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重生记-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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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可能他去别的地方了。”小北点头，见赵会计起身要走，小北忙跟他说道，“叔，你先等一下，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明天可能会出现个小潮，看现在刮北风，估计这回退潮后会有大量的海蛎子，我想请叔继续帮我记账，每天按照10元钱给叔算工资。”

　　　　“小北！”赵会计惊讶的看着她，“都是乡亲帮忙，你怎么还算起钱来了？”

　　　　“叔，天冷记账可是一件辛苦活儿，我可不能白用你啊。”

　　　　“你这孩子鬼主意就是多，我一年到头给生产队记工分，也没挣过这些钱，给叔钱可以，三两块就行了，你这可太多了。”

　　　　“不多，这都是叔应得的，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以后要麻烦叔的地方多着去了，就怕到时候叔嫌烦不理我呢。”

　　　　赵会计高兴地合不拢嘴，“你把叔看成啥人了？以后有啥事尽管说，我能帮到的绝不含糊。”

　　　　高高兴兴把赵会计送走，进屋后小北搂着肩膀直打哆嗦，正在灶底塞木头疙瘩的于月梅推推她，指指屋子里坐在炕梢不说话的苏萝卜。

　　　　不用她妈妈解释小北就知道萝卜生啥气呢。

　　　　“哥，你又来了，我都给你说过多少遍，我现在做的事情都是为你以后铺路子呢。做大事情的人千万别把目光拘泥于眼前，你这样总不改，以后的路子只会越走越窄，最后进入死胡同走不出来。”

　　　　“我没你懂得那么多，但是咱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说给人就给人，多少你也跟我们商量一下，啥事都自己做主的话，我看你根本就不把我和妈放在眼里。”

　　　　苏小北愣在原地，表情错愕的看着她哥，半晌才叹口气说道，“哥，不管你说啥，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这个钱赵会计拿的起。”

　　　　苏萝卜“呼”的一下跳下地，板着脸撞了一下小北冲了出去，于月梅惊慌的看看小北，想想后又出去追萝卜。

　　　　“小北。”第一次看见她兄妹俩吵架的王玉林小声的叫了声。

　　　　“二哥，你有时间开导开导我哥，他没有文化不懂这些道理，我跟他说过多少回都听不进去，或许你有办法呢，你帮我劝劝他。”

　　　　睡觉时，玉林挨着于月梅，小北睡在炕头，萝卜炕梢，屋子小紧紧巴巴的正好睡四个人。萝卜一晚上没和她说话，小北也发愁将来自己去当兵的话，苏萝卜根本就扛不起这个家。

　　　　第二日是阴历十一月二十九，早晨六点钟退大潮，得到信的村民吃过早饭后，三三两两的往海边走去，这可是海冰封冻前最后一次赶海。

　　　　今年海蛎子丰收，多打些海蛎子，小北给的收购价又高，哪个还敢在家偷懒，有的人甚至天没亮都悄悄去了海边。

　　　　吃过饭小北跟玉林说了两句话，林春山就找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外村的村民，“小北，已经有人来交海货，我把咱们收购海货的规矩提前都讲清楚，你先看看货。”

　　　　那几个人没想到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是主事儿的，一开始他们脸上都是不信任，等小北检查完后点头，又跟林春山交待怎么存储这些海蛎子后，那几人的表情也开始缓和下来，临走时不住地夸赞小北能干。

　　　　“小北，你说这些人里会不会有人跟4号文件有关？”贴着窗户上的塑料布往外看了半天，王玉林回头问道。

第九十九章　人心（1）（）　
“二哥，你这警惕性蛮高的嘛！”正在翻账本的小北抬头看他，笑嘻嘻的打趣道。

　　　　“我很认真的，你们村子里的人还好说，附近村子那么多人，你都能认识全了？”

　　　　“当然不能啊，所以我特意嘱咐春山哥跟村民们说清楚，要是发现有人故意在海货里掺假或者捣乱的，可以有奖匿名举报。”

　　　　“啥？有奖匿名举报？我头一次听见这样的新鲜词。”王玉林夸张的惊叫道。

　　　　小北被他的样子逗乐，神秘兮兮的凑过脑袋，“二哥，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要相信群众、依靠群众，放手发动群众。”

　　　　“啊！”王玉林愣住，想了半天《毛主席语录》，心中对这个妹妹的敬佩又增加了几分。

　　　　收购海鲜的事情按部就班的进行着。黄海沿着海洋村、打拉腰村、河东村、大梁村、磨石房村以及最里面的金厂村，形成一条全长几百公里的黄金海岸线，丰富的水产资源养活了沿岸居住的几代人，动乱年代富贵人家有粥吃，而靠海生活的贫穷百姓每天上顿下顿的海鱼、螃蟹、大虾。

　　　　马上就要进入79年，现如今吃海货不是什么难事，靠海吃海的人们也不把吃海鲜当做奢侈的事情。可十年后，这些地方的村民们，想吃海鲜再也不能到海里随便捡点，而是花着大价钱才能尝到以前的鲜美滋味。

　　　　屋外有春山、萝卜以及赵会计照应，小北就回到屋子里陪玉林说话，听完小北的“宏图大志”，玉林咂着舌头半天没敢吱声。

　　　　“怎么样啊？你也给点意见，别总拿受惊过度的眼光看我。”小北嗔怒的推了玉林一把。

　　　　“小北，你忘了一件事。”玉林愣愣的说道。

　　　　“啥事啊？”

　　　　“你忘了我今年才16岁，你说的事情好像太遥远，跟我不在一个高度。”

　　　　“二哥，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就要想着怎么突破。你别看我说的好听，做起来很难的，到时候可是要大家一起出力才能促成的。”

　　　　“我的脑子怎么想不出这些东西？”玉林懊恼的敲敲自己的脑袋。

　　　　“哈哈，小心在打坏了。”小北暗自发笑，她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自然比他们“高瞻远瞩”了一些，重活一回当然要活的轰轰烈烈，不然太对不起苏宏杰点燃的煤气罐。

　　　　心里正想着前世的爸，院子里林月玲扯着大嗓门喊她。

　　　　“小北，你出来我跟你说点事儿。”林月玲用手压着她的锅盖头型，理发师傅把她的头发剪的太短，整个头发都扎扎着，跟愤怒的狮子一样十分好笑。

　　　　“姐，你进来吧，屋里就玉林哥一人。”小北招呼她，林月玲扭扭捏捏的不大情愿，撅着嘴巴进来。

　　　　“啥事啊？”小北不清楚她为何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进屋玉林跟她打招呼她都是爱答不理的。

　　　　“我有件事儿想不通，你说宏杰会不会因为老孤头的死被抓起来啊？”

　　　　一进屋没头没脑的先来这么一句，苏小北脸色一沉，心里不高兴，“姐，你关心这个干嘛？”

　　　　“什么话啊？就幸你一天忙忙叨叨的，我就不能给自己找点事做？”

　　　　林月玲一句话呛得小北无言以对，“姐……”

　　　　“哎呀小北，我不管你和宏杰以前有啥矛盾，他现在是我林月玲的朋友，朋友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你总不能让他一辈子躲在城里不回来吧？”

　　　　“姐，我……我理解你的心情，他不会有事的，再说他家里不是有父母吗？这些事都是他父母应该操心的啊！”

　　　　“你也听到了，他爸爸要拿炉钩子打死他，我看根本就不为他考虑。宏杰可是有正义感的人，他说有人害了老孤头一定是真事，就应该去派出所反映清楚而不是躲躲藏藏，反倒像是他有问题一样。”

　　　　林月玲想了一晚上越想越觉得苏宏杰受到不公平待遇，心里气不过，想了半天想不出办法，只好来找小北求救。

　　　　她知道小北不待见苏宏杰，认为自己有义务调解宏杰跟小北的关系，不让他俩剑拔弩张，一见面就掐架。

　　　　苏小北心里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让她喘不过气，“姐，你放心吧，宏杰哥哥不会有事，县城里干妈是不会害了他的，过两天你就能看见他了。”

　　　　苏小北身上的力气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抽干了一样，等林月玲皱着眉头出去，她无力的倚在炕边土墙上半天没说一句话。

　　　　“小北，你在想什么？”玉林很担心她的脸色，小北看起来十分的伤心。

　　　　“二哥，人世间最难控制的就是人的情感，我以为自己有办法战胜它，可是战斗才刚刚开始，我就觉得自己已经战败了呢。”

　　　　玉林根本听不懂她的话，不过林月玲很明显因为袒护苏宏杰伤了小北的心，他一个男孩子嘴笨又不会劝解她，只好也跟着生闷气。

　　　　“宏杰这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除了油嘴滑舌，别的能耐真看不出来。我回家就把他所作所为跟妈讲，让妈教训教训他。”

　　　　“二哥，不必了，顺其自然吧，如果有一天宏杰欺负了月玲，我绝对不会放过他，别看他是你的亲表弟。”

　　　　小北说话时咬牙切齿的模样吓的玉林浑身起鸡皮疙瘩，从她眼中玉林能感觉到她对苏宏杰的厌恶是发自内心的，这让玉林更加的疑惑，不知道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事情让小北这么恨他。

　　　　一整天陆陆续续来交海货的人很多，很快小北家的院子就堆成了小山。

　　　　“春山哥，我婶子呢？”小北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张淑兰。

　　　　“哦，可能回家了吧，你找她有事啊？”林春山在院子当中搭了个塑料棚，眼瞅着天黑了，一些地方远的村民正等着会计给他们结今天的账。

　　　　“哦，没啥事，等她回来再说吧。”小北在一旁看了会儿，赵会计算账就是快，给他们结完账后，他低头捂着自己身上的书包，紧张的说道，“小北，咱不能按照上次的结算方法结账吗？我拿着这么一兜子钱，心里没底呢。”

　　　　“叔，他们都是地方远的村民，又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自然会担心上当受骗，咱给结第一天的账，先收买他们的人心。”

第一百章　人心（2）（）　
赵会计偷偷跟小北比划一个大拇指，心里不由赞叹道，这个孩子真是不简单啊！纵观整个大梁村，甚至大梁乡也找不出一个比她更有气魄的人，况且她还是一个14岁的孩子。

　　　　晚饭时，赵会计没留下来一起吃饭，张淑兰带着她儿媳和林月玲过来，帮着于月梅做饭。

　　　　吃完饭大家都坐在炕上说话，小北见人都到齐了，就把下午想到的事情说出来给大伙听。

　　　　“婶，我想召集村里人扒海蛎子肉。你看一天赶海就几个小时的时间，回家也没啥事干，组织大家伙扒出新鲜的海蛎肉卖，价格肯定要比带壳的价格高。”

　　　　小北说完自己心里的想法，可把屋子里的一群人给说傻了，他们半天才反应过来，张淑兰拍着巴掌称赞道，“小北，你这个法子太好了，我现在就去跟大伙说去。”

　　　　“婶！”小北赶紧拦住她，哭笑不得的说道，“都这么晚了，有几家舍得点灯熬油连夜干活？”

　　　　“哎呀你看我这一高兴就忘了这茬，明天一早我就挨家挨户的通知，咱村里那些不能出去赶海的老太太们正眼红挣不着钱呢，这下可好了，省的他们生出红眼病来。”

　　　　“小北，我都怀疑自己的脑子就是个铁疙瘩呢，今天白天老姚叔还说，咱们生产队的马车总拉这么重的海货，马和车都吃不消，这个办法可太好了。”

　　　　林春山兴奋地搓着双手，不过想想后又担忧的问道，“咱们和孙大叔，水产公司都没说过海蛎子肉的事情，他们会不会拒收呢？”

　　　　“不会的。”小北自信的笑笑，“现在的生活条件比以前强多了，听说大城市里很多人都追求生活品质呢，海蛎子和海蛎子肉摆在一块儿卖的话，很多人会更喜欢扒好的。”

　　　　“咱们这叫走高端路线，帮助一部分不差钱的顾客节省时间，这叫投……投……”深知自己不可以太妖孽的小北故意卡壳，歪着脑袋想要说的话。

　　　　“叫投其所好，对不对？”王玉林高兴地说道。

　　　　“对，二哥说的对，就是这个意思。”小北憨憨的笑了笑，两家子人明白她说的有道理，都十分赞成。

　　　　“这个海蛎子壳还有用呢，今天金厂村的一个女的说，她家养的鸡吃了拌骨粉的鸡食，下的鸡蛋没有软壳，鸡蛋也比以前香呢。”张淑兰说道。

　　　　小北眼前一亮，贝壳磨成粉的功能可多着去了，不但能做畜禽的饲料，还能应用在建筑方面。在前世她接触过一家做高档环保材料公司，他们就是选用优质的贝壳粉添加在涂料当中。

　　　　想到这里，小北也跟在大家伙热血沸腾起来，一边听着大家伙唠嗑，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将来的发展方向。

　　　　闹到八九点钟，忙了一天的人又累又乏回家睡觉。第二天早上，小北一家刚吃完早饭，张淑兰带着几个岁数大的老太太、老头儿找上门来。

　　　　“小北，你有啥规矩现在就和他们说吧。”张淑兰快人快语，办事效率极高，跟着来的村民又眼巴巴的看着小北，弄得她怪紧张的。

　　　　“大爷，大娘，我也没啥要求，你们从我这里拿海蛎子，给你们记上账。一斤海蛎子肉按3分钱工钱结算。还是老规矩上家给我结账后，我再给大家伙分钱。”

　　　　见没有人反对她的话，小北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干净卫生，海蛎子肉里面不能有壳和其他埋汰东西。”

　　　　“还有你们谁要是生病感冒的也不能领海蛎子回去，要是被我发现有这样的情况，领回去的海蛎子就得自己掏钱买回去，肉我也不收。”

　　　　小北看似苛刻的条件，细品下完全合乎情理。听见信儿来领海蛎子的人当中有不服气的，“小北，你不能这样对待咱们，怎么说也是一个村的，不能你家富了不管别人啊。”

　　　　“谁说话呢？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屋外响起一个炸雷，就出去这么一会儿工夫有人敢跟小北叫板，张淑兰气不打一处来。

　　　　“啥叫一个村的富了不能忘了你们？当初小北家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你们有谁过来给送过一瓢米、一瓢面的？”

　　　　“现在提乡亲情分，你也好意思张开嘴？小北哪里说错了？这入口的东西当然要把好卫生关，你们谁流着大鼻涕做饭，你家老爷们不嫌弃你脏？”

　　　　刚才出声呛小北的女人被张淑兰一顿臭骂，低着头也不敢再吭声，小北不想张淑兰因为自己在村子里树敌，忙接过话说道，“这件事必须有原则，你们谁觉得不合理可以不做，现在想干的人就到赵会计那儿领海蛎子，我付工钱。”

　　　　话音一顿，小北的目光扫过看向她的村民，抿着嘴唇笑道，“你们也可以扒自己打上来的海蛎子，价格按多少钱收我还没定。”

　　　　“要是发现里面掺杂小的，臭的海蛎子肉，按照老规矩直接退回，以后永远不收。”

　　　　这些村民们都是看着小北长大的，在她还是个哑巴的时候，这里面没有一个人瞧得起她们家。在他们不知不觉中，小北已经成了村子里最有魄力、最有手腕，最“心狠手辣”的姑娘时，才发现笼罩在村子上方的风已经变了。

　　　　腊月初一，收购海货的第三天，孙长友和水产公司的曹经理一块儿来到小北家。

　　　　正巧赶上万三爷从乡里回来，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进来，一看院子里忙的热火朝天，曹运来砸咂舌，回头看看万三爷，阴阳怪气的说道，“万乡长，这可比你一个大乡长还忙，不知道还以为这里有大官坐镇呢。”

　　　　“曹秃子，你这张破嘴真讨人嫌，不忙点你上哪弄钱花去？”孙长友啐口吐沫嫌弃地说道。

　　　　“孙公家，你少叫我秃子，你再敢嘲笑我，我就跟你拼命。”曹运来头顶生疮缺了一块头发，认识他的人背地里都叫他“曹秃子”。

　　　　“呸，你拼命给我看看？”孙长友抽着旱烟袋，一点面子都不给曹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