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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受总是在死-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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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心头如此轻松,就像是一直在黑暗之中摸索前进的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束明路的光!
顾舟随手关上了门。
他看向脸色非常慌乱夹杂着害怕的慕郁,脸上带着笑容,顾舟轻轻拥抱住慕郁,“郁郁,谢谢你。郁郁,谢谢你……哈哈,我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一心以为青歌就要、就要……我太笨了,郁郁,我太笨了。”
说着说着,顾舟竟然流下泪来,脸上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慕郁挣扎了一下,推开了顾舟,抬起眼睛看着顾舟,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又惊惧又防备,“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舟愣了一下,皱眉看向慕郁,“碧血盈玉蛊!你是医者,还不清楚碧血盈玉蛊的功效吗?只要把蛊移植到青歌身上,青歌就能绝处逢生了。郁郁,难道你不想救青歌吗?”
慕郁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受伤目光看向顾舟,“就这样?就这样?他绝处逢生了,那我呢?那我呢!”
“那怎么会一样!”顾舟被慕郁的目光刺得一痛,心中想到洛青歌奄奄一息的样子,态度立刻又强硬了起来,上前走了一步逼近了慕郁,“你看见没有,青歌他、他再得不到强而有效的治疗,他会死的!”
使劲的推开顾舟,失控的喊道,“他会死,我呢!取了碧血盈玉蛊,我也会死的!”
“郁郁!你不要无理取闹!”顾舟死死的皱着眉头,“你让我取蛊,我一定会妥善的照顾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我可以承诺一个月只出诊三次,我留在医仙谷陪着你,如果你希望,我甚至可以娶你!”
慕郁身子一晃。
他笑起来,笑的既好看又悲伤,“娶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还是我的舟哥哥,还是我师兄吗?呵呵,我真好笑——顾舟,顾神医,我敢问你,你还有良心吗?你摸摸自己的心,我们十几年相处,你就一句话,要把我当成替你养蛊十几年的容器,你对得起师父,你对得起我吗?你这样的人渣,我是瞎了眼睛才把你当亲人!”
“师父走之前,你在他面前承诺了什么?你说你会好好照顾我,你看看你把我照顾的多好,一出诊就恨不得不回来——不仅让我拿自己的血去救人,最后还要奉献出为我续命的碧血盈玉蛊,你在照顾我?用你不见血的刀子照顾我吗?”慕郁一边说一边流泪,他的一字一句,都化作利箭插…进顾舟心里,“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我从小对你的话言听计从,从没给你添半点麻烦,你每次回来,是谁在嘘寒问暖,好!就算这些是我该做的,是我自己作践自己!你带洛大哥回来……我给他看病治疗,我和他非亲非故,我有什么义务这么费心,我晚上不睡觉,就为了找到更好的方法治好他。我为你掏心掏肺的好,你看看,你看看你对我我做了什么?你说你是我的哥哥,我的依靠,发现我喜欢洛大哥,你就说我配不上他,只配一个人在医仙谷腐朽;我是你的弟弟,你的依附,所以我的一切包括生命你都是随时取用,是吗?!我是你的仇人吧?你对仇人有这么残忍吗,啊?顾舟,你好狠的心,你好绝的情!我告诉你顾舟,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休想,我就是死,我也不会把蛊给你!”
顾舟突然开始心慌。
他看着对面面目变得陌生的慕郁,不可能,他的郁郁怎么可能这么尖锐,怎么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拿走碧血盈玉蛊,慕郁是不会死的,就算身体变得差些,也换回了青歌一条命啊……他也承诺会照顾他了,反正都是一生不能出医仙谷的话,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可这只是他心中的两全其美。
听着慕郁一句一句心碎的诉控,顾舟越发难过,越发难堪,越发愧疚——慕郁的话,一句一句掀开他完美的外衣掩饰,将他那肮脏而自私的愿望暴露在阳光之下,几乎不能呼吸,再一次意识到他是如此丑陋的一个人。
“啊——”慕郁看着顾舟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来,一把狠狠的推开顾舟,从门中冲了出去。慕郁伸手掩住眸子,那双瞳之中竟意外的冰冷,刚才那些撕心裂肺一点都不剩,只觉得好笑无比。
顾舟以为他自己是谁?一句娶他还说的那样勉强……还自以为因为心中有愧才迫不得已说的吧。他以为这样就算是弥补了慕郁,还奉献了自己救了洛青歌?他的爱是无私的伟大的?可笑!可笑!若是原来的慕郁,顾舟若是说娶他的话……结果也许会不同吧,他会委屈求全吧。
慕郁心中冷笑——顾舟既然认为自己的爱伟大,他就成全吧,然后让顾舟看看,相形见绌之下他的爱是多么卑劣且自私,再也无所遁形,成为所有人唾弃的存在。
嘭的一声,撞上了一堵人墙,慕郁脚下一个踉跄,孟之渊连忙伸手去拉他,慕郁身体一歪避开,抬眼看了孟之渊一眼,那清澈的眸子之中明明白白的害怕和伤痛,让孟之渊心中一痛,见慕郁就要摔倒,动作顿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拉慕郁,慕郁再次一避,狠狠的摔倒在地上,慕郁手臂一痛,没有绑好的绷带散开,伤口一下裂开,空气之中便开始弥漫起特殊的血腥甜香,孟之渊一下瞪大眼睛,诧异的看向慕郁——
这是……碧血盈玉蛊?
孟之渊无法形容心中的惊异,这流传于江湖不知多年的传说级蛊虫,竟然在慕郁的身上?上次卫练师离开,顾舟让慕郁避开的动作实在太过违和,他的确问了顾舟是怎么回事,谁知顾舟突然一下站起来就离开了,他莫名其妙跟着顾舟过来,隐隐听见顾舟与慕郁两人在争吵,原是准备离开的,谁知这边慕郁就冲了出来,却原来是……
慕郁抬起头来,眼睛之中不断的滚落泪水,眼神仿佛受伤的小狼一般,狠厉的瞪了一眼孟之渊,捂着手臂跑走。
孟之渊看了一眼药房,顾舟垂着头,又看了一眼慕郁孤独而悲伤的背影,将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心下一沉向着慕郁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快不慢的追着慕郁,孟之渊也说不清心中的感受——他不过随便问问,谁知道竟是这样大的秘密。让他在夹缝之中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对于大海之中浮沉的人,哪怕是一根稻草,都想要努力抓在手里,哪怕这样,会让那根稻草也一样沉入深海。
就是这样悲哀。
慕郁很快发现孟之渊跟在他的身后,不想发现也不行,孟之渊完全没有隐藏的打算,慕郁心中有些好笑,他知道孟之渊是害怕他跑去找洛青歌,孟之渊从心中认同了顾舟的想法,也决定牺牲他,所以决不能让洛青歌知道,因为洛青歌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跟原来不是别无二致的发展吗?
慕郁一直跑,直到自己精疲力尽跪倒在地,伏在一片药草之中嚎啕大哭,手臂上的血液一直渗出来,染红了白色的绷带,刺眼非常。
“啊——啊……”慕郁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声音之中满满的痛苦,一边哭一边流泪,“啊——为什么?为什么——”
孟之渊走到慕郁身前,一句话也没有说,双膝一折,直直的跪在了慕郁面前。
那跪下的动作太过干脆,甚至慕郁听到他的膝盖磕在地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
慕郁呼吸一窒,闭了闭眼睛,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下,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慕郁整个人瘫在了地上,低低的呢喃,那样令人心痛,令人心碎,破碎的话语从他口中无力的吐出来,“为什么是舟哥哥……为什么是舟哥哥……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我的哥哥,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啊——我的心好痛,我的心好痛!就算他不把我当成弟弟,我至少……还是他、他的师弟,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我是坏人吗?我不是坏人,我救人,我割伤自己,用血救人,我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身体本就不好,又这么多年研究医毒,取蛊的话,我还有几年好活呢?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还没等到师父回来,师父说这次回来我就能出谷走走了,要带我去祭拜父母,带我去吃好吃新鲜的糖葫芦,要教我骑马,带我乘马车,给我看戏法,我不想死……”
那样孤独,那样无助,那样无辜。
这么残忍,这么自私,这么恶毒。
孟之渊的喉头哽住,他看着慕郁洁白的手臂,上面几乎密密麻麻,全是一些刀伤划痕,有结了痂的,也有粉色印记愈合的差不多的,还有很多是新伤,渗出鲜红的血液,胸口闷痛无比,心中的歉意如同洪水一般喷涌而出,让他的眼眶发痛,心也酸胀的厉害,他伸出双手,想要拥抱一下慕郁,可是半路收回手,他不配。他不过是个恶心的刽子手,没有资格假仁假义。
在慕郁身前深深的弯下身子,孟之渊将额头紧紧的贴在地上,给慕郁磕头,态度极其卑微的恳求着慕郁。
慕郁看着孟之渊,捂住了嘴,终于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孟之渊也再压抑不了心中翻腾的痛苦,颤抖的伸出手,将慕郁抱在了怀里。
他想,他已经知道慕郁的选择了。
就是这样,孟之渊才觉得痛不可遏,他们逼着一个善良的少年,做出了怎么样的残忍的选择啊!
不知过了多久,慕郁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推开孟之渊,一贯清澈如水的眼眸变得死水一般,垂下眼睛,慕郁道,“孟大哥,我会救洛大哥的,但我想请你帮忙,取蛊安排在明天,在此之前,我不想见到顾神医,明天的取蛊的时候我希望你在场,我有事情要说。今天,我还想去看看洛大哥。”
看见孟之渊犹豫了一下,慕郁凉凉的笑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洛大哥的……也不会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
孟之渊心中更难过,但他知道,现在他说什么都太过苍白,说的再好,理由再多,无法掩饰他们的恶行……于是孟之渊只有点了点头。
***
慕郁没有挑洛青歌醒着的时候去。
晚上的时候,慕郁才过去,孟之渊守在门边,见慕郁过来推开了门,让慕郁进去,自己脚步踌躇,想跟进去,却又觉得自己太过小人。
“你进来吧。”慕郁知道孟之渊担心什么,他怕自己趁机杀死洛青歌,这没什么,慕郁想,防人之心不可无,孟之渊的谨慎一向都是优点,尽管在这个时候,这个优点显得如此的冰冷刺人。
孟之渊有些难堪,心中又觉得愧疚,但他还是跟上了慕郁。
“孟之渊,你不必防备我。”慕郁突然转身,冷淡的看着孟之渊,“你若是真的防备,一开始就不要让我来看洛大哥,我要是想杀洛大哥,我有很多办法,我擅毒擅医,你防不胜防的。”
孟之渊呼吸一窒,眼前这个竖起浑身的刺来防备的慕郁,已经被他们逼迫的无路可走了啊……谁还记得,这个少年当初,连防人之心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罪孽深重。
慕郁说完,转过身子,也不再管孟之渊,径自走到了洛青歌的床边,坐在了床沿,伸手抱住了洛青歌,将头贴在洛青歌的胸口,听着那咚咚的心跳闭上了眼睛,“洛大哥……我,这是最后一次见你了。”
“你一直在教给我很多东西,你说要靠自己的意志决定事情,还说不能以牺牲自己换来……”慕郁顿了一下转了一个方向,接着道,“一直以来,我感谢你。我知道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所以这次也是我自己的意志,希望你一生都可以顺遂……如果不忘记我的话,就最好了。”
说着,慕郁眼中泛出泪花,慕郁捂住嘴,擦去泪痕起身,慕郁直起身子,脊背挺得很直,单薄的身子却不再露出一丝脆弱,冷淡的对孟之渊道,“我说完了,明早给洛大哥喂药之后你来药房吧。”
孟之渊心下不是滋味,点头应了。他知道,从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回不了从前。
第77章 恋病亡()
天气晴好。
慕郁、顾舟、孟之渊三人在药房之中齐聚。
特地穿上了金丝滚边的黑色衣袍,这是慕郁原先自己做的,准备生辰的时候穿的衣服,现在他穿着,显得非常的冷清,皮肤在黑色的衬托下几乎白的透明,慕郁从怀中掏出匕首来,看着对面两人脸色紧张起来,慕郁一下子笑了,非常冷的笑容,是他们从未想过的淡漠。
“紧张什么,取蛊也要刀。”慕郁拿着匕首,去掉刀鞘,慕郁将刀拿在手里,站在了顾舟的对面。
他的身姿笔直,竟现出一种惊人的气势,慕郁看着顾舟,一字一顿道,“顾舟,你我师兄弟十五年,我自问不愧你一丝半点,然而,你不尊师父之言,是为不孝;取人续命之蛊,是为不义;欺虐同门,是为不仁;为兄迫弟,是为不友;如此不孝不义不仁不友,不配让我称之师兄。现在我慕郁,在此与你割袍断义,从今之后便是陌路。”
“少侠孟之渊为见证。”慕郁说完,用匕首割下自己衣服一角,嫌恶的丢在地上,然后把刀子交给顾舟,“顾神医请动手,取碧血盈玉蛊,需引刀刺心,游刃一炷香,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顾舟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一阵剧痛,只觉得牵动整个腹部都在痛,痛的他眼前恍惚,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慕郁,地上仍的黑色衣袍刺痛他的眼睛,顾舟双手颤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刀,“你、你说什么?”
“你抖什么?搞得好像受到什么伤害一样,最可怜的不是我吗。”慕郁说的寥落,露出一抹带着苦意的讽刺笑容,“我说,我与你从此一刀两断了,你没把我当师弟,我也不要你做我的师兄,就是这么简单。”
孟之渊沉默不语,这样的慕郁,他看着也是如此心痛。
身子晃了一晃,顾舟勉力忍住痛到颤栗的感觉,慕郁这是在向他捅刀子啊,“郁郁,你为什么要这么讲话,你不会痛吗?”
“对你痛有什么用呢?你会对我留情半分吗?何必让我把话说得这么明——从来都是无情者伤人,有情者自伤。”慕郁垂下眼眸,“一去时日长,茕茕穷思量,夜静出门望,天地只苍茫。对影独吟唱,旧愁添新伤,声声不忍忘,一朝空断肠。顾神医难道不知道,痛到极致,是会麻木的吗?”
顾舟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心痛不能自抑。
“动手吧。”慕郁抬起眼睛看向顾舟,顾舟发现那眼中,已经再无当初的依赖依恋,也再无之后的信任温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已经满是伤痛和死水一般的平静,充满了让人一陷进去就能把人溺死在里面的黑暗。
呼吸渐渐变成一种沉重的枷锁,顾舟睁大眼睛,面前这个人,真的是郁郁,是那个笑起来,连阳光都逊色三分的人吗?顾舟看向孟之渊,发现孟之渊脸上是愧意痛意累积起来的悲伤,茕茕穷思量,一朝空断肠……他,他究竟伤害郁郁到了何种程度?不孝、不仁、不义、不友,简直不配为人!
心中绞痛一阵强过一阵,仓皇一潮高过一潮。
顾舟张了张嘴,但是看着慕郁绝情的面容,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是他,是他亲手扼杀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感情,把郁郁变成这个样子,他有罪。
对不起郁郁,对不起郁郁,取了蛊治好了青歌,我就让之渊立刻带着青歌离开,我会好好的照顾你,像你以前对我一样,我一定无微不至的照顾你,一定不会让你出事,两个人一起好好的生活,我一个月出诊三次、不,一次,一次就够了,我每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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