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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姮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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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依眸光一闪,翻身跃起快步跟上,用商量的语气笑道:“耀儿,姑姑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可否看在幼时姑姑待你不薄的情分上,再给我一个面子?”
恬耀脸色漠然,淡淡道:“如涉及那位阿衍姑娘,便不用说了。”
蓝依嘴角微微一翘:“我还没说呢,你就把门关上了,呵呵,还大言不惭没有动心,耀儿,圣祖遗训,两界永不相交,越界者杀无赦,可你不单出手救了她的命,还将她。。。。。。”
恬耀烦躁起来,粗暴地打断蓝依的话:“走还是不走?不走就滚回至若洞面壁思过去吧。”
蓝依有心刺激高傲的侄儿,抚抚斜堕的发髻,揶揄笑道:“走,当然走,可姑姑提醒你一句,你的身份注定不能随心所欲,姑姑和你不同,放弃了就是放弃了,可帝尊肩上背负着山海般重大的职责,不容你出丝毫差错!这异域女子留在你身边,只会扰乱你心神,不如让姑姑携她回去吧。你是地域之皇,定力见识皆远在姑姑之上,这等粗浅道理,何需姑姑提醒?”
恬耀霍地转身,冷冷看着蓝依。
蓝依见激的向来镇定如山的侄儿动怒,大感得意,半是安抚半是讥讽道:“反正等会你要化去我全身能耐,那女子外表看起来虽然柔弱,可内在修为高深,就算姑姑元气十足,也未必能将她如何,你放心将她交给我好了。”
恬耀脸色越发冷硬,一字一顿道:“我的事,你不必操心。”
蓝依不死心,阿衍的容貌和另外一个女子太过相似,那是她这一生无法揭过的心结,把阿衍带走,才有机会慢慢探究一番。
“你的事?耀儿,你真的对那女子动了心?这可不合适!历代帝后虽不要求出自名门世家,可最基本的条件一定要是地域中人,难道你要逆天而行,娶一个天域女子为后么?这事儿由不得你做主!圣祖和历代帝尊都在暗中看着你呢,还是把这红颜祸水交给姑姑带走吧!”
蓝依还在唠唠叨叨地劝说着,恬耀忍无可忍,袍袖一扬,将蓝依抛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厉声道:“蓝依,再多话,便将你抛入冥海!”
蓝依像个断线秤砣重重摔落湖中,一沉到底,她惊呼一声,冰冷的湖水灌入口腔,耳边翁的一声,顿时失了知觉。
恬耀飞身入湖,手一长,将蓝依从水中拎起,反手一抛,将她远远掼开。
“耀儿,你好狠心,真的毁去我全身的能耐,就不能留下一两成给我防身之用?”
恬耀脚踏七色莲花,居高临下冷冷看着趴在地上连连呼痛的蓝依:“姑姑忘了这是离开地域的唯一条件?”
蓝依以手捶地,嘶声叫道:“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冷血无情的怪物,但愿有一天,那个阿衍让你尝尝,什么叫爱不得,求不得,悔不得,辗转反侧,相思入骨的味道。”
恬耀哼了一声,傲然道:“我若爱,就一定爱得,我要求,就一定求得,天地由我做主,谁敢逆我?”
蓝依一脸怨恨地看着侄儿,阴测测道:“只怕未必吧!人家姑娘还没说爱你呢,就算她年幼无知,被你诱骗爱上你了,你可有立她为后的勇气?我劝你还是快快放手,免得误了彼此,落个两厢痛苦,哈哈哈!”
恬耀眉心青光一闪,双手平伸犹如大鹏展翅,掠到蓝依身前,脚尖在地上轻轻一跺,开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尺余宽洞穴:“顺着这洞一直往前爬,穿过恨天洞地底,至于出口在古月山脉的哪个方位就看你的运气,快走快走,洞穴半个时辰后会消失,爬不出去便长眠在里面吧。”
蓝依又惊又喜,爬到洞口忽又回首:“为何不让我走恨天洞,偏要逆天而行,消耗大量元气开出一个地洞?”
恬耀不答,盘膝坐下,低声喝道:“快走!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机会。”
蓝依知道时间紧迫,不再多话,弯腰钻进洞**匝道,手脚并用,拼命往前爬去。
闭目凝神的恬耀双手互握,圆形的青色光晕流水般自掌心涌出,流进那个凭空开出的洞**,维系着虚无的狭窄空间,盏茶功夫后,他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很快凝成一条条小小的水痕,顺着脸颊流下。
光晕砰然而碎,地面回复平整,恬耀睁开眼眸,重重地吐了口气,也不拭去脸上的汗,站起匆匆去了。
至于蓝依能否在短短半个时辰内爬出地域,已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了。
第27章 不可察觉的怅然()
九九八十一级的青玉台阶蜿蜒而上,尽头处是铺着七尺四寸宽碧玉地砖的宽阔广场,两旁碑林林立,每一块玉碑额上都雕刻着瑞兽祥云,上面镂刻着简短精炼的训诫,恬耀脸容肃穆行穿过碑林,走入神庙内。
端坐莲花宝座的圣祖雕像慈眉善目,十指合拢为圆,眼眸眺望庙外渺远苍穹,嘴角微微上翘,带出一抹庄严的温暖,恬耀一言不发跪在金丝蒲团上,方才的冷漠已完全褪去,换做虔诚的仰视。
“难得帝尊百忙中抽闲,前来神庙瞻仰圣祖。”
恬耀微微一晒:“本月事务繁多,初一来过后,今日才至,是我疏懒了。”
接过忧思递来的檀香,恭恭敬敬顶礼膜拜后,将檀香端正插在白玉香炉上。
忧思神情恭谨立于帝尊身后,身为三十二元老之首,他的职责是守卫神庙,撰写史册,这单调枯燥的活儿一干就是百年,晨起撞钟,霞落击鼓,清扫抹尘,事无巨细皆一手包办,多年来从不觉厌倦繁琐,独享其中恬静乐趣。
“忧思,你居于神庙百年,可有想过和逊魅交换一下,不至终日枯燥无味?”
忧思连忙跪了下去:“帝尊眷念,忧思谢过,可忧思习惯了圣地宁静,恐怕不适宜轮换成其他职位。”
恬耀看着一脸惶恐的老者,若有所思道:“一成不变,眼光只会短浅,为何不变上一变?”
优思不明白今日主子为何有此一问,慌忙连声表明立场:“这样已是最好,无需更改。”
“不变动一下,焉知远方风景曼妙?”
“在老奴心中,神庙就是天下最圣洁的风景。”
恬耀抬头看着圣祖,从三岁起,圣祖的影像便已深栽心底,对这位开天辟地的老祖宗,除了崇拜和尊敬,他并无其他的感觉。
再度站起时,潜藏在眉宇内的那抹淡淡的情愫已消失,恬耀一撩衣袍跨出庙门,忧思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帝尊有心事?”
恬耀微微回眸,淡然一笑:“没有。”
眸光过去,是圣祖洞悉天下的眼眸,忽而他有瞬间的眼花,那双恒古不变的瞳孔内,竟似闪动着不可察觉的怅然,转头凝神细看,圣祖圣颜如昔,他揉了揉眉心,翩然而去。
。。。。。。
迷迷糊糊中阿衍又回到那片一望无垠的荒凉废墟,风不分方向乱吹,她随着风向这边跑跑,那边转转,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傻瓜似地在里面兜着圈子。
“回来啊,快回来。。。。。。”
幽灵般的声音不停在耳边响起,却始终不见踪影,阿衍被它折磨的几乎疯了,兜转几圈后干脆站定在原地,仰首晦暗的天幕,大声吼道:“我回来了,你在哪里?出来,出来见我!”
声音消失了,除了狂舞的风,漫天的沙,没有任何东西跑出来,筋疲力尽的阿衍无助地抱头蹲下。
呼啸的风声中忽而传来一缕轻快的笛音,初始微弱,渐渐便清晰起来,逐渐将风声压了下去。
隐晦的天色豁然开朗,铅云散去,露出湛蓝的天幕。
嫩黄的草芽从沙地里密密麻麻钻了出来,瞬间铺满整片大地,淡绿转作墨绿,如同一张厚厚的毛毯,变戏法般覆盖过去,阿衍目瞪口呆地看着,不敢置信地伸手抚摸着脚下柔顺的草皮,是真的草,草尖扎手时带来一阵阵酥软的美好感觉。
这阕笛声婉转动听,如同天籁,只把阿衍听的如痴如醉,过了许久方猛地惊醒过来,四次张望寻找吹奏之人,可丽日晴天下,并无那人的身影,笛声耍了几个花腔,眼前景象倏尔变换,连绵群山拔地而起,眨眼便有了巍峨之势,洼地水流如注,顷刻水波如镜,有微风自海子那边吹来,整个人顿敢舒爽无比。。。。。。
“变天了哇,这是怎么回事?”
阿衍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变化,这般朝气逢勃的景象正是心中所求,可眼前这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把手指头放进嘴里用力一咬,没有痛感,她闭上眼眸失望地叹了口气,不是真的,此时看到的一切,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海市蜃楼罢了。
有人在她身后也轻轻地叹了口气,阿衍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却见一人立于不远处,身上素雅青色长袍,头上乌黑发丝随风飞扬,朗朗日光落在他俊朗无比的眉眼上,却不正是那个恬耀又是谁?
阿衍这下真的吓蒙了,刚叫的一声:“是你!”便惊醒过来,原来又是南柯一梦。
这是夜半,晦暗的大殿内漂浮着几朵淡青色的灯花,幽幽深深的仿若鬼火,委实令她惊悚了一番,瞪大眼看了好一会后才敢翻身坐起。
借着朦胧的夜光,看到身旁端坐一人,那人双眸紧阖,似乎正在假寐中,想起梦中的情景,阿衍不觉又把手指放进嘴里一咬,这次感觉到疼了,衣物带起轻微的窸窣声,恬耀马上睁开双眸,对阿衍展眉一笑:“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阿衍咬咬唇,这家伙什么时候溜进来的?还坐在自己身旁。。。。。。
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她越想越绝不妥当,指了指殿门,朗声道:“恬耀公子,你不该进来惊扰我,这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是不是?”
迟疑了一下,阿衍又补充一句:“让旁人看到了,于你颜脸也不好看。”
恬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迎上阿衍明若秋水的眼眸:“白天或夜晚,有何区别?你天生夜眼,灯火于你我,不过是虚无的摆设,宫阙内所有的房子,只要我喜欢,都是我的寝室,尤其是这药香殿,更是我平日休憩之所。”
阿衍甚为气恼,这人最擅长就是无理纠缠,再跟他辩下去,肯定又是一番滔滔不绝的歪理,她爬起来就要溜下碧玉,恬耀轻轻咳嗽一声,柔声道:“阿衍,你在梦中为何哭泣?那片荒芜的废墟就是你昨日看到的景象?这个梦跟随你许多年了吧?如果我没猜错,这梦就是你踏入古月山脉的潜在动力。”
第28章 绝世好窝()
阿衍的心有一霎那停跳,扭头瞪着恬耀的脸,这张脸…比起日间的神采飞扬,,似乎多了一点点苍白,可恰恰就是方才在梦中看到的那个男子的脸容!
“是你!你为何潜入我梦中?”
“你凭什么这么做?”
“你太过分了!”
这次,阿衍是真的恼怒了,一张俏脸涨的通红,恨不得一巴掌将恬耀扫下碧玉去,虽然心中隐藏的秘密不多,可这仅有的一点点隐私,也给他看个精光,而自己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凭他为所欲为。
第一次昏迷不醒,给人看光了只能自认倒霉,可这第二次。。。。。。
恬耀看着气得全身发抖的阿衍,不禁又是怜惜又是紧张,伸手就来拉阿衍:“我看到你在睡梦中流泪,一时忍不住,就借笛声入了你的梦,阿衍,你别生气,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不开心,想帮你摆脱这心魔。”
阿衍拍开他的手,怒道:“笛声。。。。。。果然是你!你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可以随意窥探旁人的隐秘吗?”
恬耀展开手掌,一支晶莹剔透的碧玉长笛现在阿衍眼前:“你喜欢听不?我再给你吹奏一曲好吗?”
阿衍双手掩住耳朵,大声道:“不听,不听。”
“阿衍能否告诉我……你的身世?”
阿衍滑下碧玉,大声道:“我的身世与你何干?”
恬耀沉吟不语,的确,她的身世她的过往,和自己八竿子也打不着,可不知为何,就是想要窥探清楚。
“告诉我,或许。。。。。。我可以为你解惑。”
解惑?
阿衍忽然愣怔起来,过了好一会才问道:“恬耀,日间在园中遇见的那位长公主是你的姑姑?我想单独会晤一下她,不知可否?”
恬耀脸色起了轻微的变化,柔声道:“姑姑早些年受了刺激,神智有点不清,言语间可能惊吓到你,我代她向你致歉,她说的混话,你当风吹过就是,不必深究。”
阿衍有些狐疑,目不转瞬瞪着恬耀:“哦,真的么?可她言道。。。。。。恬耀,我真的很想与你姑姑长谈一次,还请行个方便。”
那位长公主不止一次质问过自己你的父母是何人?
她还言之凿凿,世间有一人长的和自己相似,那人。。。。。。那人会是自己的生身娘么?
可恶的是,恬耀剑眉微抬,笑容温软转换话题:“阿衍,你在梦中为何哭泣?你想寻找什么?”
阿衍木了木,却见那恬耀一脸期待的模样,不觉恨的牙痒痒,冷声道:“恬耀,你僭越了!掉进恨天洞不是我的本意,你说我被蛇咬了,救了我,好,我感谢你的仗义,可我要走,你拦着不放,硬把我留在这儿,就算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也不能这般欺负人,阿衍虽然卑微,还不至于让旁人玩弄在股掌之内,恬耀,你要怎样才肯放我离去?”
恬耀微窘,自小到大,从未有人敢这般冲着自己说话,更遑论继承帝位后的这几年了。
可对着这个来自异域的女子,尽管昨日大言不惭言道她远远达不到让自己以身相许的地步,可世事微妙,几个时辰后心情便起了异样变化,他自嘲一笑,低声道:“阿衍,你不会无缘无故走进古月山脉,虽然你的来历我不知晓,可依目前的种种蛛丝马迹,我可以判定,你一定和那个古老的家族有牵连,既然有缘跌进恨天洞,我就有责任护你安好,你听我的话,不要回去了,否则等待你的可能是一场无法逃避的厄运。”
阿衍哼了一声,板着脸道:“留在你这儿,我才会厄运连连,好啦,你的救命之恩要怎样答谢,开个价,日后我定还你,可你不能以此羁绊我的自由,我说过,我有同伴失落在外面,我要去寻她。”
恬耀神情苦恼,看着阿衍不说话。
清幽的灯花忽闪忽闪,映的两人脸庞晦暗不清,阿衍被恬耀看的浑身不自在,寂静夜深和一个男子相处一室,难免生出一些嗳味的情愫,可这是人家的屋子,总不能一棍将他打出去。
恬耀似乎正在思量着一个极大的难题,几番欲言又止后终于用期待的语气对阿衍道:“阿衍这般情意殷殷地看着我,是不是感念我救了你,想以身相报?我现时尚未婚配,正好合适,如果你愿意。。。。。。咳咳,我可以考虑考虑,尽管过程会有些曲折,可凭我的能耐,还可以克服过来。”
阿衍一噎,俏脸一红,别开头:“胡说,你没睡醒么?哪只眼看到我在含情脉脉地看着你?”
恬耀坐正了身姿,庄严道:“阿衍,我说的是真心话,如果你此刻还没遇上可意的爱侣,不妨好好掂量一下我说的话,你可知道与我相好,好处是不少的。”
阿衍怒,跃上碧玉,在恬耀面前也坐正了身子,双手叉腰,冷声道:“你在要挟姑娘我么?你那天言道,救我就如救一头落难的小鸟,既然如此,你当有大慈悲的心胸,岂能作非分之想?我早已将那段经历抛开,当做一场噩梦罢了。”
恬耀一拍额头,真个是作茧自缚,连这句戏谑之言也给她揪住不放了:“那个不过是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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