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姬不纯-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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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来人（）　
“大姐姐，你们不跟我一起回去吗？明天登仙会就结束了呀。”

　　　　殷寻偏头看向女子，眼里有一丝不解。

　　　　其他宗派都是由招生长老带队回山，这里却需要事先回禀后派人来接，也不知是何道理。

　　　　“妹子有所不知，由于我宗人丁稀少，所以每次招收弟子，掌门都会给各组分配最低名额。”

　　　　翁三娘尴尬的笑了两声，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不登仙会办了五天，咱俩才收到你一个弟子，回去肯定不好交代。反正当初租门面时讨价还价，我缠着人家多送了两天。与其白白浪费，不如多等一阵。说不定就能趁胜追击，再捡上一两个漏网之鱼。”

　　　　主动上钩的殷寻：“再跟你俩扯几句，我可就真要后悔了。”

　　　　是夜，月明星稀，树影婆娑。

　　　　殷寻梳理完经脉之后，见时间还早，便眯眼仰躺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狄洛聊天。

　　　　“小怪物，你对这俩人感觉如何？”

　　　　殷寻语调平静，一时也看不出喜怒。先前共用晚饭的时候，她已经知道那大汉名唤罗毅，和翁三娘一样是卡在筑基二层多年的修士。

　　　　“怎么说呢，其他倒也正常，就是这心态和我想象中的散游宗弟子不太一样。”

　　　　狄洛趴在床头，用前脚挠了挠脑袋，声音有些迟疑。

　　　　“上辈子你混迹世家大派，对散游宗一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而我封印在你体内，对它的了解就更偏更少。

　　　　“不过本大爷清楚地记得，那次你受陆明修指派清理藏经楼时，曾找到过一本记录散游宗历程的卷宗。

　　　　“根据里面的记载，这门派创立的初衷就是为了收敛那些被称为“活地雷”的散修异士。

　　　　“因为他们无牵无挂，习惯独来独往，一旦本事大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很容易在冲突中给世家宗门造成难以接受的损失。”

　　　　“的确，越是底蕴深厚的宗派，越忌讳青黄不接。”殷寻挑挑眉，勾唇一笑。“若是其精心培养的弟子在历练中被某个散修干掉大半，即使将对方拨皮抽筋，那损失也难以挽回一二。”

　　　　“所以某些老家伙就聚起来想了个办法，以分配垄断幻境试炼名额为诱饵，建立了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奇葩宗门。

　　　　“其目的一是为了让他们相互监督，二来也是为了能在遭殃之后，找到一个背锅出气的地方。”

　　　　狄洛掸掸腿，不屑的哼了一声。

　　　　“据说这宗门人心不齐，各自为政，名义上是一个整体，内里却仍旧一盘散沙。”

　　　　殷寻撇撇嘴：“这不正是那些老狐狸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些人团结一心，他们眼里又得多一根硬刺。”

　　　　“不错，说到这里，你应该也大致想起来了吧。”

　　　　狄洛转转身，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这门派资源少，但为了吸引散修加入，所给的自由度却很大。其实若按这属性，散游宗的确最符合咱们现在的情况，可惜”

　　　　“可惜由于沧海灵气的衰减，能够靠单打独斗积累强横实力的散修已经越来越少。”

　　　　殷寻叹了口气，顺着它的话往下说到：“所以近百年内，散游宗的存在日益尴尬，甚至渐渐由强者的聚集地，变成了收纳残障和废物的最烂宗门。”

　　　　“千秋浮云散，心往自悠游。”狄洛嗤笑一声，语调里满是讽刺。“当年散游宗的创派教义，如今却有了更加贴切的替代――‘散修收纳点，蜉蝣寄居处。’

　　　　“这门派如今实在太弱，甚至已经到了修仙界人人都可以踩上两脚的地步。所以最开始我并没有想到，你会选择加入散游宗。”

　　　　“其实这些我都知道。”殷寻翻了个身，将正脸面对狄洛。“所以看到他们那样子，才会觉得有点奇怪。”

　　　　“身处一个最烂最弱、饱受诟病的宗门，这两人的心态未免过于积极坦然了些。”

　　　　狄洛点点头，将自己方才的疑问说了出来。

　　　　“就算不因此自卑孤僻，这些野性难驯的散修，又为何突然如此听从一个挂名掌门的命令？当年元婴修士都束手无策的宗派，现在一个金丹竟然能有这般的能耐？”

　　　　“嗯，经你这么一说，我对他俩口中那个所谓的‘老骗子’越发好奇了。”

　　　　殷寻打了个呵欠，声音里多了丝困倦。

　　　　“早点休息吧，不出意外，咱明天还得赶路呢。”

　　　　“嗯睡觉睡觉，只希望这抠门的宗派，明天能给咱们安排个好点的云车。”狄洛蜷起八足，将脑袋缩回了壳子。

　　　　恍惚之间，它隐约听见殷寻嘟哝：“还云车呢，能有个破飞剑就该算不错了”

　　　　翌日清晨，天光未明。

　　　　空气中夹杂着春日特有的轻寒，窗外的树梢上还挂着遇冷凝成的晶亮露水。

　　　　殷寻为了维持自己贫困勤劳的形象，早早的便起床洗漱完毕，顺带还叠好被子，将厢房收拾了一遍。

　　　　以至于翁三娘进来叫她的时候，不但连赞了两声，还再次打心眼儿里心疼了一下小姑娘的年少懂事。

　　　　“阿寻，你尚未辟谷，先去堂屋吃点儿东西吧。”

　　　　翁三娘将殷寻手里的活计接过来，又伸手摸了摸她扎成双髻的脑袋：“这些活就交给我吧，等你引气入体，一个避尘术就将这些琐事全搞定了！”

　　　　“谢谢翁姐姐。”

　　　　殷寻乖巧的点头，转身朝堂屋走去。刚进门就瞧见大汉罗毅正捧着个传音鸟，笑得一脸憨傻。

　　　　他余光瞥见殷寻过来，当即招招手冲她喊道：“小丫头，你运气不错啊。这次来接你的可是谭秋师姐，她人最好了，不但能养灵草灵药，做菜的手艺也是宗内一绝！”

　　　　“果真如此？那可真是小女的荣幸。”

　　　　殷寻应和着他的说法，做出一副殷殷期盼的模样，心里却忍不住琢磨：看来这傻子对那位师姐颇有好感，待会儿来人到了，她可得表现得恭敬一些。

　　　　桌上的饭菜虽然简单，但还算足量可口。殷寻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热汤刚盛了一半儿，就见旁边的罗毅突然站起身来，满脸热情的迎了出去。

第52章　如此师姐（）　
“还在吃？想挣表现也不积极一点。”

　　　　狄洛从壳子里探出头，有些嫌弃的催促道。

　　　　“就这点儿清粥小菜，亏你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拜托，我现在可是公认的前途暗淡，人家肯收留你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殷寻将汤水一饮而尽，又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这才不紧不慢的出门相迎。

　　　　“人家是姐弟情深、老友相见，自然十分热情。而我一个外人，又年纪尚小，若上赶着巴结，反而会落了下乘，叫人觉得太过世故。”

　　　　狄洛毕竟是只妖兽，对于人类相处的弯弯绕绕，到底还不够了解。她也不多言，只将袖子拢好，边走边整理衣襟，面上也带出了一个羞涩忐忑的笑容。

　　　　然而当看到来者之时，一向淡定的殷寻也忍不住有些惊讶。

　　　　大汉罗毅高壮结实，目测年龄至少三十有余。能被他尊称师姐，还如此欣赏佩服的，在殷寻的想象中，至少也应该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大姐。

　　　　所以在看到他满脸憨笑，正从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绿衣姑娘手中接过布包的时候，殷寻愣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卧槽，这真是赤果果的老牛吃嫩草！没想到罗毅这家伙看上去老实，私底下却是个隐藏的萝莉控！

　　　　人家正在撩妹，我要是贸然上去，会不会遭人嫉恨？

　　　　就在殷寻踌躇纠结的时候，那姑娘却突然转头，冲她抛来了一个堪称灿烂的笑脸。

　　　　“师妹都起来了，你咋不告诉我一声！”

　　　　可怜殷寻刚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又被这个村口大妈式的淳朴笑容晃瞎了眼睛。

　　　　少女撇开大汉，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她身前，一抬手就将魔爪覆上了那两只毛茸茸的双丫小髻。

　　　　“你就是阿寻吧？长得好可爱啊”

　　　　这妹子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个子也只比殷寻高出一头。她圆脸弯眉，身形玲珑，在美人各异的修仙界里，论颜色只能算清秀。

　　　　不过说来奇怪，明明是妙龄少女，殷寻却从她身上感到了一种特别的亲和力。以至于在被其挂着姨母笑摸头调戏的时候，竟然呆愣住忘记了躲开。

　　　　“哇，罗二柱，她好乖呀”少女一边摩挲着掌下的头发，一边惊喜地朝身后喊道。

　　　　“完蛋了，这特么才是个萝莉控！”狄洛将脖子缩得更紧了些，难得的同情了一把身体僵硬的殷寻。

　　　　没想到这师姐的画风如此清奇！殷寻叹了口气，正准备说点什么，却见一张圆脸忽然在眼前放大。

　　　　少女眸光闪闪，宛若一汪澄澈透亮的泉水。她低头看着殷寻，微微勾唇，径自宣布了一个噩耗：

　　　　“初次见面，我叫谭秋。可爱的小师妹，从今以后，你就跟我混咯！”

　　　　殷寻摸了摸自己已然坍塌的发髻：“那啥，我可以拒绝吗？”

　　　　少女谭秋被称为师姐，当然不是因为其年纪最长，而是在一众弟子之中，她的存在最为特殊。

　　　　据说当年掌门囊中羞涩，打算趁开春暖和之际，在东泽森林里猎两只妖兽换钱。可惜他转了几圈，连根兽毛也没捞着，却在一处茂密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只会吮指的小婴儿。

　　　　掌门仙风道骨，慈悲为怀，当然不会坐视这名无辜女婴葬身荒野。于是便不顾非议将其带回，供她吃住，教她功法，最终才成就了面前这位亭亭玉立的清秀少女。

　　　　因为老骗子不爱理事，一干散修又能避则避。所以谭秋小小年纪就被选作苦力，掌管门派杂务。大家念其尽心，都尊称她一声“小师姐。”

　　　　以上，是大汉罗毅，绰号罗二柱者，对谭秋身份的解释。

　　　　而按照翁三娘的说法，则是老骗子晚节不保，一把年纪了还辛勤耕耘，结果擦枪走火，弄出了一个私生女。

　　　　“好在他良心未泯，知道负起责任。我们顾念交情，也不好拆穿，便任由他在宗内搞起了养成”

　　　　说出这话的时候，身为门派元老的翁三娘摇了摇头，一脸感慨。

　　　　殷寻经过前面的震惊，现在已经能够淡定的翻起白眼：觊觎幼女，私生滥情――这宗内的关系，果然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事实上，谭秋给殷寻的感觉除了有些萝莉控和傻大姐以外，其他方面都还是不错的。

　　　　她生性乐观，不拘小节，几番谈话下来，殷寻便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纯真坦率之人。再因着那股奇特的亲近感，不知不觉之中，殷寻对她将自己当成小跟班的举动已经没有那么排斥了。

　　　　“这丫头有点奇怪，靠近她的时候，我总会不自觉的放下戒心。”狄洛的声音有些困惑，显然对这种状况很是不解。

　　　　“什么？你竟然也有这种感觉？”

　　　　殷寻心里一惊，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的冲对面的翁三娘笑笑，假作羞涩的低下头去。

　　　　“是的，她身上的气息，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狄洛思索片刻，接着说道。“但我可以肯定，无论上一世还是这辈子，咱们从来没有见过她。”

　　　　殷寻定了定神，轻轻地搅着衣带：“我看这姑娘是个少有的心性纯真之人，会不会正因如此，她身上才产生了这样一种独特的亲和力？”

　　　　“我不知道。”狄洛摇了摇头，“据说纯净之心能引万物亲近，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好在看她这性子，一时半会儿也构不成多大威胁。咱们多放个心眼儿，别被迷惑了就是。”

　　　　“嗯，我明白的。”殷寻在心里回了一声，看向谭秋的眼神亦多了一丝探究。

　　　　此时几人正谈到登仙会招收弟子的情况。罗毅滔滔不绝，将自己那日看到的八卦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出来。旁听的两个女性都一脸怜惜的看着殷寻，其真挚的态度让这个虚伪的丫头一阵肝儿疼。

　　　　“阿寻妹妹，你放心，等入了宗派，我一定好好罩着你，再不让你被人欺负！”谭秋拍拍胸脯，一脸郑重的保证。

　　　　翁三娘也摸摸她的脑袋，很是豪迈的说道：“这么水灵的丫头，怎么能让宗里那群浑人欺负？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拦路，你就报我名字，看老娘回去不扒了他的皮！”

　　　　“哈，哈哈，谢谢，谢谢啊”第一次被当成柔弱小妹对待，上辈子强悍惯了的殷寻一时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第53章　动身（）　
几人寒暄完毕，谭秋便让殷寻回屋收拾了行李，打算先行一步带她返回山门。

　　　　罗毅捧着方才收到的布包，满脸不舍的将她们送了出去。那包里装着谭秋自己制作的点心，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就已经空了大半。

　　　　殷寻难却盛情，也挑出一块桃花状的米糕尝了几口。虽然调味上还欠火候，但皮软馅儿香，入口即化，对一个自学成才的小姑娘来说，已经是很不错了。

　　　　临走之前，殷寻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向执着坚守的两人提个意见。

　　　　她心知以翁三娘的抠门程度，重新换一个招牌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思索片刻之后，便从罗毅那里求了支毛笔，迎着三人诧异的目光，在掉漆门板上多题了两行大字：

　　　　“无门槛不苛求来者不拒，有饭吃给衣穿小命能保。”

　　　　“寻丫头，加上这句混话，真能帮咱们招到弟子？”翁三娘将其所添的标语默念了几遍，实在看不出这空口白话有何玄机。

　　　　“管他呢，反正放着也不碍事儿！”

　　　　罗二柱倒是看得挺开，他将门板重新正了正，语调里满是赞叹。

　　　　“小丫头比叔强，年纪轻轻就写得一手好字！不像我这个大老粗，磋磨了半辈子仍旧比狗爬强不了多少”

　　　　“其实我也不能肯定。”殷寻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不过在我看来，门派招生就跟卖东西一样，如果店家没有名气，适当的宣传便至关重要。

　　　　“咱们宗门性质如此，能招到的也只有天赋不高的散修平民。如果去拼底蕴实力，很难抢得过那些大派。所以不如换个思路，直接瞄准底端修士招生，把自己最大的优势展现出来。”

　　　　她顿了顿，调皮的眨眨眼睛，露出几分并不惹厌的狡黠。

　　　　“咱们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当然是低要求、低门槛，只要来人，就能够为他提供容身之处。

　　　　“与其用顾作高深的标语去吸引眼光挑剔的上等修士，不如坦陈事实，像我这样有此需要的，自然会闻风而来。”

　　　　“妹子的想法虽然特别，但仔细琢磨起来，却也不无道理。”

　　　　翁三娘抄手沉思片刻，突然拍手笑道：“既然如此，那干嘛还要拘泥于这块门板？咱们租不起门面，一根红幅倒还是扯的了的。”

　　　　她性子爽利，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于是当即转头吩咐罗毅：“待会儿俩丫头走了，你就去街口的杂货铺子买条红幅。我把这句子誊上一遍，咱俩踩着登仙会的尾巴，也尝尝大张旗鼓招收弟子的滋味儿！”

　　　　“阿寻妹妹真聪明，我觉得这办法一定能成！”谭秋笑着点头，一双魔爪再次向她脑袋摸去。

　　　　殷寻瞅准机会，偏头一躲，顺势躬下身来，向翁三娘和罗毅行了一礼：“昨晚多谢翁姐姐和二柱叔叔的照顾，既然如此，我便随师姐先走一步，回门派进行登记报备了。”

　　　　谭秋摸头不成，有些遗憾地缩回了手。她扬起笑脸，一边领着殷寻朝院中走去，一边冲相送的二人道别：“好啦，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