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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府执笔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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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白头河伯（）
我想起水里的那种怪物，就问和尚那是什么东西？
和尚说我肯定听人说过，只是没见过，不认识而已。
我回想了一下有关这方面的内容，但确实没有一点印象。事实上，能生存在这种水温下的东西寥寥无几。我问和尚到底是什么？
和尚道：“根据我的了解，水里的东西应该是‘白头河伯’，有的地方也叫‘白头鬼’。”
“白头鬼”并不是鬼，它们是一种淡水型的大型水生生物，藏身在人迹罕至的冰冷水域。河伯通体透白，体貌则有点类似于神农的白化猿，不过浑身布满假鳞。它们跟所有的大型肉食生物一样，具有很强的领地意识，攻击性极强。但是河伯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它们只能在水里活动，上不了岸。
“河伯不上岸”几乎是一个定则，至于是什么原因，和尚说他也不清楚，书上就是这么记载的。不过有关河伯的典故他倒是听过几个，可能和这个有点关系。
我心说我怎么不知道？就问他什么典故？
和尚一脸坏笑的说，河伯与宓妃的故事听过没有？中间那段荤段子我就不说了，反正最后河伯把他老丈人伏羲给惹急了，伏羲一怒之下，就撤了河伯的职，并且还让他一辈子窝在水里，有脚也上不了岸。
和尚的样子配上他此时的表情，让人感觉非常的搞笑。决明就笑骂了一声，说没见过你这么低俗的和尚，满嘴不正经。
不过“河伯不上岸”，我确实在很早以前就听过，只不过我压根没想到，那东西就是“河伯”。和尚继续道，河伯性情凶残，一般都是独居，而这里河伯的数量这么多，他认为应该是人为饲养，历史上也有王族饲养这种怪物的记载。
人为饲养？我忽然就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幅壁画。难道壁画上那群蒙面人诱捕的就是这种“白头河伯”？那这些河伯到底是谁养在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和尚就说，目的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白头河伯跟我们头顶的石像鬼应该是同一时期的东西，它们生存的年代较早，现在很难再见到它们。而这两种生物都习惯于生活在常年阴暗的地方，并且生性凶残，普通人很难靠近，用来镇守地宫也是绰绰有余。
那也就说，那些石像鬼也有可能是人为饲养的？
我有点无法理解，为了防止被盗，墓主人竟然会想出这样的办法，不得不说，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我们现在需要担心的不是这个。”和尚说着就往上看。
“那些石像鬼恐怕都饿坏了，一个时辰前，它们还有所顾忌，不敢压得太低。现在，情况就有点不妙了。”
我抬头往上看，头顶一片漆黑，那些石像鬼的速度又是极快，所以我只能看到它们飞过的残影。但是目前的情况确实如和尚所说，它们的飞行高度一直在不断地压低。这些畜生常年不见火光，所以对我们的篝火心存顾忌，一直也不敢轻易靠近。
但是篝火坚持不了多久，这地方能烧的东西本来就非常少，师父说我们最多还能再撑半个时辰。
我问他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和尚就道他们已经商量好了退路。之前他在捡柴的时候，发现了岩壁上另外一个石道入口，虽然不知道石道通向哪里，但是能暂时躲开这些石像鬼的袭击。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就再等一等。卫兵的烧已经退了，说不定很快就会醒，现在能不挪动就尽量不要动。
而和尚说他本来打算独干，但是看我们现在缺少人手，就答应留下再帮我们一段。等卫兵醒了，他再走。
安宁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半个时辰之后，卫兵仍没有醒来的征兆。此时篝火已经燃烧殆尽，周围已经暗了下来。决明跟和尚点起剩下的几根火把，掩护我们撤离。
然而那些石像鬼像是发现了我们的意图。此时此刻它们显得非常急躁，不停的压低高度，来回在我们头顶盘旋。
我预感事情不会像我们计划的那样顺利。几个人如临大敌，谁的脸色也不轻松。
“伙计们，情况不妙啊，那些畜生好像打算提前对我们下手。”
和尚脸上的表情都拧到了一块，他警戒的看着头顶。决明让我护着师父先离开，他跟和尚殿后，负责卫兵的安全。
但是决明话音未落，突然一团黑影从天而降，直扑向将要熄灭的篝火。篝火架哪里还能承受住这样的撞击，顿时就彻底散架了。我听到一声嘶叫，紧接着就看到火星四处飞溅，四周猛地就黑了下来。这么大的空间，只靠我们手里的几柄火把是完全撑不起来的。而那团黑影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又扑腾着飞了起来，快速遁入到周围的黑暗之中。
我心一沉，心说这回完了。
随着篝火的熄灭，这场混战，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头顶的黑暗中，霎时间就躁动了起来。和尚大叫：“****，它们来了！快走快走！”但是他话都没说完，我突然就听见和尚闷哼一声，一团黑影猛撞在他背上，他人直接就被撞飞在地上，手里的火把也滚到一边。和尚被惹急了，翻身飞扑就和一个黑影扭打在一起。他下手极重，一下接一下，边打嘴里边骂。
而此时，篝火的熄灭，就像是石像鬼发动袭击的信号。我虽然看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场面，但是凭头顶的声音我就知道，我们大祸临头了。无数黑影嘶叫着猛冲下来，我们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火把在它们的攻势下显得苍白无力。
“快走，要顶不住了，能走一个是一个！”
没有篝火，我们连它们的第一波冲击都抵挡不住。这些石像鬼速度奇快无比，我们根本跑不过。
和尚那边已经率先开打了，无数的石像鬼猛冲过去，瞬间就将他与我们几个隔离。被包围的和尚此时几乎是一种疯癫的状态，我听到那边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和尚的怒骂声、惨叫声、扭打声、以及石像鬼尖细的嘶叫声。
但是随着和尚手里火把的脱落，极度混乱的场面急剧就下滑为一边倒的局面，数十只石像鬼压在和尚身上，我看见和尚抱着头就跪了下去，紧接着，他闷哼一声被撞倒在地上。随后，无数的石像鬼像蚁群一样密密麻麻的就压了上去，和尚的身影瞬间就被淹没了。
由于大部分石像鬼都被和尚那边的动静所吸引，所以我们这边的情况远不如和尚惨烈。而我们都清楚，如果放任和尚不管，他的命就会在这里被终结。
“你带着师父走！我去救他！”决明冲我大喊，随即转身就奔向和尚的方向。
“趴下别动！”决明的声音出现在和尚周围。我不知道和尚现在是死是活，只能看见决明冲过去疯狂的挥动火把，驱赶踩在和尚背上的石像鬼。但是我很清楚，决明也是独木难支，根本撑不了多久。
“跑！快跑！”决明冲我大喊。
我给了自己一巴掌，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拉着师父疯狂向后跑，那边是石道的入口。但是让我完全没料到的是，我们的后路也被石像鬼给包了。没跑多远，一团黑影迎面就朝我们撞了过来，师父根本来不及躲，直接就被撞的从我手里挣脱开。
“****的！”我顿时就从极度恐惧变为极度愤怒，抄起火把就跟地上的黑影扭打在一起。这东西身上长满了一种硬毛，上颚的獠牙露在外面。我把火把卡在它的嘴里，死掐它的脖子。但是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我刚扑上去，后背就被狠狠地抓了几下，紧接着，我就被撞飞了出去。
而此时，另一边也传来了决明的嘶吼声，那是他陷入绝望的嘶吼。我找不到师父的身影，数十只石像鬼把我包围，我抱着头趴在地上，整个人已经绝望了。
但就在我们全军覆没之际，原本地狱般的河岸突然间就静了下来，那些石像鬼的嘶叫声瞬间戛然而止。我趴在地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心说怎么回事？偷偷看了一眼，发现站在我前面的那只石像鬼一动不动，但是眼睛正盯着一个方向。同时踩在我背上的那两只，也是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难不成它们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天敌？
我不敢动弹。但就在这时，我眼前那只石像鬼突然扬起了翅膀，尖叫一声之后就飞走了。踩在我背上的那两只，也是猛地一发力，从我背上飞离。紧接着我就看到，河岸上所有的石像鬼全部飞离地面，迅速遁入头顶的黑暗中。眨眼的工夫，河岸上又重归平静。
我心说完了，难道这地方还有比石像鬼更恐怖的怪物？但是我没看到河岸上有任何其他的怪物，反而发现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一步一步蹒跚的向决明他们躺的方向走去。
第二十七章 卫兵苏醒（）
师父把我扶起来，我一瘸一拐的向卫兵的方向靠近。没走几步，我忽然闻到，河岸上充斥着一股奇特的异香。我使劲抽了下鼻子，香味有点熟悉，有点像是域香，但再一闻，又好像不是。而且越靠近卫兵，这种异香就越浓。我心说怎么回事？难道这异香是从卫兵身上散发出来的？
我和师父靠近之后，发现卫兵正在检查和尚的伤势。我走到旁边，问他：“你。。。”
还没说完，我就愣住了。
“你、你的眼睛？”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卫兵脸色惨白，看起来非常虚弱。而他的眼睛好像是出了什么毛病，红的吓人。
但他显然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因此对我的话毫无反应。
“他们还有救，带他们走。”
我猛的醒悟过来，急忙去查看和尚跟卫兵的伤势。决明的伤势还好，情况不是很严重，而和尚的情况就惨多了，身上到处都是抓伤，血流了一大片，肯定是伤到了动脉。师父在他大腿根上找到了伤口，止血药我们是随身携带的。我们急忙给和尚做了止血处理，血算是止住了。
这个鬼地方是不能再待了。卫兵背着和尚，我因为背上有伤，所以只能跟师父一起抬着决明，向我们之前计划的那条石道退去。临走前，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水潭的冰面竟然开始融化了，靠近河岸的地方已经完全化成了水。
不过此时，我也无法再顾及这些，几个人刚刚死里逃生，现在急需休息和调整。
钻进石道，没走多远，我就惊喜的发现。在石道转弯的地方，竟然有一个简易的休息营地！
我心里大喜，心说这肯定是上天在眷顾我们，这个营地肯定是之前那伙人留下的，现在正好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我在营地里找到了各种东西，并且找到了足够我们吃上十天的食物，其中包括干粮和熏肉。显然这里应该是他们的最后一站，他们在这里休整过后，轻装上阵，把多余食物和水都留了下来。我甚至还找到了一盒“五真散”，被放在一个玉兰轩的胭脂盒里。
我生起篝火，师父则重新给和尚、决明两人的伤口做处理。和尚的情况不太理想，他因为失血过多，现在是重度昏迷，不知何时才能醒来。决明则比较幸运，除了背上的皮外伤，几乎没有大碍。卫兵的情况最为复杂，从刚才醒过来之后，就一直高烧不退，现在又昏睡了过去。
师父把他们的伤口处理完之后，我就帮师父给他们擦洗身体。看着眼前的情形，我不禁一阵苦笑，脑袋都大了。三员虎将全都昏迷倒地，一路上都是他们在照顾我，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个结局。幸好有师父在，否则我现在肯定是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过最让我意外的是，卫兵身上那股异香此时也消失不见了。我本想找个机会问他，但现在是没机会了。
等一切都安顿下来之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我疲惫的煮了点茶水，坐在篝火边取暖。此时石道里十分的安静，我跟师父聊了几句之后，便让师父先去休息，这里我一个人守着就行。
师父不放心我一个人守夜，我就把那盒“五真散”拿了出来。
我记得老四说过，这东西药效很强。如果他没有骗我的话，那我一个人守夜应该没有问题。师父拗不过我，只好去休息。我看了看胭脂盒里一共有六颗，也不知道这一颗能持续多长时间。犹豫了一下，就往篝火里扔了一颗。本以为这东西会发出什么声响或者像域香一样，冒出浓厚的白烟，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火堆里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连味道都没有。我心说还真是神了，怪不得老四说这东西十分抢手。
有了五真散，我心里就踏实多了。但是我没有守夜的经验，也不知道守夜的过程该做些什么？我先把背上的抓伤简单处理了一下，幸好没有感染，清洗干净之后，应该很快就会恢复了。师父已经睡着了，杯子里的水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已经凉了。我拿过水杯，重新倒了热水，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三根顶梁柱全都倒了，我跟师父其实做不了多少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趁着等待的工夫，我开始整理脑子里的疑惑。首先最让我感到困惑的就是卫兵，一路下来，随着我对他的认识越深，就发现他身上的迷越多。从后往前推，他身上的迷点实在太多了，那种异香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睛怎么会变成那样？还有最让我想不通的是，那些石像鬼为什么要逃？它们在怕什么？我想这肯定跟他有关。
除了卫兵，再一个让我想不明白的就是老四。我到现在为止，仍想不通老四怎么会突然消失，而为什么会又突然出现在那里？他从索桥上下来之后，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还有卫兵说的“他们”是什么人？根据现在已得知的线索，我只知道“他们”跟老四一样，是一群盗墓贼。但是他们跟老四的情况又不太一样，他们是一个团伙，而且准备充分，装备精良，并且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显然是有备而来。还有那群人的手上的刺字又代表了什么？为什么同样的图案会出现在一个春秋时期的棺椁上？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些迷点就像无数的碎片在我脑中不同的翻搅，让我昏昏欲睡。我喝了点水，强迫自己把脑袋放空，开始专心守夜。
外面肯定已经天亮了，只不过在这里，天亮和天黑没有什么区别。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找到地下玄宫的入口，而他们又都受了伤，我们在这里至少要待上三天时间。我开始盘算剩下的食物和水，本来我们只剩下一天不到的食物，现在有了这些补给，吃饭的问题就不用担心了。我最担心的是，这地方究竟有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安全，五真散只有六颗，肯定是撑不到最后。现在只靠我和师父，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吗？
我突然感到压力巨大，喝水的手都有点抖。心里一边祈祷千万别再出现什么情况，一边又希望他们尽快醒来。
就这样，我在篝火边上呆坐了两个时辰。因为背上有伤，所以我不能靠在墙上，只能坐着。不过在这里可以清楚地听到水潭那边的动静，所幸那边毫无动静。为了消除困意，我思索着必须要找点事情做，卫兵仍在发高烧，我正准备再给他擦一遍身体，结果这时候，决明醒了。
我很意外，决明这么早就会醒过来，也许是老天玩我玩够了，现在开始可怜我。我问他有没有哪不舒服？决明看着我，愣了半天，又扭头看了看四周，然后问我。
“这是什么地方？”
我说这里是一个别人留下的营地，暂时还比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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