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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霖霖-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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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也行。”
他这么爽快他倒是没想到,“那,去干什么呢?”
“去看我娘。”
“啊?”冷伊简直要咬自己的舌头,这跟着他的决定是错了。人家娘儿俩话家常,她跟着算什么。再看他那寒霜一样凝重的脸,便觉得这娘儿俩的关系大概还有些别扭,她跟着更是大错特错了。
可她已经上了车,他也朝着西面疾驰而去,再让他停下,更是碍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踏实地在椅背上靠了靠,望着两侧长出宽大叶片来的茶园,暗叹到了这个光景,恁多么热烈伸展着的茶叶也不值当了。
莫非,他娘也就好比这到了盛夏的茶叶?这个比喻是不大尊重人,所以只能自己肚子里想想。
刚才一路,冷伊都在琢磨,他一个成长在辽东军阀家庭的人,怎么会到安临城来看他的娘?他娘不该住在金陵城那雄伟如城堡的宅子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着武则天般的生活吗?
转念想想,也可能早年间被娇艳的下堂妾气得,索性找了个素净的地方清静清静。
可再转念一想,程昊霖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即使那下堂妾当年兴风作浪,给了她很多气受,现在她儿子继承了家业,不正是回去报仇的好机会么?
想着想着,车子已经缓缓停在一座寺庙前,看来他娘年轻的时候受了太多的气,气得已经回不去,直接出家了。
可又觉得自己想得未免也太离谱。若是伴青灯古佛,他也该去一个庵里探望而不是来寺里。
冷伊心里突然敲起鼓,跟在他背后,走过垂着红灯笼的院落,走到后面供奉牌位的屋子里,心咯噔一下,果然。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冷雨霖霖'民国',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
第38章 官胄之家(二)()
程昊霖立在门前;没有跨过门槛;顿了顿;瞥冷伊一眼。
她是个识时务的人,自觉是碍事的了,“我先去大殿逛一逛;一会儿来找程先生。”知趣地走开去。
远远瞥着;他拎着坚果水果走了进去,原来是这样看他娘心中不免感伤,再是年轻的将军又如何,双亲不在,连她这样的普通人也要同情他。
逛逛大殿。这样一个隐在山间的寺庙,又不是什么节日;整座庙里,除了几个往返的僧人;香客聊寥寥,耳边只有鸟雀鸣叫与不远处声声木鱼。
立在庭院那偌大香樟之下;抬起头;数树盖之下悬着的灯笼;一个两个一阵风吹来;绿叶之下,暗红的灯笼摇曳,如树上垂下熟透的果实;刚才数到哪里又记不清了。
树下石桌边;坐着一个年轻和尚;比冷伊似乎还小个几岁,忽闪一双大眼睛,在他自己的茶杯边又斟一杯茶,招呼她过去坐。
她不解地环顾左右,确认他招呼的是自己无疑,这才走上前去,“大师。”这样的称呼一出口,两个人都哈哈笑出声。茶香飘过,沁人心脾,“这茶,真是好茶。”
“这可是雨前龙井。”
冷伊咂咂舌,谷雨前的龙井仅次于明前龙井,经历一个冬天的孕育,茶树的精华全部倾注在这一根根粉嫩的叶片中,清一色一竖两片叶左右开花,立在茶杯里。
人家都拿了这么好的茶叶招待她,她忙从包里掏出才动过一点点的坚果,摆在石桌正中央,示意他也吃些。
远处传来朗朗诵经声,坐在这散发清香的樟树下,有点登仙的飘飘感。
“贫僧为女施主看看命相?”
拜一直上西式学堂的冷琮所赐,冷伊一直不大相信求签拜神这样的事情,但今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听听他怎么说,“有劳大师了。”
原以为他要作势看看手掌,或是聊些生辰八字什么的,谁知他却盯着她的脸一阵看,看得她直发窘,这小和尚看相的方法也是奇了。
“女施主命中遇贵人。”
这也太宽泛了,什么是贵人?对自己好的人?那娘、冷琮算不算?看他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俊不禁。
他看她面露笑意,猜想她并不当回事,“说得通俗些,女施主的意中人是富贵之人。”
原是算姻缘的,冷伊有些诧异,觉得还挺准,“商贾之家?”
“不是!”他回绝得倒是干脆,“官胄之家。”
她又愣了愣,那就不是张博容了。全身凉了几分,勉强一笑,“官胄?这可厉害了。”心中自嘲,那就抓住在学校的最后一年,想法子找个大官嫁了吧,哪怕做姨太太也好,大概这就是命吧。可既然做姨太太,为什么不索性找博容呢?
“但可能嫁不成。”
怎么,姨太太都做不成吗?贵人再贵又有什么用?瞬间庭院里都静了,她想自己的脸色大概是白得可怕的。
“戒色!你又在这里给别人瞎算命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僧人从侧面的走廊窜出来呵斥,“诵经也逃了,还偷住持的茶叶!你简直要被逐出法门才好!”
冷伊看看端在手中的茶杯,这下尴尬了,这样上好的茶叶,原是偷来的。刚才她就觉得奇怪,别人诵经,他为什么可以不诵,而且他的法号居然叫戒色,不由“嗤嗤”笑了。
这小和尚面上的正色一扫而光,回头看一眼他的师兄,“这是正经事。”却藏不住贼兮兮的神情,又强做正经,“命相此一时彼一时,女施主若是走得好,也未必是这个样子。”哧溜一下,赶在那僧人前来驱赶他,直接从对面的门里溜走,留下冷伊一个人面对气势汹汹的师兄。
他见罪魁祸首也跑得没影,也只好敛起怒容,一本正经起来,“师弟生性顽劣,喜欢给人卜算姻缘,都是不着边际的,施主不必放在心上。”说完一句阿弥陀佛,缓步踱走。
偌大的庭院,又只剩她一个人发愣,平白无故,像被人下了诅咒了,还是冷琮说得对,这求神问鬼的把戏,还是不信的好。
“冷小姐,久等了。”程昊霖从那屋子里走出,踏着院里寥寥的叶片走来,官胄之人,官胄之人,冷伊觉得一阵眩晕
汽车又沿来时的路盘旋而下,不同的是,来时群山如扇面,一扇扇打开来,前进到前所未有的敞亮中来;此时正值傍晚,青山悠悠,余晖脉脉,雾气霭霭,向下而去,渐入翠绿帷幔深处,每转过一道弯,如西子般的湖便如红帐之后的美人,又真切几分。
冷伊的心境和来时陡然不同了,目不斜视。程昊霖心情似乎很沉重,两人就都默默的。
“好多年没来看过我娘了。”冷不丁,程昊霖这样感叹。
冷伊略感诧异,想来是情不自禁的感慨,也就微微“嗯”一下,低下头,没做声。
“冷小姐一家相处融洽,其乐融融,生活很幸福。”语气这样由衷,确实是想开个话题聊聊。
冷伊只能含笑谦逊道,“普通人家的生活而已,程先生虽然”哪壶不开提哪壶,老拿人家的伤心事说事可不好,便没有说下去,“不还有虹雨这样一个可爱的妹妹嘛”目光始终不落在他脸上。
他用难以琢磨的笑回复她,“妹妹”。他有个复杂的家庭,烦心的事情也免不得接踵而至。“论家庭生活的快乐,我敢打包票,是赶不上冷小姐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上去好,只不过是不愿意把不堪的一面表露给别人看而已,况且王依那一档子麻烦事,他也不是不知道,冷伊不由地长叹一口气,哪有什么永远快乐的家庭。
他瞥了她一眼,“噗嗤”笑一声,“小孩子家家的,还有心事。”
她将头靠在车窗上,默不作声。
“莫不是和张先生吵架了?”他惊讶于自己居然有这等心思来猜测她的事情,可他真的就想问问。
冷伊却并不置可否,只是面上愈发绷不住,笑意也僵了。
“哟。”他偏偏用这种略带轻视的戏谑口吻来激她,仿佛因为他长了她好几岁,就成了长辈,或是因为家世显赫,就变得尊贵,于是所有她遇见的事情,就都不能算作大事了。
“那看来并不是为了张先生家人赶回去了?”他却不依不饶,问得冷伊五心烦躁起来。
“也算是他家里”是啊,若不是那刻板挑剔的父母、那多事的嫂子,她又有什么可担心郁闷的呢?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漫不经心地望向左侧一大片竹林,“金陵城很少看见这样的。”
冷伊体会到了他的那点觉悟,心说,子承父业也并不是全靠天生的优势,后天在错综复杂的环境里练就了他这样敏锐的洞察力。
“嗯”他也还算厚道,知道换个话题,她也就乐于用这样没有意义的语气词来回他。两人又沉默许久,“程先生,认识我姐姐很久了?”好奇的心还是不灭。
他瞥了她一眼,“七八年吧。”云淡风轻的,听在人耳中却是惊涛骇浪,原来有这样久的渊源。
他的余光仍旧落在她身上,“你和她长得很像。”
冷伊想起那天在姑苏城的小楼,她俩各靠一边廊柱,她轻吹烟雾,一件窄小的旗袍衬出袅袅身姿。一抬头,正和他的目光撞上,忍了许久的情绪突然浮了起来,官胄之家,心里一慌,脸上就一红,“不,不,不大像吧。”
他没觉得说了什么唐突的话,看到她突变的神情,心里也一乱,“现在两人站在一起,差别自然是大,只是”他沉吟片刻,稳了稳心绪,“我印象里,她应该要和你一样的,像个学生才对。”说什么都为时已晚,话毕,他紧闭了嘴唇,直视前方,飞驰在山水之间,片刻就到了抱青别墅。
“六点在此恭候冷小姐共进晚餐。”走到大厅,他欠欠身,将她让到前面,走进房间。
拉开纱帘,好一片盛放荷花在斜阳之下翩跹。
冷伊忽而想起,程虹雨多半会把她提前回去的消息告诉冷琮,这会儿娘要是看不到她回去,也该着急了。拿起门边的电话,那头娘接电话接得也是快。
“妈,我在安临城停留一天,明晚大概能到家。”
她似是稍稍宽慰,看来真挺担心。“哦,你还和程小姐在一起吗?”
没有撒谎的习惯,一个迟疑已经暴露了,倒不如说实话,“不是,本来程小姐的哥哥送我回来,但他要来安临城办些事情,我肯定要听人家的。”急急为这绕道找来借口。
娘也只觉得本来就麻烦了人家,这会儿自然要由着他,虽是语气里有些担忧,但也满口“恩恩”表示赞同,“在安临城,安排得,挺,正常?”
冷伊又思量过来,这是孤男寡女出行,娘的脑子里还有那根弦。“人家招待我单独住一间看得见西子湖的房间。”解了她的忧虑。
“伊儿啊,今天博容来家里了。”还是那样忧心忡忡,“我只说你下个礼拜才回来。”
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但一听到一想到博容,还是有种被铜锣从睡梦中敲醒的感觉,不知是从痛苦中解救出来,还是被从麻木中驱逐入痛苦的深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冷雨霖霖'民国',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
第39章 官胄之家(三)()
“他说什么了?”冷伊突然变得出奇的冷静。
“他没说什么就走了;只说等你回来再聊。”娘似乎还在指望冷伊能告诉她些什么决定;可这么许久;她却还是没有理出头绪,便以晚饭为借口,匆匆道了别。
房中休整片刻;换了身月白的短袖旗袍;对镜子整了整自己的妆容,其实不过一点胭脂水粉而已,只想表示些自己的尊重,是不指望见过世面的程昊霖会放在眼里的。
眼看六点还缺三分钟,提前点下去也好。
冷伊一手扶楼梯扶手,一手慢慢走下台阶;看见程昊霖站在楼梯底部,仰头注视她步步而下;他紧锁着的冷峻眉心突然刺了她一下,官胄之人;为什么就不能把这荒唐的念头甩掉呢?。就这么片刻的功夫;他忽而舒展眉头;一个舒心的微笑;明眸皓齿在灯光下,让她突然想起“沁人心脾”这样一点也不搭界,却又似乎很贴切的词。
走到他跟前;他低下头注视她;她不傻;感受得到他眼神的异样,却又道不明,“程先生”
他张张嘴,眼中的光突然黯淡,“冷小姐”仿佛刚从一个关于多年前的回忆中回过神,又仿佛是从对现实的幻想中被生生拉出。
冷伊的心突然有些凉,难道,方才,他以为她是王依?
别墅对面的湖边,一艘小船,蓝印花布蒙着的顶棚与罩着的方桌,两边各两个座位,船头一个食盒,船尾一个船娘,斗笠挂在脖后,立在夕阳之中。
“一边游湖,一边用餐,冷小姐应该会喜欢的。”他见她站在微微晃动的船边迟疑,自己跨上船,伸出手。
看着他宽大的手掌,他是个陌生男人,她没有伸出手。眼前突然闪现,将来某一天,张博容与玲玉一身喜服,在张灯结彩的张府中的情形,这一天是逃不过的。于是很乐意地握住他的手,上了船,只是一顿饭而已,有什么不妥的呢?即便不妥,又与博容何干呢?
两人之间不知为何,有些别扭,船行了一段,只听到风吹荷叶声。
“我娘早年间就是这里酿酒人家的女儿,那还是她遇见我爹之前的事情了。”
程昊霖抿一口花露烧,顺手一指,高低荷叶后露出四面敞亮的亭子,那是南宋就留下的酒坊。
冷伊这才明白过来,他娘原本便是安临城人士,死后魂归故里倒也是极说得通的。
“我爹在辽东打了许多仗,那年难得休憩,人生头一次跑到烟雨江南,也就是乘这一叶小舟,夜游西湖,遇见泛舟湖上的我娘。”
脑中满是年轻少将与水乡温纯的小家碧玉相见的场景,定是一个低首、一个凝眸,便奠定后面所有的人生基调,和许多绮丽上都是这么相似。冷伊咬了咬嘴唇,露出个柔柔的笑。
“沙沙”晚风吹过,撩起湖面阵阵涟漪,荷叶荷花顺着碧波荡漾,将这水纹越荡越远。空气中弥漫荷香与酒香,岸边草丛里,翠绿的光点翩跹,握也握不住的细小,逗弄着视线,叫人总也离不开这些萤火虫。
程昊霖瞥见她的神色,心神一荡,左手撑在船舷上,右手握酒杯,大半杯花露烧下肚,一向冷峻的脸微微泛红,于他也是难得的,他心说自己好像有些奇怪。于是凝望杉树林里若隐若现的亭台楼阁,在猜想哪一个才是他娘当年的栖身之所,眼中泛出点儿忧伤。
过了会儿,平静了思绪“换你说说你自个儿了。”他带着微醺的语调,却精明得很,明明是他自愿絮叨的,这会儿又要硬逼着她和他交换故事。
冷伊也小半杯花露烧下肚,嘴里发甜,面上如火烧。心想,他身在这样大的旧式家族,妻妾成群的事情司空见惯了吧?也许他能给她个做妾的理由,让她回去与张博容继续未完的缘分?
她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被空中的酒气熏得又醉了几分,“张家,为了我们家出的这些事情,不大乐意结亲了。”也许是伤心了多日,今天终能如此平和地讲出来,又或者因为面前是个不相干的人,她正需要这样一个人,听她波澜不惊地陈述。说出口,她觉得也不是很难过。本来以为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可现在,心里最大的疙瘩,居然是害怕娘会难过。
程昊霖却吃了一惊,悬着的杯子放在桌上,正了正身,仔细听她说。
“念在我们自小长大到现在的情分,他家想让我做妾。”说完,冷伊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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