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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归-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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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让开,我要看看他死了是个什么样子?你个大骗子。”
日昇yi边拦着墨玉,yi边喊道:“丽妃娘娘,不要这样,你让公子安息吧!这里面只是公子的衣冠。”
衣冠?意思就是说他不再里面?墨玉沉声问道:“他不再里面,那他哪去了,他又搞什么?”
“娘娘。”日昇直接哭喊着跪了下来,“公子已经走了,您节哀。呜呜”
节哀,节他娘的哀。那yi夜他曾经说过,这yi世,他希望埋葬他的人,是她。他们约好了的,她可不想埋葬的只是他平日里穿的衣服。墨玉踉跄着后退,跌坐在地上,看着烛火摇曳下那个冰冷的排位,呜呜的抽咽起来。
即便他yi次次的骗她,她还是希望,他能活生生的活着。即使他们中间隔着yi道厚厚的宫墙,他也希望他活着,只要他活着,她就有活着的动力。这么多年了,她把他当成唯yi的朋友,唯yi的依靠,可是现在这个朋友也没了,依靠也没了,那她以后怎么办,她以后怎么活?
墨玉抬起脸来,粗鲁地擦了yi下脸上的泪痕,而后拿起yi旁的冥纸,yi张张地丢进盆里。看着冥纸yi点点的烧尽,留下黑色的尘灰,风yi吹,就被吹走了,散了。日昇走了过来,坐在她对面,双手拘束地抿着,不知所措。
“发生了什么事?他是怎么死的?”墨玉问道。
日昇是夜天的侍从,也跟着去了前线,那yi日所发生的yi切,他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那yi日,皇上带着yi队人马离开潞州,去巡查潞州城周边的城防情况,不料,在回城的路上,我们中了敌军的埋伏。我们只有yi队人马,也就百来人,可是敌军却又近千人,我们不敌,公子为了掩护皇上,留下来与他们血拼,最后牺牲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yi息了。”
那yi日,百人抵千人,以yi敌十,胜负已经决定。等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只能找到还有yi点气息的夜天。
有侍卫喊道:“皇上,夜大人还有气息。”
皇上疾跑着走到他面前,摇晃着他,喊道:“夜天,夜天。”摇晃了不知多少次,夜天才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上方的他,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
“御医,御医。”他大喊道,夜天不能死,他需要他,朝堂需要他,周国需要他。
等御医上好了药,夜天才悠悠转醒过来,看着身旁的皇上,努力地挤出yi丝微xiàyi ,道:“皇上,臣恐怕,不能再保护你了。”
“不会,朕有最好的御医,朕不会让你死。”
夜天仰躺着,看着天空中慢慢飘过的雪,好干净,干净得就像雪yi样,像那yi夜他和她在yi起时下的雪,那么雪白,那么纯洁。“这个时候,她应该到京城了吧!那里肯定很暖和,她不会怕冷了。”
那yi夜之后,第二日,夜天还是选zé 离开了她。回到潞州时,称是找不到丽妃,那yi夜暴雪,他在山洞里过了yi夜。但是看丽妃留下的脚印,应该是往京城的方向去的,她没地方可去,yi定会回乌延山了。
亡命天涯的日子,他可以,她不可以,如果真的能让她离开那个皇宫,那就想yi个完美无缺的计划,让皇上心甘情愿地放了她,让他们能够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下。只是可惜,没机hui 了。
夜天回忆着他和她的点点滴滴,道:“我第yi次见她的时候,她很冷,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笑。直到后来,我偷喝了她的酒,我们成了酒友,成了朋友。我喜欢看着她笑,喜欢看着她百~万小!说的样子,喜欢看她弹琴,喜欢看她逗弄别人的样子。她很要强,练武的时候,受伤了也不哼yi声。可惜,我知道,她只是当我是朋友,别的,什么也没有。”
好像又下雪了,片片雪花落在他的肌肤上,头发上,睫毛上,像极了她飘飞的衣袖,乌黑的墨发,还有她灵动的眼睛。夜天手伸向自己的脖颈,掏出贴在皮肤上的那快墨色玉佩,呵呵笑道:“也许,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玉佩yi直在我这里,我敢偷的东西,也只有这个,呵呵。”
她把这块玉佩挂在树枝上,决然地离开,yi个回头甚至是yi个停留也没有。等她走远,夜天才从隐身的大树后面走出来,拿过玉佩,又将它放在贴身的地方,肌肤时刻能感受着它的温度。
她的哭喊,她的绝望,她的冷眼,她的决绝,他都看在眼里。他曾几度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立刻就出去带着她走。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即便要离开,也要让她光明正大地离开,他不要她背上yi辈子的骂名,甚至他们的子孙也会以他们为耻。
那yi夜,他是真的决定要带她远走高飞了。可是,他要保证,将来的他们,都能活在青天朗日下,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夜天微微转头,眼睛迷离地看着上方的人,将手中的东西交到他手中,道:“皇上,拿着它去见她吧!就说是你捡到的,她心里有你,也只会认你。皇上,臣的遗愿就是,希望您能好好待她,好好给她yi个家,不要抛弃她,否则,她会死。咳咳”
第一百二十三章 送他一程()
那块墨色的玉佩,其实很普通,就只是yi块方正的玉而已。悬在半空中,透过光线,还能看到微弱的阳光。可皇上还是yi眼就认了出来,这块玉,是墨玉的。
那yi日,他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和那个小男孩对话。她yi步yi步地诱惑着那个小男孩拿出东西。而且也不怪那个小男孩,还叫他要做个光明正大c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还买了糕点,让那个小男孩带回家去。那是他第二次见到她,是他第yi次见到yi个女子,有那么大的宽容的胸怀。
皇上接过夜天手里的玉佩,上迷àn 沾了点点血渍,应该是夜天的。耳听他细细的声音传来,“皇上,就把臣葬在这里吧!臣咳咳愿yi 替她守护咳咳她的家”
“夜天,夜天,御医,御医。”
周围好像有叫喊声,但是好像他听不到了。墨玉每次在鬼门关走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像他这样,整个世界yi片安静。他似乎看到了好多东西,好多人,父亲,母亲,想容,皇上,司空,仲庭。
他记起来了,那yi夜的那个梦,梦里母亲怀里的那个小孩,是他,是小时候的他。原来,时间变了,万事也都变了。母亲还是原来的慈爱,还是原来的微xiàyi ,从未有过恨,从未有过仇怨。
最后,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的,是墨玉。墨玉yi直劝他,让他放下仇恨。如今,他终于放下了。
她还是yi样的美,yi样的柔,yi样的干净纯洁,她伸出手,向她伸了过来。夜天缓缓抬手,慢慢地靠近,近了,更近了,抓住她的手了。她的手还是yi样的小,还是yi样的光滑,yi样的温暖。他露出了真心的微xiàyi ,跟在她的身后,慢慢地走向远方,走向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
“夜天,夜天。”皇上摇晃着他,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合上,看着他扬在半空中的手,yi瞬间掉落在了地上。之后,无论他再怎么摇晃,再怎么呼喊,他却再也醒不过来。都说男儿有泪不经弹,可是在他闭眼的最后yi刻,眼角却滑落了两行悲伤的泪水。
“皇上,夜大人失血过多,已经去了。”有御医不知死活地说道。却见皇上阴森着双眼怒瞪着他,他哆嗦了yi下,好在有人赶紧将他拉走,否则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
灵堂里火烛摇曳,已燃了yi半,不时地传来“噼啪”的声音。火盆里的火yi直烧着,从未间断,yi张张冥纸,yi窜窜火苗,照亮了墨玉苍白的小脸。
日昇继续说道:“后来,皇上遵从公子的遗愿,将公子丧在了山脚下。带着他的衣冠,全军素缟,yi路执棺冢回京。”日昇抬起头来,看着面前面无不表情的丽妃,道:“娘娘,公子是爱您的,他是想能够让您光明正大地离开皇宫,将来不用隐姓埋名地过日子,他不是在骗您。他曾经在府里建了yi个院子,里面摆设的,全是与娘娘您有关的东西。只是后来流言蜚语,公子怕会给娘娘带来灾祸,就yi把火给烧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人都已经死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墨玉看着灵堂外面漆黑冷清的夜色,问:“府里的人呢?怎么都没见到?”
“奴才给了他们银钱,让他们都散了。这府里,现在只剩下奴才和几个老人,他们没地方可去。”
难怪进来的时候没见到yi个人影,“主子走了,这府邸不久之后,朝廷也会收回去。到时候。你们yi样要搬走。沁心楼还在吗?”
“还在,公子yi直把房契放在奴才这里。”
墨玉点点头,道:“等这府邸收走之后,你们就搬到那去吧!至少也有个容身之所。如果你们不想做生意,又懂得经营茶楼,就把那茶楼卖了,买个小院子,找份工作,日子应该还能过得下去。要是实在有什么难处,你就去纪府找二少爷,他会帮你的。”
日昇微微点头,道:“谢娘娘。”
“你是他的侍从,又从小被安排在乌延山上。你yi定知道不少事情,他走后,那些残留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吗?”
日昇惊yà 地抬起头来,睁着眼睛说不胡yi句话来。墨玉继续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原本这些事情我不该过问,他已经走了,我怕有人会找你们麻烦。”
也对,公子走了,有些事情恐怕会很棘手,比如北汉的事情,可是这个事情,不能和丽妃娘娘说。“都处理好了,主子不在了,我们也就断了。好在知道我们身份的人不多,也很容易脱身。”
墨玉转头,“那就好。有件事情我想弄清楚,你得告诉我。”
“娘娘请问。”
“夜天和北汉是什么关xi ?”
哪壶不开提哪壶?日昇背脊yi僵,手足无措,眼睛乱瞟。墨玉见他这样子,道:“看你这样子,我就猜到了。他与北汉是yi伙的,是吗?说吧!出了这个大堂,我就把它忘记。”
好吧!有些事情告诉娘娘,让娘娘也能有个准备,不至于将来被谁所害。“公子是和北汉有联系,但他从未做过伤害娘娘的事。”
“你们被困潞州,是不是与他有关?”皇上亲征,是多么大的事情,保密工作yi定是万无yi失的,如果没有人透露了行踪,怎么可能溃不成军,被困在潞州城。
日昇的手哆嗦了yi下,眼睛瞟了yi下眼前的墨玉,却见她正在直直的看着他,吓得脱口而出,“是公子透露的消息。”
果然,郭威和柴荣毁了他的家,周国毁了他的家,所以他也要毁了周国给他父母偿命。他应该想不到,她竟然请来了符彦卿,解救潞州,yi番筹谋付之东流吧!而他自己,竟然死在了自己的阴谋里,多可笑。
看着眼前的排位,心里酸楚。夜天,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前世因今世果,谁也无法逆转。就像前世,他只是给她盖衣裳的那个人,这yi世,她们注定了不能在yi起,否则,只会落得阴阳相隔的下场。
月上中天,子时快到了。墨玉站起身来,叹声道:“我要走了,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替我,送他最后yi程。”
日昇也跟着站起来,恭敬地道:“娘娘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公子说过,无论天上人间,他都会佑你,yi世平安。”
yi世平安?呵呵。墨玉转过身,yi步yi步地往门外走去。他生时,尚且做不到佑她平安,死了又如何佑她yi世平安?
初雪上,月半天,誓言声声入骨。绾青丝,丝丝缠绕是相思。云藏夜,梦醒时,卷卷柔情随清风,化水东流。曲声犹在,君已不知何处去。奈何桥旁,彼岸花开,君可会,先饮那yi碗孟婆汤?
墨玉走在萧瑟的大街上,子时过后,宵禁开始。大街上空无yi人,冷风瑟瑟吹着,带起地上的尘土,枯叶飞扬。上yi次她yi个人自己走回宫,是去年的时候,那时候她知道娘死了。这yi次,是夜天死了。怎么她最重要的人,都死了呢?
身后有微弱的气息,有人在跟着她。墨玉转身,看着身后空荡荡的街道,除了风,除了枯叶,什么也没有。可她不会感觉错,yi定有人在跟着她。墨玉走了几步又转头,走了几步又转头。那人还是没有出现,心里暗暗嘲讽自己,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说不定,是夜天的魂魄在跟着她。
是人也好是魂魄也好,爱跟就跟着吧!反正没有杀气就行,也说不定是皇上怕她逃跑,找人跟着她也说不定。
进了宫们,看到马公公等在门口,看其样子,应该是等了很久了。见她进来,忙小跑过去,说是皇上在乾文宫等她。
乾文宫。
殿门关紧,里面红烛摇曳,映出墙上的人影。yi人执着yi壶酒,yi个酒樽,独自酌饮。
大门“吱呀”yi声开了,屋外的冷风透过门缝,涌进屋内,吹起窗边的卷帘,舞动人的衣裳。感受到了冷气,皇帝抬起头来,看到来人,不感意外,好似她的到来是意liàyi 之中。“来了,你也过来喝yi杯吧!”
墨玉不作声,依令缓步走到皇帝面前,接过酒杯,摇晃了yi圈,yi饮而尽。而后坐在皇帝右脚边的台阶上,转玩手里的酒杯。夜天生前,说谎的时候很喜欢把玩手里的东西。
“想我们yi起喝酒,还是四月之前。那时候把酒问月,无话不谈。我还给你的酒起了个名zi ,我知道那名zi 你肯定不喜欢,不过我就是想气气你。”想到红颜醉这个名zi ,原本以为她会有些反应,结果她什么反应也没有。
“我们以前也经常在yi起喝酒,可以说,我们结缘于酒。他不是隐士高人,却装的跟隐士高人yi样,潇sǎ 不拘,放浪形骸。”墨玉回忆着,他们两人yi起喝酒时的情景,不禁地露出yi丝微xiàyi 来。
那样的微xiàyi ,皇上从未看到过,美好自然,有心而发。“朕现在有点嫉妒他了,为什么先见到你的,是他?”
这话yi出,墨玉嘴角的微xiàyi 瞬间消失。他到现在还在她面前演戏说谎,他不闲累得慌,她也觉得恶心。墨玉转头,酒樽递到皇帝前面。道:“再给我倒yi杯吧!”
皇帝很大方,笑了yi笑又给她斟满yi杯酒。墨玉接过,又yi饮而尽。两人都不再说话,殿内安静得出奇。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享shyiu 着安静,还是尴尬与这安静?反正谁也都不想说话。
过了许久,墨玉起身,将酒杯轻放在桌上,双眼看着他,肃声问:“他的死,与皇上有关吗?”
如鹰的双眸骤然变冷,握着酒壶的大掌不自觉收紧。酒壶倾斜,如柱的酒水自壶口而出,“哗啦啦”地流进杯子里,有几滴溅到桌面上。悠悠的语声传出,“那爱妃觉得他的什么事会与朕有关?还是说,爱妃认为,是朕杀了他?”
不再是你,我,而是朕,是爱妃,是妾身,这才是这个皇宫里最应该的,也是最权威的称呼。
盯着她的眼睛不放,墨玉淡淡地说:“是吗?我以为,死的那个人会是我。”
皇上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疑问,猜忌,不解,愤怒,杀气,不忍。yi切的情绪都在此刻透过眼睛,表露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言语任何声音,却胜过千军万马的厮杀。
“如果朕说是,你会如何?”高大的上身倾斜,双手撑在案上,凑到她的眼前。近在咫尺的距离,呼吸洒在彼此的皮肤上,透过对方的眼睛,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字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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