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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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大环境解决了，家里的小环境也要解决一下，我们走吧。”

　　　　“我去结账。”

　　　　王宝山站起来说。吴明笑着说“这可不行，这一次是张叔叔请我吃饭，你要是结账或者给钱，就会让这个水变了味道。”

　　　　张绍强一听，就不高兴的说“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王宝山看着吴明，想说两句，可是吴明却恭恭敬敬的点点头，和张绍强一起走了。

　　　　风水分为大环境和小环境，大环境就是外面的街道、你的工作单位、人际关系之类，小环境就是家里的布置结构，小摆设之类。

　　　　好的风水师能调理大环境，用自然养人。一般的风水师能调理小环境，用房子养人。滥竽充数的风水师，只会害人和骗钱。

　　　　调理好大环境还要调理小环境，吴明之所以这么认真，是因为他在葬礼上，和张家的老爷子说过，要帮助张绍强，张家老爷子虽然磕磕绊绊的上路了，但头七还有个回魂夜，能回来看看，要是吴明啥也没做，空口说白话，这个时候，吴明就得倒霉。

　　　　吴明和张绍强来到门口，就驻足不前了。

　　　　；

第二十一章　风生水起（）　
张绍强看吴明不走了，就看了吴明一眼，发现吴明的眼珠子紧紧盯着地上的狼皮脚垫，赶紧说了一句“进吧，不用脱鞋。”

　　　　吴明摇摇头，指着地下的狼皮脚垫，说“这玩意是狼皮吧？”

　　　　“嗯，咋了？”

　　　　“明天是张老爷子的头七，你把这个东西给撤了。”

　　　　吴明说完，张绍强没吱声，看眼神都有点呆滞，不知道在想啥呢？赶紧问了一句“咋了，张叔叔。”

　　　　“我们家老爷子生前说过，要是想让他进家门，别在脚底下放一个狼崽子的皮，他看着不舒服。”

　　　　吴明听了，也觉得挺巧的，就四处瞅瞅。

　　　　“你瞅啥啊？”

　　　　“明天才是头七，我想看看，你们家张老爷子是不是着急，先回来了，想看看我咋帮你。”

　　　　张绍强听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本来还怀疑吴明呢，被吴明这么一吓，真的不敢说啥了。回自家都小心翼翼的，总是回头看。

　　　　吴明也没有在话题上多说，仔细看了看，指着进门45角度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空气净化器，张绍强家买的东西，一看就便宜不了。小城市空气好，普通老百姓人家哪有用那个的，吴明都不知道那是干啥用的。

　　　　“那个……别放那，那是明位，应该放一些有朝气的植物，别买发财树，发财树有点俗气，配不出你这屋子装修的风格。买一个鸭掌木吧，枝繁叶茂的那种，鸭掌木不开花，你找上六根红绸带，绑在鸭掌木上。”

　　　　“哎！”

　　　　吴明走到了卫生间，感觉这个卫生间比自己在李德顺住的卧室都大，不由得撇撇嘴。没有想到旁边跟着的张绍强赶紧问“这卫生间是不是也有不好的地方，要是不好，明天就找人改。”

　　　　“没有，没有，挺好的，咱得把水龙头开一点，水流越细越好，但不能断，这个可得掌握好了。”

　　　　“这是啥讲究啊？”

　　　　“这水最少得开到明天半夜十二点，等过了十二点，把它关了就行。这叫细水长流，是风水水起的一部分，要说玄门术语，也没啥意思，用科学的角度想想，这风大的地方，地表也会干旱，时间长了，就会寸草不生。但是如果有水灌溉，又种了树，自然就利用了风的力量，与其共存，相生相克”

　　　　张绍强算是服了，不管别人说啥，他反正是信了。吴明看着张绍强张大了嘴巴，心里就乐，想着李德顺的话，还挺唬人，把自己这个泥菩萨都弄成了金身菩萨。

　　　　“张叔叔！”

　　　　“吴明啊，还有啥更改的地方，你直说。最开始，我还有点不相信你，但从吃饭到现在，你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这里面的道理我明白了，也信服你了。”

　　　　吴明有点腼腆的一笑，咬了咬嘴唇说“这风生水起的局，我算是布置完了，您能不能……”吴明拉长了声，张绍强会意，这是要钱啊，不过这一次，张绍强可不在乎了，他觉得吴明是真正有内容的人，他喊了一嗓子“老婆，拿8000出来。”

　　　　“8000，那么多！”

　　　　“让你拿就拿，哪那么多废话。”

　　　　8000现金，不算太厚的一沓，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这火红的票子，看得吴明眼热，但吴明却只从里面数了8张。

　　　　“说好的800就是800，这是送葬人的规矩。”

　　　　张绍强还想说什么，吴明已经朝门口走去了，他又停在了那块狼皮脚垫，等了一会儿，纳闷的嘟囔了一句咋没有那脖颈子发紧的感觉了。

　　　　张绍强送了出来，吴明在门口点头哈腰的和张绍强告别，最后想提醒张绍强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人就像一块地，种了什么样的种子，合适的灌溉施肥，早晚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挡住了地面本身的模样，就算砍断这棵树，到了来年的春天，还会生根发芽。

　　　　……

　　　　离开张绍强家没有多远，吴明就给王宝山打了电话，王宝山还没有走，听吴明把他叫来，还挺高兴，来了以后，没有想到，吴明给了他八百块钱。

　　　　“这是你给张家的随礼钱，数目太少，人家都不知道是你送的，我帮你要回来了。”

　　　　“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报答啊，别了，改天有时间，请我吃一顿拉面，常来常往吧。”

　　　　吴明说完，转身就走了，王宝山眼中含着泪，喊了一句“大兄弟，要不咱现在去吃面。”

　　　　“不了，我肚子没地方，今天吃太多了。”

　　　　……

　　　　没超过三天，王宝山就电话通知吴明，矿泉水厂已经开业生产了。吴明就哼哈的答应了几句，秦雪那边的事儿还没有完呢，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和秦雪通了电话，去秦雪的学校看看。

　　　　学校几乎都是无名的同龄人，看着人家的生活，吴明就觉得羡慕。他晚上在李德顺家旁边的一个职专大学，蹭学习。到了秦雪的学校以后，吴明就觉得这个学校的氛围好，以后干脆办个通票，做公交车来这里上课。

　　　　秦雪学的是金融系，吴明来的时候，从窗户里看见秦雪正在上课，就趴着窗户看了一会儿，正好有一个男生凑到秦雪跟前，和秦雪小声的说话，秦雪指了指吴明，那个男生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还没有下课，那个男生就偷偷的溜出来了，这时，吴明正在教学楼旁的阴凉里傻坐着，眼睛跟着来来往往的青春美少女转来转去。

　　　　那个男生过来，就冒冒失失的问了一句“你小子是秦雪的男朋友？”

　　　　这个男生横眉竖眼的，上来就问了这么一句，傻子都能猜出来，这是吃醋了。吴明站了起来，先是讨好的笑了笑，他确实是秦雪的男朋友，但那是为了找到杀害雯雯的凶手，凶手陈可都被绳之以法了，这个口头约定应该也取消了，所以…吴明准备解释一下，他站了起来，还没有说话，就感到有点不对劲，几乎是习惯性额，吴明抽了抽鼻子，他在这个男同学的身上，闻到了死人味儿。

　　　　；

第二十二章　这臭味冰鼻子（）　
吴明琢磨了一下，决定和这个男生扯上一点关系，他裂开嘴一笑，自豪的说“秦雪就是我女朋友，咋了？”

　　　　这个男生一直暗恋着女神秦雪，要是秦雪找一个比他优秀的，他也就忍气吞声的忍着了。可吴明往那一站，怎么看都挺寒酸的，这样的牛粪凭啥让秦雪这朵艳丽玫瑰花插在他身上。

　　　　听到吴明的回答，这个男生是越想越生气，干脆抓住了吴明的脖领子，他体格好，揍吴明还是很轻松的。

　　　　“喂、喂，你这是干啥。”

　　　　吴明说着，使劲挣脱了这个男生的手，撒丫子就跑，这干巴巴的小身体，跑起来和猴子似的，后面的男生追得气喘吁吁，也没有追上，吴明成功的把一场校园散打，变成了校园马拉松。

　　　　秦雪下课后，找不到吴明，就给吴明打了一个电话，见到吴明后，不高兴的埋怨吴明“你跑啥啊，宋飞出了名的欺软怕硬，你稍微硬气一些，他也不敢把你咋地了。”

　　　　吴明才不在乎这个，反正没吃亏就行，得赶紧把今天的正事办了，伸手就要那个小纸人，拿过来一看，不知道谁在小纸人上扎了一个窟窿。

　　　　这隐、避二符剪成的小傀儡，要求的是完美无瑕，这就像和阎王爷藏猫猫，有瑕疵就说明藏得不好，早晚要被阎王爷找到。

　　　　“有问题？”

　　　　“没有！”

　　　　吴明不打算和秦雪说实情，怕打扰秦雪正常的生活。他找到一个十字路口把小黄人烧了，嘴里嘟囔了几句。

　　　　秦雪一直在旁边看着，也不知道该说啥好。吴明站了起来，没头没脑就问了一句“你们那个叫宋飞的同学，最近家里死人了吗？”

　　　　“没听说啊！”

　　　　“哎！”吴明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事有点麻烦，他觉着那个男生家里死人了，可是没有看到那个男生胳膊上戴孝，也许因为上学不方便，所以吴明就问了一句，心里琢磨着，这家里死人了，总要请几天假，同学应该知道，可是同学也不知道，这事就蹊跷了。

　　　　秦雪可不知道吴明想啥呢，但吴明能来看她，她心里还挺高兴的，就问吴明想吃啥，他要请吴明吃饭。吴明说吃碗拉面吧，秦雪就带着吴明去了附近的拉面馆。

　　　　“你爱吃拉面？”

　　　　“还行吧，小时候爷爷总做面条吃，长大了我看见面条就想吐，掌管了厨房之后，就没在吃过面条，自从爷爷去世后，我又想吃面条了，而且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

　　　　“你肯定是想爷爷了，你爷爷做面条是不是挺好吃。”

　　　　“好吃啥啊，有一年马上过年了，还做面条吃，我提醒着他该出去贴对联了，爷爷连浆糊都不做，直接拿着面条就出去了，面条比浆糊还好用呢。”

　　　　秦雪听了哈哈的笑，吴明忍不住的提醒“你这么一个大美女，笑得矜持一点。”

　　　　两人正开心的吃饭，宋飞带着几个人来到面馆，指着吴明说“就是这小子，我们跟着，等下午秦雪去上课，我们就收拾他，我们四个人，不信这小子还能跑了。”

　　　　原来，宋飞被吴明溜得够呛，回去和几个好友说了，几个人一合计，就准备帮宋飞一把，打听到吴明和秦雪在附近的拉面馆吃饭，就来到了这里。

　　　　看到宋飞，秦雪特别的不高兴，指着宋飞说“宋飞，你别找事啊？”

　　　　“我咋了，我就是来吃碗面。”

　　　　其他几个人也不吱声，都用吃人一样的眼光看着吴明，他们和吴明都不认识，但因为兄弟情义同仇敌忾，把吴明当成了仇人。

　　　　吴明拍了拍秦雪的肩膀，朝着宋飞的桌子走过去，大摇大摆的坐下。宋飞的脸色发青，他们几个都想动手了，可是当着秦雪的面，宋飞要男人一些。不过他还是尖酸刻薄的说“刚才像猴子，怎么地，在秦雪面前装大半儿蒜吗？”

　　　　“你请我吃碗面呗，我救你一命。”

　　　　“你要脸吗？”

　　　　宋飞说话不好听，可吴明也不生气，就像和宋飞说，又好像自言自语“百善孝为先，人要是不孝，早晚要遭到报应。有的时候，这报应会来得快一点。这是因为人死了，必须得有一个合理的葬礼，要是迟迟不下葬，儿女不管，子孙不孝，等过了七天，这尸体带着怨气不走，就是尸寒重丧，你们这些晚辈会有倒霉的。”

　　　　听到吴明这么说，跟着宋飞来的几个同学，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相信这个的。这个吴明要是这种水平，不就是一个骗子啊，秦雪那么漂亮的女孩要是被这种水平的家伙给骗了，那秦雪的智商也堪忧啊。

　　　　这些都在笑，唯独宋飞脸白得和纸一样。

　　　　“这小子是傻子吧！”

　　　　“看他的样子，估计是个骗子。”

　　　　“这么蹩脚的骗子，能骗谁啊！”

　　　　几个兄弟毫无顾忌的笑话着吴明，宋飞却砰的一声拍了桌子，吼了一句“都别说了。”吼完之后，宋飞就转身走了。

　　　　宋飞的几个好友，面面相觑，最后也跟着走了。等他们走了，秦雪就埋怨吴明“咋让人家骂的像孙子一样，都不还口啊。你能和歹徒拼命，难道还怕几个学生？”

　　　　吴明哈哈的一笑，低着头吃面，琢磨着，秦雪说的话，他也没有听进去，答非所问的说“要是你们宋飞要我的联系方式，你就给他。”

　　　　“啥？”

　　　　“还有，城里的殡仪馆，你有认识人吗？我想去看看。”

　　　　秦雪想了一下，爷爷在公安局那会，经常和死人打交道，应该有认识人，不过她跟吴明讨价还价说“去殡仪馆可以，你得带着我。”

　　　　“你胆子咋这么大啊？在你的世界有没有害怕这个词。”

　　　　“我只是没去过，想见识见识。”

　　　　“你们家人同意吗？”

　　　　“没事，我们家，我爷爷管我爸我妈，我爸我妈管我，我管我爷爷。”

　　　　“你们家真好，相生相克的。”

　　　　秦雪又笑了，喊服务员要了一碗面，吴明看着秦雪，秦雪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没吃饱。”

　　　　吴明点点头，他心里其实有点急，这一吃面条，脑子想起了爷爷，也想起了曾经和爷爷处理过一具死而不葬的尸体，那个尸体传出来的臭味，就有点冰鼻子，和宋飞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死而不葬，时间长了，就会出现尸寒，这尸寒是会死人的。在城里，能储存尸体的地方只有殡仪馆，所以吴明决定去殡仪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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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尸寒（）　
殡仪馆在城市一处人迹罕至的角落，因为秦雪的关系，公安局给派了车。

　　　　吴明和秦雪来了以后，就被领着来到停尸间。殡仪馆的领导喊来了负责给尸体的打扫卫生的老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孙今年五十五岁，瘦的皮包骨，两个大眼睛往外凸着，若是到了晚上，他在这个停尸间里睡上一觉，一般人还真的很难把他和死人区分开。

　　　　老孙的工作，是负责打扫卫生的，但也会给尸柜里的尸体消毒，检查尸柜的工作情况，别断了电或者不制冷，让尸体出现腐烂之类的情况。

　　　　听吴明说了情况，是要找刚来不久没人认领回的尸体，这里还真有一具。

　　　　在阴森森的太平间里穿行，秦雪觉得有些冷，她虽然不害怕，但心里总有一种揪着的感觉。这种感觉很让人难受，秦雪就忍不住往吴明身边靠靠，又偷偷打量吴明一眼，吴明倒是挺泰然自若的。

　　　　到了地方，老孙把尸柜抽开，就露出了一对没有血色的脚丫子，脚丫子的大母脚趾上挂着一个标签。

　　　　秦雪嘴上说着不怕，但胃里有一种翻腾的感觉，她忍不住了，和吴明说，要出去透透气，吴明点点头。

　　　　等秦雪走了，吴明才让老孙把整个尸柜拉出来，这死了之后，人脱水会长得差不多，不过吴明倒是能从这个尸体面部轮廓看到些宋飞的影子。

　　　　拿着大脚趾的标签一看，上面写着宋文成。孙大爷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的说“你小子胆子可够大，在太平间干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像你几个这样的。”

　　　　吴明哈哈一笑，就问老孙，这宋老头的标签上，写的有名有姓，咋没有认领尸体呢。老孙听了哀声叹气，说道“还不是因为有解决不了的纠纷。这宋老头死了，儿子、女儿那边打官司，纠纷没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