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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郁果-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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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祖母说“离我家不到一里就有一座观音庙。”老者说“这就对了,我顺着洛河寻了许多地方,都没有这四个条件都满足的,而你家却满足了这四个条件,大妹子我再问你,最近一段时间你在大树附近动土了吗?”曾祖母说“我想盖大房,那棵大楸树就长在房基上,我想把它伐下来做大梁,还没有砍倒”老者捋捋胡子,喔了两声,就不再吭声了。曾祖母变脸失色,噗通跪下,连磕几个头说:“仙家,是我年幼无知,冒犯了神仙,饶恕我吧,饶恕我吧,我不伐这棵树了,我还要年年为仙家供奉香火“曾祖母又从口袋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手中的银元一起装进老者肩上的黑绸袋中“老伯伯,给我指条路吧。”老者将曾祖母扶起来,又从黑绸袋中掏出银票和银角子,只留了两块银元,其余的又塞到曾祖母手中说:“受人钱财,**,大妹子,这个故事我是从书中读来的,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蹊跷的事,俗话说:敬神有神在,不敬神不怪,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先急着盖后上房,那棵大树也不要动它,每年除夕夜设个供桌,放点果蔬糕点之类的贡品,烧两柱香,几惼箔就可以了,这端砚侍女是个淡泊之仙家,不用兴师动众,也不要让许多人知道,如果你不在了,就传给你的媳妇,让她接替你继续敬,我看您家的宅院文气很重,后世子孙中说不定能出个大文人。”父亲说:“怪不得咱水墅出这么多大文人,原来是有书仙护佑啊?”曾祖叔说:“咱水墅谁是大文人?”父亲说:“大文人要数老姑奶了,她会背《洛神赋》、《劝学篇》还有好多文章呢。”曾祖叔说:“她不是大文人,她是会背不会写”父亲说:“那就是我二老奶了,她给咱留一箱子手抄本呢,这字写的可是老是好。”曾祖叔说:“她也不是大文人,她读书不少,还会写字,但是,她这一箱子都是抄别人的,不是她心中出的。”父亲说:“那三爷爷你该是个大文人了,你把二老奶留的一箱子手抄本都读完了,还会写诗,编小曲。”曾祖叔说:“我也不是大文人,我读书不少,文章写的也不错,但是,我嘴笨,不会教书。”父亲说:“你的嘴够巧了,你和我奶奶吵架,总是一套一套的,把旁人都逗笑了。”曾祖叔说:“三爷爷这叫临场发挥,但教书得有道道,不能胡说,会读书,会写书的人不一定会教书,所以,三爷爷告诉图孙你,这会读书、会背书、会教书、会写书、会评书的人,才算是大文人。”父亲说:“这当个大文人可真难啊,照三爷爷你定的标准,这历史上都没有几个大文人,就像苏东坡、王安石、欧阳修这样的大文豪,都不算是大文人了。”曾祖叔说:“就是,他们都没有当过教书先生,所以不算大文人。”父亲说:“那谁是大文人?”曾祖叔说:“至圣先师孔子,算是个大文人,他是个好老师,有弟子三千,七十二贤人,他不但书教得好,还写书,编书,《论语》《诗经》都是经典,还有一个叫蒲松龄的作家,他也算是大文人,他就是个私塾先生,教了几十个孩子认字读书,不要小看这教小孩子认字读书,可是最难了,他一边教孩子读书,一边给孩子写书,《聊斋志异》写的最有意思了,图孙儿,你有空就把这本书好好读读,还有一个人,他也是个好老师,他是教皇帝读书,这教一个好皇帝,就是造福一国人呀,这个人是谁你知道吗?”父亲说:“谁不知道呀,铁嘴铜牙纪晓岚呗,我喜欢读他的《阅微草堂笔记》,我认为这老纪,就是天下最好的老师了。”曾祖叔说:“错,这天下最好的老师是咱家的祖宗。”“啊,咱家祖宗?”“对呀,就是咱家祖宗,明白的说,就是你老姑奶的姥爷,你得叫他高姥爷吧。”“我高姥爷教过皇帝读书吗?这康熙爷、乾隆爷是他教出来的吗?”“你高姥爷他没有教过皇帝,他教的学生,连一个状元都没考上,他就是个孩子王,只会教孩子读书。”“那他教过谁?”“他教了咱的呆子祖爷,也就是你老姑奶的爹,他就是个林呆子,他十岁不会端碗,没有走过几步路,上厕所都得别人帮他解裤带,晚上睡觉得拉着奶奶的手才能睡着。外人都说咱氺墅一定要败了,只有这一个孩子还是呆子,咱的老祖宗就是不甘心,遍访名师,最后访到了你的高姥爷,你高姥爷接受了林呆子,悉心教育,你高姥爷他有一句名言:‘得英才而育之,人生一大幸事也,得蠢才而育之,人生一大乐事也,说林呆子这蠢才给他带来的快乐太多了,他教育了林呆子,还把自己的宝贝闺女嫁给林呆子,就是咱的祖奶奶了,咱这水墅就是在他们手中发起来的,这林子果园,都是你老祖爷陪育出来留给咱子孙后代的,这氺墅的园林也是他们修的,洛阳的货栈是他们投资兴建的,他们还在家中办了学校,山庄氺墅刘家庄的闺女小子,都读书明理,你老姑奶,你二老奶,你死去了好多年的亲老爷,都是他教出来的。父亲说:“这教书先生还真是不简单啊,那我长大了就当个教书先生吧。”曾祖叔说:“这就对了,图孙儿,听三爷爷的话,这是乱世,当官、做生意都不保险,让你种田吧,保险是保险,就是太辛苦了,你书读的好,口才也不赖,你就当个教书先生,咱不管是他,谁坐天下,这人都得生孩子,这生了孩子,都得上学受教育,上学就得有先生教,所以,这教书先生,端的可就是铁饭碗。”父亲说:“可是,俺连中学都上不了,咋当教书先生呢?”曾祖叔说:“三爷爷会帮助你的,把三爷爷床头的柜子打开。”父亲把三爷爷床头的柜子打开,看见一个很精致的小匣子,曾祖叔说:“把他拿出来,递给三爷爷。”父亲把匣子递到三爷爷的手中,曾祖叔把匣子打开,里面有一张房契,还有一些银元。曾祖叔说:“三爷爷把这西院给卖了,这里面有房契,还有人家的定金,这一来,你说的那些困难全都解决了,图孙儿,你就好好上学吧,让你奶奶她美梦成真,咱氺墅一定要出个大文人。”父亲说:“三爷爷,你怎么能把西院卖了呢,这可不行。”曾祖叔说:“图孙儿,你不知道,氺墅只包括东院和中院,这西院是你二老奶的产业,是以后才续上的,你三爷爷俺死了,没有人继承,卖了,解咱氺墅燃眉之急,如果,图孙儿你以后发达了,还可以把它赎回来,不说了,三爷爷要睡觉了,你回家把匣子交给你亲伯,啥话都不给他说,只说,明后天他什么时间有空,就让他过来看我。”

多难兴邦(六)() 
父亲拿着匣子回到中院,把匣子交给爷爷。爷爷说:“你三爷好些了吗?”父亲说:“三爷爷的伤口都愈合了,我看没有什么事。”爷爷说:“三爷爷给你说啥话了吗?”父亲说:“没有说什么话,他让我把这个匣子交给你,里面是西院的房契,还有定金,三爷爷要卖掉西院,帮助你解决燃眉之急,他说,让你今明有空,去看他。”爷爷说:“我这两天太忙了,去看他有点少,上午我把地里这点活忙完,吃过午饭就去看他,你今天有点大事,得去做做。”父亲说:“什么事?”爷爷说:“给你说了一门亲,你去相看相看。”父亲说:“我不要娶媳妇,我要上学,三爷爷都支持我上学,他还说我,最好当个教书先生。”爷爷说:“亲伯想好了,就是家中其他的事情都不做,也要让你上学,学费我都给你筹措下了,把你三爷爷的事情过了,你就去上学。”父亲说:“我上学,就不娶媳妇了吧。”爷爷说:“你这上学娶媳妇两不误,你上你的学,媳妇在家中干活,如今咱家缺劳力,你爷奶都老了,你娘身体不好,又不爱管事情,咱得娶个媳妇领家哩,给你说的这闺女,听说很爱干活,模样也不赖,但是还是你相看相看,你愿意就娶,不愿意咱再说。”父亲说:“亲伯你听俺说吗,让俺上完学再娶媳妇不行吗?”爷爷说:“有啥不行,咱家祖宗几辈都晚婚,早娶晚娶都一样,亲伯这样做,就是为你三爷,他多疼你,你俩老对脾气,他年轻时因为给你奶斗气,不娶媳妇,这一辈子他啥也没有,他这临死就一个心愿,‘想看见图孙儿娶媳妇’你不满足他的心愿?”父亲说:“行吧,我就去相看。”爷爷给父亲一条花手绢说:“今天你去相看姑娘,如果你愿意了,就把手绢给人家,明后天咱就去抬人,如果,你不愿意,就不给人家姑娘手绢,咱还要抬人,为的是满足你三爷爷的心愿,等事情过了,你们不愿意,就各走各的路。”父亲说:“亲伯,你这样做不对吧,你是让人家闺女来给我三爷爷冲喜吗?”爷爷说:“算是吧,但是,他们家愿意,而且,咱们没有任何约束,到时候你俩不愿意,就各走各的路,谁也不影响谁。”父亲和母亲就在我家地头的那棵老榆树下相见。那里曾经是太祖奶和太祖爷定情的地方,一百年后,历史的喜剧又重演了,当年太祖爷就是为了满足先祖爷的心愿,能让先祖爷活着看见他的儿子和女儿成亲,而和太祖奶定亲的,如今一百年过去了,那棵大榆树好像也没有怎么长,还是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矗立着,看着人间一幕幕的悲喜剧在这儿上演,秋高气爽,金桂飘香,最能激发人的想象力的,还是那满眼的秋叶,千万金黄,翠绿、火红,载满了冬的孕育,春的萌发,夏的茁壮,凭着强烈的追求,借助于秋的爆发,达到了生命的沸点,那五彩斑斓的秋叶,有的深,有的浅,有的偏绿,有的透红,它们曾以不同的姿态迎这春风绽开生命的希望,而今又以不同层次的色调,渲染大地和人间。父亲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老树下,领略着秋天独特的美。蓝蓝的天空上,燕子已启程往南飞了,各种鸟儿在空中好似在为远行的朋友道别,叽叽喳喳地叫声就如同是告别的赠言,深秋的太阳像被罩上橘红色的遮阳伞,放射出来束束柔和的光线,照在一个年青人的身上、脸上,深秋阳光一点也不刺眼,田野里的庄稼都收完了,果树上还是果实累累,红红的柿子,黄黄的鸭梨,紫溜溜的葡萄,红中带青的大枣,年青人就是东瞅瞅、西看看,他看见从远处走过来一个姑娘,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好好看,他来相亲就是为了完成父亲交给他的任务,就是为了满足三爷爷的愿望,不让三爷爷带着遗憾上西天,姑娘走到面前,看着父亲,好像也不害羞,她不能害羞,因为她也是和面前的年青人一样,是被她的母亲哄着才来相亲的,她也是拿了一条花手绢,母亲对她说:“如果你看上了,就把手巾给对方,如果你看不上,就不给他,就是他家用花轿把你抬走了,过两天也得给送回来。父亲站起来说:“来了”“来了,让你久等了。”“俺也没咋等,你几岁了?”“十六,你呢?”“俺十五,属蛇的,八月生的”“俺十六,属龙的,四月生的”

    “妻大一,苦兮兮,这龙蛇相欺,属象不和。”“俺就是说不和吗,俺妈非让俺来相亲,她说,大相合不合都不关紧,最关紧的是这人,是不是和你对眼法。”“那你看俺可以吗?”“可以,你长得怪帅气,眼睛恁大,俺的眼小,俺娘就说,得给俺找个大眼女婿,将来才能生个大眼闺女,不能像俺这眼太小了,不好看,你看俺可以吗,难看不难看?”“差不多,不难看,虽然眼睛小,但是,皮肤白,身材也比较苗条,俺娘说,要让俺找个白媳妇,生个儿子才能是白面书生。”“俺爹说,你们家是个好人家,你是个爱读书的人,所以俺才来相看你,确实,您就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俺有一点儿喜欢你。”“俺亲伯,说你家也不赖,你爹很能干,你身体棒,爱劳动,去到俺家可以当劳力,俺去洛阳上学,你就得领着长工们下地干活,你怕苦吗?。”“俺不怕苦,俺啥活都爱干,就是不爱扫地擦桌子,听说你家人老是爱干净,特别是你娘,每天早晨起来,光铺床叠被洗脸梳头,都得两个时辰,她不会嫌俺垃蟆吧?”“俺娘是爱干净,但是,她干活没力气,你出去干活,他在家中拾掇内场儿,你婆媳俩好好配合,咱这家就能过得好。”“你就安心上学吧,这家中的活都不用你管,我都能干好。”“俺家还有一个奶,有点厉害,你要惹恼她,她会骂你。”“这我不怕,我会念曲儿,还会讲故事,她要骂我,我就给她唱曲儿,讲故事,一定能把她逗乐了。”“这么说,你看上我了,愿意给我做媳妇。”“愿意是愿意,你得给俺保证:君子动嘴不动手,俺从小被爹惯坏了,个性强,说话有点难听,俺如果给你发马虎,不讲理了,你给俺吵架可以,就是不准打俺。”“俺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俺连俺的妹妹都没动过一指头,还会打你,你不打俺就不赖了,看你,就不是省油的灯,俺打不过你,挂免战牌。”“这么说,就换手巾吧。”父亲要把手巾给母亲,母亲说:“慢,俺家人少,只有一个弟弟,才两岁,你得把他当亲弟弟看待。”父亲说:“那用说,俺也是独生子,就当是多了个弟弟,俺到时候帮助他上学,让他长大了有出息。”母亲说:“弟弟上学倒不用你管,俺家有钱,俺爹也能干,说不定日后还能帮你呢。”父亲说:“现在就让他帮俺,你家钱多,你又是独生女,老岳父他要钱干啥?好过姑爷比好过谁都强,你得多向他要嫁妆,箱子柜子,衣服被子、金项链、银镯子,耳坠儿,金钗、大项圈,一样不能少,最好再赔俺一匹枣红马,俺家的大白马老了,驾不了辕了,还有,俺的老岳母,他的姑爷要上洛阳上学,她也得有所表示,箱子里要多放些银元,最好不要放袁大头,成色不好。”“就是俺家的房子搬不来,如果能搬来,俺就连房子也搬来,不过,你家要人也太急了,这些东西怕做不出来。”“做不出来没干系,先让你爹把你用花轿送过来,这些东西过后再补也不迟,反正馍馍不吃在篮子里坮着,只要媳妇娶到手,不害怕岳父他昧俺媳妇的嫁妆。”“昧了,你能把他怎么样?”“昧了,不怎么样,俺也有胳膊有腿,俺就和他的宝贝女儿齐心协力干呗,这馍馍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儿子会有的、闺女也会有的,世上所有咱俩,想要的东西都会有的。”“有你这句话,俺就放心了,换手巾吧。”“换手巾。”父亲和母亲换过手巾,母亲就要离开。父亲说:“慢,俺还有话。”母亲说:“还有啥事?”父亲说:“明天就让你爹用花轿把你送到俺家。”母亲说:“你家也太着急了吧,明天就娶俺,也得你家来人接啊。”父亲说:“我家人太忙了,没有空,”母亲说:“你、你一人来就行。”父亲说:“俺更没有空,俺得陪三爷呢,他病重,你一定得早点来,晚了,俺三爷就看不见俺娶媳妇了,他会遗憾的。”母亲说:“你三爷是个什么人?你就那么上心?”父亲说:“俺三爷是个抗日英雄,他是为救俺姑,被日本大狼狗咬伤的,治了一年多了,治不好,三爷一辈子没有娶妻,他在俺家干了一辈子,他最喜欢我了,我和他最对脾气,如果不是为了三爷,我才不这么早娶媳妇呢,反正你就是嫁人,明天嫁、后天嫁就都一样,而我就不一样了,如果你来晚了,我就不娶你了。”母亲说:“你也太不照调吧,我去晚了,你就不娶我了,你娶谁?父亲说:“我谁也不娶,我去洛阳上学了,至于以后娶谁,就不知道了。”父亲把曾祖叔的事迹讲给母亲听,母亲对曾祖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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