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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铁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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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巡检会意,挥手屏退了几个手下。
“你们先下去做事,我要和陈总旗好好商议商议。”
张富贵倒也有眼力见,识趣地说:“我先去外面等。”转身出了门。
厅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现在只有咱们两人,明人不说暗话,你打算怎么协助我们,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你们有把握对付吗?如果缴获了财货,怎么分成?”符巡检急不可耐地问。看来那些大股的盐枭是他心头之患,否则不会这么急切。
陈雨不慌不忙地说:“我逐个回答你的问题。第一,我既然能找上门来,自然有一定的把握,军户的命也是命,不会为了银子白白牺牲;第二,如果缴获了财货,我六你四,要是我们失败了,不需要你支付一文钱的报酬,如何?”
符巡检心想,反正那些大股的盐枭,巡检司没有能力对付,交给这些穷疯了的军户也无妨,要是成功了,自己又增加了一大笔进账,何乐而不为?就算他们啃不下,对于自己并没有损失。相当于请了一批不给工钱,只要奖金,而且是按劳计酬的临时工,怎么看都划算。不过对于这个分成比例他不满意。
“六四分不行。就算你们打得过那些家伙,可是没有巡检司的名义,你们师出无名,擅自动用军丁,还可能被都司衙门治罪。所以,应该改成我六你四才合理。”
陈雨摇头说:“我们需要巡检司的名义没错,可是我提出这个建议之前,你们对那些大股的盐贩子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笔钱财本不属于你们。而我们提着脑袋和他们拼命,只分四成太不公平。”
经过一番争论,最后的分成比例定为五五对半分,这也在陈雨的计划之内。之所以提出六四,是给对方讨价还价的余地,占据主动。
确定了分成的比例,余下的事就好办了。符巡检主动提出:“我可以报请县衙,向威海卫指挥使衙署、备御后千户所分别送去公文,请求调拨军士协助巡检司缉查私盐,卫所那边的手续,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我已经和千户大人商量妥当,只要你的公文一来,这边很快就能定下来。除了我们,其他的千户所和百户所,没有这个能力、也不会主动揽下这个差使。”
双方又接着讨论了一些关键的细节,比如如何提供盐贩子的行动路线和详细资料,以及缴获的盐货运送到何处,怎么兑现,俘虏的盐贩子如何处置,等等。
半个时辰后,符巡检满脸笑容地亲自送陈雨到了门口。
“陈大人,线索我会安排人及时告知,接下来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一定一定,请符大人放心。希望我们两家精诚合作,共谱文登军民携手之佳话。”
符巡检佯怒道:“怎么也是正七品的总旗,叫一声大人折煞我也,叫我符有地就行。”
“不妥不妥,叫名字太没规矩。再说巡检司和卫所不属于一个体系,还是各叫各的职位吧,你称呼我总旗,我称呼你巡检,如何?”
“那行,都听陈总旗的。”
两人相视大笑,看得其他人一头雾水,才这么点功夫,关系就好到这地步了?
离开了巡检司衙署后,张富贵急不可耐地问:“雨子,怎么样,谈妥了吧?”
“恩,都谈妥了。巡检司的人都是一群有奶便是娘的货色,只要有钱赚,怎么都好说。”陈雨说,“咱们赶紧回去,现在咱们的任务就是苦练本领,随时准备和盐贩子干仗。”
陈雨两人带着好消息回到了千户所,正在训练的军户们听到了这些,劲头更足了,海边的喊杀声响彻天际。
训练一天天持续,扔掉锄头、镰刀的军户们慢慢掌握了长矛的要领,在陈雨的督训下,慢慢有了几分军人的样子,进退有度,模拟战斗打得像模像样,颇具章法,就等着一个实战锻炼的机会了。
终于,在训练了十二天后,巡检司派人送来了线报,一股二三十人的盐贩子带着一批私盐,从荣成出发,途径宁海州,准备送到登莱两府售卖。据说这伙人个个都使刀,均为积年匪寇,干私盐这一行七八年了,很不好惹,巡检司在他们手上吃过不少亏,导致这伙人愈发嚣张,明火执仗地大白天走官道,根本不把巡检司放在眼里。
第十六章 临战()
得到消息的陈雨立刻召集所有人,进行战前动员。
“兄弟们,咱们辛辛苦苦操练,为的就是这一刻。按照巡检司送来的消息,这伙人很不好惹,都是多年干着刀口舔血的买卖,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人命。不过富贵险中求,咱们没有其他的出路,想要发财,想要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就只能打败了这群家伙。你们有没有信心?”
军户们既紧张又期待,高举着长矛喊道:“有!”
陈雨看到,虽然都表态有信心,但有人举矛的手腕还在颤抖,说明心中还是害怕的。他也没点破,这些人名为军户,实为家奴一般的庄稼汉,临战前紧张害怕都是人之常情,只有通过实战的锻炼和检验,见了血,这些人才能从农民蜕变成真正的战士。就让接下来的战斗作为试金石吧,怯弱不前者,必须毫不留情地淘汰掉。
他点了点头,大声说:“宁海州那边的官道离所城不过十里地,咱们提前半天出发,在那里拦截。出发!”
一个阳光灿烂的晌午,一支由手推独轮车组成的队伍行进在官道上,两侧是一群短打装束的汉子,个个手持钢刀,护送着车队的行动。
牟老中是这支队伍的头目,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从左边眼角经过鼻梁,直到右侧的腮帮,份外显眼,让他的面相平添一股凶恶。
他贩卖私盐已经十年了,从一个跑腿的马仔,到独当一面拉起了队伍,经过了大大小小的恶战,击退过巡检司的兵勇,也和同行火并过,靠着一股混不吝的狠劲,胜多负少,打出了自己的名声,如今提起荣成牟老中,在荣成、乳山、文登一带,已经算得上一号响当当的人物。荣成到登莱这条路线,他走过了无数次,沿途的巡检司已经被他打怕了,同行也不敢轻易动他的货,夸张点说,就算闭着眼,也能安全无忧地到达目的地。
牟老中满足地看着几十辆独轮车上满满的盐包,这一趟跑下来,五六百两银子就稳稳当当到手。顺利的话,一个月可以跑三个来回,毛收入两千两银子不在话下。盐不比其他货物,是老百姓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东西,市场需求永远没有饱和的时候,只要他愿意,这门买卖可以一直做下去,直到他老了,挥不动刀为止。
不过牟老中不打算做太久,再干几年,他就打算就退居幕后,这刀头舔血的事交给其他人做,自己从中抽水就行。干了半辈子,也该享享福了。
想到荣成那个等着自己回去的小寡妇,细皮嫩肉的,一双眼睛勾人得很,牟老中就浑身燥热。现在积攒了不少身家,可以考虑成家立业,生个大胖小子给牟家传宗接代了。牟家几代单传,到了他这一代还是独苗,万万不能把香火断了。
正沉浸在对未来的想象中时,前方开路的兄弟大声呵斥打断了他的臆想。
“什么人,敢挡咱们的道?”
牟老中从臆想中清醒过来,睁圆了眼睛,自从前年把文登县巡检司的兵勇打得落荒而逃之后,已经足足两年的时间,没有听到这样的预警了。他拔出了钢刀,大踏步往前方走去,其他的人也纷纷拔出刀,一时间“锵锵”之声不绝于耳。
正前方几十步之外,有一群手执长矛的汉子,目测有五十人左右,排成整齐的横阵,静静地挡在必经之路上面,没有人回话。
牟老中来到最前方,大声喝道:“前面是哪一路的兄弟?在下荣成牟老中。若是缺钱喝茶,这里有二十两银子,尽管拿去,勿要伤了和气。”
先文后武,这是道上的规矩,敢半路拦截的,不是实力雄厚之辈,就是不要命的主,牟老中虽然不怕事,但是能够用钱买通,就没必要拼命,否则一路干仗过去,就算能打胜也会累死。
对面依然没有回音,只是沉默地保持着阵列。牟老中皱起了眉头,这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一名机灵的手下悄悄说:“老大,瞧这架势,再瞅他们的衣服,好像是卫所的人……”
卫所?牟老中睁大了眼睛仔细打量。长矛、阵列、统一的红色胖袄……可不是,这些人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有些还褪了色、打着补丁,可仍然能辨认出是官兵的鸳鸯袄,再加上这种只适合于战阵的武器,不就是卫所的官兵吗?
“妈的,卫所的军户是穷疯了吧?”牟老中啐了一口,“一群种地的庄稼汉,自己都养不活,居然敢学人拦路打劫?”
有人问:“老大,毕竟是官兵,不是巡检司那群盐狗子,怎么办?”
立刻有人附和:“对啊,打了官兵,算不算造反?”
“造你妈的反!”牟老中破口大骂,“卫所是些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吗,叫花子都不如的东西,还能叫官兵?就算杀了官兵又如何,你们干得就是杀头的买卖,以为落在了官府手里,凭借贩卖私盐的罪名,就不能让你人头落地吗?”
被他一骂,些许骚动立刻被镇了下去。
牟老中举刀往前一挥,大喝道:“管他是谁,挡我财路者,统统杀光!”
盐贩子们在牟老中的带领下,嚎叫着扑了上来。三四十人的冲锋,虽然人数略少于军户,可是个个面目狰狞,比起军户沉默的长矛阵,气势要强上不少。
两排横阵后面,陈雨给军户们加油打气:“不要怕,他们的人比咱们少,而且都是腰刀,长度也远不及咱们的矛,只要按照平时操练的那样去打,胜利一定是咱们的!”
张富贵咽了口唾沫,悄悄伸手在身上擦了擦手心的汗。他虽然兴奋,一直憧憬着战后能分到多少银子,但同时也有些紧张,毕竟是正儿八经第一次上战场,说心中毫无波澜那是骗人的。因为注意力高度集中,他没有发觉旁边不少人都在重复和他一样的动作。
第十七章 战斗()
战斗一触即发,负责战场指挥的是邓范。
通过这几天的沟通和交流,加上平时训练的观察,陈雨发现邓范除了轻微口吃这个缺陷之外,无论是对战术的领悟能力和基本军事素养,都远在其他军户之上。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邓范在陈雨面前,没有自我吹嘘,但也不会刻意谦虚低调,很快就引起了陈雨的注意。
在心中综合评判之后,他认定,邓范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虽然年纪略大了点,但仍然是一个值得栽培的好苗子,所以,第一次战斗的临场指挥权,他交给了邓范。至于他自己,他认为理论和实践区别很大,在实际的战斗中,未必能够比古人强,坐镇阵中鼓舞士气即可。再说了,好的领导应该是团结大家的力量,会识人能用人,而不是事事身先士卒。
盐贩子们冲到了长矛阵的跟前,但军户们并没有像以往碰到的巡检司兵勇们一样乱成一团,而是紧紧地靠在一起,整个阵列像是竖起了刺的刺猬,让他们无从下手。
牟老中暗道:这伙人有些古怪。不过身后是价值几百两的盐货,他没有退路,只能率先挥着钢刀往长矛阵中劈了过去。
只要砍翻对方几个人,这阵列就散了,然后就是杀鸡宰狗一样的追逐和屠杀,牟老中想。在以往和巡检司的对阵中,他就是这么做的。
面对三四十把上下翻飞的钢刀,军户们全身绷紧,口干舌燥,有人因为紧张,牙齿格格作响。
这时,邓范大吼一声:“刺!”
这十几天的训练,来来回回练得就是这一招。所有人下意识地握紧抢杆,挺胸收腹,双手发力,将长矛朝前方刺了过去。
“噗噗”之声不绝于耳,这是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刀刃劈砍在木质枪杆上的闷响。
一个照面,气势汹汹的盐贩子倒下了十来个。
所有人都惊呆了。牟老中和盐贩子们没想到对方这么扎手,军户们更想不到传闻中不可一世的盐贩子这么不堪一击。
邓范反应很快,接着下令:“继续,收枪、发力,刺!”
第二轮攒刺让盐贩子们左支右拙,长达三米的长矛让他们根本没法接近对方,即使刀砍到了枪杆上,却砍不断这种韧性极强的木杆,只能留下一道缺口。期间有人侥幸削到了对手的胳膊,但够不到要害,没法造成对手明显的伤亡。
军户们信心上来了,只要结成阵,不露破绽,两米多的长矛面对不到一米的腰刀,把“一寸长一寸强”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优势是压倒性的。他们在邓范的命令声中,一枪接一枪地刺出,尖锐的枪头像是毒蛇吐信一般收割着盐贩子的生命。
死伤了二十多人后,盐贩子节节后退。牟老中也不傻,看出占不到便宜,当机立断,大喝一声:“点子扎手,撤!”
命令一下,盐贩子们如蒙大赦,调头就跑。他们的凶狠是建立在对手孱弱的基础之上的,眼瞅着再打下去是送死,干嘛还一根筋往前冲?
盐贩子们跑了,被他们雇来运送私盐的汉子也慌了,生怕被官兵捉住当盐贩子治罪,都抛下独轮车,一窝蜂跑了。
邓范有些激动,没想到战斗结束的这么快,他喊道:“兄弟们,赶紧追上去,多杀一个算……算一个。”他判断,泄了气的盐贩子已经没有重整旗鼓的可能,这时候追上去,趁乱还能多杀几个。
陈雨却制止了他:“停下,不用追了。”
邓范不解地回头望着他,就连张富贵也跺脚道:“雨子,咋回事,为什么不追?”
陈雨瞪了他一眼:“你傻啊,咱们又不是剿匪,靠人头领功。这一伙人死伤过半,伤了元气,下次再碰就更好对付了。都杀光了,谁来给你送盐送银子?”
邓范醒悟过来,拍了拍脑袋:“不能杀鸡取卵、竭泽而渔。”。。
张富贵也恍然大悟:“咱们是靠缴获发财,这些人就是咱们的母鸡,只取蛋,不杀鸡!”
陈雨笑了笑:“话糙理不糙,是这个理。”他伸手指向前方,“兄弟们,给地上没断气的补上一枪,然后去迎接咱们的战利品吧!”
军户们嗷嗷叫着冲了过去,路过还在挣扎呻吟的盐贩子身边时顺手扎上一枪。
一袋袋鼓囊囊的盐包散落在地上,渗透出来的盐渍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看上去格外诱人。
张富贵抛掉长矛,傻笑着抱住一袋盐,说:“他娘的,这么多盐,靠自己煮,得煮到什么时候?现在都是咱们的了!”
邓范捡起一把刀,在盐袋上挑了一个小口子,用手指撮出一把盐,仔细看了看,又舔了舔,转头对陈雨说:“雨子兄弟,这些都……都是品相上好的盐,比咱们煮……煮的好很多,能卖个好价钱。”
陈雨走过来,伸脚轻轻提了提沉甸甸的盐袋,说:“一分钱一分货,既然品相好,给巡检司的时候就要算清楚帐,不能按劣质的粗盐计价。派个人去通知巡检司来取货。”然后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盐货和巡检司对半分,可是其余的就不必分了。你带人把这些盐贩子都翻一遍,身上的银子、细软都带走。这些家伙富得流油,身上的银钱肯定也不会少。”
军户们兴高采烈地翻检起来尸体,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虽然都是第一次杀人,但是钱财的巨大诱惑抵消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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