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吉塔-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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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呢——？
　　所有人和比拉一起震惊地转头去看——
　　那巴，出现在大厅门口，他那高大的个头在侍卫和战士里也极其显眼。
　　他飞过中间坐满人的过道，在审判席前落下来。
　　“你来做什么？”比拉怒吼，“你不是一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巴先向长老们垂首致敬，然后向贝吉塔行鞠躬礼。
　　贝吉塔微一点头，心里有些苦涩：自己竟然一直以为那巴是被比拉说动了才辞职的，现在才明白是为了自己……自己还是不够信任他啊……
　　比拉不禁又吼道：“你这个卑鄙的混蛋！我央求了你三个月，你没有说一个字，可现在为了讨好王子你就跳出来了！”
　　“我三天前就辞去侍从的职位回部落了。”那巴平静地说。他也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镇静，以前很容易头脑发热啊，每次都要贝吉塔提醒。
　　他向长老们报上名字：“我是那巴，是皑血部落的人，我是库腾卡的孙子。”
　　众长老和民众大惊，都看着库腾卡，但库腾卡仿佛不认得自己的孙子，完全是公事公办了。“你是否能够证实王子没有故意派拉蒂兹去送死？”
　　“是的，我能。我也是王子的侍卫，而且我死在拉蒂兹之后，只有我知道事情的真相。”
　　库腾卡像是对待一个证人而不是一个孙子：“请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大家。”
　　“是。”
　　那巴转向了比拉，身体微微侧向旁观席。从比拉的视角看，那巴高大的身躯几乎将贝吉塔完全遮蔽了，心里浮出一些不祥的预感。
　　全场静的掉下一根针都听的见，那巴终于开口了：“比拉，我之前不告诉你的原因是不想让你太伤心；另一方面，也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愿意想起那些事。”
　　比拉微微一愣，颤声道：“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知道真相，你说啊！到底什么让你这么为难？”
　　那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痛苦之色，把目光盯在墙壁上，他没勇气面对任何人，但为了贝吉塔，他必须把所有的事都讲出来。
　　那巴粗犷的声音里带着痛苦和自责，但没有丝毫地掩饰和回避。
　　“因为喜欢王子的不只是拉蒂兹……还有我。”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库腾卡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孙子，而比拉也瞪大了双眼望着那巴，她知道那巴也喜欢王子，可没想过他会当着全族的面说出来。
　　那巴显然是把一切都豁出去了：“没错，我也是拉蒂兹那种傻瓜，只不过我晚了几年才跟随王子。我和拉蒂兹心知肚明对方打的什么主意。我觉得自己的能量大王子会更看重，而拉蒂兹觉得由于侍卫长的关系他有优先权。但实际上贝吉塔对我俩一视同仁，从没有偏袒过谁。”
　　那巴停了一下，仿佛在回忆：“贝吉塔行星毁灭后的最初几年里，我和拉蒂兹的关系比较融洽，甚至是无话不谈。我们都很想家，但却无家可归。我们也喜欢聊王子的事情，甚至说起过自己对王子的好感。因为我们没有别人可以倾诉，而贝吉塔真的是一点都不理睬我们，导致我们两个本该算情敌的傻瓜变了同病相怜的傻瓜。”
　　“贝吉塔一直都很忙，他忙着完成弗利萨的命令。弗利萨故意给我们三个仅存的赛亚人很多的屠杀工作，而且几乎全都是能量大的异族，他似乎非常想看到我们被异族杀掉。可贝吉塔每一次都完成了，而且每次都保证了我和拉蒂兹的安全。”
　　“即使偶尔有空闲的时间，贝吉塔除了休息就在他个人的练功室里。我和拉蒂兹共用一间练功室，有时候我们练功，有时候我们就出去娱乐。大家都知道，弗利萨对于好星球是给价的，之前赛亚人打下的星球就不少，国王从来不动那些血腥钱，赛亚人的给养是我们自己供给的。在星球毁灭后，弗利萨故作大方，把那些钱都转给王子继承了。”
　　“其实贝吉塔自己打的那一大堆星球的报酬从不动用的，作为一级战士，他的给养是直接由弗利萨人供给，他根本就不花钱。而我和拉蒂兹经常溜出去娱乐。因为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我们吃喝嫖赌把血腥钱花个一干二净……”
　　比拉听到这一句，微微地颤了一下，她想问又没敢问。而库腾卡痛心地盯着自己的孙子，他曾指望这个优秀的孙子做上部落首领的位子啊。
　　那巴没有低头，低头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他什么都不隐瞒：“我们两个堕落了。忘记了祖国和民族，我们只要能从王子眼皮底下溜掉，就跑出去享受作乐。我们没想过什么赛亚人的未来，只想着怎么诱惑王子……”
　　全场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卡卡罗特的拳头嘎巴响了一下，那巴往他这边瞧了一眼：“放心，我们根本没成功过。王子谨慎小心得要命，他知道我们两个在打他的主意。他又没嗜好，只练功和战斗，我们根本无处下手。说起来王子活得累死了，积年累月的屠杀和练功，小心应对了弗利萨，回头还得防范我们两个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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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吉塔要杀了我们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我和拉蒂兹深知王子不会做这种事，所以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而且随着年龄增长，我和拉蒂兹都想和王子结婚……以前是天方夜谭，可在星球毁灭后，他已经没别人可挑了。我和拉蒂兹都开始跟他献殷勤，结果我们两个又反目了。”
　　“因为我们两个互相算计，贝吉塔改变以往三人同时出征的规定，轮流带我们之中的一个出征或练功。其实他可以谁都不带，因为出征我们帮不上多大忙，练功也不能和他对打。但留我们两个同时在一处他又不放心。我的能量比较大，拉蒂兹的鬼主意也不少。他整天得看着我们之中的一个，免得不小心就又少一个赛亚人。可是不管和我还是拉蒂兹一起练功或出征，贝吉塔从来都是冷冰冰的，似乎看我们一眼都没兴趣。”
　　“就这么相持了好几年，我和拉蒂兹又都绝望了。我们的关系慢慢缓和，有时候又一起出去喝酒了。有一天晚上我们喝多了，又聊起王子来，我抱怨贝吉塔没有在我们两个里直接挑一个，让另一个直接死心算了。拉蒂兹笑道：‘他根本就不会挑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他有备用品。’我很奇怪他这么说，就刨根问底。可拉蒂兹很奸猾，就漏过那么一句口风。”
　　“后来我发现他慢慢地撺掇贝吉塔去地球……”
　　比拉打断他：“你胡说！拉蒂兹不知道卡卡罗特！”
　　那巴平静地注视她：“他知道。最后回贝吉塔行星的三天里，我回了皑血部落，可拉蒂兹是贝吉塔部落的人，家就在王畿区。比拉你自己应该清楚，那三天拉蒂兹难道是乖乖坐在家里的吗？”
　　比拉语塞。拉蒂兹那三天除了吃饭时回来，其他时候都出去的。问他，也只说去王宫练功了。而她当时因为巴达克的事心绪极其烦乱而没有多管他。
　　“而且，因为不能暴露卡卡罗特是国王私生子的真实身份，是作为你的孩子上报给弗利萨的吧？”
　　卡卡罗特诧异地望着比拉，她倔强地把头扭开去，回答道：“是的。Jess长老求我答应的，那时候谁都知道弗利萨不会再让我们活几天了，我觉得跑掉一个算一个。我不答应也可以冒充别人的孩子，何必让长老多费口舌呢。反正又不需要我出面，只需要签个字承认是我生的就行了。”
　　“那个文件你收藏好了没有？拉蒂兹能不能看到？”那巴问。
　　比拉呆了一阵：“我……应该是收好的，我没很注意去藏它，但是应该是收起来了。因为我心里明白那个孩子是国王和巴达克的……我、我不想看到那名字……太刺心了……”
　　“我想拉蒂兹知道卡卡罗特的存在，也想法看到了那文件，所以他知道名字。而他撺掇贝吉塔的时候，从来都不提名字，他只说地球上有个弟弟，可以想法接来训练，然后增加我们赛亚人的实力……”
　　那巴道：“拉蒂兹很狡诈，他没有天天去跟贝吉塔罗嗦，因为不想让贝吉塔猜到他的主意，而且他也不想让我知道。他总是似乎无意的、过十天半个月偶尔提一次，专找贝吉塔临睡前说那么一句半句的，他知道那样贝吉塔会想一个晚上。我只要看到贝吉塔哪天眼圈黑黑的出现就知道拉蒂兹头天晚上又提起他的地球弟弟了。我一直都很奇怪贝吉塔怎么这么顽固的拒绝，而拉蒂兹却老这么执着的提醒，一直提醒了十二年……”
　　民众的惊呼声中，比拉在尖叫：“什么？！你说拉蒂兹他……”她的声音突然哑了，转头去看贝吉塔，贝吉塔把头转开了，卡卡罗特把他搂得更紧了。
　　那巴道：“没错，十二年。贝吉塔拒绝了十二年，因为他知道拉蒂兹不怀好意，他从来没准许过拉蒂兹去地球。拉蒂兹就这么折磨了他十二年！我一直都不知道，直到他自己私自跑到地球上，叫出了卡卡罗特这个名字！”
　　比拉觉得自己快瘫倒在地上了。儿子是她养大的，和她自己一样爱嫉妒，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拉蒂兹会做这种事……这不是真的……
　　但她心里知道，那是真的。儿子和自己一样，为了达到目标无所不用其极……
　　那巴道：“我当时的感觉是自己快气炸了。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名字足以说明拉蒂兹说的‘备用品’是什么意思，我从头到尾都没希望；一方面是因为拉蒂兹一直都瞒着我，我们两个之间的竞争不公平；再一方面，我发现他一直拿这个折磨贝吉塔，明明知道贝吉塔想卡卡罗特都快想疯了，还去火上浇油！”
　　“贝吉塔从头到尾都没派他去，是拉蒂兹自己跑去地球的。贝吉塔一发现他走了就知道大事不妙，弗利萨对拉蒂兹的擅自行动极其生气，贝吉塔只好说地球是下一个攻打目标。当时不能再惹弗利萨疑心，我们只好照原计划攻打另一个高能量异族。”
　　比拉颤抖着问：“你们……你们就没下令让他回来？”
　　那巴低头叹气：“王子的探测器一直都在弗利萨的严密监视下，而在拉蒂兹私逃之后，连我的探测器也被划入监视范围了。我们既然已经说过拉蒂兹是去侦察目标的，而且是那么远的地方，现在又叫他回来没法解释得清，弗利萨会立刻觉察事情有异而杀了我们。”
　　“拉蒂兹到了地球，也找到了卡卡罗特，这是好消息。贝吉塔听到卡卡罗特还活着的消息时眼泪都掉下来了，我跟随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贝吉塔流泪，即使是得到贝吉塔行星毁灭的消息时，他都是两眼干干地站在弗利萨面前。”
　　“那时我本来都死心了，可随后传回来的通讯说，卡卡罗特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赛亚人，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贝吉塔的脸色有些凄凉，可最打击他的是，拉蒂兹说卡卡罗特有个儿子……”
　　悟饭惊视着那巴，难道……
　　“贝吉塔一共就高兴了几秒钟。快乐激动的眼泪还没落到地上，笑容就从他脸上消失了。我看着他痛苦绝望的表情，觉得自己又有指望了……”
　　“因为已经把地球定成下一个目标，我们也就去了。贝吉塔被监视着，他不能手下留情，这么多年的血腥生涯也让他的心很硬了。而我是成心给他和卡卡罗特之间制造仇隙，我把卡卡罗特的伙伴杀得所剩无几。等卡卡罗特复活后赶到时，已经是没有挽回余地了。”
　　“等我亲眼看见卡卡罗特时，才彻底弄清拉蒂兹干嘛这么大动干戈了。国王和巴达克的关系在最后一年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我有所耳闻。但拉蒂兹一直说卡卡罗特是他弟弟，我也没多想过，可看到他的脸时，我突然明白他不是比拉的儿子，而是巴达克和国王的儿子！”
　　那巴低头道：“怪不得贝吉塔会流泪，怪不得拉蒂兹急着来地球——他根本就是来杀卡卡罗特的！只不过他心里还存着妄想，指望卡卡罗特死了之后，王子有可能和他结婚。所以他不能直接杀死卡卡罗特，而是故意大兜圈子把水搅浑，最后连他自己的命也给搭进去了。”
　　比拉木然地听着这一句，她已经猜到了。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连痛苦都察觉不到了。
　　那巴继续道：“我和拉蒂兹一样嫉妒之心油然而生。当贝吉塔脱口叫出‘卡卡罗特’时，失忆的卡卡罗特回答说‘我是孙悟空’。那时我看到贝吉塔的脸色突然变了。我心里高兴的很，和拉蒂兹一样也没说真话，没告诉卡卡罗特他和王子的关系，以及‘卡卡罗特’那个名字的意思。我明知他关系到全族的复兴，还是动了杀机，可惜我的武功不及，贝吉塔要我退后，他要亲自和卡卡罗特对打。我知道只要有一点点机会他们就会和好，我假意服从命令，却冲向了卡卡罗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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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饭说：“你认为杀了我，爸爸就永远不会原谅赛亚人了，不管贝吉塔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了……可你被爸爸打倒了……”悟饭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缩住了话头。
　　那巴回答：“是的。我被卡卡罗特打得重伤，无法行动。卡卡罗特把我扔到贝吉塔脚下，让他带我离开。作为一个赛亚人战士我应该求死……”
　　贝吉塔打断他：“别往下说了，那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
　　那巴没有回头，只是说：“不！今天我要说出来，我不想怀着愧疚活一辈子。请您让我说吧。”
　　贝吉塔五语。
　　那巴继续道：“我求贝吉塔救我……我知道贝吉塔虽然对敌绝不手下留情，但对族人一向心软，而且卡卡罗特已经否认自己是赛亚人了，那他就只有我一个族人。当他拉住我的手时，我以为自己打动了他，我在想以后怎么杀了卡卡罗特……那样，他就只能和我结婚了……王子察觉了，他当时已经对卡卡罗特失望，而我这个最后的族人竟然是如此卑鄙的人……他绝望了，打算杀了卡卡罗特后去那美克星找龙珠，等实现永生不死的愿望后去杀弗利萨为族人报仇。我在王子杀我时感到了这一切。”
　　一片寂静中，那巴重新抬起头，注视着长老会：“我是贝吉塔杀过的唯一一个赛亚人，但我的死和拉蒂兹一样是咎由自取，所以王子只是杀了一个背叛者而不是侍从。如果要追究，只能追究我的叛国罪而不是王子的杀人罪。”
　　那巴转头望着旁听席：“贝吉塔一直都照管拉蒂兹的，就像他一直都照管我一样。我们两个混蛋比他大四五岁，身为侍从，却让他这个王子来照管！贝吉塔身负复兴重担，我们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因私欲搅得他日夜不宁。明知贝吉塔视卡卡罗特为唯一的希望，还想将他除之而后快……我们两个根本不配做赛亚人！”
　　最后他的目光看向原告席上那个痛苦的母亲：“比拉，贝吉塔不肯讲真话是因为怕你伤心，也不想拉蒂兹死后名誉受损。只要他不说，就没人知道。比拉，你实在不应该怀疑贝吉塔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比拉大哭着伏倒在地。
　　贝吉塔拿自己的名誉来护卫拉蒂兹，可自己竟然一直怀疑他、刺伤他……若不是那巴出来作证，自己会把他和全族都逼上绝路……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啊！自己亲手毁了儿子的名誉……恩将仇报……
　　贝吉塔搀扶起这个母亲：“您曾承认过卡卡罗特是您的孩子，这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事。没能看好拉蒂兹是我的不对，您是一个最英勇的母亲。”
　　“不……别这样说……对不起……我实在是愧疚……对不起……”比拉涕泪满面，再也不能抬头见人。
　　所有人同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