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归-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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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百会穴上扎了下去。”

　　　　yi边说着，墨玉yi边拉过身边的碧月，亲蕑hi　痉丁a绞帜粗干舷路开碧月的眼皮，而食指和中指之间就是那枚绣花针，准què　无误地地往碧月的百会穴扎下去。道：“下针快且准，不偏不倚，手法很熟练。整根没了进qu　。贤妃和两个奶娘，以及其他人，你们都太过相信御医，内心里就相信了御医就是救死扶伤的人，所以你们也根本不在意他的举动，况且当时你们内心急切，不曾留意。也就是说，孩子，是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被杀死了。”

　　　　屋子里陷入了寂静，墨玉没有再往下说，谁也不敢打破此刻的沉默。似乎每个人都在想xiàng　着，那样惨烈的场景，稚子年幼，却在他生命终结的最后yi刻，还要遭受如此的酷刑，于心何忍啊！过了许久，久到火烛又燃了yi截，殿内才响起了阵阵的呜咽之声，“呜呜呜”

　　　　墨玉看着纪翡翠已经哭得跌坐在地上，心中生了yi丝的怜悯。纪翡翠的表情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即便不是亲生的，好歹也养了这么久。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儿子，是她以后相依为命的儿子。可是yi瞬间，这个儿子说没就没了，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咽了最后的yi丝气息。

　　　　皇上蹲下身子，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拍着她的后背，默默无语。那也是他的儿子，是他的第yi个儿子，怎能不痛心。

　　　　“是我害了孩子，是我害了孩子。如果当时我留心yi点，他就不会死，不会死。啊”纪翡翠哭得声嘶力竭，如果她有墨玉yi半的聪明，她就能发现那个御医的不寻常，孩子也至于死。

　　　　哀之至极则无声，墨玉看着地上不发yi语的皇帝。缓缓走过去，到了太后跟前，指了指地上的俩人，轻声道：“太后娘娘。”

　　　　太后会意，叹了yi声，劝皇上道：“事已至此，是咱们柴家跟这孩子没有缘分。皇上也请节哀，保重龙体。”

　　　　yi滴泪珠自他的眼角滑落而下，虽然他很快就用纪翡翠的发丝擦去，但是墨玉还是捕抓到了。男儿有泪不经弹，何况他是yi代帝王。墨玉抬头，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夜已深了，咱们就先回去吧！”把这空间，留给他们。

　　　　太后点点头，道：“嗯。”

　　　　众人离去，房间里，只剩下相互依偎的两个身影。就像多年的恋人，他们彼此相爱，彼此守望，共患难，同生死。可墨玉心里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的身份，纪翡翠只是他后宫中的yi个女人，而他，是yi代帝王，他们之间，永yuǎn　不会有爱，不会有平等，更不可能同生死。他此刻会悲伤，不是因为纪翡翠，而是因为他的儿子。

　　　　皇后娘娘因为刚有了身孕，胎儿还不稳定，所以不想来就看这种惊心动魄的场面。现在已过了子时，宫里已经下匙，安排柳辰轩住宿的事情自然落到了她这个贵妃娘娘的身上。淑妃临走前看了看墨玉，又看了看怀中的漫雪，不知该如何开口。墨玉见她为难，便先说道：“淑妃娘娘，我还要去安排柳大人的食宿，漫雪你就先带回去吧！”

　　　　淑妃当然乐yi　，连连说了几声“好”。而后也跟她分开了。

　　　　宫里有专门供外臣住宿的地方，于是墨玉便领着柳辰轩而去。半道上，墨玉问道：“你今晚话很少，难道是介yi　我抢了你的风头，领了你的功劳？”

　　　　“切。”柳辰轩翻了个白眼，“这种风头，我出的多了，也不差这yi次。不过，你倒真的让我很欣赏，很少看到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

　　　　“能得你柳大少爷夸奖聪明，我是不是该高兴三天三夜啊！”

　　　　柳辰轩歪着脑袋，道：“你要想这样我也不介yi　。初次见你的时候，应该是在升平楼里，那时候你和几位小姐yi起说说笑笑，还时不时地朝我那边看，当时我以为你是个见异思迁的女子呢！后来，在宁妃娘娘的案子上，你的yi举yi动，让我对你有了yi点点改观，你聪明，理智。说真的，后宫里的案子我也办过不少，那些妃子只会哭哭啼啼地求饶喊冤，不像你。你会找证据，分析案情，然hyiu　证明自己的清白。你很牵强，牵强得让人觉得有些怜惜。”

　　　　“我可不需要你的怜惜。”墨玉白了他yi眼，“你呢，你给我的第yi印象就是傲慢，目中无人，自负，总之你是天上有地上无的yi个另类。后来见你调查案子也头头是道，条理清晰，想必也是有自负的资本。你能和夜天，司空还有仲庭那样的人成为好朋友，说明你也不是yi个眼高于顶的人。”

　　　　“仲庭那小子，yi开始我还真看不上他，谁知道他软磨硬泡的功夫，不比女人差。没办法，勉为其难了。好在他也知恩图报，出去玩了还知道给我带点好玩意。”

　　　　墨玉想到纪仲庭那性子，这种事他还真做得出来。笑了笑，道：“那还真是他的荣幸啊！哈哈。”

　　　　“那是。”柳辰轩得yi　洋洋的扬起下巴，道：“不过这个案子，有yi点我还是不明白？”

　　　　墨玉想了想，道：“是德妃的杀人动机吧！”

　　　　“嗯，我不相信德妃所说的那些理由，她就算有恨，那为什么不找贤妃娘娘的麻烦，反而去动了孩子呢？”

　　　　墨玉yi边走着yi边注yi　脚下的路，虽然月色明亮，四周又有宫灯照亮，可墨玉还是不敢大意，因而走得极慢。“这你们男人就不懂了。让yi个人痛苦，不yi定是杀了她。如果剥夺了她最在意c最重视的东西，不是让她更加的痛不欲生吗？活着，比死更难受，这不是最好的报仇方式吗？”

　　　　好在柳辰轩也知道墨玉的辛苦，遇到台阶的时候还能帮忙扶墨玉yi把。“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哎，那你怎么没变成那样啊？”

　　　　墨玉斜了他yi眼，他这什么逻辑啊！“我要是变成那样，第yi个找的就是你，让你变成太监。”

　　　　“可别。”柳辰轩忙举手放在胸前，“我可没的罪过你啊！虽然你的手段我没领教过，但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呵呵呵，逗你呢。你住的地方到了，进qu　吧！”

　　　　柳辰轩在后面嘟囔，“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断子绝孙咦，太可怕了。”

　　　　走进了柳辰轩暂住的地方，墨玉又留下了碧月，吩咐殿里的宫人好好伺候柳公子。而后，才踏月往玉仙宫的方向而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狱中诀别（）　
德妃谋害皇子，犯的自然是死罪。可是因为她真实的身份，皇上也不可能判她诛九族之罪。又因这是宫闱秘事，不便对外宣扬，所以，也只是将她关押在皇宫的暴室中，等待皇帝的处决。

　　　　犯了这样的罪责，处决总逃不过yi死。但死也是可以选zé　的，yi把匕首，yi条白绫，yi杯毒酒。等她死后，皇帝对外的宣称，无非就是暴病而亡。

　　　　暴室是建在地下室里的，墨玉走进，看着潮湿的地面，阴暗的墙面，以及各种刑具琳琅满目，触目惊心。这个yi般是给犯了错的宫人准备的，所以多数情况下，进了这里的人，是不能活着走出去的，就算能活着走出去，也已经是面目全非。满身的鞭痕，烙铁，挖眼，断肢，只有你想不到的惨。

　　　　暴室的尽头，关押的就是谋害宗翊皇子的凶手，德妃。

　　　　看牢的宫人打开门，墨玉走进，看着发丝凌乱，面容污糟，衣裳凌乱的女人。几日前，她还是满面春分，端庄华贵的德妃娘娘，现在却只变成满目苍苍的阶下囚。只yi双明亮的眼睛里，看到yi丝别样的光芒。面前的桌上，摆着三样东西，匕首，白绫，毒酒。

　　　　有人拿了张椅子过来让墨玉坐下，墨玉也不推辞，落座后，朝身后的碧月看了yi眼，碧月领会，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而后躬身出去了。

　　　　今早shàng　太后下旨，赐死德妃。可是德妃在临死前，却坚持要见yi下墨玉。皇上很是担心，说了不让墨玉过去，可是墨玉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yi面，就当是了了她最后的yi桩心愿吧！皇上看拦不住她，也就不再坚持，派了人在后面跟着，yi有情况就冲进qu　救人。

　　　　牢里只剩下德妃与墨玉两人，墨玉斟了两杯酒，先端起其中yi杯饮尽。而后轻声问道：“要喝yi杯吗？”

　　　　德妃眸色yi闪，缓缓走过来，到了桌边盘腿而坐，也端起桌上的另yi杯酒，仰头饮尽。而后轻笑道：“红颜醉？”

　　　　“德妃娘娘好鼻子。”墨玉又为她斟了满yi杯。这酒她宫里已经没有了，是她让碧月出宫，到司空的府上去拿的。她送了yi些给司空，也不确定他还有没有剩余的，当是碰个运气而已，却不想他还真的留着。

　　　　“呵呵，这酒我喝过yi次，是在太后的宫里，后来我才知道，它叫红颜醉，是你酿的。我没有想到，你yi双纤细灵巧的小手，也会做这些。”

　　　　葱葱玉指，除了写字吹笛，不是没有其他的用处的。墨玉初次在宫中酿酒，送了yi些给太后，德妃能喝到也不足为怪。“德妃娘娘若是喜欢，可以多喝几杯。”

　　　　“呵呵。”德妃歪着头，端详着举在半空中的酒杯，喃喃道：“红颜醉，红颜醉，酒不醉红颜，红颜罪。酒醉红颜，红颜醉，亦罪。为什么男人总是把罪过推给女人，女人只是站在他们身后做个栖身之地的yi杯暖身酒而已，什么时候也成了罪过了。”

　　　　墨玉低着头不说话，是不是罪，从来都由不得她们决定。耳听身旁德妃悠悠问道：“墨玉，你不恨吗？”

　　　　曾经，她教别人不要去恨，因为带着恨生活太累了。就像夜天yi样，短暂的yi生中，有yi半的时间都是在恨，在复仇中度过，可结果呢？不还是yi样尘归尘土归土了吗！“那你呢，德妃娘娘，您现在还在恨吗？”

　　　　“我是yi个将要死的人了，还恨什么。”德妃嘲讽yi笑，笑得凄凉。

　　　　“你的恨太过强烈，这绝不是由我，或者是贤妃，或者是小皇子能带给你的。德妃姐姐，如果你信任我，可以和我说说，就当是您走前，放下心中的yi块石头吧！您放心，出了这个门，我什么都会忘了。”

　　　　德妃定定看着面前的女子，有了身孕之后，她变得更加的妩媚动人，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女子的优雅，以及作为母亲的慈爱。不知道为什么，德妃曾想过杀她，却又极信任她。“你不恨我几次三番要杀你吗？”

　　　　墨玉只是嫣然yi笑，又给她斟满酒，道：“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能活着，不是吗？”

　　　　“呵呵。天xià　间竟然有你这样宽容大度的人，宽容得蠢笨，大度得令人讨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又信任你。”德妃动了动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点的姿势，幽幽道：“你知道吗，当你最爱的人，最亲的人yi个个在你面前死去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好象天要塌下来了yi样。偏偏你的脑子还是清醒着，眼睁睁地看着这yi切的发生，却无能为力。甚至有的时候，你得亲手送上毒药，将你最爱的人杀死，那种感觉，比死更难受。”

　　　　她懂这种感觉，她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丧身于火海中却无奈为力，那时候，她感觉天就要塌了。可天始zhying　还是没有塌下来，迎接她的，是十年的幽禁。墨玉摸着自己的腹部，轻声道：“我虽然没有经li　过，但我理解你，这是作为杀手的宿命。”

　　　　语yi出，德妃震惊地看着眼前低着头抚摸着自己腹部的墨玉，不可置信地说道：“原来你yi直都知道。”

　　　　“不仅我知道，皇上也知道。”

　　　　“哈哈哈。”德妃仰天大笑，笑得放肆，笑到最后，连眼泪都流了下来。“我还yi直以为我藏得很好呢，原来，早就成了你们的跳梁小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每天蹦来蹦去的，很可笑啊！”

　　　　墨玉摇摇头，说：“我是无意之中看到你背后的那个刀型刺青，又在大相国寺里看到有yi个刺客身上也有相同的印记，所以才会起疑。我让人查过，他们说那是北汉皇室御用的杀手组织的标记。至于皇上，她身边睡的女人，突然有yi天不yi样了，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想利用你，替他传递yi些消息，否则，藏百~万#^^小！说之事后，怎么可能还会留着你。这yi次如果我没有将你抓个现行，他依然会放过你。说到底，最无辜的，不是你，是我们这些牺牲品。”

　　　　“帝王的爱情，廉价得像yi张白纸，你要离开皇宫是对的。只是可惜了，yi旦你有了这个肚子，这辈子就别想在出去了。”

　　　　牢房里有yi扇人头大的小窗，精钢所铸，人要想从这扇窗逃出去，是不可能的。光线从外面射进来，在昏暗的牢房里，成了唯yi的光亮。墨玉满怀幸福的声音传出，“曾经我也以为自由是最重要的，可自从有了他，我才知道，yi切我在乎的东西都可以舍弃，只为了他好。”

　　　　孩子是上天赐给母亲的最好的礼物，为了这个礼物，做母亲的可以放qi　yi切，也可以改biàn　yi切。“曾经我也有过yi个孩子，是和刘通的。我们两人偷偷生下他，偷偷将他藏了起来。可是孩子yi岁的时候，还是被找到了。那人就当着我们的面，将孩子掐死，我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了我的眼下。那人为了惩罚，将我们分开，给我换了脸换了皮，让我成为了另外yi个人。从此，我就跟我所爱的人，相见不相知，相爱不相守。”

　　　　墨玉似乎理解了德妃的那种恨由何而来，如果有yi天，皇上也将她的孩子杀死。她也会发疯，她也会让周朝江山，为她的孩子陪葬。女人可以温柔，但不代表她们温顺，只是没有触碰到她们的底线。

　　　　君王怒，血流成河。红颜怒，山河破碎，江山亡。

　　　　她的主上杀了她的孩子，所以她也去杀别人的孩子。墨玉不知道心里是该恨这个女人还是该同情这个女人。“德妃娘娘，生逢乱世，我们都身不由己。既然时势已经造就了我们的不幸，我们为何还要将这种不幸带给更多的人呢？”

　　　　“呵呵。”德妃转头看着墨玉，道：“这个道理，直到现在，我才懂。墨玉，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宽容，恐怕我死的时候，还是带着恨而去。那样的话，恐怕来生，我还是带着恨活着，重蹈今世的路。”

　　　　朝闻道，夕死可矣。德妃能在死前yi刻，领悟到了这个道理，也不罔她此生的凄苦。墨玉斟了酒，而后举起酒杯，道：“德妃娘娘，愿你来世，能做个平凡的女人。”

　　　　对于她们这样的人来说，平凡是奢望，所以尤为的可贵。德妃欣慰yi笑，而后也端起酒杯，在空中与墨玉yi碰，朗声道：“愿我来世，能做个平凡的女人。”

　　　　yi杯接着yi杯，墨玉陪着德妃喝尽了坛中的的红颜醉。如果红颜注定了就是罪，那就让她们好好罪yi场吧！醒来之后，墨玉依然是周国皇帝柴荣的贵妃娘娘，而德妃，她也许已到了奈何桥畔，与她所爱的人相见相拥。

　　　　直到最后yi杯，德妃才抬起她那双有些迷离的眼睛看着墨玉，笑道：“喝完这yi杯，你就该走了。”而后转眼看着放在桌角已久的另yi杯酒。不知道是不是醉了，她感觉自己晕乎乎的，视线游离。于是笑道：“这最后yi杯，我想独自饮。”

　　　　墨玉也不多说，举起手中的酒杯，道：“yi路走好，记住了，来世，做个平凡的女人。”

　　　　“好。”

　　　　当最后yi杯酒划过喉咙的时候，德妃的视线已经模糊，天旋地转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了。最后的意识里，她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可是已经不重要了，结局都是yi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