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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似瑾-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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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瑾年一边给母亲喂饭,一边点头吸了吸口水开心的道:“谢谢娘亲。”
温嬷嬷回来了,取了披风进来笑道:“太太,奴婢去近的庄子看了,虽然下了雪,但各处都没什么损失。”
好消息总是让人心情愉悦,谢氏吁了口气点点头道:“这样就好,我也不用担心庄户们过不了年了。”
庄嬷嬷奉承道:“太太真正是慈悲心肠。”
说说笑笑间,谢氏在阮瑾年手上吃了一碗饭,还喝了半碗汤。
画屏笑道:“姑娘喂的饭就是香些,看太太都吃多了。”
谢氏抚摸着肚子笑道:“不关事,大夫不是说了吗,肚子里的胎儿有些弱,我吃多一点,他也长得壮实些。”
谢氏抚摸着肚子,揽着阮瑾年在怀里,竟然也觉得心里踏实了,阮安回不回来都没那么伤心了,可能情绪也是有时间限度的吧,痛的时候连心肝肠肺都是痛的,过了就像一阵风吹过似的,心都澄净。
青鸾小声的提醒道:“太太,姑娘还没吃饭呢。”
谢氏推了推阮瑾年道:“快吃饭去。”
阮瑾年是真饿了,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着。
谢氏急得敲她的背,道:“慢点,慢点,是有多久没吃饭了,小心噎着。”
看阮瑾年吃得香,谢氏觉得还想吃,吩咐道:“画屏,再给我盛碗汤。”
庄嬷嬷看着阮瑾年吃饭的样子笑道:“太太,等过了年,您看是不是要给姑娘请个教引嬷嬷教教规矩。”
谢氏可是知道那些教引嬷嬷有多严厉,歪着头看着阮瑾年心疼的道:“太小了吧。”
庄嬷嬷摇头道:“不小了,都三岁半了,规矩这东西越早学学得就越好。您忘了,您可是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学规矩的。”
阮瑾年前世里身边并没有什么教引嬷嬷,也并不知道教引嬷嬷是做什么的,但她见过大姐身边的教引嬷嬷板着一张脸管东管西的样子,她想她肯定不会喜欢。
重活一世,她想要活得随心所欲,可不希望身边有个人时时刻刻的盯着她、管着她。
于是咽下嘴里的饭,端着碗朝谢氏撒娇道:“娘亲,我不想要教引嬷嬷。”
谢氏本来还犹豫不决的,但看到阮瑾年这样子,反倒下定决心,道:“庄嬷嬷,这事你且留心着就是了。”
庄嬷嬷嗯了一声。
套间的暖帘被人掀开了,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第十章 怪香()
阮瑾年坐在床上,看着站在门口俊朗挺拔的父亲,虽满脸的笑容却难掩眉宇深处的疲倦,那双黑亮的眸子蕴满了深深地思念,如同落在了母亲身上。
母亲原本放下了心里的悲伤,这会儿看到父亲又想起之前的委屈来,别过脸带着浓浓的哭音道:“这么晚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父亲昂首阔步走到床前,深深地看着母亲,满含愧疚的道:“云娘,我又让你受委屈了。”
母亲听到父亲这么说,之前的悲伤又被勾了出来,忍不住抽泣道:“我委不委屈你在乎吗?”
父亲赶紧点头道:“我在乎,我当然在乎了!”
庄嬷嬷看到父亲回来愣在了原地,青鸾已经带着丫头们出去了,画屏拉了拉庄嬷嬷示意她回避,江余氏抱着阮瑾年进了暖阁,屋子里只剩下了父亲和母亲。
阮瑾年蹲在门边,偷偷看着母亲不信的道:“你要在乎,能回来就呆在康宁院,我病了也不回来看一眼。”
父亲坐在床边怀着母亲,无奈的道:“那不是母亲病了吗?我在那儿侍疾。”
提起康宁院的老太太来,谢氏压抑不住怒气推开父亲,生气的道:“你非得拿我当傻子哄?婆婆装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
父亲也生气了,带着三分怒气道:“云娘,母亲是长辈,你怎么能这么怀疑她!”
母亲气得胸口直跳,怒喊道:“阮安,是不是我怀疑她,你心里不知道吗!”
父亲压低声音道:“云娘,别这么不讲理好不好?”
母亲气得乐了,坐直身子杏眼凌厉的瞪着父亲道:“我不讲道理,你且说说我哪里不讲道理了。咱们刚成亲半年,我还怀着三个月的身孕啊,硬是从京城赶回金陵给你母亲侍疾百龄早产了两个月,差点就没活下来。”
想起这些往事,母亲满脸都是泪水,拿手绢捂着脸伤伤心心的哭道:“前几年你在金陵也看到了,我不分白天黑日的给你母亲侍疾,常常是回到世安院的时候自己倒病了。这一次大嫂体谅我生百龄难产,留我在京城生孩子。可她在金陵病得要死了,非要我这儿媳妇回来,连着赶了十天的路,回来就差点流产了,好不容易保住了孩子,还得给她侍疾。这么多的日日夜夜,我就是个傻子也该看出来了,你母亲不喜欢我,想着法儿的折腾我。”
阮安是喜欢谢氏的,想着往日的艰难,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觉得心都痛了,搂着谢氏安抚道:“云娘,别难过了,等过年了,我们一起去京城吧。”
谢氏抹着眼泪,嘲讽的笑道:“你且看着,不等我坐完月子,她又该病了。”
说起这个阮安沉默了。其实老太太装病他也看出来了,只是子不言母之过,她不仅生了他,还在父亲过世后,独自抚养他长大,他又怎么能不孝顺她。
阮瑾年扒着门缝,眼神呆呆的想到,不!再过两天,她祖母再也不用生病了,因为母亲在这次生小弟弟的时候死了!一尸两命!紧接着进门的是她的亲侄女潘兰,她见得不到父亲的心,也就不再奉承自己的亲姑母,两个人开始争起三房的中馈来。
江余氏见阮瑾年眼神怔怔的样子吓到了,赶紧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唤着百龄。
阮瑾年回过神,没精神应付江余氏,懒懒的道:“乳娘,我困了,你把我放床上吧。”
江余氏把阮瑾年放在床上,吩咐道:“春草端热水来给姑娘梳洗。”
一阵人仰马翻后,屋子里又陷入了寂静。只有床尾高几上那盏八角宫灯,散发着暖暖的黄光。
阮瑾年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鲛纱帐顶,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想着该怎样保住母亲和弟弟的性命。
一缕若有若无的熏香钻进阮瑾年的鼻孔,她惊恐的坐起身来,跳下床,打着赤脚,满屋子的寻着香味。
江余氏被惊醒了,她看到阮瑾年穿着单薄的衣服打着赤脚在地上走,吓得赶紧起身把她抱到床上,道:“我的小祖宗也,你也爱惜点身子。”
阮瑾年压抑着怒火,望着江余氏的眼睛,烦躁的道:“乳娘,我闻到一股香味,很不舒服。”
江余氏嗅了嗅,闻到的都是令人心旷神怡的花香,她本怀疑是自家姑娘调皮不想睡觉找借口,但看到阮瑾年皱着眉头认真的表情,想到太太怀着孩子,多了个心眼,耐心的问道:“姑娘,你闻到的是什么味,在哪儿?”
阮瑾年心里担心母亲和弟弟,立马道:“在外面。”
外面是太太的卧室,江余氏直觉要出事,赶紧把阮瑾年包在绒毯里,抱起她道:“姑娘,咱们把那味道找出来。”
这本就是阮瑾年的目的,她闻着那味道过了几年,早已对它恨之入骨刻骨铭心。
她们推开暖阁的门,搂着谢氏的阮安就醒了,压低声音喝道:“是谁?”
江余氏被阮安冷漠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哆嗦,她没想到一向温和的老爷凶起来这么吓人,赶紧道:“老爷,是奴婢抱着姑娘出来了。”
阮安赶紧穿好衣服下床,一边着急的问:“百龄怎么了?”
阮瑾年看到父亲走出屏风,闻着香味浓了些,眼睛眯了眯张开手要他抱。
阮安见女儿要自己抱,抖擞了精神从乳娘怀里接过阮瑾年。
阮瑾年趴在父亲肩上,闻着他满身的香味,心里呵呵冷笑,她祖母太会算计人心了。今儿借着生病这个由头,把父亲留在康宁院一天,晚上才他回来。一则能够让母亲伤心,二则让父亲在那边熏一天的香,再让他回来祸害母亲,这手脚真是动得神不知鬼不觉。
至于说被发现,确实不用担心的,因为这香味和母亲常用的香极为相似。连她这个闻了几年的人,要不是她祖母心急加重了苏合香的用量,再加上夜深人静心境澄澈也都会忽略了。还有最的一点,这个人香味出现在父亲身上,谁会怀疑!
阮安见女儿抓着她的衣服,一声不吭。心里也着急了起来,连声问:“百龄,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快告诉爹。”
第十一章 潘兰()
阮安见女儿趴在他肩膀上一声不吭,变了变姿势把女儿抱在怀里,问:“百龄,怎么不说话了?这么晚了出来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告诉爹。”
阮瑾年望着眼前清风朗月的父亲,好想告诉他,祖母会害死母亲,害死弟弟,害死他,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眼泪倒是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阮安见阮瑾年只流泪不说话,以为她生病了不舒服,把她紧紧的抱着怀里,喊道:“来人,快去请大夫来,姑娘病了!”
谢氏被惊醒了,懒懒的躺在床上乏力的道:“寿延,快把百龄抱过来我看看怎么了。”
阮瑾年哽咽着道:“娘亲,我没事,就是闻着爹身上的味道不舒服。”
阮安听女儿说没病,大大的松了口气,瞧了瞧自己身上风尘仆仆的衣裳,以为女儿嫌自己臭,笑道:“爹回来刚躺床上眯了会还没梳洗,身上是有股子味儿。”
又捏了捏阮瑾年的鼻子,笑道:“爹的小百龄长大了,知道爱干净了,还会嫌弃爹了。”
阮瑾年见父亲误会她的意思了,又不能告诉他,他身上的香味短时间内会让母亲流产,长时间闻着会让人失去生育能力,急得拽紧了她爹的衣裳。
阮安抱着阮瑾年绕过屏风,把阮瑾年放到床上,略不好意思的道:“云娘,你醒了。”
谢氏板着脸冷硬的道:“嗯。”
阮瑾年以为父亲和母亲和好了,但看母亲的样子像是没有原谅父亲!
谢氏半搂着阮瑾年,轻声细语的问:“百龄,这么晚了不睡觉,是哪儿不舒服吗?”
阮瑾年指着父亲道:“娘亲,爹身上有股怪怪的香味,闻着很头痛。”
她说的可是大实话,这怪怪的香味,会害了母亲和小弟弟的性命,想起来岂止是头痛。
谢氏凑近阮安闻了闻,孕妇的五感比较灵敏,她也闻到一点异常的香味了,虽然没有头痛,却无端的觉得肚子不舒服,掩了鼻子朝着阮安挥手道:“你身上的香味确实闻着不舒服,快去洗洗吧。”
父亲抬起衣袖嗅了嗅,很无辜的道:“这不是咱屋里的栀子花香吗?”
母亲听到父亲说的话,眼神都变了,嘴角带着凉薄的笑意,道:“像咱们屋里的香,却不一样,该是你在康宁院熏到的。”说完冷冷的看着父亲,道:“你快去洗洗吧。”
父亲无奈的喊道:“云娘。”
阮瑾年想不明白,父亲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就看不明白祖母的心有多狠毒,都到这时候了,还觉得母亲多疑。
青鸾从东耳房走来,站在西次间的暖帘外,问:“太太,姑娘怎么了?要去请大夫吗?”
谢氏在屋里道:“青鸾来了,姑娘没事,是老爷太着急了。老爷要梳洗,你吩咐红杏和绿桃去抬水来。”
青鸾在暖帘外嗯了一声道:“太太,我去了。”
阮瑾年担心母亲闻久了这味道不好,推坐在床边的父亲,道:“爹,你快梳洗去。”
阮安指了指屋子里的一角,道:“更衣的地方不就在这儿吗?百龄要爹去哪儿?”
阮瑾年这才想起来,正房的次间很大,里面设有更衣的地方。
阮安看着女儿傻傻的样子,忍不住又凑过去捏她的鼻子。
阮瑾年推开他道:“爹,你身上的香味让我头痛。”
阮安见女儿三番五次的提起他身上的香味,心里也有些疑惑了,难道这个香味真的有问题。
他试探的问:“百龄,爹怎么没闻出来这香味和咱屋子的香味有什么不同,偏你和你娘就觉得不对?”
阮瑾年很想说,前世她闻了几年还没闻出来啦,要不是大姐归宁来探望她,她的教引嬷嬷暗示她,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江余氏刚才没有穿厚衣服出来,这会儿在屏风外咳嗽了一声,谢氏嘱咐道:“江海家的,这屋里冷,进暖阁守着吧,叫你再出来。”
江余氏嗯了一声,推门进了暖阁。
她迟疑了瞬间,赶紧出来跪在阮安面前,斗胆道:“老爷,姑娘是小孩子,心思最为纯净,所以一点不舒服她都会觉得难受。太太是孕妇,所以比感觉比常人更细些。”
阮安看着跪在面前的江余氏眼神都深邃了,云娘是他所爱,他舍不得让她生气,百龄是他女儿,也是他的心头肉。这个仆妇是吃了豹子胆了,也敢到他面前说三道四。
谢氏看着眼阮安的表情,抢道:“江海家的,赶紧进屋吧,你冻坏了,明儿谁来替我带百龄。”
阮安表情一下就软下来了,无论如何他始终都不愿违背云娘的愿望。
江余氏心有余悸的坐在床上琢磨着,太太这么好的儿媳妇,老太太为什么会不喜欢?论家世,太太是京城辅国公府嫡长女。论孝顺,太太对老太太也够和顺的了。论心性,哪家的主子有太太这么慈悲的。论长相,她从没见过比太太更漂亮更有气度的人了。
红杏和绿桃抬了水来,阮安独自进更衣室去了。
阮瑾年问:“娘亲,你冷不冷?”
谢氏把阮瑾年抱在被窝里道:“娘亲不冷,这屋里没放熏炉,百龄冻坏了吧。”
阮瑾年躺在床上细细的闻了闻,应该是爹才睡不久的缘故,被子里没有那种带苏合香的味道。
等阮安梳洗了出来,红杏和绿桃又抬着水出去了。
阮瑾年闻父亲身上没有味道了,打了个哈欠道:“娘亲,我要进去睡觉了。”
阮安自己擦着头发,道:“百龄,今晚就和爹娘睡了呗。”
阮瑾年才不会打扰父母诉说情怀捏,裹了厚披风起来道:“娘亲屋里没放熏炉,好冷啊。”
阮安问:“云娘,你怎么屋里放个熏炉,小心冻坏了身子。”
谢氏没好语气的道:“你没见堂屋放了个大熏炉吗?自我怀着孩子后就闻不得烟火味还怕热,所以就把熏炉放在堂屋了,这样隔壁两个屋子都有熏炉倒也合适了。”
阮安这才明白为什么堂屋里没人却摆了个大熏炉,还燃着栀子花香。这样摆设倒好,有种曲径通幽的感觉。屋子里不冷不热,花香不冷不淡,还没烟火味。
谢氏正欲让江余氏来抱阮瑾年进暖阁睡觉去,外面传来哎哟一声。
一个丫头泼辣的骂道:“要死了,这么大半夜了不睡觉,游魂啊!”
红杏不依道:“我们刚给老爷抬水出来,准备回屋休息。倒是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丫头,怎么跑到咱们院子里撒泼来了。”
那个丫头兴奋的道:“这么说老爷还没休息。”说完就往上冲。
绿桃哎哟一声道:“红杏,你且拉我一下,我撞到腰起不来了。”
谢氏哼了一声笑道:“找你的来了。”
阮安扔下擦头发的棉布,冷眼看了眼北窗。
红杏和绿桃出门,青鸾就落了锁。
那丫头在正房外冻得打哆嗦,推了推门推不开,在外面喊道:“老爷,救命啊,我家姑娘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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