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影雪痕 by 玉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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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附和道：“陈某觉得苏少侠此言甚是，咱们一定要找出真凶。空远大师，就烦劳您发个话，对外宣布近日内要处决戚清影。人可以先押在我这里。”　

空远大师思索了片刻道：“看来目前只能如此了。”　
于是陈云松吩咐家丁将戚清影拖下去暂时关在后院地牢中，又命人在花厅备下酒席，宴请各路英雄。　
叶梦痕本来早就要冲出来阻止一切发生，但是耳畔却传来戚清影温柔的话语：“梦痕，别担心，一切都在计划中。你现在要保持沉默，别泄漏身份。我希望你替我做件事情，今天晚上恳求慕容庄主来地牢看我。到时我会告诉你真相。”叶梦痕惊异戚清影竟然可以用传音入密跟她讲话，难道他的内功没废？那他为什么还要忍受那些非人的折磨？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计划吗？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计划？她带着一脑子的疑惑随着众人默默退出正堂。她现在唯一期待地就是晚上快点到来，到时她就可以明白一切了。　

寒风萧瑟，雪片纷飞。　
因为大雪封路，不便出行，各路英雄暂时先在松鹤堡中留宿一晚。　
慕容覆水唯恐雪依瑶做出什么任性的举动，开导了她半天，才让她打消了救人的念头。刚离开雪依瑶的房间想去看看苏天鸿，却见叶梦痕拎着一个食盒向他这边走来。　
“慕容庄主，请您想想办法带梦痕去看看清影吧。他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身上又有那么重的伤，梦痕很担心。”　
慕容覆水当然也惦记着戚清影，听叶梦痕这样说，便与她一同来到后院的地牢。看守见是慕容覆水，并没有阻拦，爽快地放他们进去。　
地牢里点着几盏油灯，光线昏暗，潮湿腐朽的气味扑鼻而来。戚清影的双手仍然被手铐紧紧锁住，身子蜷缩在墙角，似乎已经陷入昏迷。　
“清影，清影，梦痕来看你了。”叶梦痕走到他身旁轻轻地唤着。　
她叫了几声，戚清影幽幽转醒，苍白的脸上绽出一抹微笑：“梦痕，你来了。”　
“清影，我也来看你了。你受苦了。”慕容覆水从食盒里取出饭菜，“饿了吧，趁热赶紧吃了。你再忍耐几天，我们一定会找出真凶。”　
戚清影淡然道：“多谢慕容庄主关心。戚清影承蒙您照顾一年，无以为报，这点苦总还是吃得了的。”　
戚清影刚要动筷子时，却被叶梦痕拦了下来，“清影，我害怕松鹤堡的人在食物里面动什么手脚。”她总觉得有些不放心，于是拔下一根银制发簪，小心地插入饭菜中，过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变化才取出。　

“这样只能证明饭菜中没有剧毒，若是下了蛊毒或是其它的东西，一根发簪可试不出。”慕容覆水说完一一将饭菜尝了一遍，“清影，过一柱香的功夫，看我没事你再吃。”　
“这怎使得？”戚清影惶恐道，“清影不过是魔教余孽，死不足兮，庄主若是为了清影中了什么暗算，清影怎担待得起？”　
“我功力深厚，一般的毒伤不了的。再说你也救过我性命，尝菜这种小事不必往心里去。”慕容覆水说完盘膝坐下，默运内功检查体内是否有异样。　
戚清影忽然用传音入密对叶梦痕道：“计划有变，你找个借口立即离开此处，出堡往西五里石碑处有人接应你。那个人你认得，她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叶梦痕虽然心存疑虑，但是无论戚清影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心甘情愿义无反顾地去做，因为她爱他，所以相信他，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黄泉地狱，她也决不犹豫地往前走。她思考了一下，便道：“慕容庄主，天气很凉，梦痕想取件衣服给清影。”说完不待慕容覆水开口，就起身离去。　

慕容覆水想这也是人之常情，便没有拦她。他如果能够料知将要发生的事情，就会后悔放叶梦痕离开。人不能未卜先知，世上也没有卖后悔药的，该发生的就会发生，谁也逃脱不了命运的摆布。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慕容覆水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中毒的迹象，只是忽然觉得有些渴，浑身燥热，难道是运功时太认真了，内息还未平静？好像叶梦痕说是去取衣服，怎么现在还没回来，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想到这里便道：“清影，饭菜应该没问题，你赶紧吃吧。梦痕她怎么还没回来，我去看看。”　

慕容覆水走到地牢的铁门前想要推门出去，却发觉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他喊了两声，不见有人回应，心中忽然警觉。他提一口真气想要从里面将铁门打开，却感到眼前景物迅速转换，小腹窜上一股邪火，“清影，别吃，饭菜被人动了手脚。”慕容覆水不知道到他中的是天下第一奇毒“乱性”。此毒无色无味，一般的方法根本无法察觉，内功深厚者刚中毒时并不会有什么反应，随着血脉运行毒性慢慢发作，他眼中所见便是心中最想要得到的东西，思念越深，毒素就越容易侵占全身，情欲高涨，直到行为疯狂，完全丧失本性，所以得名“乱性”。这是毒王最得意的作品，但由于太过歹毒轻易不会使用，宁崇宇日前为了成功伏击慕容覆水，用“乱性”与人做了一笔交易。现在他万念俱灰隐遁异乡，不再过问江湖的事，他怎会料到他的“乱性”竟然用到了慕容覆水的身上，或许这也算是一种因果报应。　

慕容覆水出声示警时，戚清影已经吃了一小口饭菜。他现在发觉慕容覆水双目喷火，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虽然看上去极力克制，但是却一步步向他逼近。　
“水娘，水娘，你别走。”慕容覆水的神智已经混乱，他完全忘记身处何处，眼前不断晃动的只有水娘的影像。他猛地将戚清影扑倒在地上，野蛮地撕裂他的衣衫，他的声音近乎野兽般的嘶嚷：“水娘，我要你，要你成为我的人，要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戚清影先是奋力地推拒，但是眼前的影像渐渐模糊，压在身上的人忽然变成了苏天鸿。“天鸿，真的是你吗？”他惊疑地问，却不再反抗，任由身上的衣衫被撕裂，那如野兽一般的人疯狂地侵入身体。　

十五　翻云覆雨　
苏天鸿来到地牢的时候，发觉看守被人点了死穴，早已气绝，牢门却是从外边锁着，心知生了变故，急忙从看守身上找到钥匙，打开铁门。映入眼前的画面却让他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慕容覆水像野兽一样将戚清影压在地上疯狂地蹂躏，戚清影的衣服早已被撕烂，伤口迸裂，鲜血不断地涌出，清瘦的身子却配合着慕容覆水律动，口中呻吟着：“┅┅天鸿┅┅天鸿┅┅轻一点┅┅”　

苏天鸿不及细想，挥掌打在慕容覆水身上。慕容覆水竟然没有躲避，结结实实挨了一掌，一口血喷了出来，头脑顿时清醒不少。　
“师父，您怎么了？”苏天鸿也发现慕容覆水神色有异，显然是受了药物控制，便出声询问。　
慕容覆水提了口真气，又吐出一口血，这下他完全清醒过来。再看自己衣衫不整，戚清影全身近乎赤裸，下体溢出鲜血，心知大错已经酿成。虽然这次是中了奸人暗算，但是回想先前在还剑山庄中他曾经错吻过戚清影，想必那时心底就已种下孽根，药物不过是引发了他最原始的欲望。现在他悔恨交加，良心受到深深的谴责，长期压抑的精神终于濒临崩溃，他今晚做下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实在没有脸面再活于这个世上，他根本不配为人师表，也无需再继续扮演人人称颂地大侠。江湖险恶，人心难测，闯荡了这么久真得太累了，是该歇一歇了，于是他长叹一声道：“鸿儿，为师希望你能查出一切阴谋的真正主使者。无论真相如何，都请你保全戚清影性命，为师亏欠他们母子太多。还有阿瑶也拜托你了。”说完慕容覆水竟震断心脉自尽而亡。　

苏天鸿没有想到师父竟会寻了短见，虽然师父是解脱了，可是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他的肩上。苏天鸿对着慕容覆水的尸身叩了三个响头，郑重道：“师父请您安心离去吧，弟子一定会全力将事情调查清楚，惩治那些艰恶之徒，维护武林正气，还您一个清白。”然后他抱起慕容覆水的尸体，正欲离开。　

“等等，请听我一言。”戚清影挣扎到苏天鸿身旁，揪住他的衣衫恳求道，“请你不要再管这件事情了，速速离开松鹤堡。”　
苏天鸿冷笑：“我凭什么要信你？你现在这种样子并不能证明你不是凶手，说不定又是一个圈套。”　
戚清影一愣，接着淡然一笑：“我承认还剑山庄的事情都是我在捣鬼，但是今晚你师父中毒却不在我的控制中，你以为我真得很喜欢被男人强暴么？我也中了毒才会迷失心智没有反抗。目前我还不清楚是谁下的手，但是你如果再不抽身定有性命之忧。”　

“别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如果不是你我们还剑山庄决不会陷入今天这种困境，师父也不会自尽而亡。再说刚才你那种淫荡的样子看了真叫人恶心，说不定你就是喜欢被男人那样对待。”苏天鸿的话毫不留情。　

戚清影的心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他抿了一下嘴唇，颤声问道：“你还记得小泥人么？”　
“什么小泥人？戚清影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你真的不记得了么？”戚清影笑了，笑容凄美而绝望，“苏天鸿，随你怎样想好了，你现在不走，就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了。”戚清影放开苏天鸿的衣衫，靠在一旁的墙上不再言语。　

苏天鸿刚走出地牢，迎面就碰到了陈云松领着一群家丁朝着边走来。　
“苏少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看守都死了？”陈云松质问道，忽然他又发现苏天鸿抱着的竟是慕容覆水的是受，心下更是骇然。　
苏天鸿一时想不出该如何解释，怔在当场。他看得出陈云松似乎是由备而来，难道下毒一事是他策划的，那为什么他看到慕容覆水的尸首还如此吃惊？　
深更半夜后院地牢人声嘈杂，引得留宿在松鹤堡的各路英雄纷纷起身一看究竟。人越聚越多，议论纷纷，将苏天鸿围在了院中。空远大师上前问道：“苏少侠，这是怎么回事？慕容庄主是怎么死的？戚清影呢？”　

“我在这里。”不知什么时候，戚清影已经离开地牢，扶着墙边慢慢走到众人身旁。　
雪依瑶看见戚清影浑身是血，衣衫破烂，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地样子，再也顾不得许多，冲上前将他扶住：“清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我师父他┅┅”　
戚清影却挣开雪依瑶的手臂，跪在地上道：“空远大师，请您为清影做主。清影决定不再隐瞒，向大家讲出实情。”　
空远来到戚清影身前，朗声道：“戚清影，你尽管据实道来，有老纳在，决不会有人伤你性命。”　
戚清影感激地笑了笑，先是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道：“这一连串的阴谋都是因‘天龙密笈’而起。”　
他此言一出口，众人无不哗然。其实江湖一直盛传，天龙教藏有一本盖世的武学宝典，名为“天龙密笈”，如能将此书上的武功练成，必可称霸武林。但是自从天龙教被灭后，并未找到什么“天龙密笈”，有的人说既然那武功如此厉害，天龙教的教主为何自己不练，反倒死在别人手里，可见“天龙密笈”一说实属谣传，渐渐地也就被人遗忘。如今听戚清影提起，众人都来了兴致。　

“‘天龙密笈’并非一本书，而是我天龙教教主历代相传的口诀，确实记载了惊世的武学，但是历代教主受资质所限，没有一人练成，我父亲也不例外。天龙教被灭后，我留在还剑山庄为奴，没想到慕容庄主竟然千方百计地逼我将口诀写出，我受不住严刑折磨，断断续续地默了一些口诀给他，但是我害怕一旦我将口诀全部说出来，他就会杀我灭口，所以不管他再如何拷问我，我都没有说出最后一句口诀。松鹤堡两位堡主可能是听到了有关‘天龙密笈’的风声，所以被慕容庄主杀害，他们身上致命的伤痕除了冰雪泣，天下决不会有第二种兵器能仿效┅┅”　

“你胡说！”苏天鸿怒喝，“戚清影你真歹毒，我师父死无对证，你就将所有罪名都推在他头上。亏得他临死的时候还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你到底长没长良心？”　
戚清影根本不理会他，扯开自己的衣衫，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继续道：“我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武功已废，根本无力自保，今天是豁出性命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拆穿阴谋，免得让奸人得逞。”戚清影说得大义凛然，再加上他那清瘦的身子上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伤疤，不由得不让人相信。“众位英雄一定也很奇怪人品武功都是一流的慕容庄主为何一直没有娶妻，”戚清影冷冷地笑了，“因为他有断袖之癖，喜欢玩弄美少年，清影当然也没能逃过他的魔掌。今晚他又来地牢逼问我最后一句口诀，正在强暴我时却被他的弟子苏天鸿发现。苏天鸿其实早已觊觎‘天龙密笈’已久，终于逮到这个机会，逼死慕容覆水想要独占密笈。现在密笈就在他身上，千万不能放他离开。”　

苏天鸿已经气得没话可说，戚清影讲得楚楚可怜声泪俱下，连他自己都差一点就相信，更别说是旁人，就算他现在浑身是嘴，无凭无据也证明不了自己清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不管是出于江湖道义，还是为了‘天龙密笈’，各路英雄当然不会轻易放苏天鸿离开。陈云松第一个拦在苏天鸿面前：“苏天鸿，原来你们师徒二人是如此禽兽不如的东西，我陈云松要为我两个弟弟讨回公道！”　

又有几个人杀入战团，口中叫嚷道：“苏天鸿，将‘天龙密笈’留下！”　
空远大师本是要阻止这场混战，无奈双方都杀红了眼，连他也被卷入战团。　
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雪依瑶震惊得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见众人与苏天鸿杀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帮哪一边。事情真得像戚清影所说的那样么？那她师父和师兄当真是该杀；作为慕容覆水的义女，有这样的父亲她也没有脸面再活下去。想着想这就要举剑自刎。　

戚清影忽然来到她的身边，柔声道：“阿瑶，这又不是你的错，不要一时想不开。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我需要你来保护。”　
雪依瑶望着戚清影那无助的眼眸，终于还是心软了，她无法割舍这份感情，万一再有人将戚清影掳走逼问‘天龙密笈’该怎么办？她不能再让他一个人受苦，一个人面对危险，她要守护在他身旁。　

苏天鸿武功在高，架不住人多，渐渐支持不住，眼看就要被拿下，忽然有个人拼死闯入战团，原来是还剑山庄的一名仆从：“少爷，小的给您送冰雪泣来了。小的相信少爷是被冤枉的。少爷一定要活下去。”他冲入战团时已经身受重创，讲完这几句话，便气绝身亡。　

苏天鸿顿然醒悟，他是被冤枉的，一定要活下去才有机会证明自己清白。于是他长啸一声，放下慕容覆水的尸首，撕下一片衣襟抛向空中：“‘天龙密笈’在这里，有本事的就来拿。”说完拔出手中冰雪泣，趁着众人争抢‘天龙密笈’引发的骚乱杀出一条血路，落荒而逃。　

戚清影看着苏天鸿远去的身影，轻舒一口气，暗道：苏天鸿你果然聪明，这样都可以逃走，不过恐怕你这一去，我们今生再没有相见之日了。　
第十六章　开到荼蘼　
在众人还没有明白过味儿来的时候，天空突然降下一阵花雨。一队白衣少女簇拥着一顶素白的轿子飘落院中。　
为首的少女竟然是叶梦痕。她手捧一只木匣朗声道：“我家主人有令，让你们迅速跪拜轿前，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你家主人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们下跪？”陈云松没好气地道。其余的人还是忙着争抢苏天鸿留下的那块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