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江山不负卿-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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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卿语支起身子靠在床头，接过水杯润了润嗓子，点头道：“嗯，除了没甚力气倒也无碍。”

　　　　“你不知道，昨天可把你爹急疯了，晚上的夜宴所幸有唐丞相招待着，倒也全了过去，你跟月儿都无大碍，娘这颗心总算放回肚子里去。哎，本想着为你召集些青年才俊，好好接触一番，却惹下这般祸事，你倒仔细与娘说说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凌卿语遂把那日下午少阳君如何作弄月儿，仲孙离默舍身相救，靳芸跟北宫澈施以援手的事都说了一遍，只是把仲孙离默为她吸毒吮刺的事情隐下不提。

　　　　凌夫人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沉吟片刻，外面对这件事已经传得风言风语，都说公子离默与凌氏的七小姐颇有暧昧，她虽然赞成女儿自己寻找幸福，但甚是反感被有心人拿来利用，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娘，那公子离默如何了？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救了我，他身负内伤，我也不好不闻不问。”

　　　　“怎么，这么快就惦记着情郎了？放心，你爹送了一堆的珍贵补品送过去，保证不出一月，定会让他比从前更生龙活虎。”

　　　　“娘亲，你说什么呢？什么情郎不情郎的，羞死人了！”凌卿语瞬间霞烧两腮，脑子里居然不断重复出现他为她吸毒的情景，真是要命！

　　　　凌夫人细看女儿心态，猜测着在山上定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偷笑两声便也放过她，此时下人将温好的药端了过来，凌夫人一边喂女儿喝药，一边道：“下个月寒食节，我托唐夫人带我去祭拜姐姐，你可要同去？”

　　　　“自是要同去的，昨日哥哥可有带回什么消息。”凌卿语昨日昏睡过去，也没细问那事情如何了。

　　　　“嗯，昨夜也算是因祸得福，因着你的事出动了璇都贵族世家大批人马满山寻你，因而小六进展的颇为顺利，大致与我们猜测的差不多，在整个璇都，就属宁远侯的府邸最为恢弘，防卫最是严谨，尤其是内宅，基本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没有进去的可能。

　　　　其次就是唐丞相的府邸，守卫森严，食客众多，也无法仔细查探。四大世家里，陈家的家宅如今被我们占着，可以剔除，靳家的是武将世家，也不易查探，王家亦是高官重臣，内宅也护的如铁桶一般。至于其他的府邸小六都带人设法探查了一番，应是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宁远侯，唐、靳、陈三家，还有王宫！”凌卿语锁定了目标，决定由最简单的靳家入手，以她跟靳芸的交情，去府里走动走动应是无妨。而王、陈两家还需要搭上线才成。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子养好，不然等你夜哥哥来了，还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样。”凌夫人帮女儿掖好被角，想起慕容夜，心里不由一阵叹息，阿夜的样貌，人品，才华样样都好，尤其对卿卿更是难得的痴心，两个人又是从小的亲梅竹马，她真的是把慕容夜当准女婿看的，可惜小七就是对他不来电，这也强求不得。

　　　　“哎，夜哥哥要来？为什么？”本来准备睡下的凌卿语听得慕容夜要来又一屁股坐了起来，显是无比惊讶。

　　　　“还不是你受伤了，你爹只信得过阿夜的医术，不把他唤来将你检查一遍，怎会放心。所以便连夜修书一封唤阿夜速速赶来。”凌夫人没好气道。

　　　　“那墨玉，青檀是不是也一起来？”当初分开之时，她特地把两个贴身丫头放在夜哥哥的身边代为照顾，如今倒是怪想她们的。

　　　　“那是自然，你那两个丫头从没离开你那么久，听说能回到你身边，还不巴巴跟阿夜一起赶来。再说你要查探你姨娘的消息，少不得要这两个伶俐的丫头陪着。”就在说话的当儿，一个面生的清秀丫头来报靳家小姐靳芸来访。

　　　　“娘亲，这个丫头是谁？面生得很。”凌卿语戒备的看着，只见那丫头直直得跪了下去，给凌卿语磕了三个响头。

　　　　“哦，你说小昭啊，她不就是你那日从少阳君里救下的姑娘吗？你爹派人安葬了她的兄长，安顿了她的家人，也给了金银让他们自己好生过日子。可这姑娘是个死心眼，硬是要报恩，自请来服侍你，跪在府前就是不肯离开，我瞧着怪可怜的，便允了。”

　　　　凌卿语点点头，既是一片心意，那她也不好推辞，遂道：“起吧，我这里没什么大的规矩，平日里做好本分工作，我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好吧，你们闺蜜好好聊，我便不留下了，别说太久，你失血过多还是要好好休息。”凌夫人体贴的微笑着出去了。

　　　　少顷，靳芸脚踏红色长武靴，身着白色武士服，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凌卿语的面前，“卿卿，你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其实也没什么，若不是爹爹娘亲非拘我在床上躺两日，我早下床与你赛马去了。”凌卿语笑道。

　　　　“那便好，今次这事，少阳君做得太过，我听说白日里，大王特地召晋阳夫人跟少阳君入宫，好好训斥了一顿，也算是替你出口气了。”靳芸似有些快意，显然平日里对少阳君也看不过眼。

　　　　凌卿语心道大王训斥算什么事，如果爹爹要出这口恶气，非把那厮卖了然后再让他帮咱们数钱，不过面上带着笑道：“总算他也受了罚，反正我也没出什么事，横竖便算了。倒是今次害你没赢得赤马，甚是过意不去。”

　　　　“赤马怎有你重要，姐妹一场，勿须介怀，再说你不是把疾风给我了吗，至于爷爷的寿礼我会另想他法的。”靳芸拍拍凌卿语的手，笑的爽朗。

　　　　因赤马珍贵，爹爹这次总共就带了两匹，一匹献给了大王，一匹做了赛马的彩头，据说那天的赤马被王家的嫡少爷赢走了。

　　　　“你爷爷喜欢什么，我让爹爹帮你去寻，保管不能让你失了面子。”凌卿语见靳芸如此爽快，不由也豪气一把。

　　　　“哎，这也成，你们凌家生意遍布六国，好东西自然多，待我想到了，我出重金问你买！”靳芸一听，这也是个法子，总比自己瞎找来的强。

　　　　“成啊，包在我身上，绝对给你友情价！”凌卿语笑着应承，可靳芸却听得一愣。

　　　　“啥叫友情价。”

　　　　凌卿语哈哈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靳芸也不去深究，从袖里掏出一封信道，“我刚去表哥处探望了他，他着我将这个交于你，说你自是知道的。”

第十九章　被害妄想症（）　
凌卿语接过信一看，上书道欲知结果，宫内一叙，知名不具，“他没说什么时候吗？”

　　　　“表哥说了，这次他伤的不轻，估摸着得将养一个月，大抵都会在玉魂台呆着，他还说因你而伤，你去看看他也是理所当然的，若你不去那心肺定是叫那日的狼吃净了。”靳芸将仲孙离默的话一句不落的转述过来。

　　　　凌卿语一阵冷汗，哪有人逼着别人去探病的，“嗯，待我好些了，定去看他。”当下也只能先应承着。

　　　　“我早说卿卿你定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表哥瞎担心。”靳芸听的凌卿语这么说，立时绽看了笑颜，坦荡荡的反而引得卿语一阵发虚的干笑，天晓得她有多么不想再见他，他们两个曾那么亲密，她巴不得快快忘掉那个事情才好，两个姑娘再说了会子话，直到小昭不满的催促，靳芸才告辞离开，而凌卿语也甚是疲乏便又沉沉睡去。

　　　　过了四五日，凌卿语整日被珍贵药材食品补着，在小昭体贴细致的照顾下，不仅大好了，似乎还多长了两斤肉。通过这两日相处她对小昭的印象不错，模样清秀舒服，手脚勤快，实诚不多话，是个好丫头。

　　　　“小昭，帮我去准备些珍贵药材，随我出去一趟。”

　　　　“是。”就是这么爽快麻利，都不用具体交代，她自会有法子做好事情。

　　　　想着那日在牧场，仲孙离默别有深意的话，还有为了救她尚未大好的身体，所以凌卿语拎了些补气养血的灵芝，人参还有爹爹特意嘱托聊表谢意的归元丹一枚，邀约靳芸一同入宫去看看那个需要将养一个月的家伙。

　　　　“哇，归元丹你们凌家都有，真是不简单，我听闻这归元丹可是道家墨翟真人的绝世秘方，需要南夷族七味奇花异草配以血燕，人参，鹿茸等珍贵药材花费五年的时间炼制才得一炉，对补气益血，培本固元具有奇效，更是延年益寿的佳品，每年统共就50颗，大多都被各国王侯买去了。”靳芸稀罕的看着那个装着归元丹的锦盒，不由咋舌。

　　　　“你若喜欢，便拿这个送你爷爷，我家还有。”在凌云宫这个一点都不稀罕，墨爷爷跟他的道士徒弟们五年炼出了10炉，从小她跟哥哥们每年都吃一丸以培本固元，增加武功内修，是以她虽武功没有苦修成绝顶高手，但实力尚可只要不碰上仲孙离默这种绝顶高手，自保绝对不成问题。

　　　　而且在这世上最稀有的绝不是这归元丹，而是夜哥哥跟墨爷爷一同研制而成，由九九八十一味珍稀药材炼制的九转还魂丹，那个东西简直能生死人，肉白骨，甭管伤得多重，中的毒多深，一颗下去，绝对能吊一口气。但是失败率太高，五年只得3炉，统共就百颗，凌云宫的人每人身边必备一丸，不得离身。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爷爷征战沙场多年，有此丹丸，必可延年益寿，老当益壮。”靳芸兴高采烈，不过这凌家的实力她越接触便越觉得心惊，这随便送出的东西都是价值百金，千金的稀罕物，难怪世人皆称卿语为七公主，她确是有做公主的本钱，可她性子直率，嫉恶如仇，初时听闻凌卿语敢当街教训少阳君便由衷的钦佩她。

　　　　车架驶过宫门，小半个时辰方到了玉魂台，凌卿语下车看了那个略显寒碜的殿台，这玉魂台的扁额似有些灰白，显是无人擦拭，门柱略有朱漆剥落，露出实木芯子的颜色，且这玉魂台在王宫最东北的角落里，西面便是离殇台，据说是犯错妃嫔与宫人们的住处，是以平日里极少有人前来。

　　　　可见当年仲孙离默母子两人这是多不受待见被扔在这种凄清的犄角旮旯里。本来凭着仲孙离默是宁远侯义子的身份大可以搬离此处，但是他以思念亡母，住惯了此处为由，谢绝了大王的重新安排，便也由得他去，总算在他满满地差评里倒是传出了那么一点至孝的好名声。

　　　　轻扣门扉，一小厮看见是靳芸便乖巧热情的引路，进门的庭院小道满是落叶，那树木园子也是杂草丛生，只是略略修剪，让它显得不怎么凌乱罢了，那假山上布满青苔，池水干涸，一路行来都显得此处荒凉凄冷，无人看顾，进得大厅小厮安排她们坐下便去请自己主子了，此时立马有婢女为她们上香茗，虽说衣衫简朴，可凌卿语注意到那婢女姿容秀丽，身段窈窕，进退有礼显是训练有素，绝不是一般普通的宫娥。

　　　　不一会儿，小厮回来道：“对不住，我家主子说伤重受不得风，劳烦表小姐跟凌小姐进内间一叙。”

　　　　靳芸一听瞪圆了眼睛，然后回头吃吃一笑，“卿卿，我这表哥除了极其信赖的人之外，从不让人进内间，他待你可真不一般，走吧。”

　　　　凌卿语虽不明白其中深意，但却能猜测仲孙离默的用意绝对不是对她的信任，而是要拉她下水的感觉，再说她一个闺秀，进男子卧房终是不太妥当，不由踟蹰着不愿起身。

　　　　“哎，卿卿，你怎不走？”靳芸是带兵行军之人，与男女甚少拘礼，又是自己的表哥，故而没能想到卿语的尴尬，不由催促道。

　　　　凌卿语犹豫片刻，大方的起身，怕他做甚，再说有阿芸陪着应是无妨，这般一想便也抬步跟上，小昭拿着东西，自然的随行，却被小厮一把拦下，接过了物什，客气却不容拒绝道，“这位还请留下，自有婢仆招待。”

　　　　小昭却不理会，只满含期待得看向凌卿语，凌卿语想了想道：“客随主便，既是如此，那小昭你便留下，我去去就回。”说着便跟靳芸随着小厮往内间走去，小昭则低眉顺目听话得留下了。

　　　　通往内间需要经过一道圆形拱门，通往拱门的道路两旁，安排着一边五人的士兵手持长矛把守，而内里可见的四处房屋至高点也有4人手持弓箭驻守，以防高手的窥探，据说这驻守的兵卫一共五十四人，个个都是一流的高手，未得允许，私自闯入者，杀无赦。防得这般严密，根本连鸟都飞不进一只。

　　　　“你表哥这是有被害妄想症吧，居然把自己的房间围的如铁桶一般。”凌卿语咂舌道。

第二十章　金玉其内（）　
“你若知道表哥这些年是如何捱过来的，便会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做了，稍有不慎，或许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靳芸暗暗叹息一声，她所知道的表哥比任何人都要厉害，也比任何人都要脆弱，他的内心被这十多年的暗杀早就弄得千疮百孔了。

　　　　门被打开，两人进得内里，居然画风一变，那里面的假山瀑布，小桥流水，繁花似锦竟是布局精致，品味高雅又略显奢华。

　　　　那假山顶上亭子的牌匾金光闪闪一望便知是金粉镀成，那回廊里飘散着淡淡的香气，一闻便知是名贵的龙涎香，那荷塘里的睡莲一看便知是已故天玑国的珍品睡美人，此花靡丽娇艳，花瓣繁复有六层，与别的睡莲喜欢日光不同它独喜月光，只有在满月之夜才会逐层绽放，平日里都是打起花骨朵的，它极其挑剔生长环境，极难养活，需要技艺高超的花农专职料理，在市面上睡美人的价值在千金，连凌云宫也只得五株，这厮竟有三株，啧啧，真是奢侈啊，这也忒会享受了些。

　　　　凌卿语感叹这人不可貌相，连宅邸亦如是，任谁看着那门面也不会想到里面竟然有这种光景吧，这是金玉其内，败絮其外吧，至情至孝？是奢靡享乐吧，换了她也不想离开这里啊。

　　　　“你这个表哥可真会唬人。”凌卿语边走边看，不由撇嘴。

　　　　靳芸哈哈一笑，“可不是，我初来此处也是吓一跳，不过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连大王，宁远侯都不曾进来过。”

　　　　凌卿语微微一笑，暗道，是谁都不屑来这里吧，如此凄冷僻静的地方谁要来，而且前院的破败凄冷又给了他这般好的遮掩。

　　　　进得内居，只闻言笑声声，女子银铃般的笑声陪着男子醉人心神的低笑，自有一股风流靡丽的味道，凌卿语还以为自己进了那花楼。

　　　　只见仲孙离默一头若黑绸般的长发蜿蜒在床上，身子靠在一个美婢的怀里，手指勾着一个俏婢的下巴，双眸微眯，衣襟半敞，含着笑从那俏婢手里喝下一勺汤药，端的是风流浪荡的模样，真是看不出一丝伤重的味道，瞧，还有心思与美人们调笑，也不知凑在那个美婢耳边说了什么，逗得美人们笑的花枝乱颤的，他请她们进来是来看他如何调戏女人的吗？

　　　　或许是靳芸也看不下去了，忙咳嗽了几声，仲孙离默这才回过头道：“哦，阿芸来了，也好，上次你让我寻的剑谱找着了，自个儿去兵器房找老王要去，老规矩，打赢了才有得看。”

　　　　靳芸一听，欢呼一声拔腿就跑，没走几步想想不妥，又踱了回来，凌卿语看见靳芸回转忙松了口气，这妮子总算没忘了她，可没曾想，“卿卿，你且与表哥聊聊，他终日待在府里也甚是无趣，宫门关闭之前我必会来接你回去的，我去去就回。”交代完就跑，凌卿语连接话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待在男子的寝房成何体统，脚步一跺便要退出去。只听得仲孙离默慵懒道：“你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