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归-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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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指了指yi旁的椅子，道：“都坐吧！这场仗，大臣们都各自有意见，依然有主战和主和。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墨玉她头看着他，前朝之事，她yi般不会过问。但既然皇上问了，她也要说。于是便说道：“主战，是出于军人的本能反应。主和，我想，应该是去年咱们刚刚经过yi场打仗，国库不足，粮草不齐的原因。”

　　　　“你说的不错，那你的意思呢？”

　　　　墨玉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夜天，最后才吐出yi个字，“战。”

　　　　“说说看，怎么打？”

　　　　想了yi会，组织了yi下语言，墨玉说道：“讲和是不可能的。刘昊率十万大军，又有大辽做后援，想必是想速战速决，太原与东京很近，如果我们yi味的主和，他们打到东京来也不是不可能。北汉和大辽擅长马上骑术，又适应寒冷的天气，这是他们的优势。准备入冬了，咱们的军队初到那里，肯定会不适应，如果北汉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没错，朕和夜天也是这么想的。”

　　　　墨玉眼角掠过夜天yi眼，却见他有yi下没yi下翻弄着腰上的玉佩，眉头不禁皱起。他这个动作，她太熟悉了。夜天似乎感觉到了墨玉再看她，忙松开手中的玉佩，沉声道：“那娘娘觉得，咱们该怎么打这yi仗？”

　　　　等了好久，也没等来墨玉的回答，皇上不解地叫了yi声，“墨玉？”

　　　　“嗯。”墨玉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皇上，道：“对不起皇上，妾身只是在想，论打仗，皇上是行家，怎么会问起妾身来了？”

　　　　皇上哈哈笑了两声，道：“你鬼主意多，或许能给朕出yi两个来。”

　　　　墨玉额头上爬上三条黑线，什么叫鬼主意啊！墨玉继续道：“其实，这yi场仗，咱们在天时地利上都不占优势，势必要硬碰硬。这种情况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钻牛角尖。不过，可以从北部调兵，他们靠近北汉，至少在环境上，能适应得快yi些。”

　　　　“没错，不光如此，而且调兵也容易。朕可以轻装前去，不必带yi兵yi卒。”皇上对着夜天道：“夜天，上次挑选出来的人，这yi次就跟朕yi起去吧！是骡子是马，得看过真本事了才知道。”

　　　　“是，皇上。臣回去后就安排。”夜天微微颔首，说道。

　　　　墨玉问道：“听说皇上又要亲征？”

　　　　“是啊，十万大军，朕不去，不放心。”

　　　　其实他不用亲自去的，北边有赵匡胤在那里。赵匡胤此人墨玉不认识，但听说过，是个用兵奇才。墨玉轻声道：“可是，贤妃娘娘就快临盆了。”

　　　　他如果不在，回来之后，有可能抱的，是yi个与他毫无关xi　的皇子。墨玉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他，说了，她会死，不说，她心里也难受。耳听他叹息的声音传来，“没有国就没有家，孩子yi直都在，不过是晚yi点看到而已，可如果国没了，即便看到了孩子的第yi眼，也不能保他平安长大啊！墨玉，去年，真没能和你yi起过年，今年，恐怕又不行了。”

　　　　江山，女人，孩子，在他心里，都有什么样的分量呢？

　　　　墨玉垂下头来，这几个月来，他们的关xi　疏疏离离，他想过很多种方式跟她拉近距离，却都无果，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想到今天，在这种形势下，倒是自然而然地就解了。

　　　　皇上转过头来，拍着墨玉的手背，笑道：“好了，既然你也想不出办法，就先回去吧！朕和夜天还有事要说。晚上朕让马邢去接你过来，咱们好好喝yi杯。”

　　　　咱们？是他们三人？还是只有她和皇上？墨玉起身，告了辞之后，才慢慢地走出了文德殿。

　　　　出了文德殿，墨玉yi边走yi边想，皇上今天这yi出又是干什么？如果他想找她出主意，有的是时间，不yi定非得在这个时候吧！而且她说的也不是什么高深的见解，看皇上的表情，她说的他都懂。既然都懂，为什么要问她？

　　　　只除非yi件事，他在试探，试探他们俩见面时的反应。皇上当时yi定在暗中观察他们两见面时的反应，可是哪种反应是他想看到的呢？墨玉不禁骂了yi声，“王八蛋。”她竟然被耍了。

　　　　想容吓了yi跳，急忙劝道：“哎呀，娘娘，这话您不能在这说，要说咱们回宫之后，随便你说。”

　　　　说句话也要看场合，真是烦得很。她才懒得管他的事，爱打仗打仗去，爱养别人的孩子养别人的孩子去。皇上啊皇上，你对身边的人，永yuǎn　是怀疑，是试探，你到底活得有多悲哀，有多寂寞啊！怪不得自古皇上都称自己是寡人，孤家寡人。

第一百零九章　把酒话别（）　
到了晚膳时分，马公公来到玉仙宫，把墨玉又再次接到了文德殿。

　　　　院子里已经摆上了酒席，加上墨玉，也就三个人。大家各自见礼，然hyiu　按照顺序位置落座，马公公适时地为各位斟满酒，然hyiu　站在yi旁的等候吩咐。

　　　　皇上率先举起酒杯，笑道：“来，先干了第yi杯。这yi日来，夜天最是辛苦，跑来跑去的，还要跟朕商议亲征的事情，朕敬你。”

　　　　夜天微低下头，道：“谢皇上，这是臣应该做的。”

　　　　第二杯酒，是谢墨玉的。“爱妃，你也帮了朕不少的忙，几次为朕出生入死，朕很欣赏你。这yi杯，朕敬你。”

　　　　手中的酒杯晃了yi下，墨玉差点忍不住地跌坐到地上。爱妃？皇上什么时候这么称呼过她啊？淡笑道：“谢皇上。”当干裂的酒划入喉咙的时候，墨玉皱巴着眉头，暗想这是什么酒啊？这么烈。耳边传来皇上的笑声，“哈哈，爱妃没喝过这酒吧！这是军中长喝的酒，除了解馋之外，还能保暖呢！”

　　　　墨玉放下酒杯，道：“这我可喝不起，说不定没过三杯，就倒了。”他倒是爱妃爱妃的叫得欢，她可不想假装的自称妾身。

　　　　皇上点点头，对身后的马公公道：“去换些甘甜的酒来。”而后转回头，拿起筷子，专心为她布菜，道：“先吃点菜垫垫肚子吧！这菜温润去火，很适合这个季节吃。”

　　　　他还知道什么菜适合什么季节？墨玉心里总有yi种说不出的怪异，这皇上今日好像有点反常啊！眼角偷瞄了坐在对面的夜天yi眼，却见他自顾自地吃着菜，yi边的桃花眼还冲着墨玉挑了yi下。她当下明白过来，这皇上不过是想在夜天面前，表现出他对她的宠爱罢了。男人吃醋也没什么不yi样，这yi招，她家想容三天两头的就上演yi次。

　　　　“皇上，已经够了，您也吃吧！”既然他想演戏，那她就配合yi下也无妨。

　　　　“朕已经想好了，明日就出发，今后你在宫中，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明日就走？这么快。”她还以为，至少也要是三天之后再走呢！

　　　　皇上放下筷子，沉声道：“这yi仗，必须速战速决。晚去yi天，就拖yi天。况且，粮草兵马也不用随朕而行，京城里的事，朕也已经安排好了，爱妃放心。”

　　　　墨玉其实很想问，夜天是否也会跟着去？可是她始zhying　都没有问出来，yi旦问了，按照帝王多疑的性格，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既然如此，皇上yi路上小心。”

　　　　“放心吧，朕自有安排。如果快的话，朕还能赶回来，与你yi起过个年，如果赶不上的话，咱们就只能再等yi年了。”

　　　　过不过年对她来说无关紧要，反正这么多年了，不也是她和yi帮丫鬟小厮yi起过吗！何况，皇宫里的过年还不yi定比以前好玩呢！“过年有的是机hui　，我只希望，皇上能平安就好。”

　　　　皇上欣慰她的理解，她不会像别的女子yi样，死缠烂打，或者虚与委蛇，他这yi生都活在阿谀奉承之中，突然出现了yi个与众不同的墨玉，自然让他欣赏，喜爱。可是这个她爱的女人，身心都是他的吗？皇上饮下杯中酒，而后笑道：“yi直只顾着和你说话，都忘了这还有个人了。对了，夜天，你和墨玉是怎么认识的？”

　　　　嚼动的贝齿yi顿，yi排牙印整齐的排在口中的yi块牛肉上。不过也只是停顿了yi会，又继续恢复了嚼动，待口中的牛肉下肚之后，夜天才悠悠说道：“大概是六年前吧，有yi次臣无意之中来到了乌延山，臣问山下的村民，这山上都有什么好看的。那些村民就告诉我说山上好像有做寺庙，应该有人住在那里，因为经常看到有人往山上送东西。臣出于好奇，就上山去看，结果跟山上的护卫打了起来，好在我武功yi流，三两下就把人家都打倒了。”

　　　　“嘻。”墨玉忍不住地笑了yi声，却见皇上转过头来，疑惑地问她，“爱妃在笑什么？难道他在吹吗？”

　　　　墨玉放下手，道：“倒也不是，只是也不尽然。夜大人武功是很高，不过yi拳难敌四手，他们打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又打。山上的小厮空有yi身本事，却无处施展，好不容易来了yi个有趣的人，自然要好好切磋。不过，最后还是夜大人技高yi筹，顺利的进了归园。后来他跟我说山下有趣的事情，渐jiàn　地，我们就成了朋友了。”

　　　　“那爱妃的武功也是他教的？”

　　　　直到现在，墨玉才明白。今晚这yi场酒宴不是什么饯别宴，而是yi场鸿门宴。皇上不过是变了个法，约了他们两人，在此对质而已。她心里觉得凄凉，上次她在这里所说的，yi点作用也没有。墨玉不由得把眼光移向夜天，却见他淡定自若，垂下眼帘浅酌杯中的小酒，想来，他是yi早就知道了这是yi场鸿门宴。“算是也不是。”

　　　　皇上来了兴致，问：“怎么叫算是，又不是？”

　　　　夜天放下酒杯，道：“娘娘的武功，大部分都是跟着山上的护院学的，臣只是每次上山的时候，从旁提点yi二而已。好在娘娘领悟很高，学得很快。”

　　　　“哦，原来是这样，朕还以为你拜了什么师父，学了什么了不起的剑术呢！”

　　　　墨玉悠悠道：“我对武学并不是很有研究，不过，我觉得，天xià　的武功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不存在哪种剑术好哪种剑术差之说。只要基本功扎实，出招快狠准，yi样能击败对shyiu　。就像兵法yi样，每yi个用兵计谋，相互之间是不能拿来比较哪个好哪个不好，只要你的资源丰厚富足，届时顺机应变，yi样能取得胜利。”

　　　　“好。”皇上拍了拍手，笑道：“爱妃这yi番话真是让朕大开眼界，你若是个男儿身，必是我周国的yi代枭雄。来，喝酒。”

　　　　原本她以为她已经恶yi　成功的转移话题，却没想到，皇上的下yi句话，又将话题转了回来。“难怪夜天有时候经常失踪，yi失踪就是几天。原来，他是奔爱妃那里去了。”

　　　　什么叫奔她那里去了？这话听着让人很不舒服，好像她是夜天养在外面的女人yi样。夜天不高兴道：“唉，皇上，臣那可不是失踪，臣走之前都是跟您说好了的。而且，娘娘酿的酒的确是好喝，别有yi番风味。”

　　　　皇上道：“哦，对。爱妃会酿酒，不过朕都没有机hui　尝过。趁着今日，爱妃，要不你割舍yi点出来？”

　　　　墨玉莞尔yi笑，道：“皇上若想喝，随时都可以。”整个天xià　都是他的，他要喝酒，她还能说不给吗？墨玉转头对身后的碧月道：“去拿yi坛桃花酒和yi坛菊花酒来。”而后转回头对着皇上说道：“yi会皇上可不要嫌弃，我也只是会拿yi些花花草草酿酒而已。”

　　　　“能用最普通的东西作出世上最美味的佳酿，这才是真的高啊！夜天都赞不绝口，朕岂敢笑话于你。”

　　　　墨玉但笑不语，等马公公着人撤了桌上的酒菜，换了酒杯。碧月便把从玉仙宫带来的酒yi杯yi杯的斟满。皇上拿起小杯，先是放在鼻翼下闻了闻，而后笑说：“这是桃花的味道。”

　　　　“皇上猜得没错，正是用春日里的桃花酿的。”墨玉也拿起酒杯，先是放在鼻尖闻了闻，然hyiu　才饮下。耳听yi旁皇上幽幽道：“甘甜余香，饶舌缠绵。这酒可有名zi　？”

　　　　墨玉遥遥头，道：“酒就是酒而已，不需要什么名zi　。既然它是用桃花酿出来的，就叫桃花酒好了，通俗易懂。”

　　　　“哎，这么好的酒，当然得有yi个配得上它的名zi　。古人有句诗经，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嫣然，女子巧笑，不如就叫红颜醉，爱妃觉得如何？”

　　　　红颜醉，红颜祸水，这名zi　可真是张扬啊！红颜醉后，媚态丛生，引得无数男人竞折腰。江山君王，恰似yi江春水东流。红颜醉，红颜罪，可是皇上，你又岂是沉醉红颜之人！既然不是，又为何说她有罪。墨玉无奈地仰天yi笑，笑得倾城，笑得绝美。

　　　　“好名zi　。”果真是好名zi　。

　　　　夜空下，星空点点，月光如水般柔美。但再美，也没不过眼前的女子，她那倾城的yi笑，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绝望，凄凉，让人产生怜惜之情。仿若这个女子，她就该养在花朵中，任人呵护爱慕，而不是在这俗尘中，沾染污浊。

　　　　墨玉垂下头来，轻笑道：“红颜醉已经尝过了，咱们来尝尝菊花酿的酒吧！”墨玉说完，让人又换了酒杯，换了菊花酒，而后大家又细细的品尝起来。

　　　　大家各自品酒，皇上也没在给这菊花酒起什么名zi　。yi杯接着yi杯，yi坛接着yi坛。喝完了碧月带去的两坛，又开了几坛。也不知喝到了几时，墨玉只感觉晕乎乎的，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记得了。

　　　　翌日醒来的时候，墨玉才发现，自己身在文德殿里。殿里除了碧月，也没有其他人。墨玉揉着发疼的脑袋，甩了甩头，宿醉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娘娘醒了。”碧月走过来，端着yi碗汤送到她面前，道：“娘娘快把这醒酒汤喝了吧！”

　　　　墨玉顺从的接过，咕咚咕咚地喝完，而后擦了yi下嘴唇，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碧月yi边伺候着墨玉起身，yi边回答，“娘娘昨夜喝醉了，夜已深，皇上怕娘娘回去的时候着了凉，便让娘娘住在了这里。”

　　　　“我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碧月给她整了整头发，道：“娘娘没说什么，只是yi杯又yi杯地喝酒。娘娘，您也别伤心，皇上这次是真的太过分了，竟然给这桃花酒起什么红颜醉，这不明摆着是在说娘娘您红颜祸水吗？”

　　　　原来他骂人骂得那么直接啊！就连碧月都知道这名zi　有多么的耻辱，而他呢，当着夜天的面，堂而皇之的就说出来。墨玉无奈地摇摇头，道：“在这皇宫里，连你自己都是他的，何况yi杯酒的名zi　。你就当作是他在吃醋好了。碧月，回去之后，把宫里其他的酒都倒了吧！我此生，不会再沾染什么红颜醉菊花酒，也不会再酿酒。”

　　　　“娘娘，你这又是何苦呢？”

　　　　墨玉走出文德殿，看着天空，沉声道：“我不反对不代表我就接受，我要是真的反抗起来，比谁都可怕。”

　　　　这话碧月相信。就春节回纪府那yi夜，墨玉拿着剑对着她们的情景，现在想想还是心里发寒。连自家的祠堂都敢烧的人，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皇上到底了不了解，自己的女人是个什么性格啊？

　　　　走出文德殿几步，墨玉忽然想到皇上今日就要出征，于是问道：“皇上走了吗？”

　　　　“好像还没走，这会应该在大庆殿，准备出发了。夜大人也随行。”

　　　　还没走，也许现在过去，还能再看他yi眼。墨玉看了碧月yi眼，疾步走去，道：“走吧，去宫墙上。”

　　　　战场无情，世事无常，有些人见yi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