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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春-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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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秀认真的道:“你不能杀人。”
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一枝梅笑道:“才不会,我不会杀人的。”
徐秀不会看错,他一瞬间只觉的一枝梅变得很是危险,或许是内心觉得现在的一直没很不错,但沾染上了人命的人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接受。他就如同出淤泥的荷花那般的洁净,所做的事是他的侠盗,虽与世俗规则不容,但抛开立场,徐秀也是很喜欢他的做法。可一旦手里有了人命,这本质,就变了。
平缓的语气,却铿锵有力,徐秀道:“一定不要。杀人者人恒杀之。”
似乎感觉到他的在乎,一枝梅心头的戾气消散了不少,握住他的手吐了吐舌头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徐秀反手一压,盖住了他的手否定道:“不过是动了恻隐之心,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一枝梅才不管你是不是有其他心思,还是什么恻隐之心,他只是觉得你是在关心我,这就足够,双手张开移向两旁,徐秀见他如此,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只道该来的总归要来,当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被亲就已经几成定局。
预料中的亲吻没有落下,得来的却是一个暖暖的怀抱,徐秀的耳边传来了他好听的声音,“我想和你在一起。”
原本打算睁开的双眼听得这句话,只好紧紧的闭上,若有了四目相对这事情就不好办,他才不想与他对视过后的尴尬。这就是告白了,徐秀给了自己这个答案,然而心头的答案却还难以得出。
照理应该冷言冷语的好好打发他走开,而多次的接触,多次令人面红耳赤的亲密互动,始终让他难以真正的抉择,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啊。之前不也有了一瞬间想要尝试着喜欢他的冲动吗?
心思流转迟迟不能开口。抱住他的一枝梅好像有了一些不安,身子微颤,显示着他的击掌,拥抱的双臂缓缓紧固了起来,带了一点鼻音的话语有点委屈的意味,直冲徐秀的心肺。
“给我个依靠,给我个想念,给我个寂寞愁闷之时聊以期盼的对象,峻嶒,与我在一起,山盟海誓。”
徐秀轻轻一笑,明亮的双眸直视着他,再无有半点躲避,笑道:“我还是会抓捕你归案,严惩不贷。”
一字一句犹如锋利的剑刃刺向的了他的心,正当一枝梅绝望的难以为继之时,徐秀又一次的话语却把它拯救出了深渊。
学着一枝梅的样子,眨眼道:“不过是把你抓回家而已。”
现代人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尝试一段感情的时候,往往容易下决心。徐秀心道,尝试一种不一样的感情,似乎也无多大关系,记得谁说的,长得好看的小男生,谁都会喜欢的。
最为重要的,小嘴儿很甜……
这不就来了吗?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54章 三世冤很踌躇
带着依稀温存的浓浓情意,一枝梅很是不舍的离开了。
屋外寒风阵阵,有情人的内心却如八月骄阳那般的火热,烈火腾腾。回头望了一下屋内;一枝梅紧握着双手,暗道:峻嶒;我定不负你。
顺说徐秀同一枝梅的感情事,花去了些许笔墨,然而感情事物说是人世间最为复杂难以揣摩的东西也是不为过。自然也令人说不清,道不明。将来如何;未来怎样,谁也说不准确,也只好留作将来;且行且珍惜了。
躺在床上;徐秀的脸上带有笑意,嘴角的弧度似是表明了此人的心情。可是美好的东西需要面对的可能就是残酷的现实,大明理学流行于世;虽男风小唱深得那些个文人骚客们的喜爱,倒还是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公婆的局面。
思及现实,徐秀无奈的深呼了一口气,将被子蒙在头上。似是这样,就能带来些许的安全感。这时候南风刮的很厉害,同性之间的爱情蔚然成风,这些人也不会藏着掖着,绝大多数人都会得意洋洋的现给别人看,以期得来他人羡慕的目光。只道这是个情意绵绵的佳话。
大明也就落了一个男风“尽显”的名头,五千年男风,在此达到顶峰。
而倾心之人也会接连不断的写那个款款情话,寄托相思的情份,收到的人也会自豪的同他人分享。好比徐秀身边就有了那个现成的例子,道万镗兄写给陶骥的情话,就被陶二一点不漏的全部倒了出来。自他去了关中,万镗不好寻他,只好三日一封,五日一信的送去心意。
“春风几度吹愁人,思盼美玉泪沾襟。”、“不见天人路遥两千里,只待默默无言暗呼名。”凡此种种,酸的徐秀牙齿都怕要倒了几颗,比之可爱兄赠送的永春老醋的劲头还要大。
于是乎,听陆兄所说,万镗老兄貌似都已经瘦了一大圈,真可谓为伊消得人憔悴,真可谓为卿痴狂的痴人。
若是先前,也就罢了。算上上辈子,数十年不曾萌动的心意看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会写些调侃的话已做谈资,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不料自己这边出现了一个一枝梅,如此几次三番的表情,令人面红耳赤的轻薄,再读这种书信,心头的滋味也就有了大大的不同。
徐秀望着上方的木梁,暗道: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这猪跑啊。
书信往来,这是时代的特色,依靠极为发达的道路交通,书信的便捷程度大大超乎了后人的想象,如今的文人不仅仅用它来同远方的亲人友人表达想念之情,更用它来行那个“文以载道”的事业。
文人的事情一旦上升到了道这么一个层次,那就变得不得了了,非常人可以捉摸。用信来辩论,用信来传道,用信来传播自身的学说,以及各种见闻的分享,若徐秀无有记错,那个大名鼎鼎的《金、瓶梅》最终得到奇书之名的地位,全靠了袁宏道在同董其昌的书信中将她一通夸赞。
如此种种,皆是用处。好比徐秀与吴中大贤,祝枝山唐伯虎的论曲书信被祝枝山整理出版,这都是很是寻常的事情,若徐秀当时生气他不经自己同意就出版而怪罪过去,那才叫不懂得入乡随俗的道理。这文人巴不得你能够给他出咱俩的书信呢,那可都是学问,那可都是好东西,是以明人好名,如是也。
这也算是一个途径,那就更不用说那些八卦是如何的传的出来了,好多文人们写的寓居某地杂记,时人笔记,就是那些甚莫谈狐说怪,调侃古今的话本,若真以为他们自个儿蒙头写作得来,可就是大错而特错了。若能仔细翻翻这些同时代人出的笔记之类的书本就会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这从东南到陕北,大漠到岭南的人,怎么写出来的好多故事都是那般的雷同?
书信,由是。
是以徐秀虽然自身的阅历不是很足,这辈子或许好一点,当了官,这家长里短的,官场学问或多或少也接触了一些,但上辈子过的那般的独,只在图书馆里安家落户,这看书的,只能长了知识,长不得阅历。但他晓得的东西却也是不少,书信圈,就和后世各种社区的圈子差不太多,若能入了,那这个圈子火起来的任何话题与事情,也就能够晓得了。
这一,自然是文翰社,另一个,拜陆深的功劳,入了吴中文人圈,前者还好,后者可就厉害的多,接触到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祝枝山什么时候又穿了一回女人的衣服上台表演,或许他知道的比老祝自己都还要清楚的多。若这些书信能够流传下来,后人有吃饱了没事干的学者来一个统计祝枝山一辈子穿过多少回女人衣服的论文,您也不要吃惊呐。
那么徐秀担忧的问题就来了,男风固然情意绵绵令人羡慕,可此间浑人朝三暮四、无情寡义、唯钱是好、持色诱人、贪爱美色,都是那个比比皆是啊,歪风邪气搞得只能来一句,贵圈真乱。
从此地也就可能看出,真是太阳底下无有新鲜事,后世贵圈不也是如此,自然也就让徐秀不安,唯恐付出了真心,得来的,却是无情的钢刀,扎的人透心凉。
徐秀无有什么恋爱的经历,本不该如此多疑,可当官之人,入了这个名利场,不管别人怎么想,多疑好思,也就成了必然,总喜爱那个机关算尽,可世间之事又如何能算清呢,不定、无规律,才使得世界如此的多彩。
心头五味陈杂,空有睡意却入不得梦乡,有对爱情的期盼,有对现实的担忧,化作了一个……失眠。
自然,第二天的他只好顶着个黑眼圈示人了。
这一出现,就让徐扬连连称奇,道:“阿牛你睡眠一直很好的,怎会如此?”徐秀瞥了他一眼,这么明显的道理都不明白吗,只有很少失眠的人失眠起来才可怕,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枝梅一直在“面前”晃悠,睡得着才叫见鬼。而若本身就失眠,那就是个习惯成习。
本身长的就比常人显得白一点,黑眼圈一起来明显的不得了,徐秀打哈欠道:“思想刘家之事,难合眼。”
徐扬给他了挑了个大拇指道:“这才是我心里的那位青天,看来小羊我在戏文里出现的可能性大大增强啊。”
呵呵,扯了一下嘴角。
徐扬笑嘻嘻的给他打了盘洗脸水才道:“辉少爷去了徐公爷府上,少时就来。”
“这般快?原以为少不得要在无锡耽搁些时日。”徐秀连连点头道:“我那个兄长倒是个有能耐的人哦。”
屋外在耍五禽戏的老秀才听了才道:“明耀可比你聪明多了。”
这话徐秀听了吃醋的感觉就冒了出来,扔了毛巾就道:“哎哟,我的老恩师,现在与您朝夕相处的可是峻嶒,多夸夸我才好啊,徐辉哪里好了?”
老秀才一收功架,捧起茶壶嘬了口道:“愚蠢,就是这般朝夕相处,为师才会嫌弃你。若我们天地一方,为师就会夸你好了,这道理怎么你不知道?”
“懂,懂。”近则嫌,远则亲呐。徐秀撇撇嘴,也不敢与他再做多言。
这师生礼节自要周全,也只有与鹤滩先生在一起,才能那般的口无遮拦吧?徐秀面色一赤,为自己当时的无礼还是有一些懊悔的,不自觉的就在心下替自己找了个借口:那时候还小呢……
……
魏国公正在床上睡的踏实,就被他人扰了美梦,听得是给事中徐辉锦衣卫千户屠璋到来,也不好对他们发脾气,这怒气全撒在了徐鹏举身上,正和伏娘抱着睡觉的他只好顶着个乱糟糟的头发去了大堂。
刚站稳打着哈欠,徐俌就怒道:“有客人在,你就这个样子见人?滚了下去,弄利落了再来。”
吓得眼睛还半睁半合的徐鹏举一个跳步就跑了回去,可怜他也是个戴冠了的大人,被老子这么一训斥,什么话都不敢说。只在心里暗道:自家老子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徐俌出了口气,见着这两位笑道:“让二位见笑了。”
这两人都是客套的摆手,老徐说这话才叫一个笑话,谁敢笑话魏国公?不要命了可以试试。
不过三五下的工夫,语言能力出众的徐辉便将这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了分明,除此并不作多言,只留屠璋与他在分说扯淡。
屠璋抱拳道:“是奇怪就是如此,公爷需要早作打算。”
“我等就先告辞了。”徐辉顺口就接了这一句话,时机把握的恰到分毫。
徐俌平静的目视这两人离开,对刚刚才姗姗来迟的徐鹏举也无有什么训斥,让他很是庆幸。
小小武靖伯也敢如此造次,可惜空口白话,魏国公还是有了些踌躇。
徐鹏举很安静的为他提了杯茶,听了他的转述,道:“或许听一下那个屠千户的话也无不可,不过是千两银子,我们出的起的。”
冷笑不休,老徐俌道:“慢说千两,就是万两也无多大紧要,你去备下这钱,待为父给刘瑾写一封书信送去,自然有的分说。”
先前屠璋与他说,若公爷肯给刘瑾行上一笔重贿,这事儿自然没了要紧,徐俌也听了进去,可他不满足于花钱只顾解决自己的破事而不去找后面人的麻烦,道:“既然花钱,那就不要怕多,朱辅那老匹夫又能屁股干净?”
徐鹏举走到他后头给其锤了锤肩膀才道:“这样子徐峻嶒会轻松许多了。且看许尚书,韩、正卿又能做些什么文章。”
“然。”
☆、第55章 三世冤开堂咯
且说罢魏国公意欲行重贿事刘瑾来作反击,姑且落一个段落。
另一边分别几日又得以相见的两兄弟不胜唏嘘,只道这世事变化难以揣摩。清退了左右,两兄弟在屋内闭门参商;不知说了些什么。
自打踏入江宁县衙的大门,屠璋的脖子就一阵激灵;按着以往的经验,这必是被窥视的情况,作为出色的密探,此道的高手;他对于这种刻意隐藏的视线有极大的敏感性。面上含笑不显,轻轻的丢了一块石子在地上,走了进去。
衙门内有很大一块空地;作为审问的外堂和学子考试的场所;他刚从旁边拜了洪武爷的画像,走出来就见着懒龙独自一人站在外头扫地,两人打了一个照面;各自点头。屠璋举着手同他道:“懒龙捕头,好久不见。”
“见过千户大人。”
见他只是简单回礼,屠璋上下一个劲的打量,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笑道:“懒捕头我们切磋一下可好?”文人相轻,武人则是不打不相识,对他来说,朋友都是打出来的,除了对象是谈出来的,朋友只能是打。
懒龙后退了一步正色道:“怎敢劳动千户大人切磋,不敢当。”他身子有一点紧绷,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他自然也是有的,正想怎么继续演好懒龙这个角色而不被他人看出来的他还怎么能与他切磋,纯粹多事。
哈哈大笑,屠璋笑的很斯文,还知道用拳头挡住口型,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压低自己的脑袋道:“果然是有本事的人呢,你也感觉到了吧。这种被盯着的感觉我好不舒服,很想干掉他。”
若说对一枝梅这么一个人来说,排第一的麻烦自然是六扇门,这第二位的,就是锦衣卫了,这两类都是他这类人的天敌,自然清楚他们的本事,如今这般相近,浑身都是不自在的,少不得有了一些尴尬。
手挡着打哈欠道:“千户大人在说些什么?小人听不明白。”整个动作无比流畅,读唇术的本事使得他不敢大意。
屠璋勾的更甚,低声道:“不承认就罢,你且好好当差,乱了峻嶒兄的事,我定不饶你。”退后一步就转身离去,懒龙见他如此,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领同他挥手道别,谁给我家阿秀捣乱,我整不死你。
如是想道。
看了一眼头顶上的乌鸦飞过,打开了门扉,不知我来也究在何处,只留一封书信言道有什么“要事”便多日不见,使得懒龙很担心,切莫要被六扇门联系上江宁县衙才好。
屋内的徐秀一听他言就抱着脑袋一阵嘀咕,揉了揉发胀的脑门才道:“这里面怎么又多了一个什么武靖伯?赵承庆?”牵扯进的人越多麻烦事也就越多,事情也就越难以理清头绪,犹如满头虱子,无处抓的感觉。
徐辉道:“大男的密疏已经送走了,为兄的也在准备当中,且安心。”
闻听也安了心下计较,不过却道:“大男?”
“屠千户。”
“噢。”想来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哥哥还能有了一位好友,真是稀奇。
待他走后,似是整个天气都受了这位颇有气势的家伙的影响,原本明亮的天气稍时就昏暗了下来,被厚厚的云彩挡住,压抑的人心情都不快了。徐秀见着老秀才等人落座,微微扫视了一下笑道:“若能不让案情再来什么反复,就不能给陆府尹审转的机会。”此案许进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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