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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娘来袭-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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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一手扶腰,一手抚着娇娇鼓挺的肚,饶有兴趣的把水田里,插青秧的农人盯看。

    一条狗儿卧趴在她脚边喘气,一只母鸡领着一串小黄崽,咕咕的寻着地里的草籽青虫。

    “翘儿!”周振威粗嘎嘶哑的大吼,激动的声音颤抖。

    可那小妇人只是蹙眉四处望望,脸上渐泛起寂寥暗淡,抿着唇又重把农人看。

    “嫂子!胡忌你看那是嫂子!”赵广辉话不连语,眼里顿时莫名潮热。

    这几日主子有多伤心裂痛,他就有多惭愧懊悔。

    那日该死皮赖脸跟着嫂子一起去的。而不是留下她,自已回了衙署。

    每每想起这个,他都宁愿去死一万次。

    周振威哪里还能忍!再捺不住,利落的将樵柴还给少年,三步并做两步朝玉翘疾奔而去。

第三百六十七章 救娘子 3() 
哪想那老儿腿速极快,周振威才奔前四五步,已被他横前拦住。

    “让开!”周振威一字一顿,神情冷戾暴烈,如匹躅躅独行的负痛孤狼。

    话音落,宽厚大掌已轻拍他左肩,展乾坤挪移步,一忽闪身绕过,继续前奔。

    老儿只觉肩处一麻,瞬间至达四肢百骸,顿时酸痛难忍。

    咬牙抽出昆吾刀,左手执,急行数步赶上,厉声喝道:“你想害死你夫人吗?”

    其实不用他吼,周振威此时已握拳止步,一头戴竹笠的农人,赤脚立与田洼泥水里,正俯身侧头死死紧盯他。

    笠檐下的眼神狠辣无情,湿漉漉的手攥一握青秧,及一支碧油油的荷叶镖。

    他知道,荷叶镖的颜色愈鲜绿,镖尖的毒淬的愈生猛。

    他也知道,若再前一步,那只荷叶镖将射向翘儿,无论擦碰哪里,必是致命。

    周振威抿紧唇瓣,一任满面寒霜沉郁。

    目光却热烈火炽的将娘子贪看,仅一洼田之隔。

    他在这头,她却在那头。

    他在这头痴痴迷迷瞅她不够,她在那头瞅不见他,只接过农娃捧上的红樱桃,拈颗吃在嘴里,酸的蹙眉。

    往日在屋里,酸得都进了他的口,又大又甜的皆舍给翘儿吃。

    可你瞧现儿,她吃的有多酸楚,无他在身畔,可是受了大苦!

    周振威神色默默,这样的滋味实太孽心。

    “你看夫人在此过得甚好!并无半点苛待责虐,大人只管放心。”那老儿在旁低说:“请随我即去见寨主。”

    过得甚好!冷哼一声,周振威收回视线,再看他已是目光阴鸷,缓缓道:“魏离,你还要装到何时?”

    “魏离是何人,我却不知。”

    听了此话,周振威继续道:“你怎会不知,十年前晏京城轰动一时的劫狱大案,他系主犯!”

    “你。。。。。。。大人惯爱说笑!”那老儿整张脸似被突然打了一拳,开始痉挛扭曲,额上汗如瀑下:“魏离十年前已死,如今早投胎转世去了不是?””

    周振威又是一声冷哼,不再理他,将那束杜鹃花递给小锦,这少女一步一趋跟着,就未曾离开过他身边:“麻烦姑娘,将这束花拿去递给田对岸着白衣绿裙的小妇人,再此谢过。”

    “方才要替你拿,不肯,现又要给我,你这人忒是难缠!”小锦眯缝着眼儿,吭吭哧哧的笑,接过杜鹃花转身便走。

    周振威瞄一眼那老儿,淡淡道:“魏离,你不是要带我去见寨主么,这腿脚抖软又是何故?赵广辉胡忌我们走!”

    逐不看他,转身朝苍翠竹林间一道石子漫道而去,再往深处有一处琼楼高宇。

    行了百步之遥,那老儿突得拦住三人去路,面庞青白交错,目光如赤炼蛇般阴毒:“巡抚大人莫打诓语,你怎知我即是魏离?如若没个满意交待,今便是你死我亡。”

    “你死我亡?一定是你死。”周振威眸中冷凝,唇角却噙起笑意:“十年前,你身为晏京府勾押官,却助纣为虐,私劫官狱,助一斩杀二十人,秋后立决的凶徒逃出。你再用移花接木术诈死,致使官府无处寻查,积成遗案。我只问你,这十年东躲西藏、乔装易容的日子,你可过得惬意?”

    魏离已是面如死灰,眼睫抖颤,攥握昆吾刀柄的大手早颓落绵软。

    周振威不看他,只继续道:“你假死逃至这泉城,定不知晏京之事,我讲与你听。”

    “当日因你劫狱,死狱卒十数人,二年后你白发双亲积郁过度溘逝,三年后你媳妇带幼子改嫁,偏生嫁与你的仇人,五年间倍受折磨致死,此时你那幼子已是志学之年,被丢去边城大营,一次抗胡役身中数箭而亡。”

    “你因一已私欲,害得他人及你自已家破人亡,如今孑然一身,又有何面目存世苟活!我现知你在此,定将你捉拿归案,绳之以法,告慰惨死的一众在天之灵,除非,你再逃的我无地寻处。”

    话以至此,他便不在多言,带赵广辉胡忌继续前行。

    突听身后低哑嘶混的悲鸣一声,周振威顿步,淡然回眸,即见魏离依旧呆呆站在原处,昆吾刀悄然掉落,那背脊似再承受不住如山苦痛,弯如崩紧弓弧般脆弱,似乎一折即断。

    魏离,日后再不用装驼背老儿了!

    “大人,你怎知他即是魏离?”胡忌想不明白,悄声的问:“大人未曾见过他,即便见过画像,十年光阴容貌易摧,哪里还认得出来。”

    周振威摇头道:“我在晏京府任少尹时,那些个陈年遗案翻不下万遍。看到这老儿腰别昆吾刀即起疑心。当年魏离在晏京府任勾押官,他身怀武功绝技,尤擅用刀,是个颇有能耐的人。”

    “昆吾刀乃刀中之王,数量三把且价值连城。可他月饷微薄却起贪念。劫狱后官府十年追踪未曾将他寻到。我细边量过那刀,颜色光泽及刀柄磨损,显是十年左右,魏离是左撇子,我方点那老儿左肩穴,他依然左手持刀,显是用惯了的。便用话诈他,却又耐不住就露了底。谁曾想到他竟在泉城活如蝼蚁。”

    “活着又有何用?高堂妻儿皆因他而送了命。”赵广辉啧啧感叹,为了一把昆吾刀,可还值得!

    周振威默了默,加快了步伐,突然笑道:“一年前为查魏离案,我曾去过他家,双亲已白发,身体尚健,他那媳妇有些姿色,却未曾改嫁,含辛茹苦抚育小儿,那少年聪颖勤奋,日夜寒窗苦读。他人皆好,只他难安,这便是世间最重的惩处。”

    赵广辉胡忌怔住脚步,瞠目结舌的看着周振威清隽轩昂的背影,果然不能当文官,瞧这两年光阴,把光明磊落,严气正性的周将军,活脱脱变成了只狡奸巨猾的老狐狸,俨然是一肚子的坏水啊!

    。。。。。。。

    “娘娘,吃樱桃!”小农娃声音糯糯的,努力踮起脚尖,将手中的樱桃朝玉翘捧去,她喜欢这个娘娘昨送她的花环,戴在头上人人夸好看。

    玉翘收回视线,看着小农娃天真模样,笑着拈起一颗放进嘴里。

    好。。。。。。酸呢!她蹙着眉打了个憷,任那酸中带着丝甜的味道在唇舌间流溢。

    肚里的糖糖、威宝兴奋的蠕了蠕。

    忍不住又拈一颗。

    她可爱吃酸,平日在府里,周郎总让她吃又大又甜的,酸得断舍不得给她吃。

第三百六十八章 救娘子 4() 
可如能与周郎长相厮守,她宁愿日日吃甜不嚼酸。

    愁肠满腹由然,那酸味儿亦变成舌尖淡淡的涩。

    玉翘抬眼远眺半淡半浓山迭重,半晌,默默收回视线,盯着埂边一溜疏篱发呆。

    蜘蛛在静静修补撕裂的织网,她的思绪已萦回巡抚衙署周振威的身畔。

    不知赵侍卫可有及时将解春毒的药送到,不知那药是否真能解春毒。还是终寻了妓娘欢爱好合?

    如若真和妓娘有了什么,她该如何自处?就不和他过?他亦身不由已。。。。。。。。

    想想就心肝胆颤,把手里的绢帕子揉绞成花。

    罢了罢了,总是活着就好,有些事儿想多会成魔!

    “夫人让老奴好找,我家夫人寻不着你,正哭着呢!你快快随我来。”

    一个着青布衣裳的老嬷嬷急喘气儿,小脚一颤一颤的向她颠来。

    玉翘不置可否的呶呶嘴,踮着绣鞋尖避开湿漉漉的草丛,腆着肚跟在她身后。

    一穿桃红衫,黛色夹裤的女子近到跟前擦肩过,突又回身凑过来,是小锦。

    玉翘专心致志的走路,仿佛没看见她,这姑娘性子乖僻别扭,愈把人气得半死愈衬她意,实无半点农家女子的淳朴良善。

    “巡抚夫人,你看我这束红海棠可美?”她眯着眼嘻嘻哈哈的乐,伸长胳臂将花凑近玉翘胸前。

    “好看!”玉翘目光淡淡从花上溜过,半开半绽,如胭脂点点。

    即调开眉眼不想多看。

    “你要不要,我送你啊!”小锦“啧”了声,虽这般说着,却把手连花倏得缩了回去。

    玉翘抚了抚肚,深吸口气:“我不喜欢红海棠,你自个留着好了!”

    “你不喜欢?”小锦歪头将她仔细打量,果然眉眼如初,神情冷漠,不愿再多说一句的模样。是真不喜欢!

    “你不喜欢,我偏给你!”她嘟起嘴唇,将那束红海棠往玉翘手里一塞。

    田洼里跃出一条肥美的鲜鱼,划条弧又“啪”钻进积水里。小锦显然起了兴趣,不再理玉翘,挽起裤脚儿下田捉鱼去。

    玉翘紧攥着海棠走了十数步,确定那鬼丫头不再跟来,猛得将小脸埋进花瓣里,虽无香她却深吸气,硬是嗅出一股子芬芳味来。

    再抬首,眉眼已是春水盈盈,嫣红唇角吊翘起,粉浓的颊腮如涂了层蜜般,整个脸儿氤氲着甜滋滋的欢喜。连旁侧老嬷嬷都似感受到她那份快活劲儿,奇怪的扫了她几眼,这夫人自来后,总苦大愁深的,何时如此舒心畅意过。

    玉翘抿着嘴儿轻笑,这嬷嬷哪懂她此时难绘心境,方才小锦将花束掷她胸前时,她一眼就瞧出这是周郎给她的。

    他每送她花儿时,总会用嫩柳条打个同心结讨她欢喜。

    这同心结还是自个手把手教他的呢,素日里笨手笨脚打的难看,这次倒摆弄的尤为好。

    他定是来了!要来接她回去!

    方才朦胧混沌间,听到似有人唤她翘儿,却四顾遍寻不着熟悉的身影。

    定是阻着不允他(她)俩相见两念,没关系,他不能见,她去寻他!

    。。。。。。。。

    原山东巡抚名唤林更照,三十年纪,是个身躯健实的男人,他的夫人十七芳华,颇有几分动人娇颜。

    自林更照死在小凤春庆春院的红鸾帷帐内后,这位小夫人的处境尴尬又困窘,十足的艰难。

    知府直接去庆春院将巡抚尸首抬了回去,即刻仵作验尸,昭告城民,实因兴奋难承而筋脉迸裂而亡。

    这死的委实香艳又诡秘。如若小凤春死了,那是男人雄魂威猛的像征,可现是男人死了,还是个年青力壮的男人。

    那**蚀骨的滋味倒底有多要人命?便成了市井小民饭后闲余嚼不烂的谈资笑料。

    小凤春的身价已涨得足以让小民倾家荡产,可那巡抚的小夫人,却遭人戳着脊梁骨儿,明里暗里总一顿讥笑嘲讽,倒底是把自个汉子饿成了哪样,才会在那妓娘的身上送了命!

    小夫人大家闺秀出身,怎禁得住此等奇耻大辱。

    她在林更照的墓前,一棵百年月桂下,摆一琴垫,一古琴,一壶酒,一白绫。

    端坐琴垫上,奏一曲两相忘,饮的半醉,将三尺白绫枝上挂。

    冤家,我自要去奈何桥上追上你,从此恩断义绝成陌路。

    她未走黄泉路,未上奈何桥,更没见到那负心人。

    悠悠醒转来,望一眼石榴红的锦帐顶,侧头呆瞅榻沿坐着个精赤上身的男人,正在利索地穿衣裳。

    而她自已不着片缕,懒懒软软不想动,腿间亦酸痛无力,那一滩湿滑痕迹犹在。

    一瞬间,她疯了!

    。。。。。。。

    “你去哪了?怎丢下我一人就走?你这没良心的。”一个小妇人满眼是泪,鼻尖红红的揩着帕子啜泣。

    见着玉翘被嬷嬷轻推着,不情不愿地掀帘进了房。

    她又欢喜又委屈,急步上前攥住玉翘的手,亲呢的将额头抵在她柔肩上撒娇。

    玉翘有些想吐,想翻着白眼用力弹她的脑门儿。

    她还想今晚抵在周郎宽厚的肩上撒娇呢!

    所以她不能吐,不能弹这个疯女人的脑门儿。

    “樊夫人这是怎么了,我只是觉得这屋里闷,出去透透气罢了!”玉翘淡道:“我这肚子撑得腿麻胀的很,你让我坐下吃口茶歇会可好?”

    “不要叫我樊夫人,叫我茹意。”小妇人突得脸色铁青,紧抓住玉翘轻晃,只是恨声尖叫。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呀?茹意?”帘外突然传来哧哧的低笑,桃影一闪,小锦施施然走了进来。

    那叫茹意的小妇人松开玉翘,呆愣愣看着小锦,突然绽开笑容,亲热的上前问她:“你叫我茹意,我最喜欢你,你今可是送好吃的给我么?”

    “谁说茹意是疯子的?我看你最聪明,瞧这是什么?”小锦右手提起一尾用柳条穿着的鲜鱼,在茹意眼面前晃晃:“这是条活蹦乱跳的鱼,滋味好的很,你要不要尝尝?”

    “小锦姑娘,你就放过我家夫人吧!”那老嬷嬷颤微微跪下,鼻涕眼泪纵横的哀求。

    “瞧这嬷嬷说的话,委实不中听。”那小锦一挑弯叶眉,撇撇嘴唇,眸子却紧盯着茹意,眼神如刺般扎人:“你若真疯了,定会喜欢吃这条鲜鱼的。”

第三百六十九章 救娘子 5() 
玉翘执起梅椿壶,倒了盏茶,用得是喜鹊梅花枝头闹青釉碗。

    一壶一碗皆名贵,更甭提这墙面上的名人字画,一溜花架子的古玩瓷器,百子富贵拔步床,罩鲛绡纱,就这桌儿椅儿,玉翘初来时,也看得瞠目结舌。

    如若这些是摆在晏京高官富贾的宅邸内,倒还可谅。

    可出现在这榆槡田园、吠犬鸣鸡的农庄陋室里,实惹人匪夷。

    她吃了口茶,任淡淡幽香缠绕唇齿,不露痕迹溜了眼小锦,可是个会刨坑的主,这般问让旁人如何答?

    答与不答,总是错的。

    茹意却一把夺过,将那尾鲜鱼提起细边量,拿鼻嗅嗅,欢喜的只道:“瞧还是活着呢,我要尝尝。”

    语毕,即张开小口就要咬。

    玉翘半觑着眸子看向别处,手把挺肚儿摸了摸,画面太腻心,糖糖威宝可不许学坏。

    也就刹那间,玉翘听着水晶帘簇响,有衣裳随脚步摩挲晃动声,抬眼望去,进来个高壮男人。

    是樊宏,玉翘随驼背老儿初来时,正值晨曦破晓,白雾氤氲里,她瞧着个男人握把青秧,赤着黑油油的脊背,俯身在田洼地里插秧。

    听到脚步才抬起头,瞟她一眼,脸上淌着汗珠,声如沉钟浑厚:“带她去夫人房中歇息,不许人动她!”

    即又俯下身继续劳作。

    玉翘是个大美人,即便如今孕着身子,除了肚隆鼓起来,杏眼桃腮粉扑,身段各处依旧娇软婀娜。

    原还提心吊胆的,瞧着樊宏对她并不贪看,再听他说的话儿,多少是松了口气的。

    。。。。。。。

    而此时,樊宏却从茹意手中提过那尾鲜鱼,蹙眉看向小锦,声抑着怒火,又带些无奈:“你这是何苦,三天两头为难个疯妇?”

    小锦眼眶一红,嘴唇微微颤抖:“你心里清楚不是!你怎么答应我爷爷的!如若不是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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