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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受总是在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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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的确,庄非隐藏的很好,以前他从来没发现。而今天,如果不是他突然回去,也不会碰巧看到……
***
翌日,祁景差人送玉箫给庄非。
庄非没有多想,收下之后为表谢意,着人请了祁景,在桃园中庭摆了长琴约见,祁景赴约而来,久违的带着柳新,柳新似乎和最初的样子不同,沉着冷静,只是看庄非的眼神里带着些苦涩。
其实庄非不知道,柳新从来都是这样,只是知道没有希望,恢复了开始的样子而已。
祁景落座,祁景含笑看着庄非,拉过庄非的手,轻轻摩擦,面上笑道,“今日你竟主动相邀,叫本王好生高兴呢。”
庄非抽了抽手,却没有抽动,反而被握的更紧,看向祁景,才发现他的面上隐去了笑容,眼神执拗就像小孩一般,显得单纯无害,又格外固执。
见庄非看他,祁景把庄非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蹭了蹭,“本王还以为庄非你生了本王的气,以后都不亲近本王了。”
“殿下说哪里话,”庄非就着贴着祁景脸上的手,大拇指缓缓划过祁景眼下,轻轻笑道,“庄绯岂配生气,生气的是殿下呢。”
始作俑者,不过我感谢你,契约完成了一半,剩下的非常简单了。很快我就要离开这里——所以最后庄非也懒得伪装的过于谦卑了,心中闪过种种思考,庄非掩住眼中的情绪。来吧,祁景,这是最后的交锋了。
祁景似乎有些诧异,然后是激动,似乎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让他高兴无比,“你不生气,本王……很高兴。本王,再也不会生你的气。”
庄非懒得跟祁景说话,便也不接话,只是笑道,“今日请殿下来,既是道歉也是道谢。”庄非收回手,这次祁景没有再阻止,“庄绯原本低贱,偶然得到殿下喜爱,不敢生骄,却没想到数度惹得殿下不快。庄绯的入幕之宾,已经不再只有殿下一人,是真正的下贱之人。”
祁景心中一窒,这是拿着针往他心尖上戳,他从没想过自己随口一说的话,竟然都是这样断情的话。祁景看着笑的温顺的庄非,心中的不安愈来愈深,也越来越慌乱,他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为花魁,就知道不该祈盼拥抱,”庄非舍弃了谦卑的自称,眼神落在祁景身上,“殿下很好,格外怜惜我,让我作为花魁的几个月,没有下贱到自己也看不下去,更是扬名天下,殿下待我也是温柔,我自知卑微,不敢有非分之想,可也很感谢殿下。”
“庄非,你在说什么。”祁景看着庄非,似乎在这一刻,庄非终于脱下花魁的外衣,展露真实的自己,他原来一直期待的就是这样,可真的发生的时候,却让祁景如此可怕,“庄非,你不许说了!”
“……”庄非看了祁景一眼,顺从的笑道,“殿下不耐烦听,我却不敢不说。殿下是我的恩客,于我也算有恩,我不能如此失礼。定王殿下屈尊降贵,两次约见我,我都没有给他好脸色,三次求见,招的伶人是红丽妈妈最喜欢的班子,班头是妈妈的族妹,我便知道再拒不得。”
“定王殿下不嫌弃我粗鄙,更是奴仆出身微贱,言要替我赎身,我愧不敢受。”庄非说着笑起来,似乎是极其高兴,“但我现在明白了,在殿下心里,认定了庄非下贱,纵使如何也高贵不起来;但在定王殿下心里,即便我不是完璧,也是珍宝,我庄绯只要有一个人曾如此珍视,今后也足够了。”
“即便为花魁,也不过珍贵一时,就连这最珍贵的时候,还是被人从心里轻贱。”庄非叹息一声,坐到了长琴之前,含笑望向祁景,“殿下既然厌恶庄绯,以后请都不要相见。今日,便做诀别。”
“殿下想听庄绯琴声,便请一听。”庄绯抚上长琴,拨动琴弦,同样和琴而歌,比起之前的歌,这首也完全不逊色,一曲毕了,庄非站起身来行礼,躬身道,“殿下赠玉箫,庄非便以此长琴还之。殿下厌恶庄庄绯,庄绯也不会自甘下贱硬是讨好于殿下,日后不再相见。还请珍重。”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祁景坐在暖气熏人的亭中,只觉得寒气入骨,看着庄非的背影,俊美的面庞渐渐扭曲,恐怖的气压叫帘子外的柳新都忍不住心惊。
庄非!祁景一拳砸在石桌上,顿时将石桌边缘劈下半块石头来,手掌更是痛的发麻,他憋了一肚子火,却不知该向谁发——庄非吗?祁席吗?
他一次那样,庄非就不愿意见他了!
庄非感谢祁席,因为祁席尊重他,祁席给了庄非足够的尊严。
祁景心中有一个想法,可他不敢去深想,也许,最可恨的人是他自己,心中就算清楚这一点,祁景也不愿意承认,他直觉的逃避了这个问题,看着碎石之中夹杂的血色,眼里渐渐露出阴狠——庄非!休想逃离我!
休想!
第28章 望卑微()
庄非离开去了庄轻鸿处。
就要离开,他想替庄非,多看看庄轻鸿,不管庄轻鸿是对他是什么样的情感。看着看着,庄非打了个呵欠。
“困了?”庄轻鸿轻笑,像番邦出口的波斯猫一样慵懒,庄轻鸿忍不住揉了揉庄非的头发。他越来越喜欢这样亲密的小动作了。
庄非点点头,庄轻鸿道,“那你去休息会?”说着变向边上小侍使了个眼色,小侍很是知机扶了庄非进内室,为了避嫌,这样亲密的事情庄轻鸿是做不得的,能在这边休息就已经是极限。
见庄非去休息,庄轻鸿笑笑,拿了本书坐在外室窗边看着,打发时间。
***
书本看的久了,一抬头居然看的了久未见过的熟人,沿着那条应该还不算生疏的路过来,庄轻鸿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将书扔下,思及庄非在屋内,庄轻鸿便迎了上去。来者不善,又何必躲。
“轻鸿,真是好久不见了啊。”祁景冷笑着看向庄轻鸿,明明还是那样的面孔,美丽不可方物,现在却那样刺眼。
即便知道自己被利用那一瞬间,祁景都没有觉得这样讨厌庄轻鸿。厌恶,恨不得对方死去的激烈情感。
而庄轻鸿的神色就更算不上好了,他本就憎恨祁景,祁景轻描淡写,就毁掉了他和庄非两个人,更是肆意侮…辱庄非,他怎么能不恨?
可这里是长风楼,他做事不可以随心随意,他现在还没有表现情绪的资格。于是,庄轻鸿的神色只是更冷了一些,对祁景的嘲讽更是视而不见,直言道,“有何贵干?”
“你敢这样对本王说话?”祁景原本就憋了怒火,看庄轻鸿这样终于找到爆发口,一手卡住了庄轻鸿脖子,手指收紧,面上尽是杀意,“本王真应该,那个时候就杀了你。”
庄轻鸿虽然呼吸困难,却还是平静着,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祁景,吐字有些困难,“你敢在花街杀我?敢在雨雪阁,堂而皇之的掐死我?”
祁景手指一僵,手臂一甩将庄轻鸿摔了出去,摸出一方手帕,嫌恶的擦着手指,“本王不会杀你,本王只会叫你生不如死!”
庄轻鸿撞在关上的门,废了好大的劲,才没让自己跌进门内,扶着门轴站起来,庄轻鸿笑的嘲讽,“哈哈哈,祁景,晋王殿下,你爱上庄非了,他不爱你,他一点都不爱你。你这个加害者,不配得到他的一丝感情!”
祁景捏拳,虎虎生威像庄轻鸿面颊打去,带起阵阵拳凤,“你找死!”
“你试试看,”庄轻鸿勾唇,“我在庄非心中是什么地位,你动我一根汗毛,庄非会恨你入骨!”
拳头停在离庄轻鸿鼻尖一寸的位置。
庄轻鸿却是如同胜利者一般,扫开祁景的拳头,骄傲的走到了祁景身前,低声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伪君子?恐怕从第一次你轻薄庄非,就是动心的证据吧,之后刻意保下庄非,可你没想到,庄非会为了我入贱,你以为什么都在你的掌控,都要按照你的心意发展——你就是自大的令人恶心。”
“你——”祁景脑袋嗡的一声,怒火在胸中燃烧着。
“后来你拍下庄非初夜,我就知道你会爱上他!三个月自以为宠庄非上天?却没有丝毫尊重,处处都在践踏他,他怎么会喜欢你?见到庄非接了定王爷,你却坐不住了,发疯了?逼迫他、强迫他,他跟我说,你轻贱他,他也厌恶你!”
祁景忍住想杀人的冲动,心中伤疤被庄轻鸿狠手揭开,令他又怒又悔,他也知道庄轻鸿是想逼他动手,他不会那么傻,现在能让庄非回心转意的,除了庄轻鸿再也没有他人,他又怎么会在这里让庄轻鸿受伤,显然,庄轻鸿也知道这一点。
“你不必拿话激我,庄非怎么会不喜欢我?”祁景抿着唇,“他肯让我宠着,对我自然有好感,如今不过是闹脾气。”
“自欺欺人,”庄轻鸿冷笑,突然压低声音,凑到祁景耳边,“庄非永远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对你有好感,他入贱是因为你害我,他一开始就反感你,还有当初,你轻薄他,你走之后他可是存了死志,在雪地里跪了三个时辰。他的伤他的痛,都是你一手造成,他怎么可能对你有好感?他永远不会喜欢你,更因为,他——爱的人是我。”
说完退开,看祁景强忍愤怒的样子心中快意无比。
“庄轻鸿!”祁景的杀意已经快要到极限,脸色阴沉的狠,眼里全是血腥,“本王没法明着解决你,花街死个人是很平常的,本王有的是办法折磨的你生不如死,死的悄无声息!”
“呵,你以为庄非傻么?”庄轻鸿看着祁景,“你不知道吧,庄非本在相府伺候过我,对我的情况熟悉无比,在长风楼,我的境况他最清楚,我稍微遭遇什么,你以为谁最可疑?”
祁景胸口起伏几下,突然笑了。
“你以为我没有方法对付你?你以为我非得宠着他?那是他还没尝过苦头!”祁景仔细看着庄轻鸿,观察他每一个细微的变化,“花魁,说到底只是一个妓…子,有人捧着就高贵,没有人捧也是贱人一个!你说,我有没有办法,叫庄非生不如死,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让他吃足苦头,你说他还会讨厌我?恐怕我将他救出火坑,他就对我感激不尽吧?”
“那你最好聪明些,不着痕迹的一招将他打入地狱。记得我在府中,被陷害偷了家传宝物,庄非眼睛都没眨就给我顶了罪,差点拿着碎瓷片自尽。”庄轻鸿抬抬眼,里头一片清明,“他看似温顺谦卑,可是性儿烈,最为重情,为了我他才入贱,你有什么筹码让他活下去受折磨呢?”
祁景一口气憋在胸中,不上不下难受至极,他竟然找不到丝毫弱点!咳嗽几声胸中闷痛不已,祁景已然黔驴技穷,只得气短道,“庄非若知道你如此拿他的命如此不作数,定会对你死心!”
庄轻鸿轻描淡写一笑,反问道,“你能让他相信?你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可笑。”
“你、你好!你很好!”祁景怒极反笑,似是突然找到了什么一般,“他为你一人折腰,若是我拿出足以让他动心的东西,你说他会如何?”
庄轻鸿心中一澟,觉得有些不妥,心中想了一遍,顿时灵光一现,可面上却不动声色,就当祁景是虚张声势一般,蔑视着祁景道,“随你如何。你忘了,我与他的身份与立场。他忠义,为我殚精竭虑;而我……”
话虽没有说完,意思却是尽了——他根本不在意庄非的死活。
祁景气的头都昏了,庄轻鸿这是在说,被他祁景视如珍宝求之不得的东西,在他看来只是寻常而且根本不放在心上?恨不得一掌打死庄轻鸿,却也只是冷笑一声,“真的如此吗?”
随即甩袖而去,如今他真是投鼠忌器,不得不退让。
他早知道庄轻鸿口才了得,没想到对着他的时候竟然如此难受,曾让他称赞不已的辩才,现在却恨不得割掉他的舌头!
不过通过庄轻鸿的口,他更加了解庄轻鸿对庄非的重要性,那么庄非一定会上钩,虽然已经被毁了,但是再做一份又何妨,真的假的,不过是看上面那人如何看罢了!
祁景定心了。就算庄轻鸿真的不在乎庄非,在庄非上钩之后,除去庄轻鸿的机会多的是,最好还要让庄非看清庄轻鸿的真面目——无情之人怎配庄非!
庄非如此在意那人,那人脱离奴籍,被冤枉的证据,庄非不可能不动心!哪怕是要用这些去引…诱,他也无所谓,庄非总会爱上他的!
***
庄轻鸿推开门,猝不及防看见庄非就站在门口,顿时动作一顿,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又见庄非身后站着小侍,不能多说更是忧心。
“公子……刚才外面来了人?”庄非走到庄轻鸿面前,露出一些不解,“似乎听到吵闹声,谁来闹事吗?”
庄轻鸿看向那小侍,那小侍显然是听到除了刻意压低声音的部分,虽然看似平静,但明显有些惶惶不安。
“没什么,一个不懂事的下人。”庄轻鸿用盯着那小侍,一边抬头拍拍庄非的肩,柔声道,“把你吵醒了?”
“嗯。”庄非颇有些小生气,“还没睡一会儿,就被……哪里的奴才,这么不懂事。”却是拉着庄轻鸿的手,在手心里不动声色的划着字。
庄轻鸿一边感受着,一边淡漠道,“不是大事,你不用担心,也不要多事。”
撇了撇嘴,庄非道,“公子,你就是这样才……算了,我先回去了。”说完便带着小侍,离开了雨雪阁。
【我知道】。庄轻鸿摸摸手心,轻轻握起手来放在胸口,我也知道,庄非你从不怀疑我,也从来不敢相信我爱你罢。即便如此……
离了雨雪阁的范围,庄非才顿住脚步,问身后的小侍,“刚才你都听见了什么?”
小侍急忙跪下,急的额头全是冷汗,半晌才镇定了下来,下定决心道,“有个不懂事的小奴,似是拿了无尘公子的什么东西,争吵了几句。”这便是认同庄轻鸿的说辞了。
庄非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向远方,“你很好,公子于我大恩,我不可以不报。我是将落之月,你……可当做不知,自会无事。”他没有听完全,却也无意去追究了。
小侍放下心来,看向庄非,庄非纤细的背影如此寂寥,让他忍不住揪紧了心,蓦然想起青儿姑姑说过一句话——情深不寿。
可他只是低到尘埃的人,不能帮上丝毫,只有三缄其口,才是不为花魁大人添乱。他自知愚钝,不敢相帮,就怕一不小心害了庄非。
如此重情,可惜无尘公子他并不在意呀!这位小侍第一次发现花魁高贵美丽的霞披之下,隐藏着深深的绝望和悲哀。
第29章 望卑微()
看来他今日是彻底惹毛了祁景了。
庄非坐在窗下的贵妃榻,透过开着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与他想象之中有区别。没有想到祁景会去找庄轻鸿泄愤——庄轻鸿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祁景舒心?
原以为今天恩断义绝,以祁景自尊,断不会再来往长风楼,如今虽然和想象之中的发展有些出入,却也不足以让庄非慌乱。
不过祁景这人……真是够薄情,厌恶了庄轻鸿的时候,也是这样毫不犹豫的将他打落尘埃,如今轮到自己,也是一样的。
但是也可以理解吗?祁景那等位置的人,抛弃别人是理所当然,被放弃的话就是怒火烧心了吗?
也真是脑回路奇特,想整治新欢,居然找到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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