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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女嬴政-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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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不理会她。

    嬴政略皱了眉,捏着他的下巴扭过他的头,戏谑道:“你这副可怜的小模样倒是挺招人疼的,你要是再这个表情难保我不会忍不住对你做点什么……”

    少年的五官长得颇好,恰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脸嫩得都掐出水来。

    那眼神也不像她想的那般柔弱,眼底那抹愤怒的色彩仿佛两簇燃得正烈的小火焰。

    饶是听了她那话,他还是那副受辱的表情。

    嬴政勾唇,慢慢俯下腰去,手指滑到他脸蛋的轮廓上,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她终于是见到了他变脸,他朝她呲牙。

    “噗……不逗你了。”嬴政松开他,半起身给他转了个面,开始包扎起伤口来。

    突然被放开的少年有些怔愣,听着身后的窸窣声,不知想着什么,眼神闪烁不停。

    等收拾完后,嬴政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终于将血勉强压制止住了。

一百一十四,离亗馆() 
嬴政刚抬起手指,他又用那双水蒙蒙的眼睛看她。

    “想说话吗?”她问。

    他明白了过来,暂敛去了敌意,点头。

    嬴政解了他的哑穴,接着解开了手脚。

    刚解开,他就朝她扑了过来,她稍一用力反压了过去。

    “你放开我!”少年的嗓音还在变声期,也掩不住尖利的语气。

    嬴政笑了。

    “你倒还真像我那位故人……”

    他不动了:“你故人是谁?”

    她坐在他胸腹处,操手俯看他。

    “你没他好。”至少实力不是弱成渣。

    “狗看屎都是好的!”他抬起下巴,身带一种傲然。

    嬴政偏头:“你不怕我了?”

    “……我连死都不怕。”少年的眸子突然变了色彩,声音也低了下去。

    到底还是苟延残喘了啊……

    嬴政坐回原处,目光淡然地看着他,谁人都有故事,结合之前在车队里听到的那段话,她猜测到他们是从落败的楼南国而来,她的身份也与此有关,或许能从眼前的少年那儿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她一面唤出游戏面板,一面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末了,她补了句:“我叫嬴政。”

    “子初。”

    嬴政微怔,游戏面板的当前地图中多了一栏。

    那上面有个灰色的图标,意识放上去,得到的却是——

    【该玩家处于特殊情况下,无法组队。】

    “你怎么了?”少年子初见她发愣,出声问她。

    “没什么。”嬴政敛去异样的情绪,散碎的刘海拂过脸角,“只是好巧,家父也名子楚,与你同音……”

    她微低了头,语气淡淡的:“只可惜,去得太早。”

    刘海遮掩了她的面,子初看不清她的表情,私以为戳到了她的痛处,他从小到大都是别人顺着他,如果不是落魄,他不会去顾及旁人的情绪和想法,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做,当即场面变得沉寂。

    过了一会儿,子初又像是恍然了一下。

    “你……你刚刚所说的我像你的故人,不会是说我像你的爹吧?”

    嬴政抬眸,那眼神清晰可见,她在鄙视他的想法。

    “你想多了,论起来,我爹还不比你好。”

    愚昧半生,连枕边人的心都抓不住。

    何其可悲……

    子初眼中浮现出一丝迷茫,过了会儿又试探着问:“你的伤没事吧……其实你刚刚可以直接叫外面人送药和伤布来的……”

    “我知道。”

    不等他说完,她就不耐烦地打断了。

    子初小少年有点怔,却见她抬起那双潋滟眸子,眼中光彩分外美。

    “你傻不成?”

    话出口,是嘲讽的语气。

    子初等了会儿没等到下文,本想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逃跑的心淡了去。

    没想到念头刚放下,清冷的声音又突然传过来了。

    “我们这是要往何处去?”

    子初苦笑:“凤都离亗馆。”

    “离亗馆,是什么?”

    “……你不知道?”子初略有些讶异。

    嬴政侧了身,直勾勾地看着他:“我该知道?”

    子初瞅了瞅,确定她不是在说笑,放下的心思又起来了,于是便跟她讲了起来……

一百一十五,勾栏之所() 
一指沾水在木头上写下那三个字——‘离亗馆’。

    瓦舍者,谓其来时瓦合,去时瓦解,即易聚易散之意。

    离亗,未免太过寒凉了些。

    瓦肆勾栏之地,嬴政记不得自己有没有去过了,只恍惚记得段往事,她因模样生得好曾被人拐过,她爹那时虽在赵为质,但找个孩子还算是件小事,难为的是,她先一步逃了出来,躲在冰凉的河水中,之后不知在水中浸了多久,从水中出来后就开始发高烧,险些丢了小命。

    迷糊之中就听见她娘不知对何人说:“……你到底有没有心?!勾栏那地是能随意去的么?”

    车队行了小半月,嬴政渐渐信了子初说的那番话,途经城镇时,那些风土人情都与她的认知有很多不同,只因为这里颇似远古时的母系氏族,女子的地位普遍要比男子高些……

    但也并不是女子就全然凌驾于男子之上。

    就好比招兵,铸器,男子总比女子有优越性。

    而男子亦可入仕途,只是要比女子艰难些。

    嬴政听后,产生了质疑:“这些日子常听十三皇女率军拿下了楼南国一事,可见这世上还是武力镇压至上,在力量上,女子先天不足,怎么压得过男子?”

    从她看史书以来,男尊是历史的必然趋势,所以她从未想过以女子之身治国。

    哪怕,她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子初一脸奇怪:“这本就是物竞天择的规则,何况论不足,其实男子才是最可怜者,凤朝有割刑,男子若是受了,那气力比之女子还不如,没了价值,生存都困难。”

    嬴政不置可否。

    沐公子自那日后就像遗忘了她一般,平日里也不常出马车。

    “沐公子究竟是何人?我瞧着就连那花妈妈也让他三分……”

    花妈妈在那群女人面前的威风她见得多了,听子初说,那是从楼南国桃儿坞的妈妈桑,为人有几分本事,单就花妈妈带着桃儿坞的倌儿并他们这群俘臣之戚去投奔凤都的离亗馆,就不是简单之人。

    嬴政问这话时被柳儿听见了,他摔了水壶,啐她一句:“不该打听的别瞎问!”

    当即,还收走了嬴政和子初的午膳。

    嬴政对子初摊手:“要饿肚子了……”

    子初这些日子来也不怕她了,翻了个白眼,肯定地说:“你是故意的。”

    其实那午膳,着实也让人不稀罕。

    一碟稀粥并一小块糙馒头,还有一小盘炒得黑黄的叶儿菜,没油多盐。

    刚好裹腹而已。

    嬴政就没动过一次,都是半夜潜出马车,抓点野物,采点野菜,就着‘借’来的锅具,煮点野菜肉汤,车队里的米面罐子她都没动过,只因为她看得上的上好米面也就那么点,还是专给那沐公子开小灶的,经过窃衣一事,她可没兴趣去招惹那个小气的骚包。

    等用完后,嬴政也会把剩下的肉汤带回来给子初尝尝。

    子初说得没错,她确实是故意的,不过她好奇沐公子的来历也是真的。

    嬴政的目光越过那些马车,准确落在某处。

    要是只是个头牌倌儿,哪儿来那么高深的武功?

    他若要走,谁又能为难他?

    只怕这开在楼南国的桃儿坞,背后的主子有点来头吧。

一百一十六,进凤都() 
凤都城池边桃林连片,远望团团粉云,风吹开马车纬帘,卷进了几片桃花瓣,被一只白皙的手接住。

    澄澈蔚蓝的护城河上波光粼粼,巍峨的城门已在眼前,城墙之上分散站着穿着盔甲的精兵,守城卫守在城门口,车队渐渐停缓下来,等待审查。

    守城卫兵随意扫了眼长长的队伍,恰望见马车窗口那拈花的美人,当即就看呆了。

    发如墨,面如玉,斜长的桃花眼里流光溢转,摄人心魂。

    凡楼南国都城之人皆听过,桃儿坞的沐公子为世间绝色,一笑勾魂,最得名的便是那双桃花眼,通透的眸子不自觉就折射出魅惑之色,见之便让人酥软了身子。

    其琴音更是如仙曲,自天上来。

    所以那双白皙的手也保养得极好,根骨分明,修长如暖玉。

    白玉指尖夹一点粉,微抬的眸子含笑,很快那帘子便完全掩下,再也瞧不见。

    路过的许多人都见到了那昙花一现的美人面。

    那看呆的守城卫兵半天没回过神来,砸吧砸吧嘴巴,随后才跟交涉的老婆子说话,语气也客气了不少。

    “你们什么人,这是从哪儿来啊,来凤都所为何事?”

    不少人听到这话不自觉地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花妈妈一张老面笑吟吟的:“不瞒官爷说,我们都是讨生活的小百姓,这楼南国已被纳入凤朝疆土,老身盘了家营生不错的倌儿馆,这回奉镇远大将军之命,带着当家台柱们还有这楼南国的乱臣之戚,欲并入凤都的离亗馆,讨口饭吃。”

    听到镇远大将军的名号,这位守城卫兵稍清醒了些,再听到离亗馆,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离亗馆是城内盛极的勾栏院,外人想要并入可不容易,但这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说了,说明也不尽是瞎说的,往后想要见美人,往那儿就去便是了。

    “可有半句虚言?”

    “老身哪敢有半点欺瞒官爷。”

    “既如此。”守城卫兵向身后的人示意,“放行。”

    这车队缓缓驶入凤都,围观者议论纷纷。

    在车队尾的嬴政听力极好,花妈妈与守城卫兵的对话自然是听在耳里的,而其他人的耳语她也未曾落下。

    沐公子颜好,她自是认同的。

    不过听着旁人的议论,硬是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倒让她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人是没见过那人恶劣的一面吧。

    凤都繁华,才刚刚驶入城内,耳朵就被喧嚣所包围。

    马车变得平稳了许多。

    子初掀开窗上帘子一角往外看,一面说:“我以前常听说凤都的繁华,老想着来看看,今日一见,倒没了当初的心情。”

    嬴政正想应,却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注视感,连忙扒上窗口往外寻看,却一无所获。

    那股注视感消失了。

    或是混入了人群,难以寻觅。

    “你怎么了?”子初问。

    “没事。”

    寻过路后,车队停在了‘离亗馆’前。

    离亗馆比想象的大得多,馆门口都有十多米宽,围起来的墙面更是宽广得见不了边。

    嬴政在马车里见花妈妈进去了,不一会儿,就有人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了下去,木箱子一箱箱地抬了进去。

    沐公子所在的那辆马车却直接驶进了离亗馆。

一百一十七,验货挑事() 
入夜后,离亗馆内笙箫连连,通火达明。

    凤都楚馆行内有个规矩,入花名册需得验货。

    至于怎么个验法,那就不得外人所知了,总归比达官贵人的公子选秀入宫验身要晦暗得多。

    “把人带走。”女龟公一声令下,馆里的打手就去抓反抗的子初。

    “都别碰我,把你们的脏手拿开!”

    子初跟个灵活的猴儿般在院子里上窜下跳,一群人追着他跑,那小拳脚踢翻了不少人,闹得人仰马翻,把院里的其它‘待宰’的小少年们看呆了。

    跟子初一批的,皆是楼南国旧臣之子,知晓子初曾经身份的此时都缄口不言,同是沦落人,以前的风光都散了去,眼下连看戏都没了心情,但心底多少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放肆!”那带人的龟公呵道,撂起袖子就上了。

    打手们都退后了去,却被骂了句‘一群没用的东西!’,站在那儿面面相觑。

    彼时,嬴政正坐在井口上观望,这离亗馆的龟公身手不错,就子初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没两下就被擒住了,发疯似地咬人!

    那发狠的模样,怕是要咬下一块肉来。

    即使是知道嬴政的存在所处,从始至终,子初都未曾向她投来一眼。

    不只是因为子初骨子里的那股傲气不允许他低头,嬴政觉得这孩子多多少少都对她有几分怨念的。

    也许是没见过哪个傻瓜每夜溜出去还回来这地的,偏生她不走也就罢了,也不带让他逃的。

    龟公让人挟制了他的四肢,才终于把手臂从某只发疯的‘小兽’嘴里解救出来,怨恨地命人把他的头按进不远处的水缸里。

    围观的小少年们惊恐地看着水缸里水花四溅,心胆颤得不行,皆手抚胸护着自己的小心肝。

    “这贱骨头就该好生磨磨,下次再敢咬人,本公就让人把你那尖利的牙齿给拔下来,串成链子给门口的阿黄戴!”

    龟公开始耍威风了,那小眼睛跟颗鸡眼似的,宽肩拱背都在抖,身上挂的衣服鲜艳招摇得很,活似只发怒的山鸡。

    眼瞅着那只‘山鸡’伸出他的鸡爪子就要为按头事业加把劲,围观众人莫名地激动。

    谁知行到半路,却瞧着人扑通一声跪了。

    “哎哟……”那龟公回过头来,怒斥,“刚才哪个偷袭本公?他妈的站出来!”

    龟公使了把劲,硬是没能站得起来,她揉了揉发疼的膝盖,那恶毒的眼神一扫过去,粉嫩嫩的一群小少年们连忙低了头,不敢与之对视,懵懂一点的也张着无辜的脸,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

    这一眼,让龟公注意到了井边看戏的嬴政,那身姿态,从容慵懒,一看作案嫌疑就很大。

    “你。”龟公手指了嬴政,语气嚣张,“给本公过来!”

    嬴政倚在井旁,似笑非笑:“不过来又如何?”

    那语气冷淡却含威,气势上完全碾压了龟公的气焰。

    这让龟公完全认定就是这小子背后暗算她,对身后的人开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本公上!打死这小婊砸算本公的!”

一百一十八,她是谁人() 
几个人朝井口冲了过去,到近前时,那抹紫色身影已然凌空跃起,墨发随风飘散,映着半空的明月,翩若惊鸿。

    仅几息之间,行云流水的一番动作,几人都被打翻在地,还有个被一脚踢入古井的倒霉蛋,扑通声后就是紧促的呼救声。

    “救命啊——救我!”

    龟公惊疑,失色问嬴政;“你究竟是什么人?”

    嬴政这会儿拎起了水缸前的子初,拍了拍他的脸,他闭着眼,猛地吐出几口水来,接着就开始不停地咳嗽,浸水发白的脸因这般的气喘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子初的相貌绝不差,是偏柔的俊俏少年模样,白瓷上染了绯红,如幅妙手丹青,那双剪水眸子睁开来,比起此时的月华毫不逊色。

    嬴政啧啧了两声,大力拍了他的背。

    子初又吐出一大滩水出来,复又狠狠地瞪她,就不会轻点,这么大力想拍死他啊?

    少年堆里有人顶着龟公吃人的目光,弱弱出声:“他是沐公子的人……”

    然后就在嬴政扫过去的眼神里噤了声,缩了脖子。

    另外又有人不长眼地附和:“是真的,他那身衣服,我们都认识,是沐公子的。”

    嬴政这回无所谓了,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龟公,龟公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小眼睛在她身上溜溜地转,不知脑补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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