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尘-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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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尘》作者：原罪者
备注：
　　　　　前期比较无聊；单纯是黑道生态作品。爆点都在後面；解谜都在後面。

不过色色的事都在前面（羞）

☆、第一章

如雷般的鼻鼾声响彻浴室。
这是一个极其华贵的浴室。不是说浴室很大，而是装饰极端华丽。地面上的是黑色的纯大理
石地板，墙壁上却是深蓝色的云石磁砖。头上的是动辄上千万的水晶吊灯，花岗岩雕成的裸女手捧著的水瓶不断流出清澈露水。连浴缸都是玄武岩刻成波浪型的美丽模样。
地面上有些晶灯以外的光线，那是从窗户中透出来的光。既然是浴室用的窗，自然就是磨沙玻璃。只是这磨沙玻璃可不是单纯一片玻璃，而是优雅而神圣的彩绘玻璃。全黑的底色上是无机质的白色十字架、翅膀和光环，而如同被光环束缚著的红色心脏，在彻底的黑与白上更是刺眼。
鼻鼾声来自浴缸中的青年。
那是一名年约二十岁的青年。长长的黑发垂落浴缸旁，已经现出男性轮廓的脸尤带稚气。青年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水中，但他的双手和左腿却晾在浴缸旁，少年转青年时的肢体仍然柔软，白里透红的肌肤靠在灰黑色的玄武岩上刹是诱人。然而，那种柔美的肢体却强壮得异於常人，不是说像健美先生那种突出来的肌肉，而是比正常少年粗壮多了，上面布满运动过度的血管，而且满满都是各种伤痕。瘀痕、刀痕之类的就别说了，甚至有鞭痕、火痕、弹痕之类的，所见之处比比皆是。
这青年是修罗场的常客。九死一生、刀锋舐血这种事，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吱呀……』门打开了。
来者轻手轻脚地走入浴室，似是不想吵醒熟睡的青年般放轻手脚，慢慢靠近浴缸。
其实他不需要这样做，因为青年已经彻底熟睡了。裸女不停洒水，水都流在青年胸前近下颔处。要是一般人怎样都不可能睡著，但青年仍然没有醒来的意思，可见他已经睡得不醒人事了。
尽管如此，来者仍然非常小心、非常缓慢地靠近。那种动作又轻又慢，慢得不会惊动到空气，更别说一个熟睡的人。
手慢慢地……慢慢地……伸向在水面上若隐若现的肩膀……
『咔哒！呯咚！』
本该熟睡中的青年突然发难，挂在浴缸旁的那条腿猛然一踢，一脚踢中来者的下颔。在来者因冲击而仰面倒地时，青年以豹子的动作自浴缸中跳出，一丝不挂地压在倒地者身上，以身体压住他的一条手臂，然後抽住另一条手臂，以扭曲的角度强行拉高。
「哎哎哎！痛，痛──！」来者没半点掩饰地高声惨叫：「冷静一点，是我，是我！」
以一连串流畅动作把人压倒的青年眨了眨眼睛，似是现在才醒来。
「加奥司？你在做甚麽？」语气平淡得像在街上遇到朋友时打招呼。
「做甚麽……当然想叫醒你啊！倒是你，放开我！痛啊！痛啊！！！」
青年在聊天时还不忘扭了扭手中的手臂，可怜的加奥司已经痛得冒出眼泪了。
「喔啊，这可辛苦你了。」没半点谢意地道了谢，青年还坏心地拉了拉已经角度扭曲的手臂（加奥司又痛得连声惨叫），这才放开人站起来。
明明是全身赤裸，青年对此却没有半点羞涩，光明正地赤身裸体地站在他人面前，不见半点常人该有的娇羞动作。这当然与他的性格有关，却都表示他与加奥司关系非浅。
摸摸几乎被扭至脱节的手臂，加奥司有点狼狈地站起来：「卡欧斯要我问你，之前两天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都找不到你。」
「之前两天？」花洒下的青年扭动裸女的胸部以加热水温：「我又失踪了？」
他不喜欢这种恶趣味的设计，偏偏他没有参与兴建这大宅……而偏偏这大宅他又住得舒服。没办法，忍一忍吧。
「失踪了！而且整整两天！要不是我们把消息压下去，你还不怕整个组织炸反锅？」加奥司边说边伸手拿来浴巾。
「关我屁事！」青年送他一枚白眼，关了花洒踏出浴缸。
面对青年事不关己的态度，加奥司都早已见怪不怪，随意地耸耸肩就靠前去，递出毛巾。
青年没再说甚麽，抢过毛巾开始抹身，但脑袋中却一团混乱。
都不知多久之前，大概自四、五年前开始，他偶尔就会失踪。不是遇到了甚麽事，每次失踪後他都会突然出现在某些地方。只是每次失踪时他都会彻底失去当时的记忆，而且再次出现的地方都不是他失踪时的地方。
比如这次，青年很清楚记得『失踪』前他与卡欧斯和加奥斯两兄弟一起出去饮酒，他还很清楚记得在卡欧斯的挑衅下与加奥斯拚酒，然後以十二杯威士忌灌倒了加奥斯。既然是十二杯威士忌，那麽青年自己都不见得多清醒，但他仍然记得卡欧斯当司机载他回家，他甚至记得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前见到了，时针指著三而分针指著四──凌晨三时二十分。
然後他醒来了，时间是晚上九时，地点是浴室。在这之前他有两天的空白。
这两天内他人在哪里？做了甚麽事？为甚麽消失？他一件事都不记得、甚麽都不知道。
最初这种事发生时可把他给吓坏了，一整个月都不敢放松戒备、睡觉时都不敢熟睡、被窝里放了一堆武器、房间中设了一堆机关，为的就是挡住任何让他失踪的人。
可惜戒备再强都没用。一个月後他再次失踪，同样对失踪时的情况没任何记忆，连自己是怎样失踪都不知道。
最初的数次失踪是定期性的，定期一个月失踪一次。但数次过後，失踪开始变得不定期，有时数个月一次，有时一星期数次。无论是哪一次失踪、无论再作多少防范，要失踪的话他一定会失踪，想挡都挡不住。
人类是适应力非常强的生物，再诡异的事，只要发生的次数一多，人就会习以为常。在青年的场合，就是他再怎样失踪，都开始见怪不怪了。而且他『只是』失踪而已，没有出现真正的被害，都没见到甚麽坏影响，所以就当没回事了。
身体抹乾了，衣服穿上了，青年转身走出了浴室。
「黑煌，肚子饿吗？」加奥司故作随意地问。
听到这问题，青年──黑煌都猜到是发生甚麽事了。
「又是你那些甚麽干部会议吗？」都只有这件事了。
「好了好了，别那麽防备好不好？」加奥司赶紧安抚：「我们当然知道你对组织甚麽的没兴趣，但名义上你是首领嘛！现个身总是有点威势的。放心吧，你甚麽都不用做，只要去吃个饭就成了。」
越说他就越後悔，因为他见到黑煌的眉越蹙越紧，已经堆成个小绳结。
「加奥司，我以为你知道我会住在这里，是单纯因为这里的床够舒服，饭都好吃。」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加奥司无奈地叹口气：「黑煌，你先冷静听我说。」
「我看起来不够冷静吗？」黑煌盘著双臂。
好吧，现在看起来是很冷静，虽然那双盘著的手臂随时都有要挥过来的打算。
「是的，你很冷静。」废话，要是说出真相他还能走著出去？「黑煌，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们利用你的名声。不过反过来想一下，你不也在利用我们吗？」
没有回应，不过黑煌那双水灵的眼睛却开始眯起来了。
危险了！「你试想一下，每次我们有架打就马上来找你，从小至数人小架到数百人的围殴，你自己不也玩得很开心吗？要知道，想要聚集数百人不容易，有个组织行事自然方便点。而且你成了组织首领後，找你打架的人不是多了吗？最近喊无聊的时间少很多了吧？」
「你那些只是藉口而已吧？说甚麽打群架，还不是因为帮会斗争才请我出面吗？」要知道，就算是组织都不可能聚集数百人来打群架，只为了取悦首领。
呼……表情回复正常，危险讯号解除：「但你自己不是打得很爽吗？」
「狐假虎威指的就是你这种人！」黑煌狠狠瞪他一眼。
「但你会来吧？」这才是加奥司想要的答案。
「逊毙了。」这是黑煌的看法。
「唉，别这样说，最少会有很多很棒的东西吃喔！」助手席上的加奥司笑得很开心。
「去你的好东西，反正我只要填得饱肚子就成了。」黑煌不领情。
他一定是脑残了才会答应去那种地方。明明又没架打又没趣事，只是在那里坐上数小时听著那些自称干部他却不认识的人在废话，这种鸟事他竟然会答应。
驾驶中的司机适时回头：「请不要这样说。你愿意来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会准备好谢礼的。」
「见鬼的谢礼！那些电子游戏我已经玩厌了！」随手把玩腻了的PSP丢出车窗外，黑煌却没有要坐起来的意思──反正後座只有他一人，他要坐要躺都碍不著人。
「当然不会是那种无聊的东西。」司机托一下眼镜，在回答的同时注意交通灯的颜色：「一个月後会有一场大型的聚众殴斗，当然我们都有参加，那一天你可以空出来吗？」
「聚众殴斗？」加奥司比黑煌先反应：「卡欧斯，怎麽那种事我竟然不知道？」
「因为你老是不注意一下周围的事啊。」驾驶中的卡欧斯只用一句话堵住双胞胎弟弟的口：「比起那个，黑煌，你会来吧？」
「怎可能不去啊？」兴致来了，黑煌终於坐起来：「最近都只有几个人的小架可打，无聊透顶！我正想找一场群架打呢！」
对黑煌而言，打架之於他就像骨头之於狗，哪里有架可打他就到哪里去。最初他只打单人架或几个人的架，但托卡欧斯和加奥司这对双胞胎之福，最近的打架却越打越大，除了拳脚交加外再加上刀剑横飞枪林弹雨，已经彻底超越了打架的范围了。
尽管危险至此，黑煌却不为此而退缩，反而乐此不疲，甚至有点吃髓知味的趋势。光是拳脚的打架已经不能满足他，不加上刀光剑影的话根本连打架都称不上，如果加上荷枪实弹他就更高兴。
黑煌是那种越危险越快乐的人，这一点他从不否认。
这都是为甚麽他这次会跟著这两兄弟一起出来的原因。再怎样说帮会老大，光靠他自己实在很难找到那种足以危及性命的打架。不过一旦牵扯上帮会斗争，那可说刀枪剑棍甚麽都会冒出来，而那种危险品越多的架他就越喜欢。
「那就实在太好了呢。这场架我是特地为了你而挑起的，要是你不打我还头痛著呢。」虽说基本上能猜得出回答，但确实得到回应才真正让卡欧斯松一口气。
「说甚麽不注意周围，原来是你挑起的，难怪我不知道……」加奥司低声抱怨。
不过车上另外两个人都无视他。卡欧斯把车转入某个停车场入口，而黑煌却拉一下皮制外套的衣领。为了方便行动，那头过背的黑色长发已经简单地以细珠绳缠起来了，正温驯地伏在他左肩上。不过衣领那边的头发好像有点卡住了，所以黑煌才拉一下。
这停车场是属於市中心的一家大酒店，而这家酒店中的会议室就是晚餐的会场。这当然不是一场普通的晚餐，而是聚集了整个组织所有高层的聚会──连组织首领（名义上）的黑煌都会出席，足见这次晚餐的重要性。
「好，到了。」卡欧斯找到了酒店方面为他们留下的位置，把车停好要拉好刹车：「咦？」
黑煌一手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拉刹车，同时一手迅速把车转成後波。
「踏油门！」
没有思考的时间，卡欧斯在收到命令的同时马上执行，都不管车後的墙只有五米就大力踩下油门。
『轰───！』『呯咚！』
车身应声飞速後退，在车尾撞到後墙的同时，车位旁边的两辆私家车同时爆炸。
「呜哇───！」正准备开门下车的加奥斯因冲击而倒在座椅上：「发生了甚麽事！？」
「被设计了，笨蛋！」卡欧斯大骂著：「黑煌！」
无视车上倒得乱七八糟的两人，黑煌迳自下车，拳头捏得霹啪作响。
「加奥司，你负责掩护卡欧斯。卡欧斯，联络楼上的干部让他们马上全体撤离，警告他们敌人有火力，应该有重火力武器……另外如果你还有时间，顺便查一下这群人打哪里来好了。」
在黑煌若无其事地下命令的同时，停车场的车中和暗角冒出数以百计手持武器的壮汉，而且拿著的还不是刀剑棍之类的武器。
乌兹、机关枪、自动机枪……一堆重火力种类数量多得够开枪械展，就差没把火箭炮都拿出来。
「被设计之馀还玩埋伏吗？算了，从他们懂得在旁边的车上放炸弹看来，再蠢都有个限度。」卡欧斯边说边摸出他的I…Phone，开始写短讯。
「白痴，头缩低一点，小心被台风尾扫到！」加奥司熟练地自腰间摸出两把Five…sevenN手枪，然後单手把卡欧斯的脑袋压下去：「黑煌发起狂来可不能开玩笑，我不想你受池鱼之殃。」
虽然卡欧斯同样随身备枪，但相比起近乎百发百中的加奥司，卡欧斯就算拿著枪都和手无寸铁没两样，所以加奥司最常见的工作就是保护卡欧斯。至於黑煌，他可不担心黑煌，说实在的，他反而担心那些荷枪实弹的暗杀者们。
不同於如临大敌的卡欧斯和加奥司，黑煌面对著满满的重火力仍然一脸悠閒，捏著拳头赤手空拳地走上前，脸上还带著挑衅的笑容。
「特地跑来埋伏还真辛苦你们了！差不多是晚饭时间了，那就快快解决快快吃饭吧！」
听到这句话，两兄弟同时『噗嚏』一笑。无意冒犯，只是这句话完全是看不起人，不过事实上，至今为止两兄弟都没见过任何黑煌看得起的人──当然都包括他们。
果然，埋伏者中有数人受不了挑衅，几乎就要破口大骂。不过被他们身边的人制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所有人同时举起手中的武器，全数指向中央的黑煌。
来了！两兄弟同时缩起头，缩到车门後。
一连串的枪声、墙壁中弹声、车身中弹声（这声音让两人非常紧张），还有……人的惨叫声。
「甚、甚麽事啊？」「冲过来了！」「开火，开火！射下他！」「别让他过来！」
『呯咚！轰！』甚麽爆炸的声音。
「呜哇啊啊啊啊啊────！」「甚麽回事啊！？」「怎麽突然之间……」「别忙著说话啊白痴！开火！赶快开火啊！」
『轰隆隆隆隆隆────！』一连串爆发的声音。
「叽咿哈哈哈哈哈────────────！！」这是黑煌：「爽啊！爽透了啊！再来再来，陆续有来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枪声逐渐变细了，反而是惨叫声越变越大。
「呜哇哇！又来了又来了！」「开火啊！赶快开火啊！」「你在瞄准到哪里去了？他在这边！不……在那边！」「啊啊啊啊啊──！过来了！他过来了！」
『呯呯呯呯轰─────！』『咔嚓……咔咔嘞……』『呯呯呯呯呯！』『嚓嘞……』『轰呯───！』『咔哒咔哒……』『呯呯呯呯呯───！』
枪声之中混杂著一些怪声。不像爆炸声，更不像惨叫声。
「再来啊哈哈哈哈哈─────！继续啊！继续开枪啊！试试打中我看看啊！叽呀哈哈哈哈哈───────！！」
「呜哇，好像玩得很开心。」卡欧斯写著回讯给干部们：「看来上面都被袭击了，不过比起这边似乎不值一提……死了数名保镳，不过总之全员无事撤退就是了。」
「这样好啊，让黑煌玩完再告诉他吧！」加奥司意思意思地开两枪，把靠过来寻求防御的暗杀者都逼回去：「不过这次真是灾难啊……」
「对黑煌而言，是最棒的娱乐呢。」卡欧斯若无其事地收起I…Phone：「不过，无论是灾难又好娱乐都好，都差不多要完结了。」
他说得没错，枪声已经彻底的消失不见了，爆炸声都差不多完全不见了，剩下的只有零碎的惨叫声、黑煌的笑声和诡异的怪声。
「呜哈哈哈哈哈哈───────！怎样了？怎样了啊喂！怎麽全都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