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风声响起-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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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啊”，李小艾意外发现李少龙竟站在教室门口，书包还在身上，“怎么不进去？”

　　　　“怎么了？”

　　　　伸出的脚被挡住，李小艾疑惑，终于发现不对，今日的李少龙身上没有了阳光的气息，无论是紧抿的嘴唇还是怒目的眼神，无一不散发冰冷气息，她刚才竟没有察觉，“出什么事了？”

　　　　语气跟着神情凝重，因方才那无聊猜测而上扬的嘴角被缓缓收起，李小艾静静地站在李少龙面前，看着他从生气到纠结再到担忧，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持续了一路的打量与议论，“关于我的吗？”

　　　　“看来这次那边发生的事很震撼呀”，

　　　　李少龙叹息，也不知为李小艾的遭遇还是为李小艾的精神，“你不能再跟他牵扯不清了！”

　　　　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让李小艾愣神，下意识就像反问她与他何曾有过牵扯，但李少龙眼里的担忧终究让她止住，“总得先让我知道这次又有什么谣言了吧”。

　　　　李小艾环顾自周，因教室门口这个特殊位置，他们忍受着更加集中的视线，“先把书包放下，咱们慢慢说”。

　　　　“嗯？”

　　　　李少龙依旧没有动，攥着书包的手却更紧，让李小艾的心也跟着慢慢揪紧，“你……进去过了？”

　　　　疑问又确定的语气，让李少龙第二次重重地叹息，他是进去了，却又被众人议论的八卦生生气了出来，甚至没来得及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书包，可想而知他所听到的谣言有多令人心惊。

　　　　“我觉得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第八十五章　四起（）　
心再一步下沉，一次次突破心里建设，李小艾发出连自己都吓一跳的干哑嗓音，“说吧……”

　　　　李小艾或许意识不到此时她的脸色有多吓人，李少龙却看得一清二楚，也因此更加小心翼翼，即将出口的话语被斟酌再斟酌，只为给李小艾更小的刺激，“你记得初二那次跟杨飞同路去你姨妈家……”

　　　　一秒，两秒，五秒，一分钟，说者艰难，听者更艰难，李小艾静静地站着，听出李少龙的犹豫不安，担忧终于转为惧怕，她怕听到一些不能承受的消息。

　　　　声音随着叹息而出，苍凉胜过担忧，“你还记得那晚发生的事么？”

　　　　记得，她怎么会不记得，文昊的厌恶，文昊眼中的屈辱，都恍如隔日，她怎么敢忘记，若不是这一幕时刻刺激自己，她何尝需要辛辛苦苦在文昊面前装平静。

　　　　李少龙一直观察李小艾，见她面露痛苦，忽然又想起她那几日的疯疯癫癫，而之后，杨飞突然辍学，“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李小艾转头躲过李少龙探究的眼神，要她怎样跟好友形容，她被嫌弃的如此彻底，被厌恶的如此彻底，她要怎样跟好友形容，那夜她丢了自尊。

　　　　“真的没什么？”

　　　　李少龙皱眉，对李小艾的不坦白有些生气，但更多的事不安，他怕万一真如传言那般，以后可怎么办，原本十分坚信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李小艾身上，但传言煞有其事，李小艾又如此讳莫如深，让李少龙不得不开始动摇。

　　　　“那你告诉我，杨飞的辍学，跟那晚有关吗？”

　　　　“怎么突然提到杨飞？”

　　　　“当然没关系”

　　　　自顾自怜的情绪被突然出现的杨飞冲淡，李小艾有些疑惑，却还是认真回答好友的疑问，“不对，你突然询问，是那晚的事情有人……传出了么”，真是好笑，刚刚听了文昊喜欢李小艾的传言，又得听文昊厌恶李小艾，不过前一个是人们的臆想，后一个，才是事实。

　　　　她好不容易在人前隐藏的不安，好不容易拼凑出的底气，都要没了。

　　　　李少龙盯着李小安，看着她不安，忐忑，却始终没有他惧怕的反应出现，心里就悄然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微笑，“可能不止”。

　　　　“啊？”

　　　　“哼”，放松后的李少龙轻笑，“有些人啊！”

　　　　“到底怎么回事？”李小艾越来越焦急，越来越心慌，李少龙的笑声听的人别扭，更让人恐惧。

　　　　“你那天去雷明家了？”询问的话却是肯定的语气，李小艾终于肯定那天的事情被传出，她与文昊，终究连活在传言里都不能了。

　　　　“嗯”，认命般点头，“本来说好去严敏家，结果临时改变”

　　　　“严敏家与雷明家是对门”。

　　　　怕李少龙不理解，多嘴又解释一句，随后又反应过来，这又不是重点，为什么去雷明家，又不重要。

　　　　“放心吧”，自以为知晓了整个事件，李小艾反而开始安慰李少龙，“不就是被文昊嫌弃么，这样的流言，从他与王诗悦在一起那天，我就学着习惯了”。

　　　　“走吧，回教室……”

　　　　“你以为，单单这样，我能被气的连书包都没放？”李少龙拉起书包，再一次阻断李小艾进教室的路。

　　　　“雷明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不是很熟”，李小艾疑惑，不明白雷明又与谣言有什么关系，但李少龙的话却终于让她反应过来，同学们口中的“新闻”，还有其他内容。

　　　　“雷明，晚上，你，加起来能联想到什么？

　　　　李小艾脸上的懵懂明显的让人无法忽略，李少龙甚至为刚才一瞬间的怀疑而后悔，继而又开始担忧，这样单纯的好友，在之后的风暴中该怎么办，她怎么面对众人的议论与鄙夷……

　　　　“哎……”李少龙再次叹息，实实在在，“初二那年有个女孩因雷明堕胎的事，你知道吧？”

　　　　“嗯，听说过”

　　　　“不，怎么可能，我没……”对上李少龙眼睛的一瞬间，李小艾突然意识到他斟酌了这么久要告诉自己的流言是什么，“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们只是聊天，他们玩，文昊，我……他不小心碰到了我，然后他嫌弃，我就走了，我就离开了啊”恐怖的事实让李小艾语无伦次，抓着李少龙，迫切想证明清白，“我怎么可能……”

　　　　泪水无声划过脸庞，李小艾张嘴，只有哭腔，“你要信我……”

　　　　“我信你！”

　　　　字字铿锵代表了李少龙的信任，他因李小艾那几日的不正常而有所怀疑，也因为李小艾的反应而打消怀疑，他现在只鄙视传谣言的人，鄙视文昊，心疼李小艾，这个姑娘，总不遇到单纯的恋爱。

　　　　“谢谢”“谢谢”

　　　　李小艾的怔忪不出李少龙的意料，可他即将要出口的话还是要说，自己说，总比毫无准备地从他人嘴里听到要好，起码有个心理准备。

　　　　痛，总是会麻木的。

　　　　“这事似乎是文昊说的，所以才传的煞有其事”

　　　　泪水再次划下，李小艾沉默不言，低头，周身气息一变再变，“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在李少龙以为她崩溃的时候，只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却险些让李少龙的眼泪绷不住。

　　　　“你……”

　　　　“小艾……”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李少龙的安慰，厌恶从心底迸发，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讨厌一个人，“你来干什么！”

第八十六章　放下？（）　
“我想跟你谈谈”，此刻在李小艾身边看到李少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就成了她的依靠，不管大事小事，李小艾身边总有个李少龙。

　　　　而此刻文昊最不愿见到的人也是李少龙，他是来认错的，没能及时发现王诗悦的心思是他不对，但并不代表他就愿意听李少龙的质问。

　　　　李小艾没有反应，依旧静静站在原地，低垂的脑袋让人看不清表情。

　　　　“我想跟你谈谈，单独！”

　　　　文昊的到来是意料之外的，李小艾却不愿面对，转身，只留背影，“有什么好谈的……”

　　　　真傻，经历这么多，她竟然奢求与文昊之间有平静相处，她怎么会忘记去年的屈辱，怎么还会在文昊靠近时心跳加速，真傻，早该明白的，只要彼此有纠缠，就有痛苦与不堪。

　　　　“这个道理，怎么就记不住”

　　　　任懊悔满腔，委屈遍地，李小艾无助地抓不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她甚至不敢想象，走进教室后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他人。

　　　　即使那样，也好比面对文昊吧……

　　　　李小艾抬脚，只求快些逃离文昊周边，她真的不知该用何种态度，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文昊，才能隐藏自己的软弱与不堪一击。

　　　　“对不起！”

　　　　“那些话绝对不是我说的，我发誓，是王诗悦，她发疯，我一定帮你教训她，对不起！”

　　　　文昊一直期待李小艾回头，却没想等来的是义无反顾的离开，文昊慌神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扑面而来，他知道，李小艾这一走，他们将再无交集。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绝对不要这样。

　　　　道歉的话下意识倾吐而出，换来的却是李小艾的站定，李少龙的不以为然，“你教训王诗悦，关小艾什么事？”

　　　　“难道你教训她了，流言就能止住？”

　　　　李少龙嗤笑，越发看不起文昊，合着光顾着在李小艾面前挽回自己形象，这么恐怖的流言，在他看来竟没有挽回形象重要，这样的文昊，真让人鄙夷。

　　　　毫无担当，自私自利。

　　　　这是李少龙对文昊的评价，一无是处，尤其是现在仍摆出一副委屈又无奈的模样，让李少龙恨不得一拳将其打碎。

　　　　这么想的，却不能这么干，李小艾身处漩涡，作为朋友，即使不能有所帮助，也不能火上浇油，这世上目光短浅的人太多了。

　　　　“我知道我知道”，文昊呢喃，盯着李小艾面露祈求，“我真的没说过那些话”。

　　　　“我也不知道怎么传来传去成我说的。”

　　　　“你要相信我……”

　　　　李小艾仍然低着头，经过最初的崩溃，她当然意识到那些话应该不是从文昊口中传出，他说的王诗悦也是可信的，说实话，文昊能来道歉，李小艾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可再多的安慰也抵不过现实。

　　　　是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该怎么办，重要的是经此之后，她与文昊，不该再有交集。

　　　　“模考快开始了，我去抓紧时间复习……”眼泪几乎控制不住，多想快些逃离，多讽刺啊，这几天拼命的学习，都成了笑话。

　　　　不用再费尽心力证明什么，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了。不需要为了文昊考高分，那就为了自己吧，为了自己，也要努力。

　　　　李小艾想离开，却被捉住手腕。

　　　　不知何时，文昊竟然走的这么近，这么近的距离，让李小艾无所遁形。

　　　　“是我的错，我本来可以阻止的”，文昊想起那天王诗悦神情的异样，想起她说的那些话，如今都有了答案，可惜他明白的太晚，那天要是多跟王诗悦聊几句，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都怪我”

　　　　“你骂我吧，你骂我我还能好受一点……”

　　　　“哼，骂你有用？”李少龙再忍不住，文昊的自私一再刷新下线，他替李小艾不值，文昊这样的人，真的不值李小艾喜欢。

　　　　可爱情那么任性，喜欢总是莫名其妙。要是能被理性左右，天底下就没有那么多悲欢离合了。

　　　　左右不了李小艾，嘲讽文昊却是可以的。更何况以李小艾目前的状态，实在不能正面文昊。

　　　　“我……能跟她单独谈谈吗？”

　　　　文昊竭尽全力地忽视李少龙，却终究不能无视他的存在，有他在，自己与李小艾始终不能好好谈话，哪怕有些低声下气，文昊还是哀求李少龙，只求他给他们空间。

　　　　“不能！”

　　　　李少龙毫不留情面。

　　　　“你……”没有讨得半点好处，反而被羞辱，文昊张嘴，却仍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忍住，为了李小艾，他愿意承受李少龙的羞辱，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不想吵架”

　　　　“只请你离开一下”

　　　　“不用了”，李小艾终于抬头，“我从来没怪我你，你不必纠结，更不必放在心上，我相信那些话不是你说的”。

　　　　“真的！？”文昊终于微笑，“我……”

　　　　“我真的要去复习了，再见！”

　　　　李小艾拉着还想说些什么的李少龙果断离开，甚至不给文昊反应的时间，与其说“走”，“逃”更适合李小艾，她很乱，很迷茫，李少龙质问里的关心，她听得出来，因此更迷茫，“这样的文昊，真的能一直喜欢么？”

　　　　第一次心中有此疑问，却无人为她解答，文昊不能，李少龙更不能。

　　　　李小艾离开的突然，等文昊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走出好远，这让文昊心慌，他不能就这么让李小艾走了，走了，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他不明白为何已经原谅，却还是不能好好谈谈，但李小艾渐行渐远的身影让他焦急的不能思考，看着一旁亦步亦趋的李少龙，文昊灵光一闪，突然懂了李少龙的鄙夷，没有考虑的，直接吼了出来，

　　　　“小艾！”

　　　　“李小艾！”

　　　　“对不起，是我嫉妒你跟李少龙走的近，才散步那样的谣言，我嫉妒你离我太遥远，才编了那样的话贬低你”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我只想你离我近一些，只想你多看我几眼”

　　　　“那些话都是我胡言乱语，求你原谅我！”

第八十七章　放弃（）　
谣言归咎于意外，却也帮摇摆不定的心做了决定，严敏的支持，刘亮的反对，都曾经让文昊迷茫，举棋不定，他不愿就此放手失去李小艾，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的巨大沟壑让人望而却步。

　　　　“这样也好……”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文昊甘愿祝福，更愿意为李小艾做些什么，包括替她洗清谣言，也包括在之后的时间里，尽力控制自己不去打扰。

　　　　与其在李小艾眼中一无是处，力所能及的东西，文昊愿意付出。

　　　　虽然这需要勇气，但效果显著，李小艾果决离开的步伐被阻断，而原本想要放弃的心，也因此有了波澜。

　　　　“还算有点担当”，

　　　　李少龙不得不承认对于文昊的评价，有些武断，起码这将一切过错揽到自己身上的勇气，还是令人佩服的，更何况文昊这一举动，完全将李小艾从流言中摘除，往后即使再有议论，也不过是文昊瞎眼，文昊后悔，陷害云云

　　　　也有可能会牵扯自己，李少龙却一点不在意。

　　　　没有比这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虽然不明白前一秒还自怨自艾的文昊为何突然如此果决，李少龙仍旧予以肯定，“不去谈谈？”

　　　　“不了……”完全放松的叹息，让李少龙侧目，今日的李小艾，总是出人意料。

　　　　“就这样吧”，似对李少龙解释，也是说服自己，纠缠就有痛苦，今天有王诗悦，明天有赵诗悦，彼此间没有信任，没有风雨同行的决心，怎么可能打破现实隔阂走到一起。

　　　　对文昊的牺牲，李小艾十分感谢，不管过程如何，文昊终究没让这持续了三年的喜欢变得分文不值。

　　　　这个大男孩，纵使有万般缺点，也是喜欢的人。

　　　　理智强迫感情这种事，次数多了，也就不那么痛了。

　　　　离开，是最正确的选择，又恰好因文昊的行为而没了遗憾，“还犹豫什么呢？走吧……”“走了，不必纠结，走了，解脱了”，李小艾说服自己，头也不回。

　　　　只留文昊在原地，承受狂风暴雨般的指指点点，有替李小艾鸣不平的，有鄙夷的，形形色色，文昊默默承受，这是他为当初的错误而必须承受的代价。

　　　　不奢望李小艾会因一次的牺牲而回头，文昊只是庆幸，庆幸老天爷在最后一刻让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