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莲-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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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莲入世仅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尚未涉足江湖，所闻之事自然不多，对魔教的名号却也不是一无所知，今次受邀探访，自
　　　　　　　　　　　　　　　　　　然不能错过机会。
　　　　　　　　　　　　　　　　　　一路上也不多言，用了近两个时辰来到了千里外的黎幽谷，此谷地处隐蔽，外有群山环绕，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景色更是
　　　　　　　　　　　　　　　　　　轻灵秀雅，还有山泉溪流。
　　　　　　　　　　　　　　　　　　再看看那一座座庭园阁楼，说它是座世外桃源一点也不违过。恐怕就算有人误入其中也绝对想象不到这就是外界传闻的魔
　　　　　　　　　　　　　　　　　　窟。
　　　　　　　　　　　　　　　　　　如此重要的总坛外围的保护措施自然也是机关重重，比照五行八卦延生出的乾坤八卦阵和金丝铜人阵，将整座山谷包得严
　　　　　　　　　　　　　　　　　　严实实，还有专人放哨巡逻，最外围有瘴气掩护，活生生一个天然要塞。
　　　　　　　　　　　　　　　　　　熟练的带着凤莲穿过一座又一座庭院，沐庚颐不露声色地偷偷观察着凤莲的反应，心中对教主欲求之事还甚感担忧。掂量
　　　　　　　　　　　　　　　　　　着开口：“殿下觉得这里如何？”
　　　　　　　　　　　　　　　　　　“环境清幽，倚山邦水，确是不错。到是个修养疗伤的好处所。你说呢，右护法。”
　　　　　　　　　　　　　　　　　　“是……是啊。”凤莲的语调不明，到叫沐庚颐不好再开口往下说。“殿下这边请。”
　　　　　　　　　　　　　　　　　　进到名为［晖澜轩］的阁楼，“此刻夜已深，殿下一路劳顿，暂且歇息，待明日，教主自会亲临相会。学生先行告退了。
　　　　　　　　　　　　　　　　　　”也不等凤莲说话，径自离开。
　　　　　　　　　　　　　　　　　　挑了挑眉，心道这位教主架子可够大的，派个手下来请他也就罢了，还说隔日再见面，真当自己是个没脾气的主儿任人欺
　　　　　　　　　　　　　　　　　　压吗？！若不是担心日后行程徒增麻烦，搞得身份大白天下，他也不至于会亲自来这一趟。
　　　　　　　　　　　　　　　　　　这样想着，凤莲突然怔住，压下浮躁的情绪，暗道不好，心中妄念已经开始影响到心情，上回在客栈也是，这可不是好兆
　　　　　　　　　　　　　　　　　　头。而左手腕部的刺痛一直没有消失，如鱼骨肉刺更在那里，无从消去。
　　　　　　　　　　　　　　　　　　“若是劫，避不了，也逃不掉。顺其自然吧……”有时仙与魔仅是一线之隔，端看心境如何变化，魔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
　　　　　　　　　　　　　　　　　　佛，仙自然也会因魔障而堕道成魔。前世经历的种种，都令凤莲难以忘怀，也知是暗藏的心性作祟，这是他必须经历也必
　　　　　　　　　　　　　　　　　　须克制的心魔。
　　　　　　　　　　　　　　　　　　了无睡意的莲，推开房门想着出去走走，以解郁闷的心结。
　　　　　　　　　　　　　　　　　　谷中的夜晚伴随着鸟儿隐隐的啼鸣，深秋的冷风带来冬季的萌动，沉静的黑遮掩了所有光华，只留下月的思恋。
　　　　　　　　　　　　　　　　　　凤莲没想到在这静默的月夜里，也有人未曾入眠，远远望见一个纤细的身影依偎在冰冷的石柱上，夜影掩去了她的容貌，
　　　　　　　　　　　　　　　　　　但看身形竟是豆蔻少女。只是那单薄的衣衫让莲蹙起眉头，难道她不会感到冷吗？谷中的温度比之山外还要低上一些，这
　　　　　　　　　　　　　　　　　　样呆着定是要受寒的。有些看不过去，走上前为她挡住风口。
　　　　　　　　　　　　　　　　　　“你不该在这里。”走近了才看清，好一张清秀可人的芙蓉面，可惜额前泛青，唇口无色，一双杏眸大而无神，竟是看不
　　　　　　　　　　　　　　　　　　见的。真不知她是怎么走到这儿来的。
　　　　　　　　　　　　　　　　　　少女嗅到一阵清雅莲香转过身，“你是谁？”清脆的声音宛若铃铛。
　　　　　　　　　　　　　　　　　　“教主请来的客人。你呢？”衣衫的材质奇佳，虽薄却也有保暖的功效，低垂的长发挽扣是上好的暖玉所制。此女身份怕
　　　　　　　　　　　　　　　　　　是不低。
　　　　　　　　　　　　　　　　　　“你就是哥哥请来的客人？！”原来是兄妹，看来她就是自己受邀的主因。凤莲化出一件羽衣为她披上，“这……”
　　　　　　　　　　　　　　　　　　“不想受寒的话就好好披着。你的房间在哪？我送你回去。”凤莲难得主动去接近一个陌生人，可面对这样一位娇弱的少
　　　　　　　　　　　　　　　　　　女，又有谁可置之不理呢。
　　　　　　　　　　　　　　　　　　“这……这怎么好意思……我……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似是极少如此近距离接触异性，少女羞红了双颊，一双手不知该
　　　　　　　　　　　　　　　　　　摆在哪里。
　　　　　　　　　　　　　　　　　　“令兄若真是疼惜妹妹，就不该让你独自夜出。”
　　　　　　　　　　　　　　　　　　“不！不是的！哥哥……哥哥他对我很好的！他很疼我的！！是我自己跑出来，他还不知道……”少女急着解释，生怕来
　　　　　　　　　　　　　　　　　　人误会了，情急之下抓住了凤莲的衣袖，谁知心口竟如闷锤敲击，剑刺刀砍般难受。全身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席卷无法动
　　　　　　　　　　　　　　　　　　弹，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怎么了？”瞧她脸色一下子血色全无，恐是宿疾发作，可又不太像。
　　　　　　　　　　　　　　　　　　这时四周突然被火把照亮，凉亭外聚集不少人，沐庚颐也在其列，为首的是一身着紫衣的青年，火把下投射出他焦急的神
　　　　　　　　　　　　　　　　　　情，在见到凤莲的一刻，一对美眸迸射出冰冷的寒光。
　　　　　　　　　　　　　　　　　　“放开她！”命令的意味显而易见。紧握的双拳蓄势待发，随时都会发出那致命的一掌。
　　　　　　　　　　　　　　　　　　“你确定吗？”若非他先用真气稳住少女的心脉，怕是她这会儿早已昏厥。
　　　　　　　　　　　　　　　　　　“教主不可！”费尽心思请来的救命稻草，怎可轻言得罪。奈何教主一遇与妹子有关的事就失了平日的冷静，一副要上前
　　　　　　　　　　　　　　　　　　拼命的样子，其他人也严阵以待，只能上面发令，事情若真僵在这儿，受苦的还是教主的心肝宝贝。
　　　　　　　　　　　　　　　　　　“外面天凉风大，还请殿下进屋说话，小姐就劳烦了。”又冲着后面人呵斥：“还不退下！”
　　　　　　　　　　　　　　　　　　被他这一吼，那紫衣青年也寻回了几分理智，黑着张脸让出条路来。
　　　　　　　　　　　　　　　　　　一干人等进到屋里，负责服侍地丫鬟急急跑上前，以为小姐出了什么事，紧张得不得了，又是倒水，又是添衣的。
　　　　　　　　　　　　　　　　　　“殿下……”看向沐庚颐投来忧虑的眼神。凤莲摇了摇头表示无大碍。可一旁的那位年轻的教主可就不这么认为了。质问
　　　　　　　　　　　　　　　　　　自是少不了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憋了一肚子的火，问的是丫鬟，但气却是冲着凤莲来的。
　　　　　　　　　　　　　　　　　　“教主，奴婢……奴婢……”小丫头不知该怎么答，惊恐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求饶。
　　　　　　　　　　　　　　　　　　床上传来微弱的声音，熄灭了即将燃烧遍野的熊熊怒火。“哥……哥……别……别怪她……”
　　　　　　　　　　　　　　　　　　一步蹿到床边，关切地询问：“怎么样？好些了吗？还有哪难受？！告诉哥！”
　　　　　　　　　　　　　　　　　　少女费力挤出一抹微笑，拍拍那双紧握不放的手，安慰着：“嗯，没事了，哥哥不用担心。是我偷溜出来的，不关香儿的
　　　　　　　　　　　　　　　　　　事，你就别怪她了。”
　　　　　　　　　　　　　　　　　　“可你刚刚明明就……”
　　　　　　　　　　　　　　　　　　“是因为我先碰到凤主殿下的……看到了一些……被吓到了而已……”忘不掉那刻骨铭心的痛，谁会想到地位尊贵的凤主
　　　　　　　　　　　　　　　　　　，曾遭遇过那样催人泪下的惨痛经历。又有谁能想到那样一个坚强的人，心中的滋味竟不知较之黄连苦上多少倍。那痛，
　　　　　　　　　　　　　　　　　　那伤，如洪水般席卷着她，若不是凤莲先一步察觉切断了心灵间的感应，后果不堪设想，可仅仅是那瞬息之间，就足以令
　　　　　　　　　　　　　　　　　　自己不堪负荷了。
　　　　　　　　　　　　　　　　　　教主闻人泓唯一的亲人，自幼目不能视，却可通过肢体的接触获知他人思想记忆。又因身患宿疾，不曾与外界有过任何接
　　　　　　　　　　　　　　　　　　触，凤莲可说是她第一个触碰到的外人。
　　　　　　　　　　　　　　　　　　混沌的眸子滴落晶莹的泪花，她不知该如何去诉说自己感受到的复杂情绪，身体上的不适虽已过去，可记忆仍旧停留在刚
　　　　　　　　　　　　　　　　　　才，“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我……”想要道歉，可眼中的泪水竟怎么样也止不住，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命
　　　　　　　　　　　　　　　　　　运坎坷的苦人儿。
　　　　　　　　　　　　　　　　　　心中秘密被窥视，说不介意是骗人的，可……瞧着那卧在床延泪眼汪汪的少女，想要责怪又无从出口。
　　　　　　　　　　　　　　　　　　“你要说的，我都知道。”靠近床前，“你若愿意，我帮你封了这能力，如何？”人的心事还是藏着的好，真见着了，未
　　　　　　　　　　　　　　　　　　必快乐，徒增烦恼罢了。
　　　　　　　　　　　　　　　　　　“真的？！”这回问话的换成了闻人泓。
　　　　　　　　　　　　　　　　　　“丫头的病有一多半是出自此，封了病也就好了大半，配个方子，再细心调养，三年后即
　　　　　　　　　　　　　　　　　　可痊愈。”心中有病，身子又怎会健康。但病可好，命却依旧无法改变。“你可愿意？”
　　　　　　　　　　　　　　　　　　“那我的眼睛……”
　　　　　　　　　　　　　　　　　　“用心看人，不比用眼睛来看更清楚吗？何必舍全求次。”
　　　　　　　　　　　　　　　　　　第四十章能力由来
　　　　　　　　　　　　　　　　　　“凤主殿下说得极是，但眼不能识的缺憾，始终令我错过了人生的许多精彩，如果能用这骇人的能力换回眼睛……我愿意
　　　　　　　　　　　　　　　　　　！”闻人泪无比坚定。十几年的暗夜生活令她厌倦恐惧，就算用性命来换，她也甘愿，只为亲眼目睹天的蓝，树的绿，花
　　　　　　　　　　　　　　　　　　的红，以及心心念念牵挂的亲人容颜。
　　　　　　　　　　　　　　　　　　盈弱的身躯承载着坚强的灵魂，凤莲也不禁赞赏起眼前这个少女，亲手拭去淌在眼角的泪珠，动作轻柔地好似对待一件艺
　　　　　　　　　　　　　　　　　　术品般。
　　　　　　　　　　　　　　　　　　“承如你所愿。”在他的示意下，沐庚颐费力地拉走了护妹心切的闻人泓，屋中只留他二人。
　　　　　　　　　　　　　　　　　　闻人泪紧张地攥紧衣角，等待着凤莲下一步的动作，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失，却不见有任何动静。“请问……”贸然询问
　　　　　　　　　　　　　　　　　　恐有失礼，可她还是想问清楚到底自己该做些什么，或者就保持现状。
　　　　　　　　　　　　　　　　　　“刚才你……唉……过程会很辛苦，忍耐一下。”简单安慰了几句，抬手不停地在她额头处描画出符文状图案，心中默念
　　　　　　　　　　　　　　　　　　咒文，每念一遍，符文的印记就会越来越清晰，闪着蓝色荧光。
　　　　　　　　　　　　　　　　　　剧烈的疼痛汇聚在额前一点，身体像是被数千条蚂蚁啃食，奇痛难耐，血液中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心脏被紧紧揪住
　　　　　　　　　　　　　　　　　　，哪怕是轻微的喘息都会被扯动痛苦不已。到最后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身体的力气被一点一点的抽离，恨不能立时死去
　　　　　　　　　　　　　　　　　　得以解脱的好。可意识却格外清醒，时间好像被定格般，漫长得似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这种状况持续了半刻，画符的手停在一点，“封！”字音刚落，一道极抢眼的蓝光笔直地射入闻人泪的眉心处，原本光滑
　　　　　　　　　　　　　　　　　　无物的眉心间浮现出一颗饱满的红痣，宛若血液般猩红。黯淡无光的双眸也渐渐有了灵动的神采，不再是浑浊一片。
　　　　　　　　　　　　　　　　　　恢复光明的眼睛受不住外来光线的刺激，淌下眼泪，强忍着不适，闻人泪想马上获悉成效，揉了揉眼睛，一点点地适应这
　　　　　　　　　　　　　　　　　　突然闯入暗夜世界的第一缕亮光。
　　　　　　　　　　　　　　　　　　凤莲出手阻止，“想看也不在这一时，好好休息吧。”轻柔的话语宛如母亲的安眠曲，随着席卷而来的疲倦，少女进入了
　　　　　　　　　　　　　　　　　　从未有过的甜美梦乡。
　　　　　　　　　　　　　　　　　　折腾了一宿，出门时已是凌晨十分，魔教的一干教众尚未离去，一见是他，急急上前询问结果。
　　　　　　　　　　　　　　　　　　“会睡上一到两天，醒来后便可视物，外出时用薄纱盖住眼睛，七天后取下即可。”简单的交代了一句，转身回了自己的
　　　　　　　　　　　　　　　　　　厢房。不久就有小厮端来餐点，清粥小菜还有特色糕点，搭配得当营养丰富。
　　　　　　　　　　　　　　　　　　“既然来了，就陪我一同用膳吧。”浅尝起温热的粥，能闻到淡淡莲香，口感柔软顺滑，可知厨子的用心。
　　　　　　　　　　　　　　　　　　房门开启，走进一素衣青年，细瞧竟是曾向凤莲求过药的毒灵子明朝尤，一别数日，隐含的笑容未变，只是眼中多了分化
　　　　　　　　　　　　　　　　　　不开的愁苦。
　　　　　　　　　　　　　　　　　　“您怎知是我？”主人发话，他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大大方方地坐到莲的对面。
　　　　　　　　　　　　　　　　　　“即是江湖人士，又熟知我身份，向闻人泓透露我身份的只有你一人。而那日的红衣男子该是这魔教中人，我可有说错？
　　　　　　　　　　　　　　　　　　”自然也少不了他身上那股子独特的药香。
　　　　　　　　　　　　　　　　　　明朝尤晦涩地点点头，“他现在恢复得如何？”第一次将凤炎泪赐予凡人，凤莲想知道服药后的成效是否如预期的那般。
　　　　　　　　　　　　　　　　　　“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此刻该是在某处晨练吧。”忆起对方醒来时无情的话语，明朝尤强撑的笑颜崩塌了。
　　　　　　　　　　　　　　　　　　人们常说“男儿有泪不清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可若心中苦痛已将所有眼泪淹没又该如何凝视着面前那张失去常性的清
　　　　　　　　　　　　　　　　　　俊容颜，凤莲不觉同情，也不会怜惜，会有这样的结局是他的选择，是他必须要面对体尝的，没有人能代替。懂得爱情并
　　　　　　　　　　　　　　　　　　不意味着就会离幸福更近一步，或许那将会是毁灭一切的序曲也说不定。
　　　　　　　　　　　　　　　　　　“后悔吗？”
　　　　　　　　　　　　　　　　　　“即使他死去，却保有对你的感情，哪怕只是怨恨也好，至少他记得你。”
　　　　　　　　　　　　　　　　　　摇摇头，“我想要的，是活生生的他，记忆可以再次拥有，但生命却无法重来。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纵使注定自己只能
　　　　　　　　　　　　　　　　　　默默守护，将这份感情深埋，他也无怨无悔。
　　　　　　　　　　　　　　　　　　放下手中的筷子，轻笑道：“的确……是我问的问题太蠢了……”
　　　　　　　　　　　　　　　　　　送走明朝尤，凤莲拨弄着搁于窗前的一株兰花，思绪飘远，“通知律在凰晟山等我，另外告诉四位长老，不日将前往青沧
　　　　　　　　　　　　　　　　　　宫，有件事需要了解。”
　　　　　　　　　　　　　　　　　　“那璃公子他……”角落处传来一男声。
　　　　　　　　　　　　　　　　　　“他自会有去处，不用理会。”
　　　　　　　　　　　　　　　　　　“是。”
　　　　　　　　　　　　　　　　　　隔天，闻人泪如凤莲所言从沉睡中苏醒，入目的第一眼便是哥哥欣喜的容颜，兄妹俩激动地拥作一团，双双落下喜悦的泪
　　　　　　　　　　　　　　　　　　水。看得旁人也是一阵感动。推门而入的凤莲刚巧目睹了这一幕。
　　　　　　　　　　　　　　　　　　“凤主殿下！”沐庚颐最早发现了他，忙躬身施礼，感激凤莲的一夜辛劳。其他人也都抱拳相谢。
　　　　　　　　　　　　　　　　　　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