半寸;交信穴,一寸;昆仑穴,一寸深入;气海穴,半寸偏;任督二脉,半寸左偏。此皆用银针固着静脉动向,为防蛊虫入心,施针阻隔。你可明白?”

    谢易牙奋力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入心。

    落不秋欣慰一笑。固好针后,又选了一支银针,银针首段弯钩,发红的颜色触的谢易牙内/里轻抖,似乎感受到薄薄的灼热在自己身上游走。

    只见清雅男子身上的红色小点不再游走,静立不动。

    落不秋寻着凸起的地方下针,针落处,红色的血水蜿蜒,凸起渐消,弯钩银针探进皮肤里,勾出一条细如银丝的蛊虫。

    落不秋看着那条细如银丝的蛊虫,恨欲狂。这些竟是他的至亲所赐……

    谢易牙害怕,却挪不动步子,眼睁睁的看着落不秋将清雅男子身上的红色小点,凸起一点点挑起。

    血水蜿蜒全身,千疮百孔也不为过。

    江玉树被疼醒开来,冷汗混着水汽在额头和墨发间细细流走,惨白的一张脸,没有丝毫血色。

    落不秋神色专注,丝毫没有察觉到身下的人已经醒来。

    他每下针一处,挑起一根银丝,江玉树就紧咬下唇一口,水润薄唇血痕斑斑。

    没有声音,没有哭喊。

    有的是落针可闻的安静,有的是不可置信害怕的呆惊。

    谢易牙仿佛是注了铅水的人,挪不开,迈不动。呆呆的看着江玉树咬牙隐忍。

    烟水迷蒙中,那抹月白的影子飘忽,有的是孱弱的人儿。

    “公子……”

    孩子呢喃一声。

    落不秋回神,见着醒来的江玉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公子,可还受的住?”

    江玉树脸色虚白,似蝉翼稀薄,却依旧温润有礼道:“无……无妨……请继续……”

    落不秋持针的手再也不愿动下去,心疼的看着眼前的人,“公子,这是何苦?落不秋可以让你痛快些的……”

    男子眉宇温和,樱红煞气。

    可,倔强如他,寂寞如他,孤独如他,温润如他,怎甘心一个痛快?

    落不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完针的。

    他只知道自己脑中一直回荡着一句话:江玉树不甘心呀!

    是啊,江玉树不信佛,不信天,不信地,不信神,只相信人定胜天的人。他要以一己之力与天斗。

    可殊不知,物极必伤。

    下半夜,月儿依旧皎洁。

    榻上的人清梦浅睡,眉间樱红淡去,孱弱虚白,白衣荏苒,不似昨日。

    落不秋看着睡得沉的人,无奈一叹:冤孽,都是冤孽。

    谢易牙看见了全过程,终是发誓要好好学医。

    《玉书风笔录》卷十二记:

    泓玉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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