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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欲-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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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那群人跟错了主子。想从他口中刺探赫连贤宗的生死,更不可能。
连冀讥诮地挑高剑眉,不带笑意地微笑道:“原来皇上是受奸人挑唆。呵,既然如此,我自会下旨替皇上铲除那些奸佞小人,免得他们再来挑拨,坏我兄弟情份。”手底已自展开诏书,笔走龙蛇,拟起圣旨来。
赫连长佑嘴张了张,似乎想求情,又不敢。他的畏缩样子尽被连冀收入眼底,越发瞧他不起。“皇上还有什麽话想说?若没有,就请回寝宫去。”
“……没了。”赫连长佑眼圈微红,垂头丧气地出了御书房。
连冀都懒得起身相送,只管写好圣旨,盖上玉玺与自己的摄政王印,唤进太监叫他自去传旨,随後一丢朱笔,环视著空旷肃穆的书房,冷冷笑。
如果不是为了云锦书,他终其一生都不想踏进皇宫半步,更毋论卷入这等无谓的宫廷倾轧,可不若此,天下之大,如何才能再把云锦书找出来?
“锦书……”那张清豔如白莲的容颜又一次浮现脑海,连冀脸上的狠戾神情也不知不觉变得柔和起来──举国之力,总有一天,他能找到云锦书的,一定能……
“庄主!”贺昌恭敬的声音从御书房门口传进,将连冀自幻想中拉回神。他精神一振,急切地道:“可是有云公子的下落了?”
“还没有。”看著连冀满脸的欢喜祈盼之色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贺昌忍不住为庄主心酸,低头道:“是琅环王爷来了,说有要事找庄主,如今还在冀王府里等庄主呢。”
那个烦人的家夥,又来干什麽?连冀皱起了眉头。
看到小花厅上,楚梦深正悠闲地翘著腿,喝著冀王府里最上等的茶叶,一边还在跟奉茶的俏丫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侃,连冀俊脸拉得更长。
“啧啧,我大老远地赶来京城看你,你怎麽连个笑脸也不给,真叫我伤心!”楚梦深放下茶盏,故作哀声叹气状。
连冀嫌恶地瞪他一眼:“姓楚的,你不是有要事麽?有话快说!我没心情陪你说笑。”
楚梦深大叹,似笑非笑:“你做了摄政王,真是越发威风了。唉,好歹我也是你的亲娘舅,虽然没比你大著几岁,可长幼有序,你也不能对长辈无礼啊。”发现连冀眼神越来越恐怖,他识趣地打住了调侃,干咳两声:“好了好了,言归正传。连冀,我手下人已经探到封君平的消息了。”
“在哪里?”连冀刚落座便又霍地站起。他对那个劫走云锦书又火烧飞鸿山庄的盗匪头子自是嫉恨交加,数月来大肆派人寻找云锦书的同时,也没忘搜寻封君平,却始终没那两人一丁半点的音讯。
“你的手下倒是机灵,居然找到了姓封的?”他斜睨楚梦深,肚里暗骂自己手下那帮饭桶。
楚梦深似乎猜到连冀在想什麽,得意洋洋地摇起折扇,笑道:“你也不用骂你那些探子。呵呵,其实嘛,他们也打听到了封君平的下落,只不过被我叫人截住了消息,没让你知道。”
“你这是什麽意思?”连冀又慢慢地坐了回去,眼瞳缓慢收缩,震怒的先兆。
“少对我咬牙切齿的,难不成你还想把我吞了?”楚梦深耸了耸肩,终於换上副正经表情:“封君平要是落入你手中,恐怕会死无全尸罢。”
连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冷笑:“你竟会对那粗鄙无文的盗匪头子感兴趣。我看他身材比你还壮,脱光了只怕全身上下的毛也比你浓,还一股的汗味。楚梦深,你的口味什麽时候变这麽差了?”
在旁侍奉的小丫鬟听得脸都红了,拼命板起面孔装木头人。
“这才够有男人味。连冀你眼睛里只有你那个云锦书,当然看不到封君平才是真正的美男子。”楚梦深反唇相讥:“依我看呢,你那位美人弱不禁风,身无三两肉,又满脸病容,送给我,我都嫌他太瘦,抱著不舒服。”
连冀险些气歪了脸,总算脑子还清醒,知道楚梦深远道而来,绝不是为了跟他斗嘴,他强忍怒气,道:“你究竟想跟我谈什麽条件,说罢。”
楚梦深悠然道:“这就对了。你我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没必要怄气嘛。封君平的行踪,我可以如实奉告,把他带到你面前,我都能办到。不过,你得应承我绝不可动他分毫。我不管你跟他有什麽过节恩怨,总之,他是我的了,最多借你一用,引云锦书现身。”
连冀恨得牙痒,最後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沈下脸:“只要锦书能回到我身边,那姓封的,随你爱怎麽样就怎麽样,与我有何干系。”
终是听到了自己此行想要的允诺,楚梦深一合折扇,笑吟吟道:“果然是我的好外甥,孺子可教也。封君平如今正在去莲花坞的途中,我这就去找他。”
莲花坞?昔日不是已被楚梦深率大军攻破,化为废墟了麽?连冀微眯起凌厉黑眸:“他回去那里做什麽?”
楚梦深眼珠一转:“你我都以为莲花坞被毁,他应当另觅藏身处,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再躲回自己的老巢。这招确实高明,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有勇有谋,长得又神气……”
那个盗匪头子真有智谋的话,还会被你攻破山寨麽?连冀没好气地丢给楚梦深一个白眼,兀自沈吟,遽然间脑间灵光一闪──会不会是姓封的与云锦书有约,要在莲花坞会合?
至今他仍未查知那带著云锦书出宫的竺鸠为何许人物,或许那人是受封君平所托,否则一个入宫数年被赫连贤宗视为心腹的太监怎会干冒奇险,行刺皇帝?
他越想越觉有这可能,再也坐不住,追上正往外走的楚梦深。“我和你一起去。”
与其继续在京城苦等手下遥遥无期的回音,不如亲自去莲花坞走上一遭,兴许上天垂怜,真的能让他再见到那个魂牵梦萦的人……
(0。34鲜币)咒欲 第二部 22
天色拂晓,两骑驶出客栈,迎著初升旭日放蹄飞驰。
“再赶上四五天路,应该就能抵达莲花坞了吧?”左边一骑上那人头顶半秃,满脸的疙瘩,眼泡浮肿,叫人望而生厌,正是祖鼎天乔装改扮而成。
边上的云锦书,尊容自然也不比祖鼎天好到哪里去,面皮焦黄,还粘上了一脸络腮胡子。
从天下盟出发後,自入人烟稠密处,祖鼎天便不断为两人改换装扮以避开官府耳目。沿途打尖投宿,也尽找些偏僻角落。眼看离莲花坞越来越近,祖鼎天益发急迫,今早天刚亮,就催著云锦书上路。
“没错。”云锦书却不似祖鼎天那般兴奋,越近莲花坞,他反而近乡情怯,怕会看到惨不忍睹的废墟,更有昔日弟兄们的残骸。
还有封大哥,这麽久都没音讯,究竟会在哪里?……他微一恍惚,便已落後,忙加上一鞭,紧跟上祖鼎天的坐骑。
这天中午时分,两人在乡间一处茶寮歇脚。饭菜端来後,云锦书吃了几口,却见祖鼎天忽然放下筷子,紧盯住路边一株大榕树,目光有异。
他不禁也留了神,那榕树本身并没什麽特别,唯独离地丈许的树干上被人剥去了大块树皮,还横七竖八刻著好几道刀痕。
云锦书落草数年,当然清楚这是道上帮派内联络传信的方式之一。果然听祖鼎天低声道:“盟里有急事要找我禀报,看来今天行程得缓上一缓了。”
他匆匆用完饭,更不耽搁,带著云锦书拐进了前方大城池,轻车熟路地穿过几条街巷後,停在一座极为热闹的酒楼前。
“两位客官楼上请……”小二熟络地迎上来揽客,待见祖鼎天右手做了两个手势,他眼神骤变,恭敬地垂下头,低声道:“两位随我来。”
原来这家酒楼是天下盟的据点。云锦书不动声色,跟在祖鼎天身後亦步亦趋,暗忖天下盟既以颠覆信安皇朝为己任,自然会在各地广布眼线。祖鼎天带他回总坛时,对他尚存戒心,并未领他在天下盟的窝点出入,如今毫不避嫌,显然已完全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此刻越是信任他,将来他离开之时,祖鼎天也势必越愤怒……云锦书越想越心悸,等停下脚步,发现小二竟将他俩带到了後院天井里。
一个老眼昏花的干瘦老叟正坐在大堆脏兮兮的锅碗瓢盆之间,慢吞吞地刷洗炊具。
祖鼎天一挥手,叫那小二退下,才上前问老人:“死水堂主,什麽事急著要见本座?”
老人认出他声音,忙站起身行礼:“属下见过盟主。”瞥见後面跟著的云锦书,料想是盟主亲信,也没多问,转向祖鼎天道:“属下昨天收到夏侯堂主传来的急报,云清寒已从总坛脱逃,还杀了贝长老,连夏侯堂主也被他刺中两剑,身受重伤。”
云锦书一震,又惊又喜,好在脸上易了容,旁人瞧他不出。祖鼎天也是目光微凛,追问老人:“他哪来的兵器?可知他往哪里跑了?”
老人摇头:“夏侯堂主没提,属下也不清楚。”
祖鼎天知道问不出什麽,微颔首,“你先退下吧。”
“我爹他迷迷糊糊的,怎麽会突然杀人呢?鼎天,你看会不会是有人闯入总坛,把我爹劫走的啊?他什麽都不记得,到了外面岂不糟糕?”云锦书待老人走远,便极力装出焦虑之色。
“这事有些蹊跷,我会命人仔细追查。”祖鼎天沈吟片刻,展眉道:“锦书,你也别太著急,天下盟教徒众多,总能尽快找到你爹,不会让他在外漂泊受苦。”
云锦书心说最好永远也不要找到,还是露出如释重负的欣喜表情,道了声谢。
祖鼎天笑道:“自家兄弟,谢什麽?”
他叫进死水堂主,交代过事宜,与云锦书继续策马赶路。
两人出了城池後踏上荒凉小道,默默驶出数十里,祖鼎天倏地沈声道:“锦书,我给你护身的那柄剑呢?你这趟出行,没有带在身上罢!”
云锦书心脏猛烈跳了跳,竭力保持镇定,故作轻松地道:“我临走时忘在房内了。出来几天才想起,不想耽误行程,就没回去拿,反正路上有鼎天你保护我。”
“呵呵,那倒是。不过锦书你的记性,似乎变差了啊!连天天带著的剑都忘记了拿。”祖鼎天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惴惴,不由笑道:“我只是随口一问,又不怪你,你紧张什麽?”
那种语气,仿佛已经窥破了云锦书心底所有的秘密,他强自一笑:“鼎天,我是在担心爹。”背脊上却已悄然泛上层寒意。
所幸祖鼎天并未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力夹马肚,坐骑疾似流星全力驰骋。“那你我就快些赶到莲花坞,等事情一了,你便可以全心去找寻令尊。”
云锦书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祖鼎天每句话,都似意有所指,令他觉得,他和父亲的计划未必能顺利进行。
第一次,他对这个异父兄长生出无限畏惧。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既已跨出了第一步,便再无退路。
接下去的行程,他一定得加倍小心与祖鼎天周旋。
(0。52鲜币)咒欲 第二部 23
断壁残垣、焦土枯树,支离破碎的尸骸……
原本景色秀丽的莲花坞已夷为平地,无数的瓦砾砖石间时不时露出半截残肢,早已被山中兽类啃尽了皮肉,只余森森白骨,分不清是寨里喽罗抑或官兵。
天空偶有鹰鹫旋绕盘飞,几声凄厉尖啸,更增森然。
云锦书呆立著,面对满目创痍,脑海里飞快掠过的,却尽是昔日寨中众人欢聚一堂斗酒吆喝的热闹画面,陡地鼻根发酸,直想放声恸哭一场。
是他,使得莲花坞遭受灭顶之灾。
祖鼎天一直在旁边看著他,终於拍著他肩头安慰道:“别自责了,都是连冀那畜生干的好事,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揽。”他将目光投向面前这片巨大的废墟,忍不住皱眉,“锦书,你的卧房大概是在哪个位置?”
云锦书拭了泪,他既已下定决心不能让祖鼎天找到手帕,当然不会吐实,随手指向堆积著最多瓦砾山石的一处地方,道:“就在那里。恐怕得搬上个十天半月,才能把那些碎石清理干净。”
“那也得搬。”祖鼎天甩开马匹缰绳,径自走上前去,淡淡地道:“哪怕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地图找出来。”
最後一缕血色残照缓慢隐入暮云深处,天边鸦雀呱噪陆续归林。黑暗逐渐一寸寸地吞噬大地。
云锦书坐到地上,举袖抹汗。碎石奇多,祖鼎天又怕手脚稍重会损坏手帕,再三叮嘱云锦书要小心搬移,正中云锦书下怀。两人空有一身武功,此刻全派不上用场,忙碌了大半天,才清除了废墟一角,天色却已转暗。
他扬声对仍在废墟里翻找的祖鼎天道:“快看不清楚了,明天再找吧。”
祖鼎天头也不抬:“锦书你累了就先歇息,不过先替我扎个火把来。”
云锦书暗自叹息,找了几段干枯树枝用火石点著了,递与祖鼎天。又生起个大火堆以备夜间驱逐野兽。他坐等片刻,见祖鼎天仍无休息的意思,便自行取了些干粮充饥。
水囊空瘪,坐骑也要喝水,他牵起两匹马向山坳那头的小湖走去。
小湖亦未躲过此劫,往昔盛夏时节,千百朵白莲铺满水面,如今已找不到一株。黑黔黔的夜幕下,一潭死水,毫无生气,只有马匹饮水时,才微荡开几圈涟漪。
云锦书蹲下身,默默用水囊汲水。天心冰轮乍现,霎那照亮了湖面,倒映出一张丑脸。今天,他与祖鼎天都扮作蓬头垢面的乞丐,他背後甚至还塞了堆烂棉絮,活脱脱一个驼子。
如果这真的是他的真面目,倒也不失好事。他或许反而能活得平平安安,不至於辗转沦为他人的玩物。云锦书苦笑著抬起头,任月华落了他满眼。
他忽然想起,初遇连冀的那个夜晚,月亮也皎若银盘,仿若此时。那个俊魅男子就噙著一丝势在必得的笑容,强硬地闯进了他的生命里……死生纠缠,何时才是个尽头?
他怔忡出神,连衣袖被湖水浸湿了也未觉察,殊不知自己的神情尽落入来人凌厉阴鸷的眼底。
“你怎麽在发呆?呵呵,你去了这麽久没回,我还当你失足掉进湖里了呢!”祖鼎天揶揄著走近,手底开始宽衣解带。
云锦书这才醒觉,尴尬笑了笑,收起灌满的水囊,见祖鼎天已脱得赤条条的,裸露在皎洁月色下,蜂腰猿背,腹下那物隐在黑色浓密的丛林中,虽然仅微有凸起,已然头角峥嵘,极是雄伟。他大窘,忙移开了视线。
平时看祖鼎天穿著衣服,并不见得如何壮实,脱了衣服,著实比他精壮得多。
祖鼎天已跨入湖中,边洗刷边招呼云锦书:“大夏天的,出了一身的汗。锦书,你不洗?”
他笑得坦荡,云锦书反觉自己太过忸怩,况且背上还驮著大堆烂棉花,浑身汗津津的,确实不舒服,当下除了衣物,也下了水。
洗净脸上易容药物,他又弯腰清洗起满头长发,身後响起阵水声,祖鼎天慢慢朝他走来,突然伸手摸向他腰间。
“鼎天你?”云锦书习武後反应大为灵敏,一拧身便已避开,红著脸正想质问对方,腰侧倏地窜过阵尖锐刺痛──
一条细如竹筷的小蛇不知何时潜近他身边,咬中了他。
祖鼎天双指闪电般伸出,已夹中那蛇七寸要害处,一抖手将之甩上岸。小蛇扭曲了几下再无动静。
“我就是看到这蛇向你游了过去,才悄悄靠近你想抓住它,谁知你乱动,反而惊动了它。”祖鼎天有些不悦地埋怨道:“怎麽?我是你亲哥哥,你还把我当外人提防?”
云锦书暗忖自己小人之心,嗫嚅著想道歉,腰间被咬处却继疼痛之後开始发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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