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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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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苍穹,层云浩荡。
却终无片刻的安宁。
第87章 你还真是个情痴()
徽雪院。
如今真真是艳阳高照,明明瞧着已经快要接近酉时,可那九天之上的日光,却不但没有半分西沉之意,反而愈加明艳起来。
宋以歌倚着大迎枕,也不知在想什么,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就连绿珠叫了许多声都没有听见,依旧是在神游九天。
绿珠见着自己说话她肯定听不见,这才不得不冒着以下犯上的风险,伸手推了宋以歌下,这才将人给推醒过来。
她仰着那张恍若巴掌般大小的脸,双眸宛若一汪春水般,瞧得她的心都化了,特别是当她毫无防备懵懵懂懂的瞧着你的时候。
绿珠在心中叹了口气,觉得以后未来的姑爷可真是好福气:“姑娘,自打您从傅公子的书房回来,您就变得魂不守舍的,您到底在想什么,总该给奴婢说说吧。”
宋以歌听后,眼一眨,纠正道:“许是日后,你们便要将他一声,傅将军了。”
绿珠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傅宴山随着侯爷从军,在加上侯爷的提拔,混一个将军的称呼出来,也是迟早的事。
“难不成姑娘就是为了这件事不开心?”
“不是。”宋以歌一愣,“你家姑娘我是这般小气的人吗?”
绿珠还是不太明白:“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姑娘您这般,总该是有个理由的吧。”
宋以歌叹气,拉住了绿珠的手,将她往床边带着坐下:“我要是与你说了,你可别哭。”
“姑娘?”绿珠不太明白的歪着头看着她,不知为何宋以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等她深究,外面门廊上就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绿珠皱眉,从床榻边站起来,几步出去,就撞见凌初一身酒气的走了过来,虽是喝了酒,但双眸清明,并未喝醉。
“姑娘,是凌公子。”
宋以歌转头看去,逆光之中,她眉眼冷淡:“表哥。”
书房。
傅宴山刚回来,后脚许生便急吼吼的登了门。
他今儿出来,为了掩人耳目特地换了身喜庆的袍子,看上去就像是来祝贺的一般,可自打登了宋家的门,他连前院一步都没有迈过。
许生到的时候,傅宴山正在喝茶,他抬头看了眼许生身上的袍子,便冷声道:“换一件。”
“今儿可是宋以墨大喜的日子,你难道让我披麻戴孝的过来?”许生压根就没有将傅宴山说的话当一回事,懒洋洋的撩拔着头发就伸脚迈进了书房,然后又自顾自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傅宴山不悦的敛眉:“今日也是侯爷的死寂。”
“谁知道了?”许生反问,“你听听这侯府之中,一派歌舞升平的,谁会知道大名鼎鼎的淮阳候已经战死沙场了?”
眼见着傅宴山怒火要显露出来,许生又赶忙道:“听说你已经进宫面圣了?”
傅宴山嗯了声,也就没再说话。
许生也不介意,自顾自的往下道:“咱们这位陛下最擅长的便是这么一招,接下来便该是对宋府的安抚了吧。”
“这次安抚的是什么?对宋以墨加官进爵?还是金银珠宝?”
傅宴山将身子懒洋洋的往后一靠,目露嘲讽:“赏了一个官。”
许生了然的点点头:“如今宋侯爷死了,林将军也死了,一年之中朝中缺失了两名大将,想必接下来,只要你在打几场胜仗,加官加爵也不在话下。”
听见他的话,傅宴山脸上的嘲讽更重,可到底什么都没说。
见着傅宴山这般冷冷静静的模样,许生颇为无趣的耸肩:“这事那小丫头知道吗?”
“知道。”傅宴山点头,“刚才叫她过来,她自个就猜到了。”
“那小丫头的确挺聪明的。”听傅宴山夸她,许生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瞧那模样好像比自个得了傅宴山的夸赞还要开心。
傅宴山不动声色的将许生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你同那丫头的关系很好?”
“尚可。”许生笑眯眯的回了句,还是刚才那副神色,却在也没让傅宴山瞧出什么端倪来。
再说明白些,这也是个不动声色的主。
傅宴山又道:“我让你准备的事如何?”
“以前不知道你还是个情痴了。”许生玩笑道,“就算是林家满门都没了,林璎珞也死了,你竟然还是心心念念着。”
对于许生打趣的话,傅宴山只装作没听见,垂着眼睑看着茶盏中起伏了茶叶。
许生顿时便觉得无趣,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知道。”傅宴山清淡的应了声。
第88章 什么都没有()
凌初进了屋,率先就瞧见了恹恹倚在大迎枕上,眉眼冷淡的宋以歌,他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她的跟前,这才俯下身子去,尽量与她平视:“今儿可是你兄长大喜的日子,你一个人躲在这儿享清闲不太好吧,前院那么多的女眷,你都不准备管了?”
“歌儿,这可不太像你的作风呀。”
宋以歌这会儿瞧见了凌初,倒是没了先前的冷淡,她有气无力的对着绿珠挥挥手:“绿珠,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同表哥说。”
绿珠鼓了鼓腮帮子,她看了凌初一眼后,这才委委屈屈的应了声,走了。
凌初也不同宋以歌客气,便直接在她的床榻边坐下:“怎么?神神秘秘的?绿珠可是你的贴身丫头?什么事竟然连她都听不得,而我却听得?还是说,你已经不拿我当外人了?”
对于凌初厚脸皮的自作多情,宋以歌能做的也只是尽量的无视,她低头喝了口茶压惊后,这才同他道:“绿珠那丫头控制不住性子,她知道了只怕会坏事,而且如今我们也算是亲家,当然算不得什么外人。”
“你用起人来,倒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凌初笑了下,“说吧,什么事?”
宋以歌那眼珠子提溜的一转,便道:“难道今儿的婚宴,你就不觉得少了些什么吗?”
能在秋闱中一举夺魁的人,脑子哪里会笨,听见宋以歌的提点,凌初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处,他妖冶的眉目一拧,便道:“你说的是,侯爷?”
宋以歌点点头。
“今儿是以墨的大婚,他作为侯爷唯一的嫡子,侯爷是没道理错过他的婚事的,那只能是他来不了。”凌初试探道。
宋以歌再次颔首,只不过这次却冷硬如冰。
凌初瞬间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刚才我明明听见,下人们说,傅子瑕回来了,他们是一同走的,更没道理说是一个外人都到了,却迟迟不见主人归来啊。”
“你的意思是侯爷出事了?”
宋以歌这下是彻底扭头看向了窗外。
如今虽然已经入秋,可庭院中却依旧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更是少见的生机勃勃。
见着她这般消沉,凌初心中也有了几分底,他在心中琢磨了一遍又一遍后,这才确定宋以歌话中的真实意思。
他沉默的从床榻边上站起来,伸手按在了宋以歌的肩上,良久之后,才道:“节哀。”
听见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宋以歌有几分失神,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脸上的神色,让凌初扶着自己下了床榻,故作轻松的一笑:“你说得对,今儿是哥哥的大婚,还有女眷需要我去招呼,的确不该躲在这儿。”
凌初却沉默的拉住了她的手腕:“你若是想哭的话,我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
她的手腕很细,肌肤细腻如玉,握在手中有种软软的感觉,可真的握下去,却能发现那一圈几乎全是骨头。
他握着没动,又道:“你好像清减了很多。”
“夏日烦闷,是以胃口也不如以前那般好,如今清减几分,倒也是在常理之中。”宋以歌淡淡道,一个用力便挣脱了凌初的手。
凌初略微低了头,望着自己犹搁在半空中的手,修长的手指稍稍一动,余温尚存,可却什么都没有。
第89章 姑苏傅家()
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前堂。
欢笑声那也是一阵高过一阵,宋以墨也不知被谢景重几人拉着喝了几轮,原先过于苍白的脸色,因为酒意,稍稍染上了几分潮红。
宋以墨正被他们几人逮着灌得有些微醉,如今瞧着自个妹子一前一后的同凌初出现,当即便清醒了几分,强撑着身子走过去,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宋以歌的面前,若非宋以歌眼疾手快的将宋以墨扶住,只怕他双脚一软,便要跌在冷硬的地面上。
凌初见状,也赶忙从后面上前,扶住了宋以墨的手臂,一双桃花眼上挑着在他身后几人的身上转了一圈。
谢景重几人本就同他相熟,见此倒是还颇为得意的举起手中的酒盏冲着他们遥遥一敬,随即仰头就喝了个干净。
瞧着几人喝酒如喝水,那四平八稳的样,在观望观望眼前的妹婿,凌初颇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鼻梁骨的位置。
宋以墨的手搭在宋以歌的手臂上,嘟囔着:“歌儿,你怎么才来?”
“傅表哥回来了,我过去瞧了下。”宋以歌扶住他的身子说道。
好在宋以墨虽然醉的有些迷糊,可人多少还是认得的,他睁眼看着宋以歌:“那你怎么不将傅兄给请过来,喝一杯喜酒,也沾沾喜气。”
“傅表哥一路奔波,许是劳累了,我便没让他过来。”宋以歌对着一旁的小厮招招手,“哥哥醉了,你先将哥哥扶回去吧。”
“哎哎哎。”晏淮见了,立马就从伸手奔走上来,用身子拦住了宋以墨的去路,“宋妹妹呀,今儿可是你兄长大喜的日子,一生中也就这么一次,不好好的醉一醉,怎么能算是大婚之日了?”
“你们胆子倒是不小,时彦表哥可还在这儿站着了,难不成你觉得他会眼睁睁的看这儿自个的亲妹子独守空闺?”宋以歌伸手拉在了宋以墨的手腕上,“况且,我哥哥身子也不好,酒这玩意,还是少喝些为好。”
晏淮还是半步都不肯相让,就在两人有些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与这么个地儿不算是相得益彰的黑影,不急不缓的从拐角那走了来。
宋以歌凝神一看,这才看清了来人模样。
虽是着了身黑衣,可那张脸却可谓皎皎如月,有种别样的风流写意。
晏淮眼睛一眯:“这人是”
“姑苏傅家的三公子。”宋以歌见着他来,不知为何心中却是缓了一口气的,听着晏淮问,宋以歌也没有瞒他,一言便道出他的身份。
晏淮的脑子还是没有转过弯来:“你又不爱出门,如何知道那人是姑苏傅家的三公子?”
谢景初几步走上前来,懒洋洋的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倚在晏淮的身上,少年意气甚浓:“宋家和傅家是姻亲关系。”
“通俗点,那人是她的表哥。”少年恶劣的笑了笑。
晏淮莫名其妙的看了谢景初一眼,见着他脸上促狭的笑容后,颇为无可奈何:“这又与我有何关系?”
谢景初嗤笑:“多少年了?还准备装情痴?”
晏淮摇头,惋惜的叹气:“可惜你就一小破孩,压根就不明白什么叫做情爱,什么叫做蚀骨销魂。”
宋以歌听见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起了这些风月事,她就算脸皮再厚,终归也是个姑娘家,她耳后根稍稍浮起一片红,用手握成拳,抵在了唇角边上,还未开口,傅宴山倒是先走近,同几人见了面。
谢景重似乎同傅宴山是认识的,他从后面挤了上来,与傅宴山站在了一块。
宋以歌不动声色的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看了一个正着,谢景重虽然是满天下的乱跑,可去姑苏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而傅宴山了,原先在没有跟着淮阳候上战场之前,除了姑苏和金陵,哪也没去过,这两人看着毫无交集,竟然认识不说,关系还非同一般?
怎么说,据她这些日子的观察,谢景重对谢景初可谓是爱护有加,只要是有谢景初在的地儿,谢景重绝对不会去挨着别人站,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着谢景重将谢景初抛下,亲亲热热的同傅宴山天南地北的就调侃开。
凌初见着宋以歌的目光在傅宴山和谢景重之间游移不定的,他伸手在宋以歌的衣袖上扯了扯,小声提醒道:“以歌,你在做什么?”
宋以歌一愣,随即摇头:“没什么。”
“那你盯着人家看什么。”凌初却是不肯放过她,继续追问道。
宋以歌自然是不会将自个心中在想什么同他说,于是只能摇摇头,想要将此事给敷衍过去,两人低语的时候,宋以墨已经放开了宋以歌上去给傅宴山见了礼,又问:“怎不见父亲回来?”
宋以歌身子一僵,目光担忧的看向了站在宋以墨面前的傅宴山,只见那人假惺惺的勾着嘴角笑了笑:“侯爷明儿就回来了。”
宋以墨恍然的点点头。
宋以歌还同凌初站在一起,两人站在廊下,她有几分恶劣的想,没准儿明儿淮阳候的尸身就同陛下赏赐的圣旨一并下来,也说不定。
毕竟那位,最擅长的就是给一棍子再给一颗糖安抚。
傅宴山反手就扶住了宋以墨,吩咐小厮:“你们家公子醉了,先扶他下去歇息吧。”
小厮手脚十分利落的便将宋以墨给扶住,然后准备将他往新房送的时候,又被晏淮给拦下,嘟囔着:“咱们酒还没喝完了。”
凌初上前一步,攥住了晏淮的手:“不若我陪你喝。”
晏淮瞪他:“你以为你跑得掉?”
“宋表妹。”傅宴山转头看她,那双眼依旧还是冷冷淡淡的,“你先去后院招呼女眷吧,这儿我来招呼便是。”
宋以歌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提溜一圈,随即便欢喜的应了:“那就麻烦傅表哥了。”
去到前院的时候,凌月正累得满屋子的找她,好不容易逮着,自然是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她,她伸手结结实实的在宋以歌的腰上掐了一把,这才放了手,恹恹道:“你可算来了。”
“辛苦了。”宋以歌反手握住了凌月。
凌月挑眉一笑:“那你可得好生的补偿我。”
“好。”宋以歌温温柔柔的应了声。
等着将宾客全都送走,差不多已经是月上中天。
宋以墨早就被小厮扶回了新房中,宋以歌将凌月送上马车后,一转身便瞧见了站在影壁那的傅宴山。
月华清浅如水,浮动在他的身上。
宋以歌隔着几步的距离,站在门槛那遥遥的看着他,只是他的眼,一如既往的寂然冷清。
“姑娘。”绿珠小心翼翼的在她的身边提醒了一句。
宋以歌回神,朝着傅宴山走了去:“傅表哥。”
“夜色不错,同我走走如何。”傅宴山道。
宋以歌颔首,摒退了绿珠,同傅宴山一起绕去了花园中。
如今府中挂满了红绸,喜色还未散去,很难想象明儿的淮阳候府到底又会是何种光景?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等到了一处攒尖的凉亭边上,傅宴山这才回身看了眼:“夜凉,我遣人送件衣裳给你。”
“不必。”宋以歌摇头,语气同他一般疏离客气,“有什么话,傅表哥直言便是。”
有时候傅宴山觉得自己还挺混账的,专会欺负人。
他抿着嘴,说道:“侯爷临死前,交代过我,让我好生的帮他看着宋府,我的命也是侯爷救的,你可明白?”
宋以歌点头,对于傅宴山接下来的话大致有了几分了解,于是她不作声,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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