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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郁果-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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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万祥说:“畜生娃儿干涉我们,你能把他们怎么办?”县长苦笑着说:“孩子要是不接受,这大人还真的没有办法。”
缝纫社是村里的明星企业,在乡里县里都有名气,乡间的女人要求不高,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能风风光光的走到人的面前,受到人们的尊重和艳羡,就很知足很感激了,马康怡敏真的是从心底里感恩李支书,热爱李支书,她说自己的这份体面和风光都是李支书给的。
李万祥心仪马康怡敏,这在上下寨是公开的秘密,马康怡敏能进缝纫社就是李支书提议的,李支书爱上缝纫社,很可能就是冲着马康怡敏来的,距离产生美,男人女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是会产生一点感情的,马康怡敏有点喜欢李万祥,她觉得有李支书在身边,听着他的声音,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一种很踏实很愉悦的感觉,李支书和她的丈夫张明贤是很好的朋友,他俩就有了共同的话题,不爱说话的她,如今话多起来,性格忧郁的她,也变得开朗了,爱真的有神奇的力量,真的能塑造新的人生,她为自己感到庆幸,她又找到了一份属于自己的爱。
这或许就是天缘做合,李万祥那病秧子的老婆,终于结束了她苦难的人生,到天堂里享福去了。
李万祥的老婆临死前,要见康怡敏一面,康怡敏以为是她和李万祥的关系,让李万祥的老婆误会,她跪在李万祥老婆的面前说:“我是有点喜欢李支书,但是,我们没有腌臜事,李支书绝对是个好丈夫,他没有做一点对不起您的事。”李万祥的老婆从床上爬起来,拉起马康怡敏,自己跪下去说:“嫂子活在世上就是受罪,十几年了,我是生不如死,我为啥拖着不死,我放心不下祥哥,放心不下那仨畜生娃儿,现在我放心了,我受够了,我要上天堂享福了,我把祥哥和畜生娃儿都交给你了,你得给我看好他们,不能让他们受苦,你要是敢虐待孩子,我就到你的梦中给你打一架。”亡人之托大如山,马康怡敏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就抱住李万祥老婆的头大哭一场,两个苦命的女人,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能用语言来表达,马康怡敏擦干眼泪说:“嫂子,你会好起来的。”李万祥的老婆摇摇头,她知道康怡敏心中矛盾着哩,“是呀,有谁会愿意给三个畜生娃儿当后娘呢?可是,不给孩子找个后娘,我走的就不能安心。”康怡敏说:“嫂子,你就不怕,后娘虐待孩子?”李万祥老婆说:“我这亲娘也没有好好照顾孩子,后娘再不好也是娘,有了娘孩子才有偎恤的地方,怡敏呀,你答应嫂子吧,给那仨畜生娃儿当后娘,他们淘气,你就狠狠打他们,我在天上看着也不会怨你。”
马康怡敏没有正面回答李万祥老婆的话,她的心很矛盾,她承认她喜欢万祥哥,像自己这条件,能嫁给李支书这样的男人确实已经很不错了,可是她也知道,他们这再婚的男女,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孩子,他有一个孩子,李万祥有三个孩子,而且全是男孩子,这四个小畜生可不是好整治的,马康怡敏一边想着一边走着,她看见自己的儿子张旺朝自己走过来,儿子已经十二岁了,个子长得很高,差不多超过自己了,儿子跟着爷爷过,自己工作忙,差不多一两个月都没有见儿子了,毕竟是母亲,康怡敏亲热的迎上前,叫一声:“旺儿,你放学了,中午上妈妈家吃饭吧,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儿子冷漠的看着她说:“不用了,爷爷在家做好了饭,等我回去吃呢,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康怡敏听出儿子话中的情绪,就是怨她不关心自己,康怡敏上前拉住儿子的手说:“儿子,妈妈给你商量个事吧。”儿子睨着眼努着嘴说:“娘,你的事情你做主,我已经跟爷爷过了,和你没有关系。”康怡敏说:“儿子,你说的什么话,你是娘的儿子,咋能和我没关系,你爷老了,干不动了,你得跟着娘过。”张旺说:“你心里已经没有我了,你想去给李长锁当后娘,就去吧,我不拦你”康怡敏说:“儿子,看你说的,长锁是你的好朋友,他的娘死了,你的爹死了,你们都是可怜的孤儿,万祥伯伯对你好不好?”张旺说:“万祥伯对我不赖,但是我也不能去给他当儿子,我有爹,我爹叫张明贤,我爷说了,我们张家三代单传,我爷倾家当荡产才保住我这一根独苗,他说就是提棍要饭也要把我养大,顶张家的门。”康怡敏说:“这也好说,你跟着娘过去,不改姓,你还是张家的孩子。”张旺大吼一声:“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当拖油瓶,去给别人叫爹,娘你傻了?放着好日子不过,去跳火坑,去给李家那仨畜生娃儿当后娘,这后娘是好当得吗?那三个畜生娃儿可是坏的****,爬墙上树,惹是生非,迟到早退不好好念书,老师提起他们都头疼,万祥伯伯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能整的了吗?我再跟着过去,四个畜生娃儿是四个娘生的,谁跟谁都尿不到一个罐子里,不把你累死,也把你气死,村里人会怎样埋汰你?张旺我是个男子汉,还怎么直起腰在村里做人?”康怡敏傻了,直愣愣的望着儿子,气哼哼的从她的视线中消失。
苦娘(六)()
六
旺旺娘继续在张家大院和公爹儿子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但是,这幸福的生活没有持续多久。
人就是一种感性的动物,心中的意念常常被外界的思潮所干扰,旺旺娘她虽然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对村里的流言蜚语不在乎,可是,这流言蜚语太喧嚣了,最终影响了她,她现在不能很自然的和公爹相处了,她甚至不敢再看公爹那张和蔼可亲的脸,做好饭后,小声地招呼公爹吃饭,将饭菜端到桌子上,给公爹吃,而自己则端着饭碗到门外,和那些谝闲话的女人们一起吃,儿子看妈妈出去了,也端着饭碗出去,家中只留张四犇儿一个人,孤零零的吃饭喝汤,一个人吃什么都不香,张四犇儿吃几口就不想吃了,剩下的饭菜,倒了吧可惜,就说:“下一顿热热重吃。”他心疼孙子,怕剩饭吃坏了肚子,坚决不让孙子吃,儿媳妇食儿细,新鲜的好吃的东西还吃不多,剩饭剩菜吃的更少了,所以这些剩饭剩菜基本上都是他一人吃,终于有一天他吃坏了肚子,冒肚拉稀上吐下泻,这事情传了出去,骚婆娘先知道了,进了张大大院,探视慰问好兄弟,把媳妇撇呲了一顿:“你这儿媳妇咋当得,把剩菜剩饭都给你公爹吃,他是恶水缸吗?还是你喂得一头猪,你要侍候不好老公公,就离开这张家大院,张家不是没有人,媳妇闺女好几个呢,你不会侍候,有人会侍候。”旺旺娘是牙打掉了往肚里咽,自己就是个不孝的儿媳妇,他给二娘赔不是,说“以后一定改,好好侍候公爹”,张四犇儿说:“二嫂,你不要怪罪媳妇,是我怕浪费吃掉的,这冒肚拉稀不怕啥,吃点药就好了,我这一段肚子里有热气,冒一冒正好消消火。”骚婆娘心中脑恨啊,这老公公和儿媳妇真是够亲的,儿媳妇把老公公的肚子都吃坏了,连自己这外人都看不过,你倒还找理由,看来这公爹还真的爱着儿媳妇。
骚婆娘又有了话说,她在村里威信不低,俗话说:“女人不坏,男人不爱”骚婆娘就是招男人喜欢,她出了东家,进西家,穿过上寨到下寨,她是见面熟,看见谁都热情的打招呼,认识不认识都能站在路旁谝半天,大侄子小叔子更是爱和她开玩笑,嬉笑怒骂,打情卖俏,村里有什么事情,差不多都是她最先发布的,如果将她放到国家新闻出版局,她就是首席发言人,村里的人也爱听她说话,她散布的也不都是流言蜚语,大都还有一点事实根据,只不过她添油加醋搅合以后,更生动更有趣也更离谱。
旺旺娘如今不是好媳妇了,她虐待老公公的事情还真不少:
“让公爹吃剩饭吃坏了肚子。”
“天不明就到地里干活干到晌午,媳妇还不给送饭,饿晕到了地里。”
“十冬腊月,滴水成冰晚上还要去下粉条,媳妇不给做大皮袄,连皮坎肩都给了孙子穿,孙子老金贵,身上不冷了,可爷爷被冻坏了耳朵,冻烂了脸,手脚都冻裂了,像孩子的嘴,还流着血”
“这还不算,媳妇还老给公爹甩脸子,三天五天都没有一个笑脸。”
“这样的日子有啥过头?”
“这就是张四犇儿自作自受,谁让他封建老搅筋,为了留住孙子,逼得儿媳妇不能嫁人。”
“听说这老公公待儿媳妇可是不赖,是儿媳妇舍不下张家这份好生活,不愿走。”
“不愿走,就好好多嘛,虐待老人干啥?
“这都是表面现象,其实这翁媳关系好着哩,吵架甩脸子都是给外人看的。”
“不知道,这儿媳妇还给老公公暖不暖被窝了?”
“暖不暖被窝管你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这老鳏夫,是不是不想睡冷被窝了,那就给你那傻小子娶个傻媳妇,你钻进去”
“放你娘那狗屁,你胡吣什么,儿媳妇恋着老公公不嫁人,就是伤风败俗,大人没有啥,但孩子呢?孩子可是一天天长大了。”
张家这些半真半假的事情,都通过骚婆娘的嘴,有鼻子有眼的在村中流传,最离谱的是,“儿媳妇不给老公公暖被窝了,老公公的日子是真难过了,腊月天他晚上下粉条到半夜,媳妇不陪着孙子在他的床上睡了,孙子怕冷就钻到娘的被窝里,爷爷半夜里回来,被窝冷冰冰的,孙子说什么也不来,老公公一个人钻进冰冷的被窝里,睡到天明脚都暖不热。”还有呢“媳妇也总不给老公公好脸色看,有好几次都当着村里人的面呲呱老公公,让老公公在村人面前丢面子。”即使这样,张四犇儿也忍着,他知道这媳妇是不得已的,不管怎么说,只要媳妇不带着孙子离开这张家大院,自己每天能吃到媳妇做的饭菜,能听到孙子叫爷爷的声音,他就是苦死累死冻死屈死,他都愿意,他从心里怜惜媳妇,他知道媳妇的心中比他还要苦的多。
但是张四犇儿终于忍不住了,因为他的孙子受到伤害了,旺旺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也是个怯懦敏感的孩子,他去上学,在街上走,常常听到女人们叽叽呱呱的说闲话,他觉得有意思,就伸长耳朵听,听到关于他们家的闲话就回来问爷爷,爷爷不给正面回答,总是说:“小孩子家,把心思用到学习上,不要听外人说闲话倒是非。”旺旺知道,爷爷不正面回答他,就说明这些话不是好话。
这一天下午,放学好长时间了,旺旺还没有回家,爷爷就去找,看见旺旺和几个孩子在打架,旺旺的脸被打烂了,还渗着血,而宝生把一个大个子的男生压在身子底下,用拳头使劲的捶,旺旺爷赶紧将他们拉开,问打架的原因,那个大个子的男生,是骚婆娘的孙子叫夏旺,宝生说:“这张夏旺就不是好东西,他是哥哥,不护着弟弟,还仗着个子大力气大欺负旺旺,连我这外人都看不过去,今天我非把他捶扁不可。”旺旺爷心中说:“你才不是外人,你也是旺的兄弟,你的原名叫张春旺,春夏秋冬四个旺,就是张家的命根子,都在我的心肺上挂着,伤到那一个,我都心疼。”可是旺旺爷没有说出来,他把夏旺拉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看看没有伤,就放心了,爷爷说:“夏夏,你是哥哥,怎么能骂秋秋,打秋秋呢。”夏旺说:“谁给他是兄弟,我奶说了,张秋旺就是不知来历的小杂种,你们这一家人不正经,老公公和儿媳妇关系暧昧,要我离臭旺远一点,可是,臭旺像橡胶一样粘着我,真是讨厌。”旺旺爷心中恼恨,真想伸出手,打夏旺一巴掌,可是,他还是忍住了,到底是孩子嘛,“大人说闲话咋能不避孩子,这二嫂真是的。”爷爷叹口气小声嘀咕,旺旺仰起头对爷爷说:“暧昧是什么意思?”爷爷说:“不知道”旺旺说:“我查过字典了,暧昧,就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意思。”张四犇儿低着头想事情,还真是“蒙星雨淋湿衣裳,说闲话断人心肠”,现在连孩子都影响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个办法,既要留住孙子,又不能让媳妇受到伤害,让孙子受到影响,哪有这样的好办法呢?旺旺爷想去问问程福来,“程福来是个和事佬,脑子活络,心腹好,口才也好,当初就是他想出办法帮我保住孙子的。”想曹操曹操就到,程福来到下寨村来找儿子,听说到了张旺家。
旺旺爷热情的招待了程福来,吃过晚饭,还要留程福来说一会儿话,旺旺和宝生站在程福来的面前,让程福来眼前一亮,“这俩孩子长得还真像”,程福来收养宝生的时候,刘翠枝只告诉他“这孩子是下寨村的,父母都被日本的飞机炸死了”,程福来不愿宝生老到下寨村玩,“虽然孩子的父母不在了,但说不定爷爷奶奶还在,万一人家认出来了,要孩子认祖归宗,咱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倒是福来嫂性情豁达说:“认出来怕啥?咱养了这么大,待得又不赖,爷爷奶奶即使认了,也就是一门亲,倒是宝生这孩子重情义,让他知道亲爹娘是谁,逢年过节让孩子去给亲爹娘上个坟,烧柱香,也算是个念想。”程福来说:“那我到下寨村问问吧。”福来嫂说:“你去问问四犇叔吧,明贤是你的好朋友,朋友不在了,他的爹就是咱的老人,好多年都没看他了,不知道过得好不好。”程福来说:“咋会好,唯一的儿子死了,媳妇很可能也带着孙子嫁人了,他一个孤寡老人可怜。”福来嫂搬出鸡蛋罐儿,将半罐子鸡蛋装进一个竹篮中,福来哥掂着礼物来看亡友的爹,心中想:“如果,犇叔真的一个人,就让他去我家住,反正我也没有爹娘,多个爹也是福气”,到了四犇儿家,才知道儿子最好的朋友旺旺,就是四犇叔的亲孙子,好朋友张明贤的遗生儿子,这就是缘分,他对四犇叔说:“宝生和旺旺老是投缘,长得也像,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兄弟,宝生是不是你们张家的根儿?”张四犇儿很想说出宝生的身份,可他转念一想,福来没有儿子,把宝生待得像亲生,再说三哥家已经没有人了,说出来也没有用,反而让孩子有心理负担,等孩子长大些再说吧,就对程福来说:“不是张家的孩子”旺旺爷说他很感谢程福来,说是他帮自己保住了孙子,福来说:“是你做的好,这世间的爷爷都爱孙子,但像你,宁可倾家荡产,也要保住孙子的爷爷不多,看着孙子长得这么好,你心中高兴吧。”四犇说:“当然高兴,可是叔现在又遇到新的难缠,你得帮叔拿拿主意。”程福来说:“有啥难缠,是媳妇改嫁,要带走你的宝贝孙子?”四犇儿说:“那倒不是,媳妇贞洁安静,不愿再走,我们这一家本来过得不错,可是现在碰上二嫂这个骚婆娘,在村里散布流言蜚语,说媳妇不愿改嫁是恋着老公公。”程福来说:“什么流言蜚语,叔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很怜爱儿媳妇。”四犇说:“是很怜爱,我把她当成亲闺女待承,她也依赖我,如果她真的带着孩子走了,我就活不成了。”福来说:“那你管别人胡吢什么,你怜爱媳妇,媳妇依恋你,还有个孙子连着你俩的心肝肺,您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过日子就行了,有什么难缠的。”四犇说:“大人都没有什么,可是现在影响到了孩子,孙子十来岁,似懂非懂的,我怕孩子心中有疙瘩。”程福来说:“这也是个难缠事,就像我,说是来打听宝生的亲爹娘,可是,我还是不想让孩子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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