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瞑目-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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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还是知道了。

　　　　三个月后，狼牙军围攻洛阳城，洛阳还是城破了，当时在洛阳的浩气盟与恶人谷弟子全部退到潼关。

　　　　目前浩气盟和恶人谷彼此还没有达成暂时互不相犯的协议，因而抵抗狼牙军之余还要防范对方下黑手，分去不少精力。

　　　　洛阳失守一事也让人明白，这场战乱短时间是结束不了了，翟季真已经传来消息，让司空仲平找恶人谷谈判，暂时休战，全力应付外敌，而他自己也已经在来潼关的途中。

　　　　所谓烟影不相逢，浩气天璇影与恶人不灭烟，时隔多年第一次碰面。

　　　　一身暗红色的不灭烟站在莫雨身后，打量着那个浩气盟内定的少盟主，觉得对方比自家这位可是差远了，不过消息灵通的他也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眼前的穆玄英很可能半途夭折，尤其是拖着这样的身体居然敢来战场，简直就是找死。

　　　　“恶人谷同意休战，只要浩气盟的人不要来招惹，恶人谷也不会去招惹浩气盟。”

　　　　开元惨变历历在目，因而即使恶人谷的人是来抵抗狼牙军的，唐军也心有戚戚，就怕对方扭头朝他们杀过来，所以还真没多少唐军去打扰恶人谷营地，能去恶人谷营地的，除了恶人谷的人，就只有浩气盟了。

　　　　对于莫雨不许他们随便招惹浩气盟的命令，恶人谷弟子尽管不甘，但还真没几个人敢无视，他们可是很了解这位少谷主的，你敢无视他，他就敢分分钟教你下辈子该怎么做人。

　　　　即使是已经封闭的万花谷，偶尔也还是会有消息的，穆归在这里，即使再难，烟也会将该送的消息送进来，恶人谷主力在枫华谷还算安稳，暂时损失还不多，不过继洛阳城破，长安终于也陷入了战乱中，唐玄宗迁至马嵬驿。

　　　　翟季真到枫华谷后，在唐玄宗迁去马嵬驿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将穆玄英派出去。

　　　　穆玄英身份足够代表浩气盟，最重要的是翟季真已经不想穆玄英继续待在枫华谷了！

　　　　比起陷入烽火的枫华谷，马嵬驿要安全很多，尤其是马嵬驿没有冷心冷情小疯子在，光是这一点，就足够翟季真下决定了。

　　　　此时，孙思邈大弟子裴元也准备出谷了。

　　　　如今的万花谷只许出不许进，裴元外出孙思邈很不放心，因为裴元的功夫实在拿不手。

　　　　几圣均要离开万花谷，穆归再留下也没意思，也就准备离开了，况且烟传来消息，肖药儿在这会儿拖后腿了。

　　　　穆归知道肖药儿与莫雨之间的仇恨，王遗风也知道，只是从前有王遗风镇着，肖药儿没什么动作，但现在情况不一样，战乱中死个人简直太正常了，即使穆归知道有他的手笔，也只能咽下这个亏，这么好的机会肖药儿怎么可能放过。

　　　　莫雨显然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所以等穆归到枫华谷，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汇报：莫雨弄死了肖药儿。

　　　　“杀了便杀了，莫雨做得对，肖药儿既然无视我的吩咐，出了事，我自然不会管，他总觉得我不许他对莫雨动手是护着莫雨，如今这结果是他自己寻的。”

　　　　有穆归坐镇，原本还因为肖药儿之死有些骚动的恶人谷顿时安静了下来，再不安静下来，对面的浩气盟都要忍不住了。

　　　　枫华谷中的战斗穆归并没有参与进去，他只是作为一个过客，偶尔出手救一些人。

　　　　当初的那个小天策叶庄失了一条胳膊，穆归当初带人在洛阳拦下狼牙军，造成最大的变化就是天策府没有覆灭，尽管距离覆灭也不远了。

　　　　其实当初如果玄宗没有听信杨国忠的话随便扔个将领过来，洛阳是可以保住的，没办法，他们的猪队友对安禄山而言就是神助攻，让穆归的一番谋划都失败了，那穆归就不管了，原本他也不想管的。

　　　　莫雨在恶人谷的威信越来越高，穆归也在战火中的枫华谷待腻了，而正在此时，恶人谷在浩气盟的探子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穆玄英在马嵬驿中毒，随即失踪。

　　　　从护送玄宗去马嵬驿，穆玄英一直待在那边，怎么会中毒？月弄痕也在那里，她应该会保护好穆玄英的才是。

　　　　谣言这玩意，总是越穿越离谱，穆归从烟那里得到的消息是穆玄英中毒失踪了，但恶人谷其他人耳中转了一圈，就变成了浩气盟的穆玄英中毒身亡，尸体不见了。

　　　　对此穆归只能表示，下面的这些小王八蛋真擅长作死。

　　　　刚击退一波狼牙军，莫雨也有些累了，正躺在床上休息，即使外面的恶人谷弟子传得多开心也没人敢到莫雨面前来说，因而莫雨现在还毫无所知。

　　　　静谧的房间莫雨只能听到自己一个人的呼吸，但他却听到了两个心跳，猛地睁开眼一掌朝床边打去，击退对方，身体跃起紧跟而上，将对方按在墙上后动作一顿。

　　　　熟悉的闷哼在耳边想起，莫雨眉头一皱，“穆少侠深夜造访我恶人谷营地有何贵干？若是不小心被扭断脖子，我恶人谷可要担下这个罪名了。”

　　　　如果不是关键时刻莫雨觉得对方身上的气息太过熟悉，真的就毫不犹豫地杀了对方了，他没想到居然会是本该在马嵬驿的穆玄英。

　　　　莫雨松开手点亮灯，坐在桌边等穆玄英给自己解释。

　　　　穆玄英揉揉疼痛的胸膛，咽下口中的腥甜，先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下去，然后才扯出一个笑脸，“我要回浩气盟了，只是此次一别，恐再无相见之日，来与莫……莫大侠道个别。”

第42章　王遗风8（）　
穆玄英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那毒是给他下的没错，但目的却不是要他的命，而是困住他，但偏偏这毒和他的三阳绝脉冲突了，于是体内早就岌岌可危的平衡顿时打破。

　　　　月弄痕甚至准备亲自送他回浩气盟，但穆玄英却能感觉到自己可能撑不过这一关了，因而想在回浩气盟之前来和莫雨道别，他知道自己不见了月弄痕会很着急，但都这时候了，穆玄英也想任性一下，毕竟这次要是放过了，可就真的是永别了。

　　　　他还记得当初孙思邈给自己身体下的定论。

　　　　“恶人谷目前与浩气盟有协议，互不相犯，穆少侠深夜造访的事情我不会追究，但会和翟季真说的。”莫雨目光冷淡，显然很不满穆玄英打扰自己休息。

　　　　穆玄英看看莫雨烛火下疲惫冷淡的脸色，也有些不好意思，笑着举起双手，起身后退，示意自己这就离开了，“打扰莫大侠是在下的不是，我这就告辞，你……你多多保重。”

　　　　他并不想看到自己，人总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呀。

　　　　莫雨面无表情地看着穆玄英转身离开，微微上挑的凤眼划过一抹深思——穆玄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是深夜来恶人谷营地？他可不相信是翟季真让他来的。

　　　　穆玄英走出门，顺便将门关好，拢了拢身上明显与目前的初夏不合的衣服，然后才运起轻功悄悄离开，准备去浩气盟营地找翟季真，只是他还没走几步，刚跳上房顶就后继不足掉了下来，浑身发冷，连呼出的气体都觉得是冷的。

　　　　恶人谷守卫明显发现了穆玄英，碍于与浩气盟的协议没有动手，只是满含恶意地盯着他。

　　　　穆归看着莫雨紧闭的房门，觉得他还是缺少刺激，走到穆玄英面前伸出手。

　　　　“王谷主？”穆玄英觉得自己半夜来道别真是失败得一塌糊涂，被莫雨发现就算了，还几乎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的内力也出现问题了，没从前那么随心所欲。

　　　　“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穆玄英想到当初万花谷的事情，将手递了过去，穆归看了他一眼扣住他的脉门闭上眼。

　　　　穆玄英觉得眼前的恶人谷谷主和莫雨真是如出一辙的淡漠，虽然习武之人将自己脉门交给敌对阵营的人不合适，但穆玄英觉得吧，自己身上还真没什么东西是穆归觊觎的，而且穆归还是莫雨的师父，所以他很放心。

　　　　好一会儿，穆归才睁开眼，转身将手背在身后往前走，穆玄英则跟在他身后，一前一后就这样安安全全地走出了恶人谷营地，然后穆归才开口，“你快死了，药圣也没有办法。”

　　　　“啊，我知道。”穆玄英舒了口气挠挠头，“叔父还抱着侥幸，想要我回浩气盟，只是这次回去，我可能就没机会再出来了，所以想在回去前来看看莫大侠，只是似乎打扰了他休息。”

　　　　“你害怕吗？”

　　　　“害怕啊，但是我知道我好不了了，从知道我体质到现在，也快有三年了，做了三年的心理准备，早就准备好了。”穆玄英的脸色很不好，刚才莫雨那一掌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你准备回浩气盟？”穆归打量了一下目穆玄英，手掌贴在他背后，将内力缓缓输进他体内，过了一会儿，穆玄英总算是舒服了点，感激地对穆归道谢，要不然他还真担心自己能不能走到浩气盟营地。

　　　　“大丈夫当死在战场，尤其是这年代，只是我已经让叔父担心那么久了，回去就回去吧，即使在外面也是拖后腿，月姐姐还要分出精力照顾我……”说这话的时候，穆玄英整个人都颓废了，蹲下来席地而坐，即使有穆归的内力支持，他也还是觉得疼得很，比当初从紫源山上跳下来还疼。

　　　　“你回不去了。”

　　　　“能麻烦王谷主送我回浩气盟营地吗？我可能……”很奇怪，穆玄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该防范穆归的，但他就是潜意识里相信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穆玄英其实是个好孩子。】在穆归将穆玄英抱起来的时候，世界突然说。

　　　　【嗯，正直向上，乖巧听话，谢渊上辈子一定积福了。】比起穆玄英，莫雨这个徒弟简直是造孽，不能更让人烦心。

　　　　【难怪总有人叫他毛毛小天使。】

　　　　穆归嘴角不合形象地一抽，【世界，不要去看奇怪的东西。】

　　　　也不知道世界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每当穆归到一个世界，它就会去世界树所在的那个被称为主世界的位面看各种奇怪的评论，自己看不说还喜欢和他分享，事实上穆归一点都不想分享这些东西好么，尽管有些还有点道理，但大部分评论都过于奇怪了。

　　　　翟季真才刚看到天璇影送来的关于穆玄英失踪的消息，转身就看到老对头恶人谷谷主抱着穆玄英送回来了，“玄英！”

　　　　“夜探恶人谷营地，此次我便不计较了，能在他三阳绝脉爆发还将人送回来，恶人谷已经够诚意了，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下一次，无论原因，恶人谷都会当做浩气盟在挑衅。”穆归将疼得昏迷的穆玄英交给翟季真，表情冷淡地说。

　　　　“多谢。”翟季真也想明白穆玄英怎么会在恶人谷营地出现了，看穆玄英现在的情况他确实感激穆归。

　　　　“你们最好尽快给他请大夫，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不希望算到恶人谷头上，虽然恶人谷不介意，但被冤枉总是不愿意的。”穆归说完就离开了。

　　　　穆玄英暂时不会有事情的，他送进去的那些内力尽管不能缓解三阳绝脉带来的痛苦，但暂时保住他的命还是没问题的。

　　　　【世界，我还有多长时间可以脱离这个位面？穆玄英撑不了多久了。】

　　　　【三个月。】

　　　　【我明白了。】

　　　　莫雨第二天起床发现营地里的气氛有点古怪，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只是他平日里不管这些人的事情，因而没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走。

　　　　“浩气盟内定的下一任盟主在马嵬驿中毒身亡，连尸体都不见了，想想就大快人心啊哈哈！”

　　　　“你这个消息已经过时了，那穆玄英还没死，不过也快了，昨天他已经到枫华谷对面的那个营地了，听说是横着过去的，浩气盟现在正找大夫想要保住他们少盟主的命呢！”

　　　　“……中毒？”莫雨步伐一顿，看向聊得开心的两个恶人谷守卫。

　　　　两个恶人谷守卫看到小疯子清冷冷的目光看过来，两腿一哆嗦：妈蛋！少谷主求不要看我，我害怕分水！

　　　　“你说谁中毒？”

　　　　“就是、就是浩气盟的穆玄英，烟长老得到的消息！”关键时刻，脑子转得飞快，瞬间就拖出了一个替死鬼。

　　　　原本恶人谷的人就经常被小疯子吓哭，现在莫雨杀了成名多年的肖药儿，恶人谷的人看到莫雨简直比看到穆归还害怕，因为自家谷主除了当年自贡城，一般不随便杀人，但小疯子不一样啊，他能为了菜里不小心有虫卵而戳得人家脑浆都出来啊！

　　　　莫雨步伐一转，往烟的住处走去。

　　　　烟还在睡觉，一睁开眼就看到小疯子，唬了一跳，摸摸颤抖的小心脏很快平静下来，“不知道少谷主有什么事情？”

　　　　“我要浩气盟最新的消息。”

　　　　浩气盟最新的消息？还真有！

　　　　虽然很想找点乐子，但莫雨的话，很可能让自己变成乐子，不灭烟想了想还是决定老实说，完了再去补个眠。

　　　　莫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茫然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就起身走了，烟抱怨了一句连谢谢都没有，身体往后一倒。

　　　　穆玄英昨晚已经到达枫华谷浩气盟营地，至今昏迷未醒，性命垂危。

　　　　莫雨低头看看自己带着黑手套的手，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穆玄英连自己一掌都没有躲过去，以及他无意中探到的脉搏，“中毒吗？”

　　　　这一天莫雨一直心不在焉，甚至差一点被狼牙射手射中肩膀，旁边的恶人谷弟子都发现了莫雨的不正常，战斗的时候下意识地远离莫雨的方向。

　　　　傍晚时分，不灭烟送来最新消息，现在依旧在枫华谷的裴元被浩气盟的人请去为穆玄英治疗，最后裴元遗憾地表示无药可医，太晚了。

　　　　“他死了？”

　　　　不灭烟眉毛一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穆玄英身重剧毒，刚好和他体内的三阳绝脉冲突，谢渊命人将他送回浩气盟，他却出现在了这里，而且，他胸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一掌，伤到了本就比别人脆弱的心脉，啧啧，昨晚还是被人送回去的。”

　　　　“他死了？”莫雨又问了一遍，没等烟回答就走了。

　　　　留下莫名其妙的烟，“那浩气盟的小耗子虽然病重，但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谷主为什么让我误导小疯子？”

第43章　王遗风9（）　
穆归现在早就放弃原身经常吹的那支祸害整个恶人谷的曲子了，也很少兴致来了随意吹，他现在更习惯吹安魂曲，只是原身这个一有空就把笛子摸出来的习惯还是改不掉。

　　　　裴元去看过穆玄英之后就来找穆归了，浩气盟的人不知道，但曾见证过穆归和孙思邈讨论三阳绝脉问题的裴元却知道，如果说现在对穆玄英的身体有办法的，除了他师父医圣，就只有穆归这个恶人谷谷主。

　　　　他在来找穆归之前也已经和翟季真说过了，翟季真这时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否则穆玄英可就真的要死在枫华谷了。

　　　　“裴大夫，治好穆玄英对我恶人谷并没有好处，反而不利，你便不担心我拒绝？”

　　　　“谷主说笑了。”裴元只能苦笑，穆玄英在万花谷中待的那段时间，不少人都对他挺有好感的，要是能救，裴元自然不介意试试，虽然来请穆归救有点不合适，但生死攸关，裴元也不在意这些，况且他又不是浩气盟或是恶人谷的人，他只是一个大夫而已。

　　　　穆归也没有为难裴元，点点头示意他带路，走到一半又回头看站在角落的莫雨，“莫雨，你也来吧。”

　　　　莫雨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没有说话，跟在穆归身后走出恶人谷营地。

　　　　穆玄英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