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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欢-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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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入宫的家人子大多是要让各位主子挑选到自己宫中伺候的,剩下没选上的,资质不够好的,又或者是得罪了上面的哪位人物,便需去膳房或是浣衣局这些伺候人的地方,度过一生。

    从宫外到宫内,这些家人子看到的不过是刘公公的一道腰牌和几声巴结。看起来,这宫墙并不深,却是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此时有人前来接应,刘公公目光尖锐的选了几个长相甚好的家人子,点着人招手道:“这几位家人子,请随小臣来。”这其中,便有余香。

    余香低着脑袋,学着众人唯唯诺诺的模样,夹杂在人中跟着走,尽可能的不要惹人瞩目,出风头。

    她不知道自己要跟着走到哪里去,但中黄门的公公不是周子欢早就打点好的吗?应当是错不了。

    左拐又绕的走了几个大门,眼前只见一条望不见尽头的巷子,两面皆是宫墙,没有人,显得空荡荡。不,不是没有人,仔细听能够听闻有女人的哭泣和咒骂声,隐隐约约,从巷子深处传出来,但你看不到任何人,不知道发生了任何事。

    有位胆子极小的家人子见到此景瑟瑟发抖,忍不住喊出声来,“有鬼啊——”这话却在说出口的一刹那,被刘公公的一记眼刀吓得住了口。

    刘公公站到众人面前,语气忽然变得阴沉,“在这宫里,你们应当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做人就当识好本分,这是个自身难保的地方,不管你们身后有何背景,谁也保不了你。要知道,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死人。”他的样子,他的语气,衬上这般场景,一切都变得越发阴森。

    几位家人子听罢此话,齐齐下拜,规规矩矩答了一声“喏”,此外什么都没有讲。

    “走吧。”刘公公一甩手中拂尘,转身想要继续引路,可却被身后温柔的声音打断。

    “公公请等等,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又是哪位要召见我们?”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有位面容俊俏的女子走上前去,将手中的银簪悄悄用袖子遮掩着递了过去,微微一笑。

    待刘公公看清手中之物,点了点头,朗声道:“这里便是永巷,至于见你们的人,去了便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谢公公。”那女子福了福,唇边依然是那一丝浅笑。

    余香倒是回味着这后半句话,总觉得里面有些意味。

    身后其他的家人子望着方才上前问话的女子,神色各不相同,但唯一不约而同的,便是沉默。入宫前,任何一位家人子都被人千叮咛万嘱咐过: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左侧的宫墙上出现了个红色小门,刘公公推开,示意她们进去。几位家人子互相对望,都犹豫着不敢先踏进去。

    余香本要踏步跨进门中,却见他人没动,自己的脚步便也缩了回来。

    “都进来吧,本宫的院子清静得很,没有吃人的东西。”屋内慈祥的声音似是有一种无穷的吸引力,让刚才还在望而却步的她们大胆走了进去。只见一位身着素色交领中衣襦裙的妇人端坐在院子中间,身前摆着一张小石桌,放着一只香鼎,还有一壶茶。如果不是因为她头上华丽的步摇冠中和了她的装束,旁人不知情的,没准真会猜测她是不是个宫女。

    那夫人打量着她们,然后点点头道:“嗯,都是天香国色的美人,楚秀呐,给她们六个备座。”她吩咐身边的侍女,待大家坐下后,又随口问,“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

    从左至右,家人子们一个一个接着报出自己的名字。

    “奴婢曹伟能。”

    “奴婢染红”

    “奴婢孟存菲。”

    “奴婢肖楼。”

    “奴婢莲儿。”

    轮到余香的时候,她却忽然抬眸做出一脸乖巧相:“奴婢如今已入宫,便与从前的过往没干系,主子说奴婢叫什么,奴婢便叫什么。”

    众人一惊,这话说的无疑是弄巧成拙,可见那妇人望向余香的眼睛里却带了一丝笑意。

    “说的不错。你日后便叫宜主吧。宜,所安也,这名字适合你。看你的样子应当是蕙质兰心,该知道这宫里的规矩。”

    “诺”,余香叩拜行了个大礼,安安分分的应了这个名字。

    各位家人子悄悄望着,心中揣测这是个什么地方,这妇人又是谁,却不料早已被人家看透了心思。

    “行了,都别偷偷摸摸的在心中猜测本宫是谁了,本宫是卫婕妤,召你们前来此地不过是想看看这次太子会不会又看上哪一个,成就了一桩喜事,都左猜右想的是要作何?”她佯作发怒的样子,唇角却是微微向上翘着。

    “奴婢们不敢。”见面前人是婕妤,连忙纷纷起身跪下,低头不语。

    “不敢?你们将来敢作为的事儿多着呢,不急这一时回答。对了,可都识字?”卫婕妤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家人子们却半点不敢懈怠。后宫一共只有两位婕妤,其品阶二等,爵比诸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她们现在还不是马呢?

    “回娘娘,奴婢识得。”一行家人子纷纷规矩作答,却在其中冒出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奴婢不识。”余香的那一声回答让众人一愣,心道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娘娘面前,纵然识字不多,也要佯作自己能够认字啊,不然怎么能够被人瞧得上?

    卫婕妤见又是她,没有多问什么,随意闲聊了几句便让楚秀送她们回去,说是乏了,要休息。

    红门关上,这门里门外的人,便各存了心思。

    一行人就这么走着,漫无目的,其前景身世为何,谁也不知。

    众人被引出永巷,却被刘公公带去了与聚齐官人相反之地,方才给刘公公递银簪的曹伟能走上前去询问要去何处,却听他这样回答道:“姑娘们自有自己的去处,莫要跟旁人比。”

    曹伟能拧紧了眉头,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但却在瞬间平定了自己的情绪。余香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

    名唤染红的家人子看不下去余香这一路上的出风头,见四处除了她们以外并无他人,于是大着胆子骂道:“装什么虚情假意,刚进宫来就这贱模样,真以为能够妖媚惑主吗?”

    余香心中感叹,以染红这样的性子,当是活不长。

    果不其然,刘公公听见这话回头挑眉,大声道:“来人呐,把这名家人子抓起来,大吵大闹太没教养。若是惊动了主子,谁能担待得起?”

    顷刻间几个侍卫打扮的人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齐上去,锁住了染红的喉咙。

    余香心中一惊,见其他的家人子已经躲在一起,挤在一块儿,如一根绳上的蚂蚱,相互依偎。自己便也悄悄移了过去。

    “啊——”染红还来不及挣扎什么,便被侍卫活活捏断了脖子,睁大双眸倒在了地上。有侍卫上去探其鼻息,见真的已经断气死去,才拽着她的腿拖走离开,那样子,与拖走一条死狗并无差别。

    “可都见着了?所以你们就都听话些,老实些,否则这就是前车之鉴。”刘公公提了提嗓子,接着往前走。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因为在这一瞬间她们忽然如此清楚的意识到,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性命比蚂蚁还轻贱。没有人会在乎自己的死活,死简直是一件太简单的事情。

    这座城唤为长安,长乐安康,听着吉利得很,可是生在这城里就注定了不得安生,无论你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想要好好活着,有时候都是种奢望。

    子欢,你送我走入的不是牢笼,是战场。

    在这深墙之内,后宫之中,所有人都在打着一场无声的仗。

    这场仗有关于权势,有关于家族,有关于生死。

    若我有本事打赢这场仗,这江山便是送给你的报酬,以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

    而后至此,是生是死,两不相欠。

第二章:遭人陷害() 
长安城内的某处宅院之中;莎罗一脸爱慕的望着眼前人;

    “主人;计谋成功了;我在给周子欢的葡萄酒里下了春。药;他跟南宫天宁已经行以夫妻房事;那丫头破了处子之身;洠Хㄈ牍耍弧鄙耷韵沧牛坏却琶媲澳凶幽芄豢湓拮约喊焓碌昧Γ

    男子听见莎罗的话;缓缓抬起头來;正是余香口中面具人的首领;听见莎罗的汇报;他非常不悦;严声道:“洠Хㄈ牍痪驮谀愀蟻砦艺舛穆飞希荒瞎炷丫恢茏踊端徒チ耍弧

    莎罗不相信;怎么可能呢;她已非处子之身;哪儿能过得了宫人严密的审查;

    “你确定她那晚被周子欢;;”

    莎罗点头;眼神坚定不移的说道:“我怎会对主人有半分欺瞒;那葡萄酒中下了‘助情花’;任何人饮下都会催生情。欲;纵然是你们汉人说的柳下惠;也难逃这一关;周子欢那夜若是不行房事;怕是早已暴毙而亡;可显然他此时还活得好好的;”除了那春。药;还有早晨余香的样子;身为一个女人;她怎么可能不懂;若不是余香与周子欢有夫妻之实;她会在提到周子欢时那般娇羞;

    “若你所言为真;倒也好办;许是周子欢收买了中黄门的内臣;瞒下了这一切;不要紧;就算是入宫她也无法近身于太子;在太子之前;她要先过我这一关;这丫头太不听话;本希望她能够识趣帮我;便留她一条生路;现如今也只好牺牲她了;”男子目光如炬;恨不得此时便将余香的脖子捏在手里;

    “主人所言极是;”莎罗见他洠в猩鸱W约海灰咽切纳屑ぃ淮耸蹦幕垢以倥巫庞泄嗌萸螅

    男子轻轻抚着自己脸上的面具;脑海中似乎在沉思什么;回过神儿來时见莎罗还跪在地上;皱眉问道:“你怎么还待在这儿;”

    莎罗一脸恐慌;主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葡萄酒是我拿给南宫天宁的;此时他们怕是早已对我心生防备;我无法再回府;只能留在主人的随行别院中;”莎罗不厌其烦的解释着任何人都能想明白的道理;可是她想不通面前人为什么不理解;

    男子冷笑一声;低头捏起莎罗的下巴道:“他们是否对你心生戒备;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情;若是你无法帮我做事;留你何用;养在我的随行别院中;逢年过节时跳舞助兴吗;”

    他猛地收紧了手指;让莎罗漂亮的脸蛋瞬间变得扭曲;

    莎罗吃痛;双眸泪汪汪地看着他;嘴上却不敢喊疼;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道推开在一旁;重重摔在地上;

    “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我走之后;你应当很清楚自己该去哪里;”男子留下这句话;便罩上斗篷;走出了院子;

    莎罗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睛红成一片;她终于明白聪明如主人;怎么会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无法回到周府;他不是不理解;而是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在主人的眼中一文不值;为他卖命的人那么多;就算死了那么几个;也并不会影响大局;

    可是与她而言却不一样;主人就是她的全部大局;

    莎罗揉了揉自己已经被主人捏得红肿的下巴;站起身來骑上了回到周府的马匹;下马时分;她依然是那个千娇百媚的舞娘;

    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阿鼻地狱;只要你一声命令;我都肯去;

    可是主人;你的眼里;可有过我分毫位置;不需名分;不需承诺;只要在你眼中我能够与赤鹰、绿豹他们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多那么一点点的感情;就足矣;

    我抛弃了家乡;放弃了信仰;追随于你;不是因为你的身份;而是因为遇见你之后;我的眼里便只能看到你;

    莎罗抬头望向天空;睁大双眼;那即将落下來的眼泪渐渐倒流回去;而后装成什么都洠в蟹⑸难樱煌白撸磺孟炝酥芨拇竺拧

    未央宫;玉成馆;

    午夜;曹伟能点上一盏昏暗的油灯;坐在床边望着面前背对着自己躺着的女子;

    “起來吧;知道你在装睡;你的床下有些东西;翻出來悄悄的好;”她的话语如同白日里一样温柔;却不夹杂半分私人感情;冷冰冰的;

    躺在床上的余香听见这话睁开眼睛;翻身下床;洠Ф嗷岫阏业搅瞬匾丛诖舶逑旅娴牧街徊贾迫伺迹荒侨伺忌厦娌辶诵矶喔耄灰胂露ぷ诺闹教跣醋乓桓瞿吧纳桨俗郑换褂幸桓隽跣漳凶拥拿郑

    余香拿着人偶走到曹伟能的床榻旁坐下;将这人偶递给她瞧;问她道:“这人偶上写的什么;”

    伟能惊讶道:“你竟然真是不识字;就凭借这一点;你怕是在这宫中被人害死了都找不到缘由;”

    余香耸肩道:“家中贫困;请不起先生;不识字有什么奇怪;从小娘亲便告诉我‘女子无才便是德’;能够伺候好夫君就够了;”

    听见余香这样说;曹伟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却也接着将余香的疑惑挑明说了:“ 今日你在永巷时的表现过于惹人注目;招惹了闲人倒是真的;你是后入宫的;洠г谛拗窆菅Ч婢兀徽馍厦嫘醋诺氖潜菹碌纳剑弧

    余香大惊;手一抖人偶掉在地上;她颤抖着问:“曾经听人讲过有人用人偶扎针行以巫蛊之术;这是有人要陷害于我吗;”

    伟能点头;径自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用随身携带的银簪试过;见不曾变色才放心的喝了一口;道:“其实你不用谢我;今日据我來看;通行一行人中属你还是有些心思的;若是有朝一日;后宫之内;你我许是会成为对手;在此之前;我不希望你太早丧命;”

    曹伟能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像是一切事情尽在掌握;余香心中默默琢磨;一个平民家的女子;怎么懂得这么多;难不成也是谁派进宫來的耳目吗;

    余香忽然咧嘴扯出了一个天真的笑脸來:“若是真能借你吉言;那倒是很好;”

    曹伟能白了她一眼;不知道这女子是真傻还是装傻;难不成白日里看错了人;也许这女子今日在永巷卫婕妤面前所言只是为了惹风头;并不是有其他内幕;想到这儿;她轻叹一口气;自顾自品起茶來;

    余香将人偶在油灯上沾了火苗;扔进了铜盆之中;望着它渐渐烧成灰烬;随口问了一句;“这永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原本以为你是大智慧;现在看來不过是些小聪明;这样一想;我还怪失望的;”伟能不顾余香尴尬的表情;自顾自说道:“永巷原本是幽禁妃嫔、宫女的地方;只因为它地处偏僻;离主宫遥远;又有许多关于残酷刑法杀人的传说;所以成为了宫中人避而远之的一大禁地;”

    伟能似乎打开了话匣子;聊了许多宫中的传说;讲那酷刑能够分出百八十样來;什么洠倒模徽勰ト说亩加校徽饣暗故侨糜嘞忝腿幌肫鹆嗣婢呷耸琢靵恚

    聊着聊着;曹伟能忽然打了个哈欠;困意连连;

    “去睡吧;若真想聊天;日后有的是功夫;”余香心中却是巴望着曹伟能可以早一点熟睡;自己也好做些反击的事情;

    曹伟能点点头;人已经爬到床上;又道:“你也别想那么多;日子长着呢;这陷害之事不是头一回;也不会是最后一回;后宫就是这样乱……”话说着说着;声音却越來越小;余香再望过去时;却见她已经睡着了;

    余香皱着眉头思索着今日的永巷一行;尽管周子欢此前便说中黄门内臣是自己的人;可是今日刘公公不曾给自己任何照顾;而且那卫婕妤召她们去永巷的目的为何;既是皇帝的妃子;看其架势并不像是囚禁之人;那又是为了警示何事呢;

    她靠在椅背上望着月光下伟能熟睡的脸庞;凝眉思索;忽然想起天色已深;怕被守夜的宫侍察觉出什么;于是连忙将油灯吹灭;

    她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大字不识、弄巧成拙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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