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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娇-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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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霍去病不愿意,这事就成不了。

    元是刘彻最宠爱的公主,霍去病是刘彻最欣赏的大将,他不会叫他们成一对怨偶。

    但现在霍去病却立场坚定,旗帜鲜明地说出了他要娶元。

    刘彻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道:“河西之战后,霍去病回师时过平阳,从他生父霍仲孺那把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霍光带到了长安。

    朕见他渴望亲情温暖,就赐给了他长安城中最奢华的大宅子,跟他说他都弱冠之年了,也该成婚了。

    他坚辞,跟朕大义凛然地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朕今天问他匈奴不是还没灭吗?怎么又可成家了?”

    说到这,刘彻显然是气乐了,“你知道他怎么回答朕吗?”

    阿娇被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砸得脑子里面混混沌沌,只是呆呆地望着刘彻。

    好在刘彻也没指望阿娇回应什么,他兀自说了下去。

    “他答朕,此一时彼一时。”

    刘彻气的胸腔前又剧烈地起伏起来,他转头对阿娇怒极而笑道:“你真应该看看他那个样子,实在是光明磊落啊,坦坦荡荡地就承认了食言,半点没有不好意思。弄得朕要再揪这话柄,都显得小家子气。”

    阿娇明白他为何发怒了,他视为子侄般偏疼纵然的霍去病,竟然欺瞒他。

    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叫他又失望又伤心。

    阿娇用手轻轻顺着他的嵴背,一句安慰他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心下极度复杂,霍去病那样纯粹的性子,向来是爱恨分明。

    若不是真对元倾慕不已,执意和她一生一世,又怎么会直接了当地向刘彻求亲?

    阿娇相信,元若真嫁了他,必定会幸福美满。

    霍去病的心性,她是放心的。

    但可惜可惜霍去病有早亡之险

    阿娇痛苦地合上双眼,又听得刘彻在她耳边道:“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二十一岁的男儿,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又手握重权。

    偏偏府里一个侍妾都没有,就更别说通房了。

    叫朕最后一点可以挑剔的话都说不出”

    阿娇心中更痛,她记得前世这时候霍去病的儿子已经出世了,正是一个通房所生。

    现在霍去病如此克制自己的**,半点都不像前世那个放肆激扬的霍去病,只能更加说明他对元的真心。

    阿娇越发肯定,再没有比霍去病更适合元的良配了。

    只是她还是没法同意,没法同意。

    阿娇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口都有些扎的疼。

    她勉强维持着镇定站起身,对刘彻斩钉截铁地道:“阿彘,元不能嫁给霍去病。”

    这下轮到刘彻愕然了,说白了,他心底还是赞同的。

    他勐然一听阿娇说元对霍去病有意时不同意,一是觉得元还太小,他不愿意元这么早出嫁。

    二是怕霍去病根本就对元无意吗,再叫元闹个没脸。

    但后者现下显然已经不成立了,至于第一点,霍去病也不知是不是听了元的话,主动地提出只要元能嫁给他,他愿意等到她十八岁。

    他说不出不同意的点了,就只能在这两个孩子欺瞒他的点上发火。

    但是对霍去病他心里也还是满意的,觉得元嫁给这个他欣赏的大将也算是郎才女貌,登对的很。

    不过是为了想看看两个孩子的决心,这火才发得格外大。

    婚姻,一生大事,万万不可凭借着一时冲动而草率为之。

    他需要考验一下两个孩子的真心,若是面对点苦难就屈从了,那他也不能指望霍去病能一生一世地照顾他的元。

    但是眼下怎么看阿娇这意思倒不似作伪,而是真不同意呢?

    刘彻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待帝后俩出了寝殿时,就见元跪在地上,左右拉她不起,正急的不行。

    元早从哥哥那知道霍去病今日在父皇面前求情不成的事了,她心下焦急,便跪在这恳求。

    阿娇听了元哀求的话,望着她泫然欲泣的泪眼,终于明白为什么说到迁宫她半点都没有喜悦之情,甚至还说愿意一直陪在她和刘彻身边。

    因为元打定了主意尽早嫁人,自然也就在宫中再住不了多少日子。

    阿娇心不断地往下沉去,说不出的心酸、失望和愤怒占据了她的心间。

    她一向以为元和她无话不说、亲密无间,嫁人这么大的事元必定会征求她的意见。

    阿娇没想到,自己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中才知道元已经和霍去病私定了终身。

    她安慰自己,这其实也没什么。

    孩子大了,越是私密的事越不会告诉父母。

    她当年不也是这样吗?

    没什么,没什么。

    她拼命压抑着心间涌上来的失落,但在听到元坚定地说出非卿不嫁时,阿娇眼前一阵发黑,天旋地转间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软绵绵地往下倒去。

    好在,刘彻强有力的臂弯及时阻止了阿娇的坠落。

    眩晕中光影和人影重叠在一块,快速地晃动着。

    宫人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元也从地上哭着爬起来。

    一片噪杂惊慌中,元无助的哭声是那么清晰,一下下敲击在她心上。

    元是她十月怀胎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血肉相连,她如何忍心见元以后受一点苦?

    哪怕元现在恨极了她,也好过以后元作为霍去病的未亡人终身活在对霍去病的思念中。

    阿娇靠在刘彻怀里,终于缓过这股眩晕,她止住宫人匆匆而去传唤太医正的脚步,迎着元的泪眼坚定无情地道:“我不管你说得如何天乱坠,我都不会把你嫁给霍去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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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死因() 
元狩五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

    冬雪还未完全消融在宫墙下,南风中就已经裹着些微微的暖意了。

    鸟鸣声也如那夏夜蛙鸣般此起彼伏地响在人耳畔,这清脆激越的叫声仿佛是春的使者,穿透重重宫阙,拂绿了树梢地间。

    早春的日头还是清淡的很,人站在漫天的光影下半天也感觉不出来什么温度。

    但不管怎么样,春来了,在啾啾悦耳的鸟鸣声来了,在冒出头的嫩绿草尖来了,这就足够叫人愉悦了。

    但温室殿中却是一股压抑的低压始终也不散,来往宫人都敛声屏息,生怕行差踏错半点。

    尊比丞相的大司马骠骑将军求娶元暶长公主不成的事,早就像一阵飓风传遍了长安城。

    没人知道,皇后为何坚持不肯。

    哪怕元暶长公主整整哭求到现在,哪怕霍司马请了卫大将军亲自去说亲,哪怕馆陶大长公主口风都松动了,皇后还是坚持不肯。

    一句年龄相差太大,就拒绝了。

    但谁都知道这绝不是拒绝的真正理由,难道是皇后瞧不上霍司马?

    这也不可能,霍司马纵马漠北,立下了不世功业,何等英武。

    皇后也不会是不厌恶霍司马啊,否则也不会在霍司马还声名不显只是个半大孩子时和开国功臣的孙子们打了架还回护他。

    那到底是为什么不同意?

    霍司马同元暶长公主两情相悦,身份相当,实在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啊。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虽说没人敢大大咧咧地在明面上议论天家的事,但私下里谁又不说起呢?反应也是各不一样。

    林灵膝下虽抚育着皇子,但在宫中向来低调的很,她只盼着过时间早些过。

    陛下已经发了话,明年就叫胥儿就藩去。

    她也能跟着一同去,受胥儿的奉养。

    她这些年殚精竭虑,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胥儿叫尹月娥勾出了什么不该的心思。

    好在前年尹月娥终于去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守着胥儿熬到明年。

    自然对宫中的纷争不怎么关心,只是奇怪霍去病这样的人物皇后究竟有什么不满意的。

    相比林灵的事不关己,宁蒗却是真心实意的高兴,她只盼望着皇后千万不要回心转意

    她原先想着她的闳儿也很不错,又比太子大几岁,怎么也能避太子更出众。

    谁知道,太子聪明的简直就像个妖孽,闳儿被他一比简直是烂泥都不如。

    眼看着一年又一年,太子的位置越发稳固,闳儿几乎是没有半点机会了。

    宁蒗心下又急又气,难道她千辛万苦地攀爬到现在还是要过从前那种看人眼色的日子?

    太子一旦登基,他们母子就得看新皇的脸色过日子。

    她心下满是苦涩地自嘲,如今陛下在,他们母子不就已经在过这样的日子吗?

    她不管皇后为什么不同意元暶长公主的婚事,她只盼望着老天开眼,千万别叫皇后转了心意,叫太子又添了助力。

    宁蒗不知道,阿娇已然松动了。

    早春时节,冰雪消融,天地间闪耀着灿烂的白光。

    空气湿润清新,庭中古木已然萌生了新芽,生机勃勃。

    元暶跪在阿娇榻前,一言不发。

    自从险些把阿娇气晕后,她就不再在阿娇面前说起自己的亲事,只用无声地祈求来表达自己的坚持。

    经了这一事,元暶似乎迅速地脱去了稚气。

    阿娇望着她眼睑低垂,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下酸楚痛心全聚到了一块,哪怕她对自己说为了元暶好,不怕她恨她这一时,但又如何能不难受?

    她多想成全元暶,多想叫她开心。

    她轻轻阖上双眼,元暶从小到大的笑脸就在她脑海中转,她脆生生娇嫩的声音也在她耳旁响起。

    她的元暶,就是这么快快乐乐,不知忧愁的样子啊。

    不该像现在这样一天下来连话都不想说,人一天天地消沉下去,只有眸子中的亮色却是一天胜过一天。

    父亲听说了元暶的事,罕见地对她发了一场大火。

    他说当初把她嫁给刘彻,他心下又如何不担心她的以后?

    但总不能因噎废食,既然孩子喜欢,就该给孩子机会。

    阿娇无语凝噎,她总不能告诉父亲就在明年霍去病便会死去。

    她只能仓皇地辞了父亲回宫来。

    或许,她真的不该就为了还未发生的事便把路堵死了,这样行事怎么都称不上明智。

    若是这世霍去病会平平安安地活到七老八十,那她岂不是害了元暶一辈子。

    想到这,阿娇的心思活络起来了。

    是啊,她怎么从前不想想与其阻止两个孩子的婚事,还不如想办法叫霍去病活下去。

    就算没有元暶的事,霍去病能活下去对大汉也是影响深远。

    她不想再听到刘彻那句“若是冠军侯在,何至于此”的叹息了,那实在叫她心碎。

    但猛然的喜悦过后,怎么实现的现实难度就摆到了阿娇眼前。

    命运就好像已经设定好了的洪流,它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些许外力根本无法改变它的轨迹。

    她若是只让霍去病在明年一年待在长安城,也不保险。

    就算躲过了明年,那后年呢?大后年呢?

    霍去病只要活着,就没法不带兵打仗。

    他天生就是为了闪耀战场而生的,叫他从一个驰骋沙场的大将变成只知享受的纨绔子弟,不啻于叫他去死。

    那会剥夺掉他活着的大半乐趣,这样的霍去病哪怕还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再无生机。

    阿娇望着窗外的明媚春光,一时间陷入了怔仲中。

    她究竟该如何是好?

    霍去病只要能活下去,就是皆大欢喜。

    阿娇眉头忽地轻蹙起来,一个念头飞速地从她脑海中闪过。

    霍去病前世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惊然地发现,自己竟丝毫说不出确切的原因来。

    她只知道霍去病是暴病而亡,只知道大军开发不过月余就送来这样的噩耗。

    那个时候,刘彻暴怒,就是卫子夫去求他让霍去病入土为安都碰了一鼻子灰,没人敢打听其中的底细。

    霍去病的死,模模糊糊地像树影划过人心,叫人记忆格外深刻的只有他死后的极度尊荣。

    年仅二十三岁的霍去病,得殊荣陪葬茂陵,谥封“景桓侯”。

    取义“并武与广地”,彰显其克敌服远、英勇作战、扩充疆土之意。

    下葬时,刘彻调来铁甲军,列成阵沿长安一直排到茂陵东的霍去病墓,场面恢弘浩大。

    他还下令将霍去病的坟墓修成祁连山的模样,彰显他力克匈奴的奇功。

    阿娇绞尽脑汁地想霍去病身前身后的事,除了这些哀荣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第四百六十四章 大结局() 
难道是连年远征的艰苦对霍去病的健康造成了不可治愈的伤损,何况这时的医疗水平也有限,是以霍去病在急行军中一旦发病,便是致命。

    但阿娇想了又想,还是把这个可能性给否决了。

    霍去病自小习武,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太多,若是真生病,也不该在短短几天内就死亡。

    卫青也是连年征战,都活到了四十六,霍去病没道理是因为体弱。

    短短两天之内就死去,如此致命,又是在远征中。

    不会是因为死人太多造成了瘟疫,污染了水源。

    霍去病不幸喝了这样的水,染上了瘟疫,才暴病而亡?

    阿娇大梦初醒般地从榻上猛然坐起来,她有一种终于触摸到真相的感觉。

    一定是瘟疫,不然无法解释霍去病的暴病而亡。

    霍去病向来喜欢轻装上阵,以保障行军的速度,就地取食是他的惯常做法。

    匈奴人若是起了坏心,左右打不过,便用腐烂的死人来污染沿途的水源也不是不可能。

    阿娇望着在榻前跪着的元暶,轻轻咳嗽了一声,待元暶仰起脸,便郑重其事地问她。

    “你是不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死活都要嫁给霍去病?”

    元暶浑身轻颤了一下,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她俯身拜道:“母后,恕元暶不孝”

    她澄清透彻的双眸微红,说话间情绪一时没有控制住,泪水就夺眶而出。

    清泪划过她的脸庞,犹如雨过白莲。

    阿娇心下大为痛惜,元暶夹在母后和心上人之间,这些日子必定是心力交瘁。

    她伸出手摸了摸元暶明显清瘦下来的脸庞,止住元暶的话,笑着道:“你大了,母后总不能还把你当小孩子一般看,还什么都替你做决定。

    你总要离开母后,去过你自己的日子。

    你的人生终究是你自己的,母后不该替你做决定。

    你既然喜欢霍去病,那就嫁吧。”

    她笑了笑,真心地道:“只要你开心,那就好了。”

    元暶不敢置信地望着她,满是讶异,待见了阿娇冲她肯定地点头,她的眼泪瞬间就喷涌出来。

    阿娇心疼地搂住她,“好了,好了,别哭了。

    再哭,就不许你嫁给他了。”

    元暶破涕为笑地道:“您刚刚答应了,红口白牙说出来的,哪能反悔?”

    阿娇见她一下活了过来,便又把自己从前的担忧半虚半实地和元暶说了。

    她自然不会和元暶说霍去病可能会战死沙场,只是提了提其中可能发生的凶险。

    她拉着元暶的手告诉她,她从前不同意就是怕霍去病有个什么好歹。

    元暶的泪顿时又要流下来,母后这段时间如此坚决地反对她的婚事,她的心里也未尝没有怨过。

    哥哥知道了她的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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