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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朱之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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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意思打开看，没想到里面这么丰盛。
“娘子，林儿，你们快吃。”
“咳咳……”妇人面黄肌瘦却挺了一个大肚子，被男人扶着艰难的起身，看到食盒里面的东西，也是一愣，咽了咽口水：“这是哪儿来的？”
“遇到善人了，你快吃。”
“你也吃，还有林儿。”妇人招呼着自己的夫君和孩子。
“嗯。”这次男人没在客气，东西多，他多吃一点儿也可以。
男孩儿年纪不大，也就是三四岁这个样子，他眼巴巴的看着那精制的小点心。
妇人一笑，将点心拿出给了儿子。
小男孩很高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妇人吃着馒头，喝着粥，又夹了一点儿小菜，放到嘴里之后瞪大了眼睛。
“怎么？”男人满脸紧张。
妇人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叹惜：“你还真遇到了善人，这咸菜里面有肉。”
许景福也是一愣，肉在这个年代是稀缺品，生产力不高，虽说绝大多数人都能达到温饱线，但是也就是温饱，哪有那么的余粮去养猪鸡？所以别说是流民，就是普通百姓，一月半个月吃一回肉也就不错了，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小咸菜里面还有肉。
很快，更大的惊喜在后面，除了上面的两个小馒头是真馒头，下面还有四个大馒头，确切的说应该是包子，里面都是满满的肉。
女人和小孩都吃的满脸放光，男人也分到了一个肉包子吃的心满意足，然后将剩下的小菜儿还有粥都收好，就放在妻子的身边，饿的时候还能吃。
小男孩很是高兴，连日来这是吃的第一顿饱饭，而且还这么好吃的饭，所以他拽着妇人的衣袖说：“娘，好吃，好饱。”
“嗯，娘也好饱。”吃饱了东西，妇人的精神很是不错。
小男孩又玩儿了一会儿，直接就睡了，睡得很香甜，许景福和许氏相视一笑，原本应该是一个温馨的早晨之后，结果男人刚刚闭眼打算休息一下，那边女人终于忍不住哼叫出声。
“怎么了，娘子，娘子……”男人脸上的汗下来了。
“夫君，我、我、我可能要生了……啊……”妇人的此时已经面色惨白。
旁边刚刚还睡着的林儿，这会让眼看娘亲不好，又看了看父亲。忍不住眼泪汪汪。
“大夫，大夫，大夫……我娘子要生了……”许景福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不许大声喧哗的规矩了，直接就开始喊。
第十八章（）
城外的流民朝廷没有放任不管，都是派兵驻守的，也给舍粥，早晚各一次（比叶府还要稀），而且还有几名大夫，担心人多又生病的多，起了瘟疫，传染进城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来这里的医生几乎都是医生学徒，因为朝廷给着很少的工钱，又因为流民多生病的更多，有苦有累的活儿只是朝廷有命，医馆不敢不从，所以医馆只会派学徒过来。因此男人的叫嚷也不过就是叫来了一个学徒。
此时妇人的下身已经有了浓重的血腥味儿。
流民——逃难的民众，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担惊受怕，养的一点儿也不好，这会儿生孩子，顺当才奇怪，尤其是那医徒，看到妇人这样，他自己先吓晕过去了。
许景福真是快急疯了，林儿一看不好，从刚刚的眼泪汪汪变成了嚎啕大哭，可惜一贯疼他的父母此时却根本顾不上他，尤其是他的母亲，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也只是未到伤心处，眼看着怀孕的妻子这个样子，男人不禁泪流满面，因为男子一贯与人为善，此时身边聚集过来不少人，其中就有两名老妇人，也不嫌弃，直接帮忙，此时一齐摇头：“不成啊，羊水都快流干了，可是一点儿要生的迹象没有，唉……”
“不、不……”许景福满头大汗，紧紧的抱着许氏：“娘子，娘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
生孩子即使出了问题，也就是一尸两命，不会出现传染病，因此官兵并不管，甚至连多一个医徒都没有过来。
眼见许氏脸色越来越惨白，连痛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许景福满脸的茫然，该怎么办？突然，食盒闯进了他的眼中，叶府！叶府那边有一位好心的小娘子，是个善人，许景福将妇人放下，然后对着老妇人说：“老嫂子，麻烦您帮我看着娘子，我去找人。”
老妇人点点头，等他宛如一阵风似的跑走之后，大家都叹惜，找人？找什么人？真的有投奔的亲戚还会在这里做流民？也不过就是求求人，可是人哪里是那么好求的？
许景福一路狂奔到叶家舍粥的棚子，一边跑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求派粥的人，也不能贸贸然去求那辆马车中的小娘子，否则若是人家嫌自己无礼，连累娘子就完了，所以还是去求给自己东西的那位小娘子，虽是个丫鬟，看起来穿的也挺体面，应该是那位侯府娇客身边的人。
不得不说叶雨竹相面技术是真的一流的，也可以说她看人的眼光果然不错，许景福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能想到这么多，由此可见，这人心中有成算，更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一眼看到瑶光，许景福就跑了过去，把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些事儿通通扔开，直接跪下：“求求你，帮我求求侯府的小娘子，我娘子难产，求求你，求求你……”
话不在多，能说明白就行，许景福虽然着急，话也说的很快，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明确。而且他有把握，自己的声音不低，马车中的人肯定能听到。
事实证明，许景福的猜测是对的，叶雨竹听的真切，心中一动，这是机会，她绝对不会放弃。
瑶光一顿，她不想惊扰小娘子，可是看着磕头如蒜捣的男人，她又动了恻隐之心，最终年纪不大的瑶光良心未泯，还是胡乱的点点头：“我去同小娘子说。”然后快步走到马车边。
“小娘子，早晨……”
“我已经听到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驾车过去吧。让他坐到外面。”转头她又说：“蕊姐姐，你先留下来照看这边。”
“小娘子，我不能离开你。”
“姐姐放心，我不下车，身边还有玉衡和瑶光呢。”叶雨竹笑眯眯的对着重蕊说，但是语气绝对是不容置喙。
重蕊无奈，只好点头：“小娘子，多加小心。”下了马车，又嘱咐玉衡和瑶光：“你们两个精神些，仔细伺候。”
“是，蕊姐姐。”玉衡和瑶光不敢怠慢。
“花柱，你驾车去城里请位妇科的大夫来，顺便请位稳婆，送到客栈，然后到城门这里等着。”重蕊不愧是大丫鬟，安排起事情来非常靠谱。
“是。”
许景福听得真真的，眼睛里露出了希望，看着玉衡和瑶光上了车，他连忙也爬上车，车把式立刻根据他说的，快马加鞭的跟了过去。
因为都是城外，距离并不算太远，所以很快就到了，那些原本围观人眼见真的来了马车，也都是一愣，真的认识贵人？
此时的许氏已经没了声息，若是不仔细看，已经与死人无异，许景福一看脸色更加苍白。
“快把人抬上车。”叶雨竹一看就知道，凭借着这边人的本事，肯定会一尸两命，所以她立刻发话。
“小娘子，这……”瑶光就是一愣，这是侯府的马车岂能装产妇？见血不吉利。
“哪有那么多的讲究，救人要紧，快去。”叶雨竹可不管这些。
“是。”两个人不敢怠慢，连忙下车，对许景福说：“我家小娘子慈悲，你快让你娘子上车。”
“谢谢，谢谢！”许景福整个人都激动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是真没想到，京城中的贵人能心善到这种程度。
将妻子报上马车，却没敢进去，那边玉衡和瑶光还有另外的年老妇人一起动手将许氏放到了车里，很快血腥味儿四散，叶雨竹倒是不嫌弃，只是道：“玉衡进来伺候，瑶光你在外面，我们回去。”
“是。”这边迅速的开始调整，尤其是许景福他匆匆像大家道谢之后，抱起儿子林儿，也跟着上了马车，当然，他只是坐在车边儿。
这一次车把式在驾车的时候就稳当许多，里面还有一个孕妇呢。
“把抽屉里面的参片拿出来，给她放在嘴边含着。”
“是。”玉衡连忙去行动。
眼看玉衡没注意，叶雨竹侧身挡住了玉衡的目光，然后从手里拿出寒光四射的银针，飞速的在妇人身上的几个部位扎了进去，等玉衡找到参片之后，叶雨竹已经又坐得稳稳当当。
将参片给妇人含着之后，玉衡看着妇人那惨白的脸色，忐忑不安的问，或者说自语：“肯定会没事的吧？”
“放心，不会有事的！”笃定的语气让玉衡放下心来。
车子到了城门这里，花柱已经在等了，连忙说：“就这旁边的老贝客栈。”
用最平稳的速度赶到了老贝客栈，里面的稳婆已经迎了出来，然后上车帮忙抬许氏，玉衡则挑帘子打算拽稳婆一把。也就是这个空挡，叶雨竹将许氏身上的银针都收了回来，完全没有被任何人看到，当真是滴水不漏。
稳婆和大夫在那边忙，玉衡和瑶光立刻洗了手，然后将另外的马车里面稍微的布置了一下，赶紧请叶雨竹过去，现在的车厢里面一团乱，腌臜了小娘子可怎么好？
叶雨竹带着帷帽下车，立刻换了车厢：“成喜，你赶车回去，让人收拾一下。”
“是。”
“玉衡，把这些银子给那位郎君，我们回舍粥的地方。”
“是。”
玉衡二话不说就给了许景福一些银子：“这个你先拿着，一会儿给大夫，稳婆的钱，客栈这里我们已经交了一两银子的定钱。”
“我……”许景福抖着嘴唇，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等的恩情，这辈子他都还不完。
“别想那么多。”玉衡笑了笑，这才上车。
回到舍粥的地方，重蕊焦急的不行，看到马车过来，这才松了口气，马车刚停下，她就立刻上车，看到叶雨竹好端端的坐在里面，这才彻底松口气：“小娘子可有吓到？”
“我没事，那人太可怜了些。”叶雨竹赶紧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小娘子慈悲，奴婢知道，若是小娘子不救，怕是要一尸两命，如今这般倒也好。”重蕊也不是刻薄之人，也有慈悲怜悯之心。
“嗯。”叶雨竹有点儿心虚，其实相比较下，自己身边的丫鬟心肠都更好一些。嗯！起码比她好。
回到府里，陶氏也没埋怨她，反而说：“这样也好，积德行善总是好的。”然后就命叶雨竹好好去休息，这让叶雨竹很是感叹，这些凡人还真是不好评价，说陶氏心狠吧，对于这等弱者那是真的同情，起码那哀叹的语气真的不是假装的，说慈悲吧，又能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入火坑，真是难懂。
第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叶雨竹又派老嬷嬷出去：“黄嬷嬷，今儿劳烦您走一趟，看看他们家怎么样了？这还有五两银子，也给他们送去吧。”
“小娘子慈悲，我定会将这事儿办妥当的。”黄嬷嬷若是没有慈悲心，当初也不会留下来照顾叶雨竹，因此完全没有反对，反而在临行前从自己家中拿了几件不穿的衣服，尤其是有婴儿用的一点儿软布，这才去老贝客栈。
许景福正在给他娘子熬药，昨天下午的时候，他的娘子终于将孩子生下来，是一名小娘子，虽然因为许氏没得到好的照顾导致难产，但是也因为没有得到好的照顾肚子里面的孩子并不大，因此顺畅之后生产的时候就没废什么劲儿，也幸亏没废什么劲儿，因为许氏已经没有了力气。
眼看来了一名眼生的老妇人来找他，许景福有些愣，但是他还是先施了一礼：“这位老妈妈是……”
“我是昭武侯府的人，我们府上的小娘子心善，昨儿帮了你一把，今儿她不放心，又派老婆子我来看看，你娘子怎么样啦？”
“原来是恩人府上的妈妈？您好，全拖小娘子的福，昨儿下午申时，内子生了一名千金。”许景福很是高兴，妻子女儿都保住，这简直不能更好，道谢的语言是诚心诚意。
“那就好，我进去看看？回去也好像我们府上的小娘子回话。”黄嬷嬷的脸上带笑。
“好好好。”许景福处理好药，连忙带着黄嬷嬷进去。
许氏的精神还算好，正在屋子里躺着，眼见丈夫领着一名老妇人进来，很是不解，因此双眼疑惑的看着许景福。
“娘子，这位是恩人府上的老嬷嬷，特意来看你和孩子的。”许景福又道：“老妈妈，这就是内子。”
“老妈妈……”
“快躺着，可别动。”黄嬷嬷将手中的包袱扔给了许景福，直接压着许氏，不另她动作。
许景福将包袱放到床上，又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您坐。”
黄嬷嬷也没客气，直接坐下，然后又说：“这包里面有些婴儿用的东西，是老婆子我的一点儿心意，还有几套衣服，虽然不好，却也能穿，另外这里还有五两银子，是我们府上小娘子赏的。”说着将银子给了许景福。
“衣物我们厚脸皮的收下了，这银子万万使不得。”许景福不是贪得无厌的人。
“银子你别推辞，你不用，总得给你娘子补补身子！”黄嬷嬷很是会抓人的心里。
“小娘子大恩，许某人无以为报，若有来世，结草衔环必当图报。”许景福深深一躬。
黄嬷嬷点点头，并不客气，然后她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也好复命。”
“老妈妈？不如留下用了午饭再走不迟？”许氏挽留。
“娘子好好休息，我要先回去，府里还有事情，离不开。”身为小娘子身边的得用嬷嬷，黄氏也是挺忙的。
“我送送老妈妈，你先躺着。”许景福吩咐了一句，立刻送黄氏。
客栈没多大，前后不过一刻钟，黄嬷嬷也就出来了，然后上了马车，回府。
如果说一开始的叶雨竹出来舍粥那纯粹是为了选人，见到那些流民的凄惨像儿也认为这不过是因果循环，可是看到许景福的凄惨以及对自己的感谢，叶雨竹对这些流民也开始真正的有了丝恻隐之心。
用一个比较装x的说法，就是原本高高在上的仙君终于沾染了一点儿人气儿！
也正是因为这点儿人气儿，对于舍粥，叶雨竹真正做到了有始有终，一直到舍粥完毕，这才完事，前前后后一共忙了将近三个月，这才算完。
而在这个时候，阴中都督的腿也好了，看到女儿因为忙碌反而有些胖起来的身体，陶氏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昨儿阴淑人那边有来信儿，说菊花正好，想接叶雨竹到府里赏菊呢。
“雨竹，你还记得阴淑人么？”
“记得，上次不是还说要接我去他们府里玩儿？”陶氏一开口，叶雨竹就开始算计着日子。哦，对方应该好了。
“嗯，如今菊花正好，淑人还想着接你过去玩儿几天。”看着叶雨竹纯净的双眼，陶氏真是越说越心虚。
“好。”叶雨竹也懒得装什么，只是微微一点头。
“天还有些燥热，你先回房休息吧。”陶氏终于无奈，只能以眼不见为净这个原因让自己少一些心烦，这几个月她稍微打听了一下阴中都督这个人，只知道入了他们府的女孩儿就再也没有出来的。
原本还以为不过是进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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