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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户待嫁-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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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那只阴柔美丽得不像的狐狸,玉拾便不禁多看了眼前这一只同样俊得不像话的狐狸。

    岂料多看两眼的异样被罗恭发觉,他不过扫个眼风过来,玉拾急忙恭维道:

    “大人说得是!”

    罗恭给玉拾写书信告知姚美伶出事的时候,玉拾尚未亲到欢喜楼查探,可那个时候孟良才便早已有了休妻之心。

    也就是说,不管孟良才之前知不知道欢喜楼的事情,可当罗恭与玉拾彻查珠莎县铜钱知县案的时候,他很快便知道了田大明这个人,大概也知道了田大明与于克强的接触,更知道案子与欢喜楼有关,早晚都得查到他孟知府头上,于是他便来一招快刀斩乱麻,以休妻力证清白。

    罗恭道:“我已经查清楚,孟良才先前确实不知欢喜楼一事,更不知铜钱知县案的深浅,而是在日前突然得知的情况,这才愤而想休妻。”

    玉拾愤愤:“不管孟良才是出于什么原因欲休我了姨母,他都是个混帐!”

    她骂得咬牙彻齿,那磨牙的神情,要是孟良才在她跟前,罗恭毫无不怀疑,玉拾会像捧钟小李一样,扑上去便是一个胖拳头。

    愤愤过后,玉拾转过个弯来,又问:

    “你怎么确定孟良才与铜钱知县案无关?”

    罗恭解释道:“南黎府千户所的千户李信书与我私交笃定,查孟良才,他费了不少力。”

    想了想补上一句:“李信书我信得过,而孟良才,我也早说过,他应当与案子无关,只是为人颇为迂腐,丝毫不懂得变通,大概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这个有心人,玉拾当然能想到罗恭所指的是孟家中的魁魅魑魉,但她听着罗恭提起李信书这个南黎所千户,她便想起另一个人来:

    “兵部郎中李式,是不是就是这个李信书的父亲?”

    罗恭点头:“李信书是李式的嫡长子。”

    玉拾道:“兵部可是太子的势力范围,我听说这个李郎中却是中立派系,不从党从之争,难得的是还屹立不倒。”

    罗恭抿唇:“李式确实是个通透的,能力亦是不凡,不仅精明,手段也高超。”

    玉拾笑道:“大概这个李千户也是继承了其父的精明高超!”

    罗恭笑而不语。

    李信书何止是继承了李式的精明高超,还大有青出于蓝的趋势,他打算着把李信书调回楚京,最好放到玉拾身边去当个副千户,有时候他力所不能及了,也好有个他放心得下的精明人护着她。

    不过这会却还不能说,一说,她定然不会同意。

    玉拾不知罗恭暗下打算,只继续说着案子:

    “既然已经确定孟良才与铜钱知县案无关,可我姨母陪嫁当下的茶楼掌柜却又明显牵扯其中,不知我姨母可知这回事?”

    这一点,罗恭也查过了,虽未得到最后确切的答案,但十之八九,姚美伶是知情的:

    “即便你姨母不是全然知情,定也是一知半解,暗中默许田大明的行事的。”

    玉拾想起赵副掌柜跟她老实交代的事情,眸色逐暗了暗:

    “我姨母是知情的,这个无需再查证了,欢喜楼的赵副掌柜曾亲眼见过我姨母的大丫寰给田大明送口信,还偷听到我姨母派贴身大丫寰传令让田大明与于克强暗下接触议事。”

    接下来,玉拾逐将在罗恭走后,她在珠莎县所探得的所有事情。

    罗恭听后,也说了他在南黎府的进展,尔后道:

    “珠莎远郊的那一处田庄确实可疑,但据我对汪海的了解,他应当没这么蠢。”

    田庄遍布高手,且还是在上差下来彻查铜钱知县案的当会,这不是明显告知来查案的人,他汪家的田府有问题么。

    汪海精明,并非汪江之流,他不会做出这样愚不可及的事情来。

    玉拾听后道:“你的意思是,这是汪海特意做给我们看的?”

    罗恭点头。

    玉拾不作声了。

    倘若真如罗恭所言,那汪海此举可就耐人寻味了。

    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珠莎远郊那一处田庄去,为此还不惜利用到汪京琼长年累月的顽疾,这背后的真正目的会是什么?

    玉拾沉声道:“这样明显地引我们上歪道,他真正想掩人耳目的到底是什么?”

    罗恭道:“恐怕田庄只是汪海故布疑阵的其中之一。”

    玉拾心中一个咯噔:“我姨母之事……”

    罗恭轻嗯一声:“怕也是其中之一。”

    玉拾再也坐不住,霍然起身道:

    “明日一早,我便向孟府递上拜贴!”

    上晌递贴,下晌拜见。

    她得尽快见上那位素未谋面的姨母一面才行!(。)

第九十三章 姨母() 
一大早起身,玉拾便让连城去打听姚美伶在孟家的情况。

    连城知13道玉拾的意思,着重将孟家后宅的那些小心思也给打听出来了。

    辰时初出去查探,到辰时末便回来了,连城到玉拾所在客房禀道:

    “大人,孟知府外任时,只带了孟夫人与儿女上任,并未有其他人。”

    所以她想象中的魁魅魑魉根本不存在?

    玉拾问:“这么简单?”

    连城点头:“十分简单!”

    玉拾又问:“孟良才要休妻,我那表哥与表妹是怎样的一个情形?”

    连城想了想道:“孟少爷也孟小姐自是不赞同孟知府休了孟夫人的,只是孟知府那性子犟得很,即是决定好的事情,任孟小姐哭死了,大概也没用!”

    上晌递了拜贴,下晌到孟府的时候,孟良才尚在府衙办差,没特意在府中等玉拾。

    罗恭有旁的事情要办,冰未跟着他,连城则跟着玉拾来到了孟府。

    刚在孟府大门前下马,便见到早等到照壁处的姚美伶、孟军、孟环。

    玉拾将姨母、表哥、表妹刚打量个来回,对面的三人也皆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透,特别是孟环,一双美眸里均是惊艳之色,末了竟是含了羞,双颊红彤彤成一片。

    自小从未见过,虽是瞧得出来玉拾为首,是她的亲外甥,可姚美伶还是掩不住满眼的小心翼翼,直到玉拾上前一礼:

    “姨母!”

    这一声唤直将姚美伶的心神自天际边拉了回来,双眼仍粘在玉拾脸上,哑着声音问:

    “你真是拾儿?”

    玉拾一笑:“自小未见姨母,是拾儿的不是!可这会拾儿来拜见姨母,姨母可要原谅拾儿,不能不认拾儿啊!”

    被玉拾这么特意轻松一逗,姚美伶破涕为笑,又紧抱着玉拾哭了好一会儿,最后是孟军轻声提醒了下姚美伶:

    “母亲!您可不能光顾着高兴,还是请玉表弟到厅里去说话吧!”

    孟军与孟环早与玉拾互相见了礼,孟军一开口,满面桃花的孟环也柔声道:

    “是啊!母亲不是早备好了冰镇的酸梅汤么,这六伏天,正好给玉表哥去去热气!”

    姚美伶也是高兴得过了头,再加上这两日被孟良才说要休妻,满腹的委屈无人可说,娘家又远在楚京,这会一见自出生便不曾见过的外甥玉拾,她心中是既难受又欣喜非常,一时间竟是泪掉个不停,抱着玉拾便觉得犹如嫡亲的姐姐尚在世一般,这才仪态尽失,没了分寸。

    好在照壁处早让孟军清空了人,只留下姚美伶得力的管事妈妈、他自已的小厮、孟环的丫寰等三个下人,这三个下人都是三人的心腹,倒也不会外传,不怕堂堂知府夫人这副失态的模样传出去被人笑话。

    倒是姚美伶身旁的管事妈妈也跟着抹了几把眼泪。

    孟环的眼睛虽对玉拾泛起了姑娘家的心思,但却也是红肿不堪的,即便敷上一层再厚的粉也难掩其哭过的事实。

    玉拾又看了看孟军,发现他虽是沉稳许多,其眉宇也是藏了几许忧色,看来孟良才的休妻之言多半是没有转寰的余地。

    花厅早备好了解暑气的吃食,不仅有冰镇的酸梅汤,还有南瓜绿豆汤,及用井水洗干净切成小块的各色当季瓜果。

    进了花厅,玉拾又给姚美伶介绍了连城,一听连城是锦衣卫百户,孟军、孟环两人又赶紧见了礼。

    姚美伶是知府夫人,自是不必给连城行礼,而是连城给她行礼,她则矮身轻福还了个半礼。

    这半礼连城是受得的,毕竟他是京官,又是皇帝直属的亲军锦衣卫,莫说是姚美伶,就是孟良才这个正四官的知府来了,也得对连城客客气气的。

    五人很快围桌而坐,厅里也只留了姚美伶身边的管事妈妈与孟环的丫寰侍候着,孟军的小厮则守在厅外廊下去。

    毕竟不是真来话家常的,玉拾喝了半碗冰镇酸梅汤,又与姚美伶各问各答了一些多年来的家中杂事,她便开始直入正题:

    “姨母,我在珠莎县去过姨母陪嫁中的欢喜楼,姨母可知道?”

    应当是知道的,可她还得问上一问,终归后宅妇人,倘若有心人想要瞒姚美伶,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何况她到过欢喜楼一事也不过是昨日里的事情,要是传到姚美伶的耳中慢些,这会不知道也不算什么。

    姚美伶一怔,随即拉起玉拾的手,似是不知从何说起,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倒是孟军开了口:“母亲已经知道了,父亲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孟环更是嘴快:“就因为父亲也知道了玉表哥到过欢喜楼的事情,父亲这才没再逼着母亲,要不然昨日……昨日里父亲就写休书了!”

    说到最后竟是哽咽了,捏起锦帕便轻抹了双眼。

    玉拾脸一沉,看着娇美的孟环抹着小眼泪,又看了看确实如传闻中好看的孟军,见他眉峰不展,愁丝难解的模样,反手握住了姚美伶的手:

    “姨母,姨父这般急着休妻,可是因为欢喜楼掌柜田大明与珠莎首富于克强密谋一事?”

    姚美伶被玉拾反握住的手止不住一颤:“你……你都知道了?”

    玉拾点头,再看孟军与孟环,却见两人皆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们姨甥俩。

    孟军睁大了双眼:“母亲,玉表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亲欲休了母亲,怎么牵扯到母亲的陪嫁茶楼去了?

    还是田掌柜与珠莎于首富?

    密谋之说又是怎么回事?

    孟环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姚美伶:“母亲……”

    她一直以为父亲要休弃母亲,是父亲在外有了新欢,是生了另娶的念头。

    所以自父亲说出休妻之言,她便拼死阻止父亲,连膝盖都跪肿,一双眼也哭得红肿不堪,可这会她听到了什么?

    什么田大明与于克强密谋?

    玉拾见孟军与孟环的反应,便知两人是彻底不知内情。

    她也未曾想过替姚美伶隐瞒,终归事情是真是假总得摸个清楚,这才毫不遮掩地说将出来,也打了姚美伶一个措手不及。

    倘若姚美伶真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那她瞒着也没用,迟早孟军、孟环该知道的,终是会知道。

    倘若姚美伶没做那等事情,不过是受了有心人盅惑利用,那么这会她一说开,也是给姚美伶一个自辨的机会。

    可当她看着姚美伶并不想回答孟军、孟环的问题,反而将两人驱逐出花厅时,玉拾的心是一个劲地往下沉,直沉到了底。

    连城一直安安静静的,连喝口南瓜绿豆汤也没弄出半点声音来,这与他平日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行径,可谓大相径庭。

    可没有法子,他家千户大人那脸色都沉得能滴出墨来了。

    姚美伶将孟军、孟环,连同管事妈妈、丫寰都一个不剩地赶了出去后,她的目光落在连城身上,那意思极为明显。

    连城不是不知,只是他只听玉拾一人的,连他们锦衣卫衙门的最高统领罗恭,他都不一定全听,何况只是一个知府的夫人?

    即便姚美伶是玉拾的嫡亲姨母,他也得等到玉拾让他听姚美伶的,他才会看姚美伶的眼色行事。

    连城不为所动,姚美伶无法,只好将视线移回玉拾身上:

    “拾儿,连百户也辛苦了,不如……”

    玉拾打断姚美伶想让连城也退出去的美意,语调平稳:

    “不必,连城是我信得过的人,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听,连城不能听的,姨母只管放心说来便是。”

    玉拾坚持,姚美伶自是无法。

    连城却是听着玉拾这般肯定的话,虽不是头一回知道玉拾对他的全然信任,可再听到这样的话,还是把他的心美得能开出花儿来,在他心田连连怒放。

    姚美伶再无所顾忌,自袖兜中取出一物来:

    “你上晌突然递上拜贴来,着实吓了姨母一跳,但我也心知你此番前来,并非无端无故,我心中是既喜且忧,连你姨父我都不敢差人去报,反下了令,不得将你递上拜贴之事传到府衙去!可到底是瞒不住,大概你姨夫很快便会从府衙回来……”

    她将手中之物递给玉拾:“这是你世雄表哥的双鱼玉佩,数月前,我突然收到这玉佩与一封信,信中说倘若我不照做,他们不仅会要了世雄的命,更会让姚家自此在楚京无立足之地!”

    玉拾接过双鱼玉佩,玉佩是羊脂白玉,双鱼更是唯妙唯肖,她想起那个与莫言辉在倚香酒楼打个鼻青脸肿的姚世雄,他在姚家排行第二:

    “二表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是数月前的事情。

    她记得那个时候的楚京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不过即便有关姚家子弟在外的事情,她没听到也不奇怪。

    谁都知道玉家与姚家不相往来多年,便是衙中有谁听到什么风声,也是不敢往她跟前凑,碎嘴让她知道。

    这样一想,玉拾不禁看向连城。

    连城自南瓜中抬眼:“大人,我可不知道!”

    也对,因着她的缘故,连城几乎也是对姚家的事情漠不关心。

    倘若连城知道,他不可能半点不透露给她。

    可问姚美伶,她却也摇头说不甚清楚,但她接到莫名来信之后,是有亲上楚京回姚家一趟的:

    “虽不知具体情况,但当我回到姚家时,雄哥儿严然已是奄奄一息,几乎只剩半口气,日夜以人参吊着养着那口气!”

    后来卧床细养了将近半年,姚世雄方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

    可不是生龙活虎么?

    玉拾尚记得一个多月前,姚世雄叫骂莫言辉时那中气十足的嚣张劲:

    “二舅舅就没有给姨母说一说?姨母可是未将莫名书信一事与两位舅舅细说?”

    姚美伶道:“这哪里能不说?我一进门,先是去看了雄哥儿,再便是将那一封书信与你的舅舅们说了,如今是你大舅舅当家,雄哥儿虽是你二舅舅的亲子,可也是你大舅舅的嫡亲侄儿,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玉拾蹙紧了眉头:“既是如此,两位舅舅没有道理不将来胧去脉与姨母说,即便不细说,只说个大概,难道也没有么?”

    姚美伶本不知事态严重,一直以来,她也只以为是替京中权贵办一些私事,再糟也不过是生意上的一些不见光的事情,可自昨夜听到田大明横死家中的消息后,她再单纯蠢钝,也知道这是出大事了。

    于是连夜将让信得过的家生子骑快马到楚京,给姚家送信去,说明她这边出的人命关天的大事。

    无眠了一夜,她早从可能被孟良才休弃的悲痛中,意识到或许这一切皆是她咎由自取!

    正如玉拾所言,她抹干了眼泪开始细细回想数月前,她的两位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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