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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理想国-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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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19、擦肩 。。。 
 
 
  陈苏木觉得力气正从指尖上慢慢消失,疲惫至极的感觉好像在飞翔。随着现实的逐渐离去,他坠入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里,仿佛浮在太空航道,星云如云霞似的在身边变幻不停。
  
  “苏木?”
  
  有熟悉的声音从意识的深处传来,像远古时期的吟唱,缥缈而令人眷恋。
  
  “陈苏木?”那个声音如此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那种类似死亡的脱力感从四肢百骸上潮水般消退,他明确的听见潘桐的声音,就在自己身后,正急切而不确定的唤着他的名字。
  
  他难以置信的转过身子,看着身后那个修长的身影。舞台上声音嘈杂,光影斑驳的照在那个人的脸上,是自己不愿想起也从未忘记的面容。
  
  他惊惶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实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甚至疑惑的往潘桐的身后看去,观众们被红皮车略带愤怒的旋律鼓动,站起来跟台上组成热烈的合唱。人影憧憧,迷幻而真实。
  
  “苏木。”潘桐站在那里,眼眸里反射着舞台上流离的光。
  
  他瞠目结舌,张张嘴想打招呼,却发现不能。他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始终说不出他的名字,我喊不出他的名字。他难过的想。那种难过如冬天拍岸的黑色潮水,涨潮般的越深越高,而他溺水亦不能自救。
  
  潘桐仔细端详着他,终于微微叹了口气,“苏木,我走了。”然后再也不看他,顺着座位慢慢走出去,走到过道那边,他停了停,却并没有回头。
  
  谢沉钩在过道看着这一切。那个男人离开的时候经过自己身边,他在微弱的光里捕捉到他的脸部轮廓,鼻梁挺秀,隐约透出一股骨子里难驯的桀骜。他注意到在整个过程里,一向礼貌的陈苏木始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陈苏木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仿佛一个大梦初醒的人。
  
  有人在他身边坐下了,他没有在意。他的大脑仿佛正在启动着一个透明的防护罩,白茫茫的雾气从四面八方蔓延过来,要把刚才的一切掩盖到雾气后面去。等一等!他急切的阻止着那团迅速合拢的雾气,在仅剩的回忆里重复着刚才的画面。
  
  潘桐的声音,潘桐的脸。
  
  那团雾气收拢,回忆里一篇空白。
  
  他颓然的叹了口气。
  
  这时他感觉左边有什么东西凑了过来,本能的向右闪开——谢沉钩的手悬在空中,手指兀自还维持着一个“揉”的姿势。
  
  他仿佛自己都颇无语,看着陈苏木那受惊吓的姿势,讪讪的收回了手。
  
  “谢老师……好。”陈苏木维持了他的礼貌。
  
  “嗯。”谢沉钩语气淡淡。
  
  两人都没再说话,看着台上蹦跳的红皮车组合。
  
  “所有眼前的远去的黑暗,所有漫长的痛苦的爱情,所有颤抖的呼喊的人们,期盼改变。终止你的虚伪,终止你的呼吸,关上回忆的窗,终止我们的过去……”
  
  穿的十分后现代的乐队主唱忽然慢了下来,对着话筒唱着一支爱与不爱的歌。贵宾席上人几乎已经散尽,靠前的两排人影稀疏。跟着乐队的慢唱安静下来的后排观众们被远远隔在后面。灯光随着曲调的变幻变得沉静,蓝与白色的光以一种朦胧的方式交替,整个会场如在深深海底。
  
  谢沉钩忽然有种久违的宁静。这种宁静曾出现在很久以前的学生时代,在一切都没开始之前,生活简单得如同俄罗斯方块,少年们怀里揣着明亮的理想,枕着憧憬在草地上睡着无梦的午觉。
  
  他想起陈苏木曾没头没脑的那个关于理想的问题。当时他是有些惊讶的。他并不认同时下处处将“理想”作为嘲笑对象,状似南墙撞尽、现实到无可挽回的故作沧桑。事实上,因为职业关系,他淌的水越混,那些微不足道的理想却在黑暗里显得愈加明亮。当他突破盛世太平的表象触碰到那令人窒息的罪恶深渊时,正是那些用血和生命维持的理想之光,给予了持续走下去的力量。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会面临那样黑雾重重的生活。绝大部分人一辈子没有太大的崎岖坎坷,理想这个词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里变得越来越单薄。这个急速发展的社会如同一辆没有安全带的高速列车,每个人都只能牢牢抓紧眼前可见的一切以寻求得安全感,无暇顾及前路的方向与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当陈苏木若有所思的问出来时,他的脸上有明显的思考的痕迹。这使谢沉钩意识到,这是眼前的年轻人深思熟虑的问题,与当时海风和浪花所营造的文艺氛围无关。他或许已经有了答案,或许还在迷惘阶段,但无论如何,他会将这个疑问认真的探索下去。
  
  他侧过脸看了看,陈苏木正凝神的看着表演,感觉到谢沉钩的视线,转过脸来笑了一下。
  
  刚才与那个人相对的瞬间真实已然如同冬眠的兽类,乖顺的不知蛰伏到了何处。
  
  他想了想,拍拍陈苏木的肩膀,“出去吧。”




20

20、车流 。。。 
 
 
  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陈苏木无语的看着他。但是谢沉钩已经干脆的站了起来,陈苏木思索着的确没什么事情了,便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舞台,不情愿的跟着站了起来。从这一排往外挪的时候,两只眼睛还止不住的往台上瞟去。
  
  走出门,谢沉钩领着陈苏木直接转到酒店旁边的一个居民弄堂里。
  
  “干嘛?”陈苏木疑惑道。
  
  “等一下,我拿车。”谢沉钩二话没说走了进去,不一会,一辆银灰色的车滑了过来。
  
  陈苏木认得这车,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假公济私?”
  
  谢沉钩挂上档,“不算,这段时间偶尔需要用。”
  
  陈苏木想起最近的传闻,便没再说话。他系好安全带,往后窝在副驾驶位上,侧过去看着外面擦过的风景。
  
  傍晚时分的故都有种特别的气场。秋季的太阳到了这一刻仍然不肯落下,在广袤的天空晕染出玄妙的光影。路旁的树木已然开始显露出萧瑟的端倪,飞檐翘角与现代楼宇相杂的街道,仿佛时间的车轮在飞驰的路上碾出的伤。
  
  “想什么?”谢沉钩专注的看着前面。
  
  “没有。”
  
  “没结束就走了要不要紧?”红灯,谢沉钩抽空瞥了他一眼。
  
  等待中的还嘴没有出现,陈苏木仍旧侧头看着窗外,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觉得有点找不到话题,正犹豫着,陈苏木倒开口了,“谢老师,上次获奖是什么感觉?”
  
  谢沉钩愣了一下,在回忆里搜索上次是指哪次。
  
  “就是那个特制的头版。那一次。”陈苏木补充道。
  
  “什么感觉……”谢沉钩仔细想了想,然而还得时刻注意路况,于是这种回忆完全得不到应有的专注,“很难说……一言难尽。”
  
  于是沉默。
  
  良久,陈苏木问,“是成就感吗?”
  
  路上开始有堵车的迹象,谢沉钩将车速慢慢降了下来,随着车流慢慢滑动。
  
  “成就感?”他皱了皱眉,在回忆里挖了一下,摇摇头,“不是。”
  
  陈苏木转过脸来,显得十分惊讶,“那是什么?”
  
  车流前进得愈来愈慢,终于停了下来。谢沉钩利落的挂了档,单手支起下巴看着窗外,夜幕已经降临,街灯在夕阳最后的紫色霞光里,亮得微弱而不甘。
  
  “其实当时脑海里什么都没有,”谢沉钩缓缓的说,“硬要说有的话,就是反而觉得有些感伤,或者比感伤还要严重一点。”他转过脸来,对着陈苏木淡淡一笑。
  
  这是陈苏木第一次看到谢沉钩这样的笑,细长的眼睛里有复杂的情绪,温和却悠远。窗外的流灯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幅柔和而坚毅的面容。
  
  “苏木,”谢沉钩发动了车子,慢慢加速跟着前面的车子溜,“有什么心事?”
  
  车子随着挂档而产生轻微的震动,陈苏木凝神看着前面的尾灯,“今天遇见一个人,所以想了些事情。”
  
  谢沉钩淡淡的应了一声,专注的看着路况,并没有插话。
  
  这是个倾听的姿态。
  
  陈苏木转头看着前面,慢慢的开了口,“今天的晚会做到后来,我觉得特别失落。不知道为什么。”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做了多久的准备工作,没日没夜的。当时朱总说这个项目由我来负责时,我觉得特别激动。”陈苏木顿了顿,补充道,“像大学里军训,终于要去打靶的感觉。”
  
  “两个月的时间里我始终特别亢奋,但刚才在后台我还是觉得有点傻眼,你都不知道后台乱成了什么样。”
  
  谢沉钩握着方向盘,嘴角浮起清浅的笑,他想说其实他看到了,但他只是默然点了点头。
  
  “然后我开动所有的脑筋去做了。那时我其实没想别的,我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到一个什么程度。这样的一团乱麻我到底能不能理开。万幸是我理开了。”陈苏木说完这个,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吸了口气,“我并不是因为想要把它做好才去拼命的,事实上,当时的我差不多像是在赌博,赌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做到。”
  
  他侧过脸看着谢沉钩。谢沉钩在开车的间隙里捕捉到年轻人脸上的表情,迷茫而失落,甚至还有一种难言的自责。
  
  “……做好就行。”谢沉钩思忤良久,轻声安慰道。
  
  “但如果当时赌输了呢?”陈苏木追问。
  
  “苏木……我想你不会让自己赌输。”
  
  谢沉钩十分笃定。他清楚的记得几个小时以前的陈苏木在后台的样子,半个月前在如家的标间里看到的样子,甚至很久以前,在办公室里听编辑们笑着说这个孩子争取版面的样子。
  
  在他的采访生涯里,曾多次近距离深入的了解过一些白手起家的企业家,那些人历经常人所难以想象的沉浮而不改其志,最终得以站在事业的顶峰。他们或儒雅,或铁腕,或质朴,或粗鲁,但眼眸里有一种共同的坚定,与深沉的野心。
  
  他没了解过报社的财务报表,也不知道经营部门的年度考核。但显然陈苏木做得不错,获奖、升职,以及他几次撞见的工作上的坚决,甚至有时称得上是固执。晚会的后台让他见识了一个隐藏在他淡定外表下的锋芒与缜密,这种坚定的目的导向型的工作方式,似乎正指向谢沉钩熟悉的那些成功模式。
  
  “是的,我不会输。”陈苏木仿佛是想了一会,平静的接受了这个判断。这倒是让谢沉钩有些惊讶。
  
  “但是,”靠窗的人忽然难过了起来,仿佛想起什么久远的事情一般,谢沉钩感觉身边的空气里如海潮一般慢慢凝结出一层刻骨的悲伤,如同森林深处冥冥的雾,“我以为赢了就会很快乐,但事实上,当我开始不用再紧张的时候,就控制不住的觉得失落。”
  
  “你看过火箭升天吧。”谢沉钩说,“我曾经采访过一个火箭专家,他说每一次火箭升天,他就跟死过一趟似的难受。”他笑了笑,“他说他每天小心翼翼维护着的、每天睡里梦里都在想着的东西,就这么没了,想再多看一眼都不可能。”
  
  陈苏木看着他,那种弥漫的悲伤终于慢慢褪去,习惯性的低头一笑,“我知道。”他笑的真心,但仍然低声的说,“……还是不一样的。”
  
  他在那个岔路上做出了选择,然后坚定的朝着一条没有潘桐的路上走去。一路上他努力取得了很多成绩,学习,工作,但哪一个都不足以给他足够的满足,让他能坚信自己当年选择的正确。
  
  车在路上拐了几个弯,终于在一条人烟稀少的胡同前泊了下来。陈苏木从车窗里看到胡同墙上装着的白色灯箱,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无水斋。
  
  “朋友开的。”谢沉钩落锁开门,陈苏木便解了安全带跟着出来。
  
  深秋的晚上,上弦月勾在天边,透着一点儿矜持的寒。老旧的胡同口有棵枯老的垂柳,被灯箱的白光幽幽照着,在斑驳墙体投下稀疏的影。故都脱去了白日里的盛世模样,终于在这寂静的夜晚将历史深处的落寞与沧桑拽了出来,如昏黄烛光下翻开一本无人看的书。
  
  谢沉钩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进去。
  
  陈苏木跟着进门,发现里面布置得相当混搭。不知哪里淘来的几只完全不成套的老桌椅,古拙且厚实。墙上挖了几个洞,后现代的放着一堆……草泥马。墙角里放着个藤编的筐,筐里垫着一堆彩条粗布,粗布上趴着一只硕大的手工布艺大螃蟹,螃蟹爪子上竟然套了三只表,陈苏木俯身辨认,分别是汉弥尔顿、卡地亚以及一只罗密欧。
  
  他在一张桌子前坐下来,颇无语的盯着墙上奔腾的草泥马们。
  
  “想吃什么?”谢沉钩拿起菜谱。
  
  “我更想睡觉。”陈苏木十分诚实。
  
  “先吃饭。”
  
  “那随便。”
  
  这一天对于陈苏木来说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刚才在车上不觉得,这会坐在安稳的木质椅子上,谢沉钩在对面温声点菜,思维就控制不住的开始模糊。那种极致的疲惫幽魂似的爬了上来,沿着四肢蔓延,藤蔓似渐渐将他缠住,往那黑沉的深渊里拽去。然而他的神经却可恨的维持着一丝见鬼的紧张,他能在这极度的累里明确的感觉到大脑的不能放松,大约在后脑的某个位置,它警醒着,拖着他悬在半空。他看得见那个甜蜜的黑就在前方,却在缺氧般的感觉里痛苦摇晃。
  
  “苏木。”谢沉钩点完菜发现对面的人正痛苦的撑着额头,仿佛正在努力去脑海里的什么东西抗衡着。
  
  他放任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大脑异常放电,伸手隔着桌子去探他的额头,“生病了?”
  
  “没,”陈苏木闷声摇头,“我失眠。”
  
  谢沉钩凝神片刻,顺手揉了揉陈苏木的头发,“先吃饭,吃完送你回去睡觉。”
  
  陈苏木用力敲了敲后脑,这才抬起头来:“嗯。”
  
  菜很快上来,两碗雪白的鱼片粥,一盘凉拌马齿苋和一盘虾仁滑蛋,碧绿红香的看着十分有食欲。
  
  谢沉钩抽了勺子递给他,顺便将胡椒粉递过来。
  
  陈苏木看着鱼片粥默默吞了口水,木然接过胡椒粉撒了些许,用勺子拌了拌,喝下一口。粥煮的十分地道,大米在水里被充分爆开,柔软香滑。鱼片刀工很好,下的也正是火候,新鲜甘甜。姜丝放得正好,薄薄的几条丝,不仅色泽诱人,些微的辛辣也给这碗粥增加了恰到好处的调剂。
  
  这一口下来,陈苏木立刻觉得自己像一只被用干了的电池又插上了电源般,刚才那刻骨的疲惫顿时去了一半。
  
  谢沉钩在对面慢条斯理的喝着粥,几乎很少吃菜。
  
  清粥小菜下肚,陈苏木舒服的松了口气。发觉对面的人早已放下了筷子,斜斜靠在椅上一动不动,他抬眼看过去,正撞上谢沉钩若有所思打量自己的眼神。他愣住了,然后慢慢垂下了眼。
  
  谢沉钩看见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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