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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清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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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璘雪今日在沙漠里逗留时间太久,此刻急匆匆返回。
幸好这一个多月他日日前来,清晨晌午,路线都熟记于心,此刻月光明亮,沙漠里一丝人声也无,安静的仿佛亘古不化的荒原。
终究不敢托大,沙漠里危机四伏,纵然来回百遍,也须得当心。纪璘雪加紧步子往回赶,行至一半,眼角掠过一团阴影。
该不会是不知死活的旅人吧?这样的天气里,在沙漠过夜简直是找死。
转了方向,纪璘雪朝那团阴影走了过去。
居然真的是个人。
那人穿着朴素厚重,却看得出身形消瘦,风尘仆仆,此时抱着膝,像是昏迷着。
纪璘雪拍拍那人,那人却没有醒来的意思,眼见着夜越来越深,总不好把一个大活人扔在这里不管,纪璘雪俯身抱起那人,入手的时候暗暗吃了一惊:这样细瘦,难不成是个孩子?
担忧怀中人的安危,纪璘雪施展轻功迅速返回,店家依旧在柜台里打着断断续续的瞌睡。
“帮我看看这人。”纪璘雪叫醒店主,指着被他放在凳子上的人。
“耶?这不是刚刚来找你的人么?”店家吃了一惊,“他还真跑进沙漠里去啦?”
来找我?纪璘雪心中疑惑,先自按捺。
清渊脸色发青。
“呦,这可是冻的厉害了!这一看就是细皮嫩肉的主儿,大老远跑来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找罪受,啧啧。”
“等着,我去烧点水,给他泡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搁咱们身上也就不碍事了,这位可不好说。”
店家唠叨着进去烧水。
纪璘雪此刻才看清那张冻得嘴唇发紫的脸。
即使风尘仆仆,狼狈不堪,也仍旧被他一眼看出——
那是,令他万劫不复的,清渊!
☆、重逢
三年。
他与他之间,隔着三年光阴。
清渊还昏睡着,眉目如画。
纪璘雪坐在床边,默默看着眼前人。
他曾以为,此生再无相见。
清渊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偏远沙漠,为何会衣着朴素,为何会如此狼狈,纪璘雪都没有力气思考。
他只知道,他居然又看见了他。活生生的,近距离的,没有冷眼相对,没有若桢。
只有他们两人。
“清渊……”
这呼唤细微像是呼吸,昏睡着的人却忽然动了动!
“璘雪……”呼应般的,清渊挣扎着,像是想要醒来。
纪璘雪吃了一惊,迅速想要退开。害怕吵醒清渊,或者——不知如何面对清渊。
然而手指却被拉住了。
“终于……抓住你了。”苍白着脸色的人半仰着身子,竭力想要拉住纪璘雪,却只是拽住了对方的指尖。
然而,清渊却是笑着的。
“还是第一次……梦见抓住你了。”那双湖蓝色的眸子此刻暗淡无光,淡淡的,不知看向何方。
“往常梦到你,你总是走得那样快……”
“你从不肯回头……从不愿看我一眼……”
“你一定还不肯原谅我……所以你一直没有回来……”
清渊如此低声说着,像是累极,陡然间失了力气,软软的倒在床上,手也失力的垂落在地上。
“时至今日,还说这些多余的话做什么。”纪璘雪没回头,阖了门出去。
站在门外,眼泪如同大雨滂沱。
三年。
如若你真的曾数次梦见我,为何直到今日才来寻我?
不是我不曾等你,而是我已然等的心神俱枯,你却始终不曾前来。
你终究,晚了一步。
房里,清渊偷偷睁开了眼睛。
果然比他想的好不到哪里去——算了,本身他也没指望靠那么两三句话打动纪璘雪。
自己安安生生躺回去,却没有睡意。
白天才睡够,此时不过后半夜,他当然睡不着。只是方才确实冻得狠了,现在还觉得冷。
一想到云流山那简陋的小屋,清渊也忍不住心酸。
是他的错,是他辜负纪璘雪的温柔心意,将他逼走,换做自己,也定然是心有不甘的。
但是,纪璘雪身边没有司风,已经是莫大慰藉。
他已将一切安排妥当,剩下的人生还有那么长,他尽可以与纪璘雪慢慢耗。
他不会再放开那个人。
生死挈阔,与子成说。
纪璘雪在房中不成眠。
清渊。清渊。
他千里奔赴漠北之地,是偶然,是有意?
他为何孤身一人,他为何落魄至此,他为何憔悴不堪。
此时重逢,他该如何面对他?
思绪紊乱的像要随时爆炸。
但是……却又有着一丝不确定感。
那个人……分别三年的那个人,此时真的躺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吗?
不自觉的,手抚上了墙壁。
内心有一种疼痛的甜蜜感。
居然……还有这种机会,让他能够和那个人再一次相遇。
而且,听见那人说,想念他。
就算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他也甘之若素。
他也想念他——在云流山度过的那些映衬着星辉的夜晚,他也曾想念他。
所以,能够重逢,已经是上天眷顾。
他该知足。他已经知足。
他能够与那人只有一墙之隔,已经是莫大的恩宠。
起床的时候还早,太阳都还没出来。纪璘雪披上外衣,恰好露出了背后墙上鲜明的指印——那是纪璘雪不自知用力摁压造成的。
清渊一反常态的早早就起来了,在纪璘雪的门口等着。
纪璘雪开门看见清渊,吓了一跳。
清渊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一副春意盎然的模样。
“璘雪,早。”笑眯眯和纪璘雪打招呼,清渊自然的帮纪璘雪整理领子处的褶皱。
纪璘雪别扭的全身发毛:“你……”
“你应该有很多话要跟我说吧?”清渊整理完衣领,手却没有放下,依旧暧昧的放在纪璘雪脖颈处。
“……没有。”纪璘雪最终将清渊的手拿下来,淡淡的说了一句。
清渊眼神一暗。
纪璘雪下楼,如同往常一样要了一碗清粥两个馒头,把清渊当空气。
清渊跟下去,有样学样,也要清粥馒头,挨着纪璘雪坐。
清粥煮的一点火候都没有,馒头更是难以下咽,但是清渊这一路的娇贵气早就被漠北的风沙磨去了大半,此时虽然吃相依旧文雅,却也不见挑剔神色。
纪璘雪吃完,往桌子上放了一点散钱,自顾自走了。
清渊也急着追,忽然想起自己的马匹行李都在另一家客店,此时可是真真正正身无分文。店家懒洋洋一看:“那位客官给的是两份子钱。”
一句话,说的清渊眉开眼笑。
清渊追出去,跟着纪璘雪走,也不问话。
纪璘雪权当身边是团空气。
两个人在早晨微凉的空气里快步走着,因为太阳还没出来,沙漠里还是一片黑暗,只能模模糊糊看见身边的东西。
纪璘雪平日习惯后半夜不到凌晨就进沙漠,等日出。回去吃了午饭稍事休息就再去等夕阳。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大漠的景致从来不在于精细,而在于旷野。
找了个视线好的沙丘坐下,清渊也跟着他坐着。
露水还未消退,清渊昨日又冻得够呛,此时才坐一会就忍不住有些发冷。
忍不住,就往纪璘雪那边蹭。
纪璘雪不说话,却也没有推开他。
清渊在黑暗里雀跃的笑了,试探着去抓纪璘雪的手。
可是,纪璘雪不动声色的闪开了。
清渊的笑容冻在了嘴角,随后压低了睫毛。
——果然,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日出日暮
日出之时,天地变色。
天乃苍穹,是为万物之主。地乃泥土,是为万物之母。
天地浩大,万物无穷。
人,何其渺小。
在这样景色之前,他是一介布衣还是一方霸主,他是手握天下还是安守流年,似乎都不再具有意义。
太阳一点一点冒出地平线,然后忽的一跃,就亮亮的出现在视线里,将一片平静的沙漠点燃。
真美。
壮阔辽远,震慑人心。
初升的晨曦颜色艳丽,像是温柔燃烧的火焰。
清渊在这样的天光里看纪璘雪的侧脸。
那样温柔而苍凉,柔和了所有坚不可摧的现实。
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感,缓缓流淌出来。
和这个人在一起,原来是如此令他幸福的一件事。
“璘雪……”仿佛亘古不变的沙漠之上,清渊看着纪璘雪的眼,说:“我此时知归,是否太迟?”
在纪璘雪记忆里,清渊是九尾狐般的男子。
妖艳却高傲,尊贵却狡黠,媚眼如丝,心若冷铁。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这样柔软无措,这样谦卑哀求。
纪璘雪仿佛哽住了喉。
清渊却没有移开目光,或许,现在才是他真正第一次好好看清楚面前这个人眼底埋藏的无数风雪。
那苍凉的、遥远的、冰川一般的眼睛,有幽深的情愫。
时间就在这样的晨光里化为无声。
良久,良久。
纪璘雪终于在金子般的日光里淡淡的说:“是。已经太迟。”
返回客栈,清渊没再跟着纪璘雪,而是回了自己住的那家店。
清晨大漠的日出和纪璘雪淡淡的声音交织在脑海里,让一向冷定的清渊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无论如何不能放弃。
他与他之间,总是有误差。
纪璘雪动心之时,他利用了这份情愫;纪璘雪爱上之时,他尚未发觉自己心动;纪璘雪深爱之时,他将心里萌发的那点感情忽略;而他终于肯放下手里的一切千里追随之时,纪璘雪对他说了一句——太迟。
太迟。
但是他决心已下,怎么会为这样两个字半途而废?
他欠了纪璘雪的,他可以慢慢还。不论纪璘雪如何推开他,他都不能再放手。
——他们之间,已经浪费了三年光阴。
相守的时间那么短,怎么舍得再错过一次?
清渊跳起来,将自己的行李打包装好和店家结账,一溜烟跑去纪璘雪住的客栈,要了隔壁的一间房。
纪璘雪今天早上从沙漠回来之后一直强装镇定,心里却是乱麻一团。
他最终,对着从未有过的柔软的清渊说:“太迟。”
说出口的时候,心里似乎忽然张开了一个大洞,呼呼的灌进大漠里冷冽的风。
看见清渊那样柔软的眼神,他不是真的没有一点动摇的。
可是,他能怎么做?难道说要他伸开手臂,再一次将自己破碎不全的心放在清渊脚下由他践踏?
他无法再重蹈覆辙。
门忽然开了,店家的小儿子咯咯笑着跑进来拽他的衣襟:“隔壁来了个长得很好看的叔叔!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纪璘雪一怔,手心里就被塞进了什么。
那小小的东西似乎带有棱角,微微刺痛了他。
他低头去看,赫然是一角碎玉。
雪。
那字迹清晰可见,正是他所刻。
这一角碎玉,不正是他离开云流山之前怒极而摔的么?
隔壁的叔叔……除了清渊还能有谁。
原来……清渊竟然已经去过云流山。
那,他也见过云流山的那一丛竹子,门前的溪水,碧绿喜人的水芹和永远寂静无人的深山吧。
他原本还想过清渊出现在此处或许只是偶遇,现在看起来,却好像是清渊一路追寻而来。
清渊说,“此时知归”。
纪璘雪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已然死心,在这时候,清渊却忽然幡然醒悟?
他掌心的碎玉带一点莹润的光。
却再一次提醒他那三年时光里,他是如何熬过每一个无人陪伴的寂静夜晚。
那时候的清渊,却在千里之外的皇宫里与若桢相对而坐,饮茶赏乐!
三年之别,清渊终于是腻了若桢,又想起了他的好?
蓦然,就有一丝愤怒。
他无法原谅,也不打算原谅!
那一角碎玉从窗口抛出去,连一点影子都未曾留下。
纪璘雪出门去,装作没有看到隔壁门后那一双忽然暗淡下来的眼。
清渊自然看见纪璘雪将那一块碎玉扔出窗户的举动。
弄巧成拙了呵——清渊也走出房门,却没有跟上纪璘雪。
那玉块太小,清渊弯着腰在纪璘雪窗户下仔细找了半天,直到头昏眼花。
幸好这不是水草丰美的南国,不然他只怕要掘地三尺。
只是……就算找回了这一角碎玉,又有什么用呢?
清渊捏着玉,苦笑着折回客栈。
那刻着雪字的碎玉在他掌心,像是破碎的泪水。
纪璘雪独坐沙丘,直至夜色四起。
夕阳壮丽,像是一捧热血洒尽,在纪璘雪眼底掀起浪一般的瑰丽和动魄惊心。
该走了。
纪璘雪伸手握了一捧沙,沙子细软绵密,自他指缝间流过。
——他在这大漠停留的已经太久,或许,该去往他处。
去往清渊不在的地方。
纪璘雪就这么在沙漠里呆了整夜。
日出之时,纪璘雪返回客栈取了行李,悄没声的走了。
走之前终究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清渊的房间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声响,似乎尚在梦中。
纪璘雪不再犹豫,出门而去。
☆、笑话
纪璘雪前脚走,清渊后脚就跟上。
他居然也有这么一天——卑微的追逐着前方的身影,却连自己的踪迹都不敢被发觉。
身上原本已经没有半分钱,但是庄子里还有个松启挂念着这个主子,居然派了几个下属千里迢迢送来盘缠。
对于松启这样私自查探的举动,清渊也放任不管——这个庄子原本就是隶属于他个人,就算他辞去帝位,也仍旧是庄子的主人。
有了钱,清渊稍作停留,将马匹换成了马车,也总算换了身绸缎衣裳,这两三个月来的风尘仆仆洗干净,也露出了原本雍容的容颜和高贵出尘的气质。
但是,他现在可是在跟踪纪璘雪……这般引人注意,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吧?
松启派来的人将东西送到就被清渊遣了回去,原本也曾想着留下一两个在身边方便些,但是又想纪璘雪,到底是一个也没留。
才买来的绸缎华衣被脱下放进行李,马车也退了,依旧是一人一骑的上路。
纪璘雪带着轻电和赤光,如今这两匹骏马都健美壮硕,也极通人性。纪璘雪两匹马换乘,速度也不慢。
尽管不曾回头望去,但是身后始终有人跟随,纪璘雪却是知道的。
微微叹口气。
那个人……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累。
出了漠北,纪璘雪并无明确目的,有时候甚至只随着□的马——马儿往哪边走,他便去往哪里。
就这么一路前行。
纪璘雪身上钱财不多,因此走的是老路子——能不住店就不住店,能借宿民宅就借宿民宅。
清渊倒也想过跟着纪璘雪睡树枝卧草丛,但是一来他没有半点武功二来身子又不够强健,只好一路就近住客栈。
纪璘雪放轻电赤光去吃草,自己仰躺在粗大的树枝上,身上披着一件长衣。
算算日子,他们离开漠北已经月余。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纪璘雪身后那安静却坚定的身影始终没有消失。
无论阴晴雨雾,清渊都跟在纪璘雪身后不远。
他们之间的距离那样小那样近——甚至纪璘雪在坡顶回头时,可以清楚看到清渊微微喘息的胸膛。
可是就是这样近的距离,清渊却一直没有逾越。
他沉默的,安静的,坚定的,一直在纪璘雪不远处的后面跟随。
纪璘雪也有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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