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神者-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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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说话之人可能没有意识到，但话里的的确确饱含抽到下下签时的沮丧。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清楚我的事呢。不过，我并非总是一个人哦。你看，背后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相较于满真里沉重的语气，凌波的声音显然轻松许多。

　　　　“如果你们现在选择放弃的话，我可以不动手的。”

　　　　“少看不起人，什么女王、战姬，说来吓唬人的而已。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

　　　　来自武见椿的怒吼让凌波有些头疼。

　　　　“既然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也别无他法。”

　　　　低声细语中已将所有杂念抛弃，担忧、仁慈、恐惧、厌恶，这一切都不适合战场。

　　　　所有意念都集中在雷霆风暴之上，这一开始，又是一次杀戮。

第23章　试炼！身陷绝境（）　
神殿四面的战斗相继展开。

　　　　东西两边分别由第四军团团长须藤直彦和第五军团团长高冢镜守护，战况亦是相当激烈。

　　　　七星断在独自回宿舍的路上，见到铁栏杆外一群少年蜂拥而过，看他们的制服就知道是神知训练营的学员。

　　　　青春少年的热情总是比较容易互相感染，望着那些与自己年纪相仿，却充满热情和理想的少年，断不由自主地走了出去。

　　　　街道上相当混乱，恶魔的苏醒带来的几百只魔灵在神域街道上随意游走，遇到移动的灵核便发动攻击吸取神力。

　　　　由于它们进攻得十分突然，一些军团战士、训练营的学员以及还未开启过灵核的人都陷入危机。

　　　　断也不知道自己走出来要做什么，只时漫无目的地到处晃荡。

　　　　走至一个十字路口时，听见左边传来两声尖叫，之后就有两个男人惊恐万状地往自己这边跑来。

　　　　“是魔灵，快跑！”

　　　　男人经过断身边时又喊了一声，算是提醒断赶紧逃跑。

　　　　断虽然不太了解魔灵，但是连神域的人都要逃跑，想必是十分可怕的东西，他肯定是无能为力的。如此想着，脚下便行动起来。

　　　　但是跑出没多远，前方又出现两只魔灵挡住去路。脚步停滞的时候，原来就在后面追逐的两只魔灵也已跟近。

　　　　前后皆被堵截，但偏偏三人又都是不会运用神力的人，当即呆若木鸡。

　　　　无论是原先追击那两个男人的魔灵，还是新出现的魔灵，却都在这时不约而同地盯住三人当中的断。

　　　　以它们对神力的敏锐感觉，岂会不知道断身上所藏的神力与另外两人相比，简直是霄壤之别。

　　　　最好吃的就要吃在最前面。

　　　　因而，断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众矢之的。四只魔灵同时伸出长鞭般的触腕向他袭来。

　　　　被魔灵忽略不计的两个男人见它们一齐进攻身边不相识的少年，对自己则是放任不管，互相看着犹豫半晌，最终还是丢下断一个人落荒而逃。

　　　　他们不是军团战士，没有保护别人的职责。对于弱者来说，生死关头，保护好自己才是最紧要的事。

　　　　如果刚才只是束手无策的害怕的话，那断此刻的心情就是无可奈何的悲凉。

　　　　不仅是因为别人的冷漠自私，也因为自己的弱小无能。

　　　　如果与那两个人互换立场的话，自己又会作何选择。

　　　　在魔灵的逼迫下，断迅速退避到墙角。眼见长鞭已经近身，自己却无路可逃，脑海中突然出现雪千影的模样和她说的那句话。

　　　　“当你的软弱带给自己和身边重要的人以灾难之时，恐怕你就说不出这种大义凛然的话了。”

　　　　此刻的他，实在是太软弱，能力的软弱导致内心的软弱，这让他在面临前所未见的危机时，只能陷入完全不知所措的状态。

　　　　好想变强！

　　　　需要变强！

　　　　为了活着变强！

　　　　为了自己变强！

　　　　心里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小心！”

　　　　一个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起来多像优美的乐声。

　　　　不对，好像就是有轻灵的琴声传来。

　　　　转头往琴声那边看去，是白天在神知训练营遇到的少女美空夕夏。

　　　　只见她双手放在胸前，纤纤十指像弹奏钢琴似的韵动。一串串带着暖黄色光芒的音符从她指尖流出，飞往自己这边，而魔灵的触腕则停留在距离胸前仅仅二三十公分的地方胡乱挥动。

　　　　看来是她的音符在他身上形成一层坚固的保护屏障，让魔灵的触腕无法穿越。

　　　　又得救了，绷得快要断掉的心弦总算松懈下来。

　　　　美空夕夏本来在病房中养伤，被外面的喧闹吵醒，就偷偷跑出来看情况，出门问过人之后才知道有人侵入神域。

　　　　她回训练营宿舍想要找熟识的朋友商量该怎么办，却被告知其他人已经出去支援了。

　　　　虽然身上有伤，但她不想落后于同期学员，便也来到街上寻找入侵者的踪迹。然后就遇到被魔灵围攻的断，她自然是立刻出手营救。

　　　　魔灵的攻击受阻，不对，应该说是进食遭到打扰，这令它们相当愤怒，回身便朝美空夕夏进攻。

　　　　有两只直接将长鞭甩了过去，另外两只则是睁开双眼射出暗光。

　　　　美空夕夏赶忙加快手指的节奏，音符串越来越多地在自己身前聚集，为她阻止了长鞭的接近。

　　　　但她没料到光束射过来形成的光球会爆炸，来不及驱身回避，便被爆炸形成的冲击震飞，手中的弹奏顿时停了下来。

　　　　而魔灵的侵犯并没有因为她的倒地而停止，先前被阻挡的长鞭势如破竹地往她身上抽去。

　　　　魔灵的触腕上有麻痹人体的毒液，中毒者在短时间内无法发动神力，就会变成任由它们吸食的鱼肉。

　　　　长鞭重重地打在美空夕夏身上，蝴蝶假面渐渐消失，露出那张原本就看起来十分柔弱、此刻更因痛苦而愈加令人疼惜的少女面庞。

　　　　断想到她伤势没有痊愈，这会儿又因为救自己而再度受伤，心中愧疚不已，便从魔灵背后绕到她面前为她挡住魔灵的连续进攻。

　　　　鞭子打在身上的痛觉和魔灵毒液的作用，很快就让他的双腿站立不住，跪倒在地上。

　　　　两个人的战斗力都被剥夺，虽然断差不多就没有战斗力，但他身上的神力更让魔灵兴奋。

　　　　四只魔灵各自伸出四根触腕，同时分别插入美空夕夏和断胸前的藏有灵核的位置。

　　　　断顿觉一阵寒凉，好像身体的热量在刹那间消失，削骨抽髓般的痛楚由胸间扩散至全身。

　　　　寒冷、痛苦、寒冷、痛苦、痛苦……

　　　　还有，少女凄厉的哀叫在耳中回荡。

　　　　害怕、痛楚、自责、愧疚、犹豫、彷徨，对生命的眷恋，对死亡的恐惧，对怯懦的厌恶，对力量的渴求。

　　　　所有情绪和感受都在此刻郁结于胸，不断膨胀、不断变热。

　　　　要溢出来的感觉，要爆发出来的感觉。

　　　　对，通通从胸口爆发出来吧，想要变强的强烈渴望！

　　　　黑色瞳孔已经无法聚焦，散乱的眼神、抽搐的肌肉让他的面部表情变得有些可怖。

　　　　随着眼瞳渐渐变白，胸中那股翻江倒海的力量终于、终于撕裂胸口般轰然涌出……

　　　　那是什么？

第24章　哭吧，我的美人鱼（）　
凌波那边的动静让银辉和御堂有未间的战斗停了下来，二人同时望向连高到几可通天的神祭之塔都遮不住的金色光柱。

　　　　“那是什么？”

　　　　御堂有未不禁发出震惊过后如同慨叹的疑问。

　　　　“那是她的痛苦。”

　　　　银辉似在喃喃自语。

　　　　一般人在第一次由自己开启灵核时，都会因为身体适应不了那股力量而特别痛苦，在承受巨大痛楚的洗礼之后便能慢慢走向强大。

　　　　而独步凌波不一样，她每次开启灵核都会重复第一次的痛苦，那是她内心深处试图抗拒却又抗拒不了的结果。

　　　　“看来不能跟你耗费太多时间了。”

　　　　他要在那边结束前赶过去，所以，必须速战速决，尽快解决掉眼前这个敌人。

　　　　“那么，我就顾不得这是在神殿附近了，我相信尊敬的神不会怪罪于他虔诚的子民的。”

　　　　银辉单手举起半剑，摊开左手利用神力在手心形成一团光球，接着将光球通过剑柄注入剑身，剑身上的血槽上便有水银般的光芒迅疾流动至剑尖。

　　　　身后的斗篷乘着气流翻飞，地面似乎在颤动。

　　　　刚才打斗造成的碎石开始翻滚，并渐渐被上方一股劲力从地面吸起，朝那高举的骑士之剑飞去，还未触碰到剑身便被剑气粉碎为尘。

　　　　剑尖上的光芒冲上天空，在星空中以游龙之姿游走，将散布的繁星之光串联起来引回剑尖。

　　　　源源不断盘旋而上的石块像追逐火光的飞蛾那般粉身碎骨，而星光则像无数落雷般拖着清晰的线状光尾汇聚到剑尖。

　　　　星光汇聚的力量在剑上显现时，银辉左手也握住了剑柄。

　　　　“星耀……”

　　　　如同努力挤出肺部空气般的长啸。

　　　　此时，整个星空的力量仿佛受到言灵的召唤，随着银辉猛劈而下的剑刃划空破暗，化作滔天光浪冲着对面的御堂有未忽闪而去。

　　　　光浪所过之处，顷刻间就裂开深到像是通往地狱的裂缝，如同遭受了强烈地震的侵袭。

　　　　裂缝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扩展到御堂有未脚下，看似怪兽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吞入腹中。幸而他横支起剑刃戟顶住两边的石块，借力跳到百米之外。

　　　　然而，光浪并非只是直线型攻击。在御堂有未跃开的同时，光浪也跟着包抄至他身后，并在他四周绕成圆圈将他包围其中。

　　　　一时之间，御堂有未所站之处变成“海上孤岛”，眼看就要被光浪淹没吞噬。

　　　　他深知如果直接承受这蕴含着强大力量的光浪冲击，就算是他身上这身坚若磐石的铠甲也极可能被摧毁，那受铠甲保护的血肉之躯更是无法抵挡。

　　　　神域各军团团长的实力在外界几乎都是隐谜，因为他们还没有以这个身份走出去与界外之人战斗过，所以很少被人知晓。

　　　　来不及为这次鲁莽接受别人的邀请来闯神域而后悔，御堂有未必须使出所有力量抵御这一击。

　　　　将剑刃戟横顶在头上，用尽全力张开可以包住整个“孤岛”的黑色结界。

　　　　光浪以万钧之力倾覆于结界之上，两股强劲的力量展开殊死搏斗。

　　　　这一幕看起来就像未经冲洗的感光胶片，黑白分明，却又模糊不清。

　　　　空气被挤压得快要燃烧起来，并且以可见的光圈状向四周弹射，甚至动摇了保护神殿的结界，以至于连神殿都微微抖动了几下。

　　　　看着在结界之下拼命支撑的御堂有未，银辉决定给他一个痛快。

　　　　看着银辉手中再次举起的半剑，御堂有未只觉如入绝境。

　　　　“制裁，七曜之光。”

　　　　七束白光如流星陨落，直接射向黑色结界。

　　　　结界在双重打击之下碎做千万黑点淹没在光浪里，七束光由各个方向射入御堂有未的身体，然后消失无踪。

　　　　强烈的光浪逐渐黯淡下去，御堂有未利用剑刃戟支撑而不至倒下的身体开始清晰起来。

　　　　身上的铠甲只剩一块护肩残片，在肩上摇晃几下又掉落在坑坑洼洼的地上。

　　　　银辉的铠甲也在他关闭灵核时褪去。他走到御堂有未的尸体旁，单手护胸，郑重地像这个死得像骑士的人俯身致敬。

　　　　随后，扫视一眼狼藉不堪的地面，额上不由得冒出几颗冷汗，估计明天要被那位圣司大人拉过去训上一顿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此时他最在乎的是北边的情况。

　　　　——————

　　　　武见椿捧着脸跪在地上哀嚎着，又尖又长的指甲直往肉里戳，声音和表情完全陷入恐惧和慌乱之中。

　　　　强劲如狂风肆虐的炮火还在身边轰炸，而她已经放弃抵抗和闪避。

　　　　雷霆战姬，这个曾经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女王，这个曾经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如今也让武见椿和满真里深刻体会到了她的可怕。

　　　　“椿，快跑！”

　　　　满真里双枪连续齐发，射下飞向武见椿的两颗火与电结合的炮弹。

　　　　两种炮火撞出激烈火花，并且闪灼着电光，这种光亮全然主导了神殿北面的夜空。

　　　　满真里冒着弹雨拉起地上的武见椿，冲她发疯似的吼叫：“椿，醒醒，快醒过来。”

　　　　武见椿仍是被梦魇纠缠无法自拔的模样，瞳仁竭力放大，口中哭喊不断，耳朵里充盈着炮弹的爆炸声和死亡接近的滴答声，根本听不见满真里的呼喊。

　　　　看她这样，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清醒不过来的，满真里只好将她拖到差不多离开雷电风暴射程以外的地方安置下来。

　　　　她自己则熟练迅捷地更换了枪机，冲回去打算跟凌波拼个你死我活。

　　　　换作射程更远、发射速度更快的枪型固然能增加命中几率，但同时也会消耗更多的神力，毕竟她们的枪是以神力作为弹药发射的。

　　　　不明白独步凌波为什么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使用雷霆风暴。按理说威力如此大的炮台，消耗神力的速度应该也是相当之快。

　　　　如此一想，就更加感觉到她的恐怖。

　　　　就在满真里左右闪避着乱飞的炮火接近凌波的时候，雷霆之声却突然停了下来。

　　　　“你的同伴的精神差不多已经崩溃，难道你还不愿意放弃吗？”

　　　　凌波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听着像是长者对晚辈严厉的规劝。

　　　　满真里将双枪枪口垂下，未经任何犹豫和思考便斩钉截铁地回绝：“不可能。就算我这时候能保住性命，但我体内的神力也会被你们夺走，那样还不如死在这里得好。”

　　　　“就为了这种理由你就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

　　　　“别说得那么轻松。你知道我是经历多少磨难才开启灵核的吗？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把它从我身上拿走？没有力量就等于死。”

　　　　满真里说得有些激动。

　　　　“可是这份力量本来就不属于你。”

　　　　“难道就属于你们？你们就是神吗？凭什么就能这样随心所欲地剥夺别人的权利。不用多说了，除非我死在这里，否则绝不会任人宰割。”

　　　　枪口再度对准凌波，子弹未出已先是气浪纷飞，看来这次是堵上所有的拼杀。

　　　　凌波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每个人都曾经历千辛万苦。然而，战场之上，只有一个胜者。

　　　　那么……

　　　　“雷神怒！”

　　　　不是连续发射的炮弹，而是只有一颗。

　　　　炮火以奔雷之势从凌波的炮台里喷射出来，之后便持续扩大，直到形成席天卷地的火力。

　　　　雷电中火炎炽烈，火光里电闪雷鸣。那样的力量，光是看着，就是对一个人精神力的莫大考验，何况还要用身体去感受。

　　　　满真里平举双枪，后仰着身体绝望地呐喊，两支枪里飞射出近十万发弹火，在她前面排列作一面火墙，迎着那势不可挡的雷火推进。

　　　　而本人则因剧烈的后座力而失去平衡往后飞去。

　　　　接着，她所看到的景象是自己的火墙接触到凌波的雷火时瞬间就被瓦解。

　　　　然后，雷火肆无忌惮地朝着自己和武见椿这边奔袭而来，连同绝望一起粉碎。

　　　　银辉来到神殿北边时，原本百草丰茂的土地已然化作一片焦土，而他寻找的那个身影则半趴在前方不远处。

　　　　人鱼在礁石之上对着月光歌唱，而她却在焦土之上对着星空痛哭。

　　　　银辉快步跑过去，屈膝将她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