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女独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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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间，素言又看见了父亲的身影。

　　　　“言儿，不要伤心，你是为父的麒麟女，身怀仙脉。这一世，注定要屹立绝颠！你是为父的骄傲，我不允许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言长生大口咳血，反而容光焕发，已是回光返照。

　　　　“父亲，不要说了，别说了，我去找药师，他会治好您的。”话语几经梗塞，有点语无伦次。

　　　　“不要再哭了，不要记挂我。为父只希望你一生，言笑晏晏，安之若素，记住你的真名是姬素言。这一世，我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月华洒落在院落里，如同白昼，日月神教上万弟子封锁了这里。

　　　　南华殿弟子惨遭同室操戈，带走了生命，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化作了满地狼藉的身影，不甘地双目等着身侧的人。

　　　　不敢相信，同族的人手上会沾满自己的鲜血，与异族狼狈为奸。远处各大势力与更多的强者在暗中观望。

　　　　一位老者阴冷的笑道：“真是可怜的人啊，这样留恋人世，却不得不死去！”

　　　　“可悲之人，自有可恨之处，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自量力，非要与巫妖大人为敌，死亡是你最好的归宿。”

　　　　“你想获得什么优越感吗？让我害怕，叫我恐慌，好满足你病态的快感？可惜，我不会如你的愿。”素言回过神来，冷淡地说道，仿佛看淡了生死，她的泪水不能流给这些人看，那只会增长他们心中的快感。

　　　　“这一世，我很快乐，有过对我体贴入微的父亲，有过信任崇拜我的朋友，有过可以将后背托付给我的战友，有过那一切将希望寄托给我的百姓，这就足够了。我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灵魂一片片剥落直至凋零殆尽，此时，还能用怎样的语言表达。

　　　　“只是，如今我累了，我发现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做不了救世的圣人，如此简单平淡。我甚至不知道我的死亡，能否唤醒人族的血性。”

　　　　“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继续沉默，只是再也不会有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关心着人族的兴衰，世间的苦难，你们永远不会懂得那样的愤怒。”

　　　　“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的悲痛也无人再去体会。因为你们自诩高高在上，因为你们把自己当作神灵，奴役百姓，不顾生灵死活，从来只知道自己的享乐。”

　　　　素言轻笑了起来，蔑视地看着场中的众人。她白衣飘飘，在皎洁的月光下，如广寒仙子降临凡尘一般，说不出的飘渺灵动。

　　　　只是，腹间的伤口越发扩大，似要将她拦腰截断。

　　　　“哈哈，今日是圣人的黄昏！”老者看着素言的目光，有些不安，直接动手了。

　　　　他自高天之上冲下，长刀凛冽，带着无穷的杀机，欲斩圣人！

　　　　“噗”圣人喋血，摔落在凡尘，老者一脚踏在她的头颅上，畅快不已。

　　　　这时，人群被撞开，一身鲜血的南明远奔了回来。之前，两位太上殿后，掩护他离去，希望为南华殿保留最后一丝血脉。

　　　　没想到，他还是回来了。

　　　　南明远一把推开老者，将同样满身伤痕的素言拥入怀中。

　　　　“姐姐，姐姐，不要死……”他伤心痛哭，如同杜鹃啼血。

　　　　这个如同救世主一般从天而降，拯救他的心灵和肉体于无尽炼狱的少女，她是世间最美的仙女，她是九天临尘的谪仙，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她呢？

　　　　“为什么……呜呜……”南明远满脸泪光，看着周围的人群，他们为什么这么残忍？

　　　　为什么不能放过姐姐，她这样善良柔弱的女孩为什么要遭遇这样的苦难？

　　　　少年稚嫩的心灵无法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他不了解人心的可怕。

第39章　太清讲道（）　
“姐姐，我带你回家。”少年孱弱的身躯艰难地背负起素言，一步步地向外走去。

　　　　周围人群冷笑地看着他们，阻挡了他的去路。

　　　　“既然来了，就一起死吧，还想走吗？”老者冷笑，面容满是残忍之色，一掌拍向南明远的后背。

　　　　“噗”少年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少女的衣襟。

　　　　“姐姐，你看你，我给你擦擦，你永远是最漂亮的。”少年拂去女孩脸庞的血迹，笑着道，脸色却越发红润了。

　　　　“姐姐，你总是走得那么快，都没时间看看身后的我。我努力学习着，希望帮你分担，还是跟不上你的步伐。”

　　　　“现在，我终于可以好好背着你了，谁也别想将我们分开。”

　　　　他背着素言，又一次向外走去。

　　　　“啪”又被重重的被打落在地，少年看着咳血的素言，虚弱地呼唤着，他还是不愿意放弃，背着素言又一次向外走去。

　　　　一次、两次、三次……

　　　　老者，用尽了天阶的十成灵力，少年依然坚定地向外走着。

　　　　这是……

　　　　灵异！

　　　　只是灵异的复苏也不是无限的，少年一心放在素言身上，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渐渐褪去色彩，变得透明。

　　　　少年再一次跌落在地。

　　　　素言被惊醒了，皱着眉头，睁开了双眼。

　　　　“姐姐，明远没用，明远跑的太慢了……”少年虚弱的说着。

　　　　这是，老者来到了他们的身后，一掌拍向素言，欲彻底解决祸患。

　　　　“人们总是说最美好的岁月其实都是最痛苦的，若有来世，我情愿舍弃所有的美好，换你一世无忧。”

　　　　南明远恋恋不舍的看了素言最后一眼，而后毅然决然的冲起，拼尽最后一点力量，冲向老者。

　　　　但是，他的身体已经渐渐透明，根本没办法接住老者的攻击。

　　　　这一掌下，南明远的身体彻底化为虚影，仿佛泡沫般，被老者穿透而过，他的踪迹彻底消失，化作了尘沙。

　　　　老者的手掌不受影响，继续向前。

　　　　夜空中，远远地传出少女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而后戛然而止，老者的掌刀狠狠的切在了她的身躯上，血光迸溅。

　　　　“嗷”

　　　　一声愤怒的龙吟响彻天际。大明州的高空上，三万余里长的紫气巨龙横卧九天，它睁开了双眼，凌厉的目光，愤怒地扫视着人间。

　　　　夜空中传来阵阵祭祀声，似有远古的先民在叩拜不朽的神灵，古老苍凉；接着古老的诵经声响彻天地，仿佛古老的佛国在人世复苏，浩浩荡荡；随后又有末世的歌谣，幽幽回荡世间，如同有真正的神灵陨落。

　　　　天空中，飘起了连绵的血雨，遥远的星空中仿佛有神灵哀泣的声音，天地同悲，日月同泣。呜咽不止，天下分崩。

　　　　那一战，人间下了整整三个月的血雨，没有停息！

　　　　圣人离世，天地震怒，那一夜，大明州府城上空的雷霆隆隆不绝，仿佛有雷神在诛杀世间的妖邪。

　　　　无数百姓知晓了日月神教谋害圣人的事实，纷纷痛斥。迫于民怨的压力，唐朝不得不派兵镇压巫妖，将日月神教驱逐出人族疆域。

　　　　地府。

　　　　阴间大地上，阴灵何止亿万，人族对地府的掌控不过皮毛。相对于无边无际的阴府，黑狱所插旗的疆域如沧海一粟。

　　　　这一日，一团浑浑噩噩的意识降临在阴府大地上。

　　　　“唉，你还是这么执着。我以五百年换你的轮回，你就这样把生命还给我吗？我从来，要的只是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苍生，人族，世道，与我们何干？”轮回主落在这团意识附近，叹息着说道。自己想守护她一生，终究还是做不到。

　　　　轮回主伸手入怀中，取出一物，竟是一朵九品莲花，只是这莲红得妖异，艳得滴血，荷叶上仿佛有赤色的火焰在燃烧。

　　　　他手托莲花，灵力化作汹涌的浪涛涌入，九品莲花蓦然一亮，旋即陷入了沉寂。

　　　　见状，轮回主毫不犹豫催动了命魂心火，不惜自焚魂体作为养料，全力催化业火红莲！

　　　　心头点燃了三日三夜，就在轮回主面庞泛起灰黄之色时，九品业火红莲刹那间化作一盏晶莹剔透的九瓣玉灯，灯身宛如红玛瑙雕刻而成，璀璨夺目。

　　　　那团浑浑噩噩的意识如同受到吸引般，“咻”地一声，钻入了灯芯中，业火莲灯瞬间明亮起来。

　　　　素言的意识渐渐苏醒过来，感觉周身满是清凉之意，畅快无比。

　　　　“自己不是死了吗？”素言看着自己的身侧，却没有见到自己的躯体，周围的一切都纤毫毕现。

　　　　呼叫，她又看到，南明远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

　　　　“姐姐，不要死……”

　　　　“啊”素言的意识崩溃，真灵如同火药桶，将要爆炸开来。

　　　　日月神教，巫妖，你们统统都该死啊！沉沦的意识只剩下复仇的执念，怒火点燃了恨意，熊熊燃烧。

　　　　“静心凝神，御气化形。”轮回主的声音远远传来，素言躁动的意识在他的话语下，逐渐安稳。

　　　　“你是谁？”在轮回主的提示下，素言成功化形，只是身体显得有些透明。

　　　　她长发如墨，双眸中如有一汪清泓，莲步轻移，如九天玄女临尘。

　　　　素言的本体并未见过轮回主，反而认不出来。

　　　　“去见见黑狱之主，她会告诉你一切。切莫垂头丧气，即使失去了一切，你还握有未来。”轮回主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为她指了黑狱的方向，让她自己去寻找答案。

　　　　“黑狱？”素言持着轮回主的接引令，顺利地通过一道道关卡，来到了黑狱的势力范围。

　　　　“见过狱主！”哗啦啦，跪倒了一片的阴兵阴将。

　　　　“我不是什么狱主，你们误会了。”素言有些懵，刚刚复活，很多事还想不起来。

　　　　“不是狱主？那你为什么冒充我们狱主的模样。”一位阴将看着素言，面露不善之色。

　　　　难道，是那个她立下的势力，说起来，她们也是一个人。只是，这时候不好开口了。

　　　　“那，嗯，我是你们狱主的姐姐。”素言随口胡诌着。

　　　　“姐姐？我怎么没听说过，狱主还有姐姐的？”阴将显然不信，怀疑地看着她。

　　　　“你去通传下，妹妹自会来见我。”素言说完，就闭口不言了，多说多错。

　　　　领头的将军派了一个阴兵前去通传，请素言到偏殿去歇息，倒也没有怠慢她。

　　　　不多时，一个威严的女子迎面而来，女子人未至，笑声已经传来。

　　　　“姐姐，你可是让妹妹好等，~咯咯咯~”

　　　　“好了，你就别玩了，咱俩还不是一个人嘛。”素言不满地娇嗔着，随着两人的接触，彼此记忆互相交融着。

　　　　“姐姐，你可说错了。经过轮回主这些年的教导，我已经明白我们互相的关系了。你说我们是一个人，可是你被杀害后，我可没有受到一丝的损伤。”女子笑着解释道。

第40章　存在因子（）　
“这……”

　　　　女子坐在素言身侧，慢慢将一气化三清的道讲述给她听。

　　　　“起自无先，垂迹应感，生乎妙一，从乎妙一，分为三元，又从三元变生三气。三元者，第一混沌太无元，第二赤混太无元，第三冥寂玄通元。”

　　　　“三清者，一为上清，二为玉清，三为太清。”

　　　　“姐姐修炼的一气化三清，其中玉清就是你本身，也称为本我，代表现在的素言；妹妹我是修炼出的太清，也称为道我，代表未来的素言；至于还未成型的上清，也称为真我，代表过去的素言。”

　　　　“而一气化三清的秘法，就是将修士的过去、现在、未来，即真我、本我、道我，凝聚于同一世，共同修炼和成长。”

　　　　“其他修士尽管也有这三者，却隐藏不可见，几乎无法修炼，不像我们这样实实在在。而且，真我、本我、道我，三者一体，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进行的修炼，都能促进整体的强大。”

　　　　道我喝了口水，有些磕磕绊绊，还是顺利讲完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其实是将来的我，跑到现世来修炼？”素言推测着说。

　　　　“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实际情况，远比这复杂。我举个例子，有无上的强者通晓时空言灵，他可以穿越回任何一个时空，趁着敌人年幼的时候，轻易灭杀一个将来无法抵抗的敌人。”

　　　　“这结果是他的敌人直接死亡，这就是时空言灵者的可怕。而对于一气化三清的强者，他无法得手，因为这样的人过去现在未来都是真正的强者，没有任何漏洞。”道我慢慢解释着。

　　　　素言大致弄懂了两者的关系，说她们是一个人，又有着各自的想法；说她们不是一个人，又有着最深的羁绊。

　　　　“所以，你被灭杀后，是真的死亡了，与我毫无关系。但由于道我的存在，你就有了存在的土壤，所以你的意识不会消散。”

　　　　“因为未来的时空，已经有了你的标记。所以，一旦决定对一气化三清的强者出手，必须将她的本我连同真我、道我一同灭杀，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消亡。”道我有些庆幸。

　　　　“那现在怎么办？我这么虚弱，一点实力都施展不出来。”素言有些发愁。

　　　　“轮回主早就安排好了，他说这是由于自身消亡后，存在的因子减少了，力量会渐渐衰退。”

　　　　“上策是重新回人间投胎，重新扛起圣人的大旗，在人世间刷存在感。这就好比前世流传的哪吒建庙养魂的方法，本质上就是为了增加存在感。”

　　　　“这是最快的办法，不过由于人世间针对你的人过多，上策反而是最危险的，一旦败露，极有可能万劫不复！”

　　　　“中策是降临异世界，重新找回本我存在的意义，辟如神体啊，圣人啊，甚至可以丰富自身的存在。降临世界，与自身的神魂相融，可以提升精神境界。”

　　　　“据说邪恶的降临者，甚至能攥取宿主的真灵，获得伟大的蜕变，不过这要彻底破除宿主的执念方有可能。”

　　　　“下策是最简单的，也是最难的，那就是等一气化三清臻至高深境界，本我会自然修复，也没有后患。只是，等修炼成的那一天，不知道要过去多久。”

　　　　素言皱着眉：“你这哪里是给我选择，上策满满的警告，下策一语带过，你是希望我选中策吧？”她鼓着小脸，幽幽地看着道我。

　　　　道我哭笑不得，有些无奈道：“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啊，我的想法不就是你的想法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素言陷入了沉默，降临异界需要耗费的资源的和时间难以计数。不同世界的时间流速、力量体系、势力分布、位置坐标，一切都是未知的。

　　　　可能一个绝世强者穿越过去，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如果，我说如果我在异界死亡，会发生什么？”素言问道。

　　　　“有可能发生极其可怕的事情，我可以接引你的真灵回归，只是魂魄会在通过世界壁障的时候崩碎，纯灵体无法跨越两界降临。这世间有轮回，真灵不毁，真名不灭。”

　　　　“体质会再现世间，真灵能够永存。只是轮回的你，还是不是你，那朵花是不是相同的花？没有人知道。”

　　　　“传闻，酆都大帝是九世轮回的绝世强者，或许她会知道这个答案。”

　　　　素言看着窗外的黑海森狱旗，漆黑如墨的深邃海洋中，矗立着十八层白骨铺就的地狱，仿佛缭绕着惨烈的煞气。

　　　　黑狱在道我传授下呼吸法后，发展越发迅猛，收纳了不少阴间散修。相对考验天赋资质的言灵，呼吸法的门槛无疑低了许多。

　　　　她笑道：“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只要一心发展势力。”

　　　　“是吗，我也不知道，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推动着我，催促我变强，未来的大世会很可怕，我只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