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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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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清雪一僵,还是来了……
  
  他扯了扯嘴角:“凌雪他……他留书离开京城了,说是和你的缘分已尽,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活着。他悄悄走的,连茗大夫他们都不知道。我也是,茗大夫急冲冲拿着书信跑到宫里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没有回府里去。不过这样也好,他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走,你就留在京城,我们还能再回到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落雪的脸色惨白,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云清雪莫名地感到有些胆怯,自己撒的这个弥天大谎,若是被拆穿,落雪会怎样仇恨自己?他真的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这几息的沉默之后,落雪如风一般擦过云清雪身边,消失在了大殿中。                    
作者有话要说:  




☆、茶凉

  几乎是一路用尽全力使出轻功,落雪奔回了自己的府中。府里一片冷清,连福伯雪雪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落雪几乎将王府翻了个遍,到处喊着“凌雪”这两个字,却没有一丝回音。
  
  不信邪地跑到隔壁,才见到了人。他们几个自从凌雪那次从宫中回来后,便搬到了隔壁住。此时虽然几人都聚在堂中,气氛却清冷得好像空无一人。
  
  茗箜的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纸,面无表情地看着,整个人却是异常压抑,许长山亦是沉默坐着,双手紧攥成拳,青筋暴出。福伯一脸担忧地望着两人,不时来回踱上两步,却使得气氛更加沉重。
  
  见到门口出现的落雪时,众人齐刷刷地回头。茗箜的脸色却开始波动起来,似乎是见到了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一般。将那信纸砰地往桌面上一拍,温文俊秀的人像吃了炸药一般直走到云落雪的面前,狠狠地扬起拳头击上他的侧脸。
  
  落雪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踉跄着扶住了门框才稳住了身体,下一秒却又被茗箜死死地握住了肩膀前后摇晃:“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要不是你……”
  
  茗箜狠声说了这两句便哽咽了,双眼狰红,两行泪水毫无形象地涌出:“他病得那么厉害,要不是因为你,他就不会那么伤心!!他就不会走!!”
  
  福伯在一旁看不下去,抢上来拉茗箜:“茗大夫,我们家王爷一定是有苦衷的,他一定不是存心的。您听听王爷怎么说……茗大夫,您冷静一点。”
  
  待到落雪被松开的时候,全然不复平时纹丝不乱的贵公子模样,一头青丝散乱,发簪早就因为来时一路奔波和茗箜的这一顿狠晃掼在地上,碎成了一段一段的。他呛咳两声,心中百味杂陈,不知道如何将自己的情绪讲出来。
  
  就算眼前的这几个人原谅了自己,凌雪呢?他听不见,甚至不知道他在哪儿……
  
  “行!你倒是说说,看你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落雪垂下眼帘:“我……我不想解释。”
  
  “云落雪,你!!”茗箜气得呼吸一窒,深吸了两口气才缓过来,“我看错你了,我以为将凌雪托付给你,你会让他幸福,你怎么能这样玩弄他的感情!”
  
  “我没有!”落雪心下一急,连忙反驳,但是这话在他自己听来都是这么苍白无力,“我……”
  
  “算了,云落雪,现在凌雪不知道去了哪儿,我也没有必要再留在此处,也没有必要听你的理由。”茗箜冷笑了两声,连自己的行李和针包都不要了,直接走人。
  
  许长山看了看室内的气氛,看着呆立在门口的落雪,摇了摇头:“在下也告辞了,这段时间承蒙照顾。”说完也紧跟着离开了。福伯伸手“唉”了两声,却叫不回两人,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家王爷,过了一会儿,双手将桌上的信交到了落雪手里,这才躬身道:“王爷,老奴先退下了。”
  
  明明是薄薄的一张纸,落雪拿在手上,却感觉像是千斤的巨石压在心头,让心沉甸甸地疼着。
  
  过了半晌,他才将信展开来看。却发现眼睛早已模糊,纸上简短的几句话,却像是在绝望地狂舞着,什么也看不清。
  
  “情已绝,不再见。落雪,你成功了,成功地让我绝望了。我走了,天涯海角,再不会见你。茗箜长山,对不起,再见。”落雪擦了擦眼泪,将这几句话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才真的接受了凌雪已经彻底放弃、离开自己的事实。
  
  凌雪明明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唯一希望便是自己永远在他的身边。可是现在,他云落雪被北国的人耍了一通,什么也没有得到,却弄丢了自己心爱的人。
  
  手指一紧,将那张信纸攥成了一团,又连忙抹平了,折好,收进怀里。被反复摩挲得微微发热的纸张紧贴着胸口,温热,却像是一团冷火,让落雪意慨难平。
  
  …………马蹄声一直在睡梦中响着,节奏平和有序,像一首永远不会断绝的鼓曲,又像是不断跳动着的心脏。突然间,心脏咯噔一声,随即停止了跳动。冷如冰窖,我下意识收紧了四肢,缩成了一团。
  
  “在这儿歇会儿吧,安良,你去订房间。”车队停在了云鹤城的一家客栈里,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一家客栈是这一路上唯一的一家了,虽然保存了下来,却因为战争的影响,烧断了檐角和两间厢房。
  
  云亦舒看了江一鹤一眼,伸手准备掀帘子,却被他挡住了。
  
  “不劳烦使者大人,小的来背咱们王爷就好了。”
  
  “王爷睡了这么久了,还不醒么?会不会身体有什么问题?”云亦舒狐疑地瞥向车帘的方向。
  
  江一鹤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车帘,心里却盘算着怎样避免云亦舒和云凌雪的正面交锋。毕竟还没有进北国的境内,若是出了问题,定会往大了闹。思考过后,他笑了笑:“我们王爷向来很能睡的,使者不必担心。”
  
  见云亦舒点了头,他便掀开帘子,伸手去抱车里的人,手在触及他身体的那一刹那,却冻得缩了回来。虽然江一鹤极力掩饰自己的失态,却还是被细心的云亦舒发现了不妥。
  
  “怎么了?”
  
  他拨开江一鹤,亲自掀开了帘子。车里的人还是紧闭着眼睛,却是脸色青紫,全身缩成一团,无意识地颤抖着。他伸手探上少年的额头,却是一片冰冷刺骨。
  
  这是怎么回事?云亦舒诧异地看向江一鹤:“这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么?”
  
  江一鹤自然也不太清楚,摇了摇头:“小的不知,以前王爷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毛病。”心下却是惊叹,原本以为雪灵王爷惧冷的事是因他一直住在南边,没想到平日里竟是这样浑身冰寒。
  
  “须得快马加鞭赶到凉京去找御医医治,今天不住店了,盘几床被子过来给王爷盖上,然后直接赶路。”
  
  “公子,赶了一天的路,随行的人也都累了,马也累坏了。这……”
  
  “别废话,马累了就换马,人累了给我撑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皇上怪罪下来,你们担当得起这罪过吗?”
  
  这样的吵闹声终于将我从睡梦之中唤醒,我看着眼前的场景,陌生的人,有些无措。却不防那个刚刚还气势汹汹训斥手下的少年,一见我醒来,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王爷可总算是醒了,怎么样,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我看了江一鹤一眼,点了点头:“有点儿冷。”
  
  “那要不要连夜赶路,去凉京找大夫?”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凉京?但是我随即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辆马车上待着。看见众人的疲惫神色,我摇了摇头:“我不碍事的,歇一晚吧。”
  
  “也好。”云亦舒这样回着,却感觉有些怪异,怎么感觉云落雪比之前更加柔和了些?是因为病着的原因吗?
  
  他在我斜前半步的地方为我引路,彬彬有礼让人看了还算舒服。眼见他的脚都跨进门槛了,我说了一句话,让江一鹤的心血全部白费了。
  
  “阁下就是此次的使者吗?”
                      
作者有话要说:  




☆、轨迹

  云亦舒的身形突然顿住,慢慢地回过身来,眼中透出危险的光。继而绕着我走了好几圈,才沉声问道:“你,是云落雪的双胞胎弟弟,云凌雪?”
  
  “是我……你!”我一应声,他便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江一鹤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救我。溜+达x。b。t。x。t
  
  但是他只是掐了一会儿便微微松了手,手掌一转,直接拉着我的手臂从后面绕过脖子压到了胸前。然后,云亦舒又温和地笑了:“这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王爷不必担心什么,我们皇上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随即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江一鹤,他便先行进了客栈。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江一鹤,他是什么意思?原本要和亲的人,不是我吗?”
  
  江一鹤开始在心中盘算,是说实话,还是说谎才能够维持现在的状况?若是雪灵王爷知道了真相,那么他一定会想办法逃回京城的吧。
  
  “一开始和亲的人选是雪洛王爷,但是洛王爷心有不甘,这才使了偷天换日的手段,让你来和亲。”
  
  “是落雪……的意思?”
  
  “的确是王爷对皇上提供的方法。”
  
  “不会的,不会的……落雪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
  
  “王爷,你就别傻了,你不是亲眼所见吗?皇上和洛王爷的感情好着哪,你可别想着回京去自讨没趣。听说北国的皇上对你念念不忘,你到了那边也未必比现在过得差。”
  
  “住口!!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双手捂住耳朵,抬头突然看见客栈的名字。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巧合,这家客栈正是当年我和落雪路过云鹤城时住过的那一家。曾经在这里的场景历历在目,仿佛昨天。那时的我们意气风发,情深意浓,哪儿是我今天这样孤身一人的模样?
  
  江一鹤见情绪激烈的人突然安静地看着客栈的招牌大门发起呆来,连忙趁此机会向他颈上加了一针。将软倒下去的人打横抱起,却听见两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袖中滑下。江一鹤腾出手捡起来一看,才发现是一黑一白两块玉珏。
  
  心下不期然地想起了图云双生子的传说,没想到云凌雪随身带着两块玉珏,难道他和云落雪就是天命所选中的双生子么?
  
  这两个双胞胎并没有当上皇帝,但是江一鹤看着怀中抱着的少年,脸上犹有泪痕,却将这张脸与当年往北国为质的云虚玄重合了。难道会是一样,逃不脱宿命的轨迹吗?
  
  但是,不管是不是,他们都已经回不了头了,云凌雪只能去北国,悲喜都将由他自己把握。
  
  “王爷怎么了?”许久不见人进来,云亦舒转回来问。江一鹤将玉佩塞回云凌雪的袖中,回了一句:“没什么,王爷情绪波动大,就让他睡会儿。”
  
  云亦舒看着这个中年男子,微微皱了皱眉,是他出手将云凌雪弄昏的?一来武功不低,二来,好像也不太尊敬主子。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两眼,云亦舒也没有再多说废话,将他们引进了订好的上房中。
  
  …………再说京城之中,落雪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两天,才总算出了屋子,直奔皇宫。茗箜已经离开了这儿去江南灵医谷定居,许长山向落雪辞行,打算过回原来的生活,顺便沿路找找云凌雪。
  
  而落雪此时跪在金殿之中:“请皇上务必答应臣的请求。”
  
  “如今朝中百废待兴,好不容易停了战,两国不会轻易交战,你何不留在京里,帮为兄把持朝政?”
  
  “朝中有元相、徐侍郎等老人坐镇,又有虚蓝皇叔、尹秋、贺兰公子等新人辅佐,而军中群龙无首,需要进行整顿。北国兵强马壮,若是再遇上大战,我图云的军队难道又会像之前那般毫无反抗之力吗?”
  
  “落雪,你总是这样,我们在政事之上,总达不成共识吗?”
  
  落雪对云清雪打出的苦情牌一点反应也无,还是腰杆子挺得直直的,只留给他一个头顶心。
  
  云清雪握着椅子的扶手,指甲都快嵌进金中,却还得在百官面前维持稳重的形象,强压着心里的激烈情绪。
  
  “此事稍后再议。”
  
  “皇上!”
  
  “稍后再议。其余众卿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云清雪没有再听他说什么,而是站起身甩袖离了金殿。众官员都散去了,只有尹秋和云虚蓝走到了落雪的身边:“落雪,皇上都已经走了,你就起来吧。”
  
  落雪却像生了根一样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尚是早春,大理石的地板上寒凉刺骨,可是冷的不是膝盖,而是云落雪的心。
  
  尹秋长叹一口气:“不过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原来苏凌就是云凌雪,一开始我还觉得凌雪病怏怏的,到今天才知道……落雪,当真是他叛了图云,烧了粮仓吗?”
  
  “……谁跟你这么说的?”
  
  “京中都是这么传的,说是云凌雪是实为北国的奸细,暗自潜在图……”
  
  “胡说!!都是胡说!!”落雪打断了尹秋的话,那模样看在尹秋的眼中都觉得有些可怕,他喊了两声,伸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的衣襟,拉出纠结的褶皱来,“都是胡说的,没有人知道凌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在胡说!!”
  
  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金殿里,带着落雪年少时从未有过的凄绝悲怆。尹秋和云虚蓝都因此怔住,再不敢提那样的猜测。
  
  “落雪,你这样跪着也不是事,要不今儿先回去,明天再继续上奏?”云虚蓝这样建议道,却没有得到回应。他和尹秋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只能任由落雪倔强地坚持,相继离开了。
  
  落雪跪到太阳西斜,头脑发晕,那道小门后面也没有走出人来回答他。他终于站起来,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朝堂,他踉跄着走出去,头也不回。
  
  小门上的帘子被悄然掀开,云清雪从里面走出来,看着无人的空殿,心中说不出的空虚伤感。现在当了皇帝,非但什么也没有得到,反不如当年在太子府里面热闹,一帮老小在一块儿有说有笑。
  
  洪管家一去也不回来了,前天传了口信回来,说是打算跟着云凌雪同去北国照顾着。本以为只有落雪就够了,可偏偏落雪一心想要离开京城。笑倾死了,笑茹……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凌雪也走了。他现在像是一个光杆的皇帝,孤独地坐在这高高的龙椅上。
  
  为什么才第二年当皇帝,就这么累,这么累呢……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落雪没有来,派人去问了,却只带回了一封书信。信上说,他已经出发去了北关,哪怕从最底下的兵士做起,也绝不留在京城。
  
  云清雪颓然坐在龙椅之上,沉默许久,才叹了一口气:“传令过去,雪洛王爷若是不愿回京,也不需要从小兵做起,但是只得前往西关演兵,封为督察将军,总领三军。”
  
  “皇上,那北关那边……”
  
  “林肃霜将军还是没有消息么?”
  
  一干人都摇了摇头。云清雪在众臣中扫视了半天,才道:“北关那边暂由虚蓝王爷前往督管。如今朝廷甫定,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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