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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旮旯里的爱情-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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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把完们乃们的,先给他港好话哈”

    “要港蔫港,完反正不港。”梦华撒着娇说。

    “没得么得事儿(湘西方言,“没什么事”的意思)。有完这个汉子在哈。”显贵拍着胸脯说。

    在九岁的梦华心里,显贵不是人而是神。只要有他在,无论遇到什么难事,都是天上飘来五个字儿:是事不是事。

    “嗯。”梦华点点头。

    显贵有模有样地给梦华揉脚。只见他用嘴往两只瘦瘪瘪的手上哈一气后,马上往梦华受伤的脚上一贴,紧接着,顺着逆时针的方向反复地揉来揉去。虽说这样治疗不了梦华的脚,但是,却减轻了梦华的疼。

    护林员黄老头儿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了。他用手指着显贵俩人,不停地用手比划着。

    “显贵哥,黄聋子在港什么啊?”梦华看不懂黄老头儿的手势意思,问显贵说。

    “他在港:两个小兔崽子,蔫们跑啊!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不跑哒!”

    护林员黄老头儿,大名儿叫黄道瑾,小名儿叫黄聋子。他无儿无女,生产队要把他定为五保户,可他硬是不同意。生产队长说服不了他,只好交给大队处理。那时,玉湖坪大队的支书兼大队长是玉荣的爹,也就是显贵的岳父。在当时,他可是一个狠角,全大队的事儿,根本不找任何人商量,他一个人说了算。为此,黄老头儿当护林员的事儿,没费吹灰之力就给办了。

    黄老头儿继续比划着。

    梦华只见显贵时而点头,时而用手比划着和黄老头儿交流。半小时后,黄老头儿按沿路回去了。

    送走了黄老头儿,显贵一个人搬运两捆青草。只见他先把梦华背到500米远的地方后,再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慢慢地转运青草。就这样,转这转那,跑来跑去、来来回回,十里不足的路程,他硬是花了三、四个小时。

    “梦华,蔫想起来没?”

    “么得事儿完都忘记了,就那件事儿完没法忘。”梦华咯咯地笑着。“呵……呵……呵……”

    “蔫原来是在骗完哈!蔫什么都没长进,就骗人的本事儿有所提高了。”显贵委屈地说。

    “看蔫那傻样儿,不骗蔫骗乃个替哈。”

    梦华像小时候一样,一边说一边伸手往后摸显贵的耳朵。

    “乃们的,蔫还是八、九岁时的小姑娘哈。”

    显贵待梦华的手,快抓着自己的耳朵时,他把头往下一低,梦华的手落空了。

    “完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回到完八、九岁时的乃些(湘西方言,“那些”的意思)日夜。”梦华无可奈何地、伤感地长叹一声。“唉……!”

    梦华虽说寡居几年了,但她恪守着妇道。但有些时候,就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她只要看见显贵,或和显贵在一起时,无论有不有其他人在场,她的心里都会萌生一种原始的冲动。尽管她一直告诉自己,大家都有各自的家庭,不可以想入非非。为了显贵哥,为了祖宗留下来的道德操守,她不能做第三者,绝不能破坏显贵家庭的幸福。可是,她整个人就像种下了蛊毒,越是想忘记越忘不了,越想抹去对他的记忆,反而是越抹越深,就像刻进了骨髓,无法控制不住自己。

    “梦华,蔫不是有么得话要问吗?”显贵像岔开梦华的话说。

    “显贵哥,让完摸一下蔫的耳朵嘛。”梦华才不上当呢,她撒起娇来。

    “蔫都是当妈的人哒,还那么任性。”

    “当妈了咋的嘛。完见到蔫就控制不住了嗝儿(湘西方言,“自己”的意思)哒。”

    “真拿蔫没办法。来,只准摸一下哈。”显贵把她真没办法。

    梦华先把右手伸向后面。接着,她把左手也伸了过去。

    一轮皎洁的月光从天边抖出,撒在松软的乡间小路上,与溪河交相辉映,整个人性山显得格外清幽宁静。晚风悠悠,吹动了花草,吹动了树木,带来一股泥土的清香。

    一行泪水从梦华的眼里流了出来。她明白:像这样美好的夜晚,像和显贵哥独处的时间,就像午夜的昙花,怒放只在瞬间,凋零却是永远。

    “显……贵……哥……”

    “梦华,有么得事儿蔫港哈。”

    “没得事儿,只想喊哈蔫。”

    “哦。”

    梦华的手像少年时那样,在显贵的耳朵上游走。忽上忽下,忽捏忽摸。此时的她,心里是幸福的,但也是苦涩的。

    从梦华捏摸自己耳朵的指头,显贵明显地感受到:风雨带给梦华的沧桑,岁月留给她的伤痛。他想:如果当初不考虑自己的前途,和她厮守在一起;如果当初敢于叛逆,和她死心塌地的坚守;如果当初不为世俗的约束,和她一起共同担当……梦华不至于生活得如此苦痛。

    这么多年来,显贵一直活在“所有的如果”,“所有的当初”之中。它们就是一条条毒蛇,渐渐地蚕食着显贵的心。

    “梦华,是完对不起蔫,伤害了蔫啊!”显贵的声音有点沙哑了。

    “显贵哥,不怪蔫。”梦华安慰着显贵说。“要怪只能怪乃个时代,乃个古老的传统世俗。”

    “唉……”显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显贵哥,蔫莫叹气哈!”梦华关心地说。“叹气会让人的‘精、气、神’跑丢的(湘西祖宗们留下来的传统说法),尤其像蔫这样有担当的男人,更不要叹气。”

    显贵本是一个很坚强的男人。但听了梦华的一席话,他再也忍受不住了,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他的双眼,浸湿了他的面颊。这泪水,是感动,是疼爱,还是悔恨,就连显贵自己一时也弄不清楚。

    一时间,俩人似乎都感觉到:月光忘记了旅途,时光定格在此瞬,分手时所有未来得及说的话,连同这些年暗藏在心底的所有思念,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就这样,俩人背靠着背,谁也看不见谁的泪眼,各自望着南辕北辙的远方,望着绵亘不断地群山,任山风吹拂,任午夜的寒气浸入体内。忘了时间,忘了回家的路。

    “汪——汪汪!”、“汪——汪汪!”

    夜深了,不耐烦的大黄狗,狂吠几声后,趴在地上开始入睡。滴滴露珠躺在片片叶子上,发出闪闪银光。

    “梦华,夜深了!完们回替吧!”

    “嘘——”梦华把右食指对着自己的嘴,轻声地嘘了一下。

    是啊,像这样美好而宁静的夜晚,像这样无人打扰而无人传播新闻的夜晚,对梦华和显贵这对苦恋人来说,是一次来之不易地奢求,也是上天的一次恩赐。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俩谁也不说话,怕惊扰这份美丽。但心里,像翻江倒海一般,汹涌澎湃。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梦华,完们回替吧”

    “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完们回替吧。”

    俩人从地上站起来,不约而同地为对方拍着粘在屁股上的泥土。拍完后,俩人抬起头,四目再次相遇,尴尬、羞涩和难舍融汇在一起。这一次,谁也没有移开目光,谁也不想离开这近距离的目视。这近距离的对视,他们失去得太久。同时,他们彼此心里明白,这一次,不仅是追回少年时的旧梦,还是他们人生旅途中的最后一次近距离对视。为此,尽管他们感到羞涩,感到尴尬,但谁也不离开对方的双眼,生怕稍以眨眼,又会丢失。他俩动情地看着,伤感地看着。相互以同样一种姿势,同样一种眼神,持续了十来分钟。那泪珠儿啊,像呼之欲出的天边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儿。

    “显——贵——哥……”梦华伸手替显贵抹去眼泪。

    “梦——华……”显贵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显贵哥,可以让完抱抱蔫吗?”

    “嗯,来吧。”

    俩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万语千言不知从何处说起。那来自原始的、本能的冲动和激情被这一刻唤醒。

第二十三章() 
远处的山,苍黑似铁,庄严肃穆。一座座山峰,雾霭泛起,乳白的丝纱把重山间隔起来,只剩下黝黑的峰头。真是一幅笔墨清爽、疏密有致的自然画卷。

    过了一会儿,显贵对梦华说:“完们(湘西方言,“完们”的意思)回替(湘西方言,“回去,回家”的意思)吧。”

    “就这样子儿,完们还呆一会儿,好么?”

    “嗯。好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玉荣虽然习惯了显贵的生活、工作和劳动习惯,但此刻,她的心里直犯嘀咕:这个时候了,咋的还不见孩子她爹回来,是工作上遇到了麻烦,还是接到公社的紧急通知,来不及给自己打招呼就直接去公社了?亦或是摔伤了?她在心里暗自地逐一排查了一番后,觉得被摔伤的可能性确实比较大。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里一惊悸,接着像打鼓一样地跳起来,她尽量地强迫自己不要去歪想。于是,她朝地上吐了几口吐沫,连续说了三个“呸”。

    可是,她越是强迫自己,越是胆战心惊,心里实在是受不了啦。于是,走进内房(湘西方言,“卧室”的意思)拿起手电,准备去找显贵。

    “妈,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做么得替?”刚做完作业的女儿静平喊道。

    “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替接蔫爹。”

    “爹又不是小孩子了,蔫干嘛替(湘西方言,这里是“去”的意思)接哈。”

    “傻姑娘,大人就可以不替接吗?”

    “多此一举。”静平嘟了嘟嘴说。

    女儿的话,倒是给玉荣提了一个醒。她想:倘若孩子她爹和梦华死灯复燃的话,被自己撞着一个正着,或因为找他而闹得沸沸扬扬的,最爱面子的孩子她爹今后怎么做人啊?于是,她放下手电,生火烧水,伺候女儿洗澡。

    “妈,蔫乃么(湘西方言,“怎么”)没替接爹哒。”

    “不替哒,蔫还没洗澡哈。”

    “完都七岁哒,完嗝儿(湘西方言,“自己”)烧水洗,蔫替哈。”静平懂事地对玉荣说。

    “妈不替哒。蔫一个人在家完不放心。”

    “把军宝喊来搭伴不就么得事儿了哈。”

    “算啦,算啦。”

    此刻,玉荣心里是复杂的。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总是拿不定主意。心想:如果爹妈不去舅舅家就好啊,凡事有一个商量。

    “嫲嫲(湘西方言,“伯母”的意思),完可以和静平玩一哈吗?”这时,军宝走到玉荣身旁。

    “要得哈。”玉荣温和地说。

    “军宝,蔫过来,完们两个看小人书(连环画)。”

    玉荣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想:这个时候了,军宝还跑来找静平玩,孩子她爹是不是和梦华在一起?是不是在做那事儿?她心里直打鼓,有点坐卧不安了。

    “军宝,蔫妈乃们让蔫来玩哈?”

    “完妈不在家,上山割牛草替哒。”

    “哦。到乃个(湘西方言,“哪个”的意思)山上?”

    “完妈给完港(湘西方言,“讲、说”的意思)哒的,她替人性山割牛草。”

    “七夜饭(湘西方言,“吃晚饭”的意思)哒,蔫看见蔫大伯没?”

    “没看见哈。”

    “哦。蔫妈是么得时候替割牛草的。”

    “七夜饭哒替的。”

    玉荣觉得孩子她爹没有和梦华在一起,悬着的心掉了下来。

    常言说,女人多疑。玉荣刚刚掉下来心,忽然又吊起来。她想,如果事先约好了,那该怎么办?善良的她转念一想,和显贵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是知晓他的为人原则的。虽说显贵和梦华他们心里都装着对方,但是,他们恪守着“礼义廉耻”和伦理道德,从没越雷池半步。背着家人去幽会,或有悖逆的事儿他们不会做,也做不出来。否则,他们两家相处不会有这么融洽,梦华和显贵见面时不会有那么坦然。

    于是,她立即决定不再去想,招呼两个孩子洗澡是正事。

    深夜的微凉,轻轻地飘洒着;晶莹的露水,悄悄地凝聚着。这密密的林,那亮亮的月,衬着无际的天。大黄狗的鼾声,夹着那“啾啾”的鸟声,催促梦华和显贵应该回家啦。

    “梦华,完们回替吧。”显贵说。

    “嗯。”梦华应道。

    说完,俩人把手分开,准备回家。

    或许是夜深的缘故,亦或是他们站立的时间太久,在分开手的那一刹那,梦华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梦华,蔫乃们的哒?”显贵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没事儿的,完只是觉得腿一麻,头一晕,就失去平衡哒。”梦华毫不在意地说。

    “看把你累的。而回(湘西方言,“今后,以后”的意思)注意点儿,莫歹们拼命哒。”显贵伸出双手,躬身去扶梦华。

    当他们手与手相碰的瞬间,一股暖流从显贵心底猛地腾升上来,通过掌心直抵脑门。此时,显贵没有半点力气,感觉自己全身软绵绵的,梦华一带力,竟然他的身体也失去了平衡,随梦华的拉力倒了下去,重重地压在了梦华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显贵醒悟过来,梦华的双手往上一弯曲,紧紧地抱住了显贵的脖子。

    显贵试图挣扎了几下,无奈自己全身软绵绵的,没一点儿力气。再说,野菊花的香味和梦华呼出的热热的气息,一缕一缕地吹到他的脸上,由鼻进入到体内,感觉柔柔的、酥酥的、痒痒的。这一刻,他抵抗不住了,根本无力抵抗了,原始的冲动强占了理智的高地。他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她的眼,她的鼻……

    自额头开始,一直往下疯狂地吻着。当他吻梦华的唇时,梦华猛地睁开闭着的眼睛,张开喘着粗气的嘴,把显贵的舌头带进嘴里。虽说俩人的脸涨得通红,但却死死地抱在一起。他们舌尖绞着舌尖,嘴唇咬着嘴唇。人类的那种原始冲动连同十多年的苦恋,于这一刻迸发出来。

    事后,俩人像做错事了的孩子,显贵背着牛草在前面走,梦华在他屁股后面默默地跟着。

    或许是背叛的报应;或许是老天眷顾显贵,能让他给玉荣有个完全可以相信并理解的交待。眼见离村口不足百米时,梦华说:“显贵哥,蔫把牛草放下来,完嗝儿背哈。”

    “嗯。”

    显贵的嗯还没落音,右脚就踩空,随着“砰”地一声,他和背笼一起滚下离路面3米高的水沟里。

    “显贵哥,蔫乃们样哈?”梦华吓呆了。

    “完没事儿的,只是脚给崴了,歇一哈儿就可以了。”显贵接着说。“梦华,蔫莫管完,把牛草搞回替。”

    “完不能把蔫一个人丢在歹里(湘西方言,“这里、这儿”的意思)。”梦华带着哭腔说。

    “听话哈,完真的没事儿。再说深更半夜的,蔫就不怕成均的那张嘴哈。”

    说完,显贵忍着伤口的疼痛,用力把背笼摔了上去。

    “显贵哥,完就回家替哒哈。等哈儿(湘西方言,“等一会儿”的意思)完再来帮蔫哈。”

    “莫来哒,记着人言可畏哈。”

    “嗯,蔫嗝儿小心点儿哈。”

    梦华走后,显贵借着月光,撕破自己的衬衣包扎伤口。之后,他忍痛站起来,把身子摆了几摆,证实除了腿伤和手臂上的伤外,其他部位还比较正常。于是,他强忍疼痛,沿着石阶往上爬(为方便群众,当时在加固这条水库排水渠时,每隔40米修了一条从地面通往沟底的石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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