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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该吃药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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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大给自己把了把脉,又指指自己的脸,无奈道:“八成是起疹子了……”
  
  离无言愣了一下,突然不厚道地弯着眼睛笑起来,抽出一旁烧着的树枝凑过去细细打量他的脸,上下左右看了一遍,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又把树枝扔回火堆,笑眯眯地刺激他:云大公子真是没有口福啊!
  
  云大看着他的字,觉得牙也痒得厉害,叹道:“离此处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你不是神医的徒弟么,还要找什么医馆?离无言写完抬头扔给他一记疑惑中兼带幸灾乐祸的眼神。
  
  “唉……出门在外不是带毒药就是带解药,谁会想到吃点东西都能起疹子?我身上没有合适的药啊!”云大知道不能挠,可还是忍不住痛苦地抬手在脸上蹭了蹭,“医馆……”
  
  离无言娇笑:本宫不知啊!
  
  云大被他气得肺烧肝疼,笑了笑抽出剑就朝他横扫过去,见他极为敏捷地跳开,又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借着第二剑分散他注意力,准确无误地点了他的穴。
  
  离无言顿时动弹不得,娇嗔地冲他瞪眼。
  
  云大提着剑走过去,把剑横在他脖子上,笑意加深:“此处距离音岛可不远,你当真不知医馆在哪里?”
  
  离无言再次眨眼,神色极其无辜。
  
  云大笑了一会儿忽然僵住,恼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唉……忘了你口不能言……”说着又认命地替他解开穴道,收了剑挠着脸坐回去,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反手拿着剑鞘在后背蹭了蹭,觉得脸都丢到天涯海角去了。
  
  离无言笑容更加灿烂,走到他身边坐下,在地上写道:本宫从来不生病,可真不知哪里有医馆。
  
  云大抬眼看他,见他虽然笑得极为欠抽,但神色间又不似作伪,只好无奈长叹,抽出几根烧得旺盛的树枝捆成一团:“我去找找药草。”
  
  离无言连忙起身,好奇地跟过去。
  
  此时虽然有月光有火把,可林中草木深深、光线仍然暗淡,消除疹子的药草倒是常见,可在这么黑沉沉的夜里,还是较难辨认,云大忍着痒找得头晕目眩才勉强找到一些,走回去又凑到火堆前仔细确认,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离无言看他一边挠着痒一边将药草举到火堆上烘烤,好笑之余又有些疑惑。
  
  云大瞟到他的神色,解释道:“药草一般都要晒干才可用,这些过了半夜早就沾了露水,稳妥起见,还是烘干了好。”
  
  离无言了然点头,见他烘烤得差不多后一片一片地塞到口中嚼起来,觉得颇为有趣,也从他手中抽了一根送入口中,才嚼了两口就突然顿住,一脸痛苦地呕出来。
  
  太苦了!
  
  云大看着他一张娇俏的脸皱成一堆,很想痛快地大笑一场,可惜口中塞满了药草,只好拼命忍,忍得靠在树干上直揉肚子,揉了两下背后又痒了,狠狠嚼了两口拿起剑鞘再次挠痒。
  
  离无言看着他这副德行,转痛苦为嘲笑,笑趴在地上龙飞凤舞地写道:在树上蹭蹭不就好了。
  
  云大嘴里嚼着,手上动着,忙里偷闲地抬脚把那几个字划掉。蹭树?又不是熊!太丢人了!
  
  离无言仿佛猜中他的心思,坐直了身子冲他一个劲儿笑,笑得那叫一个妩媚,神似在说:你已经够丢脸了。
  
  云大无奈地叹口气,把嚼碎的药草吞下肚,又塞了几片在嘴里,含糊道:“口腹之欲要人命,这几坛子东西带回去,万一把师父也吃出疹子来……”话没说完自己先想象了一下师父黑着脸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会不会起疹子要因人而异,云大在这些坛子上挨个儿拍了拍,决定还是带回去给他们尝尝。
  
  云大在离无言看好戏的目光中黄牛吃草似的把药草嚼完,两人总能找到机会互相嘲笑一番,笑完之后想继续端着都不可能了,再加上他们本来就不喜欢江湖上寒暄虚伪的那一套,这下倒真是有了几分朋友的意思。
  
  云大把药草消灭得一干二净,又咬紧牙关煎熬了两个时辰才觉得身上痛苦的痒劲渐渐消退,睁开眼一抬头,就见离无言跟蛇一样横陈在树枝上,正俯身探头直直看着自己。
  
  见云大抬头,离无言双眸一眯,眼角风情万种,冲他抛了个媚眼。
  
  云大想起他还偷了自己一壶酒呢,嘴角勾了勾,收回视线道:“离宫主,劳您尊驾,下来帮我看看疹子消了没有。”
  
  话音未落,树上的人已落了地,离无言鬼魅似的欺身向前,凑过来看了看,觉得不甚清晰,又转身取了火把,就着火光重新细看。
  
  云大抬眼:“消了?”
  
  离无言在他脸上巡视一圈,见他先前冒出的几个红点当真不见踪影,又是惊奇又是佩服,目光落在他沉黑的眸子里,顿了片刻,点了点头嫣然一笑。
  
  云大一脸遗憾:“虽然起了疹子,可离宫主一番款待确实让我大饱口福,本该投桃报李才是,可惜啊……”
  
  离无言挑眉,目露疑惑。
  
  “可惜我带出来一壶佳酿,半路竟然让个毛贼给偷走了!”云大说得极为愤恨,余光瞟到离无言唇角一闪而逝的得意笑容,心里暗暗哼了一声,又道,“总算见识到何谓恩将仇报,我给那毛贼治了伤,他不谢我也就罢了,竟然还将我最宝贝的东西顺走。离宫主,你说这等忘恩负义之人要是哪天落到我手里,我该怎么处置?”
  
  离无言对上他恳切求知的目光,一丝心虚都没有,恬不知耻地写道:他偷走你最心爱之物,可见你二人喜好相同,实为知己也。
  
  云大觉得自己又被他气到了,以挠痒为名抚了抚胸口,半晌后点头冷笑:“此言在理!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那我就让这位知己死一死好了。”
  
  离无言装聋作哑,绕着脸侧的发丝抬头望月。
  
  云大看着他写满无辜的侧脸,突然有种将他按在水里,把他脸上的脂粉全部洗掉的冲动,就这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勾起嘴角轻轻一笑,心道:你接着装!看你能装到何时!
  
  离无言莫名打了个寒颤,朝他瞥了一眼,扔了火把打了个哈欠,纵身跃到树上休息去了。 



6、第六章 
 
  翌日天还没亮,两人就上了马再次前行,云大脸上身上的疹子并没有完全消除,虽然粗看看不出什么,可痒劲还在,需要早些进城去医馆抓药治个彻底。
  
  离无言夜里也没怎么睡,坐在他身后直打哈欠,迷迷糊糊间脑袋朝他背上就磕过去,磕醒了咂咂嘴没多久又继续磕,最后实在嫌他脊柱硌得慌,干脆一翻身背对他坐着,双腿朝马屁股上面一搭,晃荡着脚靠在他背上舒舒服服补眠了。
  
  云大喊他,没听到他应声,眼见着前面有棵大树横卧在路上,明明可以直接让厉风跃过去,却扬了扬唇角,猛地拉紧马绳一阵收力。
  
  厉风极为听话,立起前蹄就是一通仰天长嘶。
  
  离无言睡的正香,一个不慎跐溜就往下滑,直接顺着马屁股掉出去。他反应极为敏捷,在下滑的一瞬间就惊醒过来,眼看着就要屁股着地,忽然发力而起,一个旋身极其潇洒地凌空而起,抬脚就朝云大横扫过来。
  
  云大闪身避过,又接了他一招,促狭笑道:“离宫主手下留情,我是担心跨过前面那棵树时颠得厉害,给你颠闪了腰,好心提醒你。”
  
  离无言知道他是故意的,倒也不恼,可一想到上回在医馆竟然轻而易举就让他擒住了,心里颇为不服,这会儿既然交手了,就决定干脆争个高下,听了他的解释嘲讽地笑了笑,红袖仿佛携着劲风的利刃,直直朝他手臂缠过来。
  
  云大不闪不避地让他缠住,却反手抓住红袖的一截,与他拉锯似的较量起来。两人一个马上一个马下,单论内力或许离无言要弱一些,但云大坐在马上重心没有他稳,这么一来竟然对峙了很长时间都分不出胜负。
  
  云大看着他一脸挑衅又妩媚的笑容,忽然灵光一闪,明白了他的用意,笑了笑:“你这衣裳倒结实,什么布料做的?”
  
  离无言笑着眨了眨眼角,一个媚眼就飞了过来。
  
  云大早就摸清他抛媚眼的规律,那就是没有规律,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兴致来了就抛一个,而且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一个纯粹的动作而已。若别人不知底细的恐怕十有八。九会当真,他只觉得有趣,忍着笑抬起另一只手反背到身后,叹道:“怎么又痒了……”
  
  离无言趁他力量分散,猛地一拽将他从马上拽下来。
  
  云大掌控了一下力道,没有直接摔成狗啃泥,不过由于自己放松过了头,竟然一个不慎半条腿跪在了地上。
  
  离无言乐得眉开眼笑,微扬下巴冲他抬了抬手,神色间意味分明,就差直接说“免礼”了。
  
  云大下意识抬手指摸了摸眉毛,尴尬又无奈地站起身来:“咳……我是因为身患疾病才失手,等改天重伤痊愈再来切磋……”
  
  离无言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那晚让他擒住是因为受了伤中了毒,当下就心理平衡了,也不再计较谁输谁赢,娇笑一下就翻身上了马,侧头冲他勾了勾手指。
  
  “身患疾病”的云大拖着“重伤”也跳上去,坐在他身前牵起马绳:“离宫主坐稳了。”
  
  离无言点点头,不过又意识到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连忙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腰,算是回应了他的话。
  
  云大僵了一瞬又迅速恢复,踢了踢马腹若无其事地继续赶路。
  
  又行了大半天才进入最近的小镇,云大买了药又顺便买了只陶罐,未作停留,夜里依旧是露宿在外,煎药也是架在火堆上煎,一边休息一边等,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
  
  他出门前四弟刚刚苏醒,笑嘻嘻地让他赶回去过年,现在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不过他怕师父等得急,决定还是尽早赶回去的好。
  
  离无言也是惯于在外面行走的,对于风餐露宿体现得相当闲适自在。不过他的习惯永远与别人不一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就连睡觉都要挂在那种很细的树枝上,云大每次看了都觉得他要是再重一点点就会把树枝压垮。
  
  离无言在树上休息得无聊了总会下来挑衅,你来我往近百招发现彼此不相上下,也不知道云大有没有刻意相让,不过横竖就是过把瘾,也就不深究了,拍拍手妩媚地笑一笑,心满意足地跳上去继续睡。
  
  如此又行了七八日,虽然不累,但是每天啃干粮也怪可怜的,云大眼看着将近月底,天上的月亮每晚缺一块,再过两天就彻底暗淡无光了,终于决定投宿休息一晚。
  
  离无言泫然欲泣地瞪着他看了半晌,在地上写道:云大公子终于懂得怜香惜玉了。
  
  云大嘴角抽了抽,转身牵着马就走,离无言对他的无视不以为意,跳上马背高高兴兴地侧坐着,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颇为享受地一颠一晃。
  
  云大一不小心又成了马夫……
  
  他们并没有往里走太深,为了方便第二天赶路,找了家靠近城门的客栈。客栈的大堂里三三两两坐着几桌人,有些像是经商路过的,有些佩戴兵刃,一看就是武林中人。
  
  他们二人走进去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过来,十个中有八个落在离无言的身上,还有两个是女子,视线只是从离无言脸上滑过而已,接着就瞟向了云大。
  
  离无言颇为满意这样的局面,眼珠子轻轻一转,魅惑的目光就像撒网一样将在座的每个人都照顾到了。云大光瞧着掌柜的那一脸呆相就知道身边这人又在犯抽,侧头笑看着他:“坐哪里?”
  
  离无言红艳艳的指甲从袖口探出,对着角落遥遥一指,接着就千娇百媚地款款而去,落座后见云大在自己对面坐下,娇嗔地冲他撅了撅嘴,蹭到他身边去紧挨着,状态亲密无间。
  
  云大不知道他这是犯的哪门子病,压下笑意低声问他爱吃什么,随后招来店小二点了几个菜,又要来一壶酒,等酒菜上来就与他慢慢吃起来,对周围若有若无的注目视若无睹。
  
  离无言却显然没他那么安分,吃着吃着就一脸娇笑地偎依到他身上,又是斟酒又是布菜,好不贤惠,百忙之中还不忘朝周围的男子们飞去挑逗的一瞥,显尽风流。
  
  邻桌忽然传来“啪”一道筷子拍桌的声响,接着就听那桌上一名年轻女子嗤笑道:“搔首弄姿,狐媚做作,恬不知耻!”
  
  离无言抬起双眸,支着下巴冲她笑。
  
  云大朝他瞥过去,见他眼中并无真正的笑意,又朝邻桌看了看。邻桌那女子不期然对上他的目光,双颊起了些微红,却没有移开视线,被身旁一男子扯了扯衣袖却没理他,一甩手直视云大:“敢问这位大侠,这夫人是你什么人?”
  
  “夫人?”云大余光瞟到离无言眼中的冷意,有些无奈,抱了抱拳,笑道,“是在下的朋友。”
  
  那女子眼中微微起了些神采,随即又义愤填膺道:“我看这位夫人一脸浪荡的模样,恐怕并非良家女子,大侠还是与他保持些距离的好,免得误了自己的名声。”
  
  云大一脸莫名,心道:原来武林中还有这么多管闲事的门派。
  
  “师妹你别胡说!”一旁的青衫男子再次扯了扯她的衣袖,对他们抱了抱拳,目光却是看向离无言,谦声道,“小妹以前从未出过山庄,对武林知之甚少,并非有意冒犯,请二位海涵。”
  
  云大猜到他是认出了离无言的身份,怕离无言记恨在心对自己师妹不利才连忙出声道歉,轻笑道:“小事一桩,不必介怀。”
  
  没想到那年轻女子却不依不饶,甩开那人的手愤怒道:“大师兄,你怎么这么说我?那妖精对这位大侠动作轻浮,又对你们满堂的人媚眼横飞,一看就是个浪荡淫。妇,你们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了是不是?!”
  
  云大听了这话微微蹙了蹙眉,却并未出声,鬼使神差地夹了一道菜送到离无言的碗里,等放下筷子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挑了挑眉,心道:这是在给他挽回面子?
  
  离无言看着他夹过来的菜,一下子就笑开了花,把菜送到嘴里,一边慢慢咀嚼,一边冲那女子颇为无辜地眨眨眼。
  
  那女子看着他这样子更加来气,正想再说些什么,却一开口就让她师兄捂住了嘴巴。师兄大概自知失礼,又连忙将手松开,肃容呵斥:“别胡说!这是离音宫宫主,并非女子!”
  
  “不是女子就更……什么?”那名女子倏地瞪大了眼,看看离无言又看看他师兄。
  
  大堂内陷入诡异的沉默,云大瞟到最靠门口那桌人齐齐面露疑惑,看来是真正的生意人,其他桌每人都是神色各异,显然都是听过离无言的名声的,至于有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那就因人而异了。不过离无言特征极为明显,稍微有些江湖阅历的就应该轻易猜到他的身份,那些诧异惊讶的十有八。九都是初入江湖的晚辈。
  
  云大只是随意猜测了一番,依旧不动声色地继续喝酒,没想到刚举起杯子,背后就有细微的破空之声,神色一凝,抬手截住一支射向离无言的筷子,转头看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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