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中世纪-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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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匪头子气越喘越粗，马车里苏虞看这短短片刻里局势一变再变，而且眼看着就要往无谓的比武方向去了，她满头黑线推开门冲艾德叫道：“你有什么直接说吧，手上有伤就不要打架了吧。”

　　　　这女人说的还像句人话。山匪头子刚这么想了一下，眼前的艾德就露出一个极度欠扁的笑：“唷，你不敢呐。”

　　　　臭鼬才不敢呢！山匪头子暴起挥刀，艾德挺剑迎战，两人立刻打成一团。

　　　　这帮中世纪的野蛮人啊，真是什么都阻止不了他们动刀子……苏虞气闷却也无法，满脑子的不想再看故意给自己找架打的艾德，却还是担心他的伤势，视线凝在他身上根本转不开。

　　　　让苏虞有些欣慰的是，艾德右手一直垂在身侧不动，他身形灵活地辗转腾挪，优美迅疾仿佛是在华丽的王宫大厅里和着快节奏音乐舞蹈，而且他手里的剑舞也是以一个个难以想象的刁钻角度行云流水般向着山匪头子倾泻，山匪头子额头见汗，勉强跟着他的速度左推右挡，手忙脚乱。

　　　　山匪头子对此是又烦躁又慌乱的，他眼见自己周身剑光乱闪，费尽力气左劈右砍却每每落空，这种重拳打进棉花堆里的感觉很不好，他眯起眼睛集中精神试图捕捉艾德剑锋的轨迹，不料脚下突然滚过一块石头，他滑了一下冲着艾德就扑了下去。

　　　　刚刚瞥着地下偷踢了块儿石头过去的艾德一抬眼就见山匪头子那胡子拉碴藏污纳垢的大饼脸滚圆着极震惊的小眼在他面前急速放大，一贯冷静的艾德也被吓到了。

　　　　“哎呀我的天。”艾德急忙旋身躲过，山匪头子脸朝下重重砸进落叶里，艾德站在旁边一脸嫌弃：“你朝我投怀送抱有什么用，我又不会接住你……”

　　　　“你小子说什么……”山匪头子挣扎着爬起，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露在胡子外的脸都通红，他擎着刀又要冲过去开打。

　　　　艾德躲开他：“胜负已分，我也运动好了。你停手，我跟你好好讲讲赚大钱的事。”

　　　　赚大钱？完全没想到的答案让山匪头子登时定在原地，他紧皱眉头：“你，剿匪的骑士，要跟我谈赚大钱？”

　　　　“嗯。”艾德微笑，“天色不早，不如我们坐下来，喝点东西好好谈？”

　　　　一刻钟后，完全蒙掉的苏虞眼睁睁看着艾德把同样蒙掉的山匪头子带进马车，他对苏虞讨好地笑了笑，又给山匪头子倒了杯牛奶。

　　　　苏虞一看他这讨好的笑意就来气，她哼了一声果断转头看窗外。山匪头子一看牛奶也是来气，他想着我杀人越货这些年居然还有人拿牛奶这种女人孩子喝的东西侮辱我，于是他也果断转头看向窗外。

　　　　艾德见此也不尴尬，他坐下来自己喝着牛奶缓缓道：“头儿，兑金票据出了，你劫不到多少钱，反正你也不怕死，不如带你的弟兄们到海上倒卖毛皮吧。”

　　　　山匪头子冷哼一声：“商人的生意，要有货源有足够金子知道行情才能开始，出海倒卖虽然利润大，可也得会航海术，不然一个大浪过来，那不是找死吗？这种事，我哪里能做？”

　　　　“你愿意出多少钱买货源行情和航海术呢？”

　　　　“什么？”

　　　　“不如，就用我借你进货买船金子的一半来抵偿吧。”艾德唇角微勾。

　　　　艾德是在说，他要借给山匪们金子，让他们出海冒着海难和海盗的风险做生意回来，然后还给他……二分之三的金子。

　　　　利率高达百分之五十的高利贷。

　　　　苏虞和山匪头子都听懂了，苏虞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彻头彻尾的无良奸商，山匪头子猛地站起。

　　　　“没得谈！”他气得胡子尖乱抖，“凭什么我搏命挣来的钱要给你！”

　　　　“因为你现在没钱没信息。”

　　　　“那我就不做这生意！”山匪头子一把推开马车门就要出去，艾德在他身后幽幽道：“不做，就是死哦。”

　　　　“你！”山匪头子愤然拔刀，迎着他刀锋的是一张薄薄羊皮纸，“一万佛罗林，凭山匪身份去取。”

　　　　山匪头子不管再怎么气也不可能拒绝这飞来横财，他一把抓住那纸，瞟了一眼后冷笑道：“好，我会派人去取，你等着吧！”

　　　　说完他就转身下车，车门前立刻有三个面无表情的士兵围拢来，寒光闪闪的剑指向他喉头。

　　　　山匪头子咬牙切齿，艾德喝完了杯中最后一滴牛奶：“让你的兄弟们去进货买船吧，你跟我到威尼斯来好好看看这笔生意的利润。你们或许可以在马格拉港再次相见。”

　　　　之后的旅程里，艾德给苏虞详细解释了关于去西班牙等地贩卖毛皮会带来的巨大利润，即使是付过利息之后山匪们也是赚的，而且这事还给山匪找到了活计可以一定程度上解决匪患，至于扩大毛皮印染等一系列产业经营这个显而易见的好处自是不必多说。

　　　　总的来说，这不只是如苏虞一开始所想是奸商利用山匪敛财的事，它在惊人的高利率盘剥之下，也有艾德作为城主为佛罗伦萨发展做出的考量。

　　　　苏虞释然了，她转而极力支持这件事，常常去另一辆马车上规劝那些一路上被艾德装了士兵和十/字/弩的货车吸引从而被抓的山匪头子们，就这么走走停停，一周之后，一行人终于到达威尼斯。

　　　　苏虞没有穿越，她得以一睹中世纪时古老威尼斯的样子。这是一个建在海上的城市，海浪在街市间荡漾，各式船舶在小巷中晾起的衣物下穿行，在这里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都面带夸张的面具，配上身披的各式斗篷，根本分辨不出身份年龄，这个古老的习惯让这个城市的街道显得无比美丽多彩，还夹杂着一些危险神秘的味道。

　　　　时间是傍晚，远处海平面上太阳正缓缓下沉。史密斯城主派了一艘用金子镶嵌华美贵族纹饰的大船来接，船上灯火通明，诸人穿着尽是描金绣银，护卫骑士的盔甲也是形制繁复，精美而累赘。苏虞当此境看着自己身上多日奔波落满灰尘的朴实黑斗篷略有尴尬，艾德却轻松自如仿若回家似的拉着苏虞走上大船，还毫无顾忌地直接站上船头。

　　　　这船由于体积庞大只能在宽敞的水道里通行，这些水道周围岸上很是繁华，他们经过时便有很多人停下来想一睹佛罗伦萨新任城主的风采。

　　　　艾德也很大方地对围观者挥手示意，苏虞站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微笑，毕竟她在现代是个平凡到上讲台说话都会紧张的人，现在突然被这么多人围观，紧张尴尬之余倒是也有些兴奋。

　　　　“夫人？”身边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苏虞转头，见是一个管家样的人正对她低头行礼，那人年纪约莫二十左右，有一张西方人典型的俊美脸庞和与艾德很像的湛蓝眼睛。

　　　　他行礼毕抬起头，微笑着微微屈膝伸出手来：“柏妮丝小姐有礼物送给您，请跟我来。”

　　　　苏虞询问地看向艾德，见他微微点头后便把手递给那管家，管家得体地补充一句：“请城主大人稍待。”

　　　　随后他带着苏虞走向船舱，他们刚一走进船舱就有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仆凑到艾德身边，声线婉转地说：“城主大人……”

　　　　本在愉快欣赏街景的艾德听得她这一声面色立变，他飞快转身，一把推开那凑过来抱他胳膊试图拦阻的女仆，大步走向船舱。

　　　　此时的船舱里，穿过士兵们热闹喝酒的大厅，管家把苏虞带向甲板下据说隐秘的宝库。

　　　　甲板之下的甬道阴森昏暗空无一人，苏虞心里生疑，她跟着他摸黑走了两步就坚决地停下了。

　　　　“让柏妮丝小姐到大厅里见我吧。”苏虞甩开他手。

　　　　“哦？夫人害怕了？”管家样的男子在黑暗中笑得阴森，“可惜，已经迟了。”

第46章　晚宴（）　
什么玩意儿已经迟了？我又摊上事了？！苏虞穿越这些时日以来也是锻炼得反应迅速，她嗷的大叫一声猛推那男子一把，扭头就不要命般往回跑。

　　　　艾德就在她头顶上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她怎么能在这儿被人害了啊！

　　　　苏虞闷头狂奔，那被她推得一个趔趄的男子站稳了身子咒骂着拔足疾追，苏虞当先噔噔噔冲上台阶，眼看通往大厅的木门就在眼前，还不等她高兴一下，她身后男人突然跳起来往前一扑，他身子重重砸在台阶上的同时极力前伸的手也如愿紧紧抓住了苏虞脚踝。

　　　　苏虞大惊失色，她登时失了平衡，被那男人拽着跟他一起骨碌碌滚向甬道深处。

　　　　苏虞身子在坚硬的台阶地板上被撞得处处生疼，她脑子里天旋地转之际只记得大声尖叫：“艾德救我！”

　　　　“哼，救你，他现在只怕正忙着跟漂亮女人*呢！”男人抠着墙壁止了乱滚，他抓着苏虞脚踝的手狠狠收紧：“给我闭嘴！不然一刀砍了你！”

　　　　入骨的剧痛针般刺入苏虞脑海，她在黑暗中盯着那恶狠狠威胁她的男人轮廓，眼前却浮现出烈火中扭曲的身体，尖刺上淋漓的鲜血，她继续放声尖叫：“我巴不得你现在杀我！”

　　　　“混蛋女人。”那男人低咒着扑到苏虞身上伸手掐她脖子，“真难搞。”

　　　　苏虞喉咙被他钳住顿时再发不出声音，她极力挣扎扭动却根本无法撼动男人沉重的身子，她感觉呼吸渐渐涩难，扳着他手指的手也渐渐无力，她强挣着微偏了头绝望地看向出口的方向。

　　　　身上的男人发出得意的低笑，突然头上的地板发出轰的一声巨响，他笑声骤停。

　　　　“难道是……”

　　　　又是更响的一声轰，大厅里艾德根本不等船长去找什么钥匙，他操起扶手椅就狠狠砸向那通往下边的大门。

　　　　第二张牺牲的扶手椅成功的撞断了木质门轴，跟两片锁在一起的门板一起重重砸进门里。

　　　　大厅的强光照亮了甬道中的情景，艾德一眼看见苏虞被人压在地上，还有她朝向这边惨白挂着泪的脸，那瞬间他只觉自己腿都软了一下，而那掐着她脖子的假管家见此拔腿就往里跑，艾德马上带头冲了下去。

　　　　他在呛咳着勉力坐起的苏虞身前跪下，士兵们越过他继续往里追去，他不理他们，只伸手轻轻抚上苏虞面颊：“你怎么样啊？”

　　　　艾德的声音有点颤，他不敢想象自己反应再慢片刻的后果，还好，还好他们为了拖住他画蛇添足地加了个女人，没有刚刚那莫名而时机准确的搭讪他根本没有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劲。

　　　　不过是史密斯城主为了对他表示欢迎而借女儿的名义给苏虞送礼罢了，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呢！

　　　　苏虞看到那扶手椅伴着光明砸下来的时候就狂喜地安了心，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我……我没事。”

　　　　下一秒她就被艾德用力搂进怀里。“对不起。”他在她耳边说，声音低沉。

　　　　“没、没事。”

　　　　“都怪我没看出那人有问题。”

　　　　“不、不是。”

　　　　“我不该把你带来这里。”

　　　　“别抱这么紧，我、憋气。”

　　　　艾德松了手，他直接弯腰把苏虞打横抱起走向门外，摇曳烛光下，苏虞抬头见他嘴唇紧抿，面色沉沉。

　　　　艾德一出门就大声喝问：“那女人呢？”

　　　　“抹了脖子跳海了。”立刻有士兵回答。

　　　　艾德神情里添了阴沉，他沉默着把苏虞放在门边一张幸免于难的扶手椅里，大厅里剩下的士兵和船长仆人什么的人都围拢过来，苏虞揉着脖子惊魂初定，她想到艾德臂上的伤，不知道刚才抱她时候挣裂了没有，忙看着他右臂道：“袖子撩起来。”

　　　　艾德见她还惦记着自己目光泛起痛色，他依言撩了半截袖子：“收口了，没事。”

　　　　苏虞这才放心：“刚刚那是什么人啊？”

　　　　“什么人？很难说。”艾德目光如刀扫了船长一眼，那船长马上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混上我船的。”

　　　　“哦。”艾德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过不多时，大门那边有去追人的士兵出来了，第一个出来的走到艾德面前禀告：“巴尔迪大人，我们没有抓到那个人。这底下的甬道通向海面，他在出口的地方抹了脖子然后跳下去了。”

　　　　“先抹了脖子再跳海？伤口怎样？”

　　　　“很深，必死。”

　　　　“他在暗处逃跑，你为什么能看得这么清楚？”

　　　　“出口有街道上的微光，他转身面对我们动的手。”

　　　　艾德冷笑：“他们这是在告诉我，人真的死了，不必追查。既然这样，我倒是很想看看他和那女人的尸体。”

　　　　站在一边觉得自己嫌疑还没洗脱的船长忙接口道：“我去！我派人跟您的士兵一起下水捞尸体吧？”

　　　　“好。”艾德看似很和蔼地眯眼笑，“谢谢船长先生帮忙了。”

　　　　船长和士兵们立刻领命而去，他们分两路走上船头船尾，一时间一个接一个的水手和士兵纷纷跳水。

　　　　街上群众看得呆了，他们先是看到这年轻英俊外表挺文雅可亲的佛罗伦萨新贵族把个妩媚女人暴力推倒，然后他一走那女人紧接着就似乎是抹了脖子跳海，他们正在脑子里想象着惊悚壮烈的爱情故事，结果没等到那城主回头倒是船尾又有一个拿把小刀的男人莫名落水，再之后，一群士兵和水手们就哗啦啦地全部都跳水啦。

　　　　跳水节吗？围观群众觉得今天晚上的戏码真是意外的精彩，个个围到岸边伸长了脖子看士兵们在水里找什么，他们都想着要看全了情节之后回家跟据捞上来的东西决定要讲给自己丈夫妻子还是儿子女儿们听呢。

　　　　让他们有些失望的是，最后什么都没有捞上来。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们回家就可以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讲一个自己喜欢的故事了，反正没有找到尸体的话就是那俩人逃走了吧，私奔或者其他的什么，能想象的故事多的是。

　　　　打捞结束后开始加速行进的大船上再没有人露面，还算心满意足的围观群众开始四散，船舱里，所有人都是面色冷肃。

　　　　艾德只说了一句“加快速度”，然后就蹲下身去轻揉苏虞被捏到淤血的脚踝，直到船行至码头，众人下船时他关心地问了苏虞一句要不要他抱或者扶，苏虞说了不用后，他就又闭了嘴，直到走到史密斯城主开门亲迎的总督府门前，他都没再说一句话。

　　　　这总督府坐落于圣马可广场上，旁边是威尼斯守护神圣马可安息的大教堂。它整体建筑宏伟，线条硬朗，给人一种秩序严谨的感觉。

　　　　此时这座平民无法接近的建筑物门户大开，两排擎着火把的重甲骑士分列两侧，威尼斯现任城主史密斯夫妇笑脸盈盈地站在门口。

　　　　艾德也笑脸盈盈地大步过去，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史密斯城主张开双臂大声笑道：“艾德·巴尔迪！金融行会最年轻的领头人，没想到你居然会成了佛罗伦萨共和国的新贵族啊！”

　　　　“这世上的事，原本就很奇妙。”艾德微笑。

　　　　“确实如此。”史密斯打量了一下艾德，“看你风尘仆仆的，快进来，我备了晚宴。”

　　　　“好。”艾德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苏虞，见她面色如常这才答应。

　　　　事实上苏虞的脚踝并没有很严重，她稍微瘸着一点走路根本感觉不到疼，她看艾德一路心情都是极差，便过去牵了他手晃了晃，低声问道：“贵族的晚宴上，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吗？”

　　　　艾德一边跟着史密斯往里走一边低头看她，终于露了真笑：“我平时给你吃的，就是最好的了。”

　　　　他顿了顿，又很自信地补充道：“在这里，没人能比我对你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