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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旧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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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院里爷爷的声音:“来了。别拍了。”
程灵慧的心这才放下些。爷爷给开了门,让她进来后又急忙把们关上。仿佛怕什么东西进来似得。程灵慧问道:“家里出事了?”
爷爷说:“没有。”
却明显心事重重的样子。
程灵慧把手里东西往地上一扔首先就往上房跑。看见奶奶好好的坐在炕上合线(把纺出来的单股线合成两股或者几股),急忙又转向母亲和妹妹住得东屋。大姐死后,两个妹子就从西屋搬过来和父母同住。看见母亲和两个妹子都好,程灵慧的心这才算彻底放下。
回院子里把买的东西拿进屋。把药和花布给了四妹,猪头肉和酒给了爷爷。一家人却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程灵慧忽然想到父亲:“俺爹……”
奶奶啐了一口:“快别胡说。你爹没信儿就是好着呢。”
程灵慧不解道:“那你们这是干啥?个个一肚子心事的样子?”
爷爷欲言又止,看向奶奶。奶奶眼睛不好,根本不知道爷爷在看她。母亲低着头,把自己缩在角落。程灵慧望向四妹:“妹,你说。”
四妹道:“姑苏书院的山长犯事了。被官兵抓走了。书院也被封了。山长家的和闺女连夜跑了。”
程灵慧一听,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很是为山长一家担心。可转念一想:“那和咱家有什么关系?”
五妹毕竟小,快人快语道:“奶奶把山长媳妇和闺女藏咱们家了。”母亲伸手去打她,可她已经说完了。
“啊?”程灵慧有些反应不过来。
奶奶道:“啊什么啊?你当初能上学还多亏了山长媳妇跟山长说情。老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山长是你师傅,她媳妇就是你师娘。师娘也是娘。哪能见死不救?”
程灵慧道:“你们把她们藏哪儿了?”
五妹不假思索道:“西屋。”
程灵慧疾步到了西屋。开门声把屋里的母女二人吓得一下子蜷缩在了炕角。
“师娘,秀雯,是我。”程灵慧心里一下子说不出的难过。当初那个气质优雅的妇人如今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缩在一角儿,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
“默之。”秀雯看清是她,一下子扑过来,抱住她嚎啕大哭。
程灵慧无意识的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有我呢。”
秀雯哭过了。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唉声叹气。官兵正在到处搜捕母女二人。沙溪县几乎哪个村儿都有在姑苏书院上过学的学生。哪个学生家都有嫌疑。暂时还找不到程家庄来。可时间长了总能找到这里的。
“那个……”师娘忽然抬起头,望向程灵慧。
奶奶道:“有啥注意您快说。”
师娘道:“默之在书院读书的时候,除了程家庄几个孩子,别人都不知道她是女孩儿。不如等官兵找来时,就让默之和秀雯扮成小夫妻。就算被认出来,可自古女子出嫁从夫。就算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也没有波及出嫁的女儿的。”
奶奶犹豫道:“这样行吗?”
爷爷想了想:“也只能试试了。总不能把娘儿俩推出去等死。可村里都知道三慧是闺女,那么多人的嘴怎么堵?”
师母道:“我倒有个大胆的主意。我们家乡有人丁单薄的人家,生了男孩儿怕养不活。故意当成女孩儿养着。不如……”
奶奶立刻了然:“咱们这儿也有这样的,不稀奇。可……”她看向程灵慧:“三慧过了年就十六了,要不是家里拖累,早该说人家了。”
程灵慧不以为然:“那怕什么。反正俺也没打算嫁人,就在家里孝顺你和爷爷还有俺娘。只是要耽误秀雯了。”
秀雯忽然红了脸,低头道:“我有什么好耽误的?”
奶奶问母亲:“媳妇,你是三慧的娘。你拿主意吧。”
母亲的眼泪就流了出来:“俺恨不得三慧下生就是个男孩儿呢。俺死了也有脸去见程家的祖宗。”
奶奶看不见母亲的眼泪,可也知道没有儿子是她的心病。斥道:“说话就说话,拉扯那些干什么?俺三慧不比那些男孩儿差。”
秀雯忽然想起来:“娘,那你咋办?”
师娘叹道:“自然是跟着你。你爹知道要出事,一早就把我休了。”
秀雯眼圈一红,又要哭。师娘强笑道:“哭啥,又不是真的。等你爹的事完结了。他要是还能回来,我们还是和原来一样。”
秀雯红着眼圈道:“到时候,非得让爹重新娶娘一次不可。”
师娘闻言,白净的脸庞飞上一片红云。五妹叫道:“秀雯娘脸红了。”
四妹忍不住就笑了。这一笑仿佛一阵清风拂去了笼罩在全家人头上的惨淡愁云。
22、‘热闹’的婚礼()
程灵慧和秀雯的婚事虽然是假的,可也办得郑重其事。村儿里人竟然一点儿也不意外程灵慧咋忽然变成了男孩儿。不少婶子大娘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脸上明晃晃写着四个大字“俺就说吧。”
回看程灵慧将近十六年的人生。从会走路就坐在爷爷担子一头儿,跟着爷爷和父亲下地。能跑就跟着一大帮村里的男孩子到处疯玩儿。和泥、逮兔子,上树爬墙没一样儿少过她。再大点儿放牲口、割草,抽陀螺、做炮仗。伙着一大帮小子去背锅、去挑煤。最主要的是,她去姑苏书院上了四、五年的学。
上学在村里是很奢侈的。只有家里条件在那儿的人家才会送孩子去。大多也是上个一两年,不做睁眼瞎就算了。像程灵慧这样不图功名还上了四五年的,四里八乡绝无仅有。谁家肯让一个闺女这样不干活儿还费钱?何况书院从没听说过收女学生。
这样一想,村儿里人的反应还真不奇怪。程灵慧还真没干多少像女孩子的事。
母亲也格外开心。就仿佛她真养了个儿子似得。母亲的病本来就是心病。心情好了病自然不药而愈。出来进去在街坊邻居面前腰也挺直了,说话声音也大了。脸上一天到晚挂着笑。连眼睛似乎都好了不少。都看得见剪窗花了。
沙溪县娶媳妇。要提前几天选个好日子,请街坊邻居里的全乎人儿来给新人缝被子。这事儿是大伙儿最愿意干得。一大帮妇女高高兴兴,说说笑笑就把活儿干了。中午管饭,临走还有喜糖拿。
母亲从箱子底翻出不知什么时候就绣好的被面儿,差点儿没把来帮忙的妇女们眼睛闪花。百子图上一百个小人儿,个个鼻子是鼻子眼是眼,活灵活现。鸳鸯戏水、并蒂花开各个栩栩如生。那四匹缯(传统手工织机配置。有两匹缯和四匹缯之分。)被面儿更是平滑板顺,连个线头儿都没有。
程灵慧也是到了这时才知道,母亲的心灵手巧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房子现成的。就是以前大姐她们住的西屋。爷爷找了几个本家叔叔大爷和侥幸没有被征兵的兄弟帮忙。用压扁的芦苇杆装裱了顶棚。用染了色的麻皮纸糊上去做酿衬(相当于现在的天花板。)。内墙用石灰重新粉刷。外墙用洗煤水掺上煤渣混合的液体,涂成灰蓝色。窗棂刷成墨绿色,糊上雪白的麻皮纸,再贴上红艳艳的窗花儿,格外的喜庆。
师娘本意不要铺张,可一向没有主意和隐形人儿似得母亲这次非常坚决。非要把家里养来准备过年的两头大肥猪杀了。最后还是奶奶出马,好说歹说才换成杀一头,留一头。
旧社会普遍生活水平不高。娶媳妇杀头肥猪做席面那可是很丰盛的。许多人家往往要卖掉一些肉,卖不掉的自己还要腌一些留着以后吃。可母亲不,她把整头猪都拿来招待亲朋。借着这场婚事,把多年不走动的亲戚全通知了一遍。那扬眉吐气的样子让程灵慧觉得又好笑,又心酸。
老话说事无完事,诚不欺我。
成亲那天本来里里外外一团喜气。谁也没想到会有不愉快的小插曲。
前面说过,程灵慧的爷爷亲弟兄俩。爷爷这边只有父亲一个儿子。孙子辈儿没有男丁。她大爷爷那儿倒是有三个儿子。可架不住儿媳妇肚皮不争气。也只有大栓一个男孙。
大栓今年已经二十三了。征兵时为了保住他,大爷爷差点儿没把老二、老三家的几个丫头卖了。为此两个婶子很是和程灵慧大爷爷闹了一场。可在旧社会,女人本来就没有话语权。生不出儿子更没地位。虽然保住了自己闺女,可还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也该大柱媳妇猖狂。她嫁进婆家连着生了俩儿子。自觉比几个婶子有份量。凡事都要压人一头。在家里眼睛都是长在天上的。
在她心里,家里所有财产将来都是她的,包括没有男丁的程灵慧家。谁知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程灵慧一夜之间从一个丫头片子变成了小子,还要成亲。
成亲就成亲吧,那场面铺排的比自己当年可体面多了。再看到那几床被子,就跟别人生拉了她的肉似得。
不能怪这妇人眼皮浅。实在是乡下成亲,除了几床被子再没有啥好东西。
这妇人心里恨啊,说话就不好听起来:“俺听说,有那打小儿当丫头养得小子,长大了不喜欢女人的。娶了媳妇也白搭。”
母亲听见就不高兴了。她这么多年低头做人,没少受气。往日听的话头子也不少,可今日格外忍受不了。当场翻脸:“你个当嫂子的咋说话的?”
这话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架不住那妇人平日里横行惯了。顿时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叫道:“俺说说怎么了?你心虚什么?”
母亲怒了:“俺就是不许你这么说俺三慧。”
那妇人怎会示弱:“谁知道打小儿当丫头养大的孩子有没有毛病?俺不过是实话实说。怕你将来门头儿绿了还傻呵呵给别人养孩子。你丢得起人,俺们老程家可丢不起这人。”这话可是歹毒,把不善言辞的母亲气得浑身哆嗦。
母亲那些娘家后代不干了。自家姑奶奶因为没儿子遭了这么过年白眼,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还要受侄媳妇的呲哒。天底下没有这个道理。
奶奶也不干了,拉着大奶奶让她给自己个交待。
爷爷本来心里还是有些向着大栓家的。毕竟两家只有大栓这一个男丁。可听见大栓媳妇的话也不由得生气。男宾席面和女宾席面虽然是分开的,可不过是屋里屋外那点儿距离罢了。屋里女人们闹起来,外面男人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各自把自家婆娘劝住,管事的又连说带劝的安抚了一圈,这一场闹才算平息。
但是,自此母亲和大栓媳妇就不来往了。大奶奶自然是向着自家媳妇的。加上她也一直把程灵慧家的财产当成自家的。对于程灵慧这个忽然变出来的儿子心里也是膈应的很。两家人渐渐的就疏远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程灵慧顶着程家小子的名头成亲,自然是要通知二姐夫和常继文的。但是,常继文不在家,没能来。常老爷打发人按常理给送了床被子。那被子上好的绸缎面儿,雪白的丝绸里子,套的平展展,厚厚实实的。在乡下人家是很少见的。
二姐是成亲前一天来的。身上穿得还是出嫁时做得衣裳。只拿了个被面儿来,还是当初嫁妆里最不好的。二姐难为情的不敢看家里人。程灵慧看见她脖子后头的乌青印儿,心里又是气愤又是心疼。成亲那天对二姐夫一家不免爱搭不理。
按理说,小舅子成亲姐姐、姐夫来就行了。二姐的公公婆婆连同嫂子、弟媳全来了。一大家子人两手空空来也就算了。二姐的婆婆偏还要做出高人一头的样子。就连那跛脚的二姐夫说起话来都粗声大气,得意的不得了的样子。
同样身为程家女婿的姑父看不下去。当众从怀里摸出一块西洋怀表,放到专管登记礼钱的礼帐桌子上。大声道:“三慧子成亲他姑高兴的几天睡不着觉。我这个当姑父的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块表就给他玩儿了。”
姑父家住在三十里外的核桃坪。家里也有些资产,只是和转水城的丁家不能比。丁家那是数一数二的乡绅。姑父家只能算土财主。
二姐夫一家这么趾高气扬,明眼人谁看不出,仗凭的就是自家姑娘给丁家做姨奶奶。
男席开在院子里。姑父说完就望着二姐夫。意思很明显:“你不是有吗?你给啥?”一院子男客也都望着二姐夫。可二姐夫跟没发现似得。他的眼睛里全是那块西洋表。恨不得眼睛里长出手来,把那表据为己有。众人看了纷纷露出鄙夷的神情。
程灵慧看见了,心里也一阵冷笑。二姐夫趁人不注意,蹭到她身边:“三慧,咱商量个事呗?”
“说。”程灵慧懒得理他。
二姐夫道:“把那表借俺玩儿两天呗?”
程灵慧知道他打那表的主意,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迫不及待,恬不知耻的就来跟自己讨。她被气急了反而乐了:“二姐夫,你这是给俺玩儿刘备借荆州呢?”
二姐夫道:“啥意思?”
程灵慧冷笑一声:“你说呢?”走到礼帐桌子前,拿起表就还给了姑父。
西洋表是个稀罕玩意儿。姑父要不是实在看不下去二姐夫的样子也不会拿出来。程灵慧给他,他推辞了两下也就收回去了。二姐夫急了:“三慧子,你傻呀?哪有到嘴的肥肉往外吐得?”那样子,就跟谁割了他的肉。
程灵慧真想过去照着他门面给他一拳。幸亏五爷在旁边拦了她一下。
二姐夫一家磨磨蹭蹭到了宾客都走光了还不走。二姐的婆婆更是明里暗里围着那吃剩的肉菜转。母亲心疼二姐,怕她回去受难为。拿个罐子装了一罐子给二姐夫提着。一家人这才拖拖沓沓离开。程灵慧等他们走远,一肚子火气没处撒。一脚踹在门口儿的石墩子上。五爷看了看石墩子,啧啧道:“这腿功,比你爷爷只好不差。”
爷爷问道:“什么腿功?”走过去一看,那石墩子竟然从中间被踹裂一道纹。爷爷脸色一沉,抬头看向五爷。五爷自知失言,连声道:“天不早了,俺走了。”
爷爷道:“俺去送送你。”跟着五爷就走了。
程灵慧直觉不好,一路尾随过去。远远看见爷爷追着五爷打。五爷身手不是一般的灵敏。程灵慧悄悄看了一会儿,觉得五爷大概吃不了多大亏,就回去了。
她怕爷爷回来追问她练武的事。到了家也顾不上生气了。一头钻进西屋就不出来了。惹得院子里帮忙收拾桌椅板凳的本家叔婶好一通笑话。
但是,该来的注定躲不掉。
23、为了生计()
爷爷回来就把她叫到了堂屋。屋门一闩喝道:“跪下。”
程灵慧心里十分不情愿,暗道:“不就是跟五爷学了几天功夫嘛?”可她看爷爷真得生气了,还是乖乖跪倒地上。爷爷脱下一只鞋,拿起鞋底子照着程灵慧背上就是一顿抽。
爷爷发了狠。鞋底子抽在身上特别疼。程灵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犟劲儿也上来了。死咬住牙关,任凭怎么打也不求饶。
奶奶眼神儿不好,好半天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可把她的心锤子摘了,哭着喊着让爷爷开门。爷爷急红了眼,根本不听。母亲、妹子、师娘还有许多本家叔婶都来劝爷爷。好说歹说都没用。母亲这时倒比奶奶有勇气的多,叫道:“四妮子,卸门板。”
众人一听,纷纷搭手。老辈子那种木门往起一端就能卸掉。众人七手八脚把门板卸掉。母亲一下子就扑过去把程灵慧搂在怀里,冲着爷爷叫道:“你要打就打俺吧。别打俺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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