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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壶里日月长-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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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这里做什么?”陆意秋也忽视他,问孟夏邑。
  
  孟夏邑对陆意秋没有一点保留,如实道:“这里是他们的据点。”
  
  原来冥衣店就是盗墓贼的据点,陆意秋长见识了。
  
  “到后面来坐会。”孟夏邑看到陆意秋很高兴,热情地领着他到冥衣店后。
  
  原来这店子后面还连着一个小院子和三间房。
  
  “难怪齐岚找你去赛马会找不到人,原来你早在那时就离开了京城。你这样独自离京,你爹娘不担心吗?”
  
  “我爹向来不管我,我娘又禁不住我磨赖。”
  
  “你爹娘知道你是来盗千年前的古墓?”
  
  “这怎么能让他们知道。我只说四处玩玩就回去。”
  
  陆意秋叹气羡慕,“你父母可真好说话。”
  
  转头就见君欹悲入了房,忍不住好奇问道:“我记得你们上次在京华楼不是闹不开心了吗,怎么又和好了?”
  
  孟夏邑想起那日,脸噌地红了。
  
  陆意秋兴味更大,一个劲追问起来。
  
  孟夏邑交架不住陆意秋的穷追猛问,只得坦白了。
  
  那日孟夏邑出了京华楼后,撒泼要去丽香院,结果一路胡乱闹了一通,又被君欹悲捉住狠狠地扇了几下屁股后才知道原来那个漂亮女子是君欹悲的亲妹妹,这才消了委屈没再去找绝世美人。
  
  只是经此一事后,孟夏邑发现自己紧张起君欹悲这个人来,后来君欹悲再把那块定魂玉给他时,他也就勉强收下了,没有再动过还回去的心思。
  
  再后来,君欹悲要来顺州挖北韩古墓,担心自己离了京城后孟夏邑去找绝世美人,便把他也带来了。
  
  孟夏邑知道这人天生冷冰冰的,但真的是在对自己好。这段时日来,冷着脸将他的饮食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连最私密的里裤都是君欹悲亲手洗的。你能想像一个在地宫穿行无忌的人用他修长灵劲的手指,再配上一副冷若冰霜的脸色认真地搓洗另外一个男子里裤的样子吗?
  
  孟夏邑又羞又感动,再也没说过去找绝世美人这种混帐话了。即便找到绝世美人又如何?他会为你喂茶试温度,怕热打扇子,怀里还揣着一包葵花子在你无聊时脸色漠然地放到你手里吗?更别说洗里裤,挡冷箭这些事了。
  
  北韩皇族的古墓已经盗了,盗出的东西也已由锦鲤阁的门人转运走了,孟夏邑与君欹悲还没走的原因是他们没打算立即回京,而是要去西南深山君欹悲的家乡。君欹悲要带孟夏邑回家乡寨子里成亲,接受傥翼大神的祝福。
  
  孟夏邑实在没想到自己真的就这样系在了一个男人的身边,心里自然不甘,可又舍不得离开,明令严申了几条有利自己的条令后,昨天晚上最终还是扭扭怩怩地同意了。
  
  君欹悲向来冷漠的脸上居然笑了,而且很开心的样子,还破天荒地在孟夏邑脸上亲了一口。本来在他们族里规定,未成亲之前,是不得有肌肤之亲的,但君欹悲还是破了祖宗的规距。
  
  孟夏邑被闹了个大脸红,游历无数美人的孟小侯爷居然被一个如蜻蜓点水的吻闹得手足无措,一吻后,至少有一盏茶的时间,全身都是僵硬的。
  
  陆意秋惊异无比地听完孟夏邑的述说,嘴巴也忘了合上。
  
  他实在看不出冷得像冰窟窿里的人居然会这样细致温柔,而且还这样纯情若雪,从被孟夏邑看光到昨天,二人认识起码快一年了,居然只有一个小小的亲吻。再想到司空离那热情的拥抱和一有机会就索吻的粘糊,还有每次都做到自己讨饶的可恨劲,这俩人简直一个是色中恶鬼,一个清修道士。
  
  虽是如此,但他还是喜欢那个色中恶鬼,因为自己也喜欢他的拥抱和他的吻,还有那能将人烧融的结合。所到,现在才会这么失落难过。
  
  陆意秋又陷到相思里浸了浸,浸出满腹的心酸,“你跟一个男子成亲,你爹娘会同意吗?”
  
  “其实在来顺州前,他就找了人扮作相士告诉我爹娘说我命犯孤煞,不能娶亲,否则有大凶。”
  
  “你爹娘这就信了?”陆意秋瞪大了眼睛,心中盘算着这种方法在自己身上推行是否会成功的可能性。
  
  “我爹当然不信。我娘半信半疑,但他们不敢拿我的性命来作赌试,所以打算在孟家宗族里过继小孩给我。”
  
  “你爹娘真好说话。”陆意秋再次叹气羡慕。
  
  “你跟黎大人以后打算怎么办?”孟夏邑突然问道。
  
  陆意秋闻言骇了一跳,想矢口否认,但想难道以后自己与司空离永远都要这样见不得人吗?于是镇定下来,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孟夏邑咧嘴笑,“原来是真的。他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敢信呢。也难怪,那些天我去府衙找你,黎大人脸黑得好难看。”
  
  陆意秋又一惊,真没看出来君欹悲一副视若无人的冰冷模样,却能这样洞察人心,也难怪孟夏邑会栽在他手心里,连个跟头都翻不起。
  

☆、陆意秋的青云之志(一)

  离开冥衣铺,陆意秋心事重重的样子。
  
  瑕尘没去后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陆意秋眉头锁得能夹死苍蝇,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
  
  最后还是陆意秋发觉了他的不对劲,反过来问道:“怎么了?”
  
  瑕尘扑哧笑出来了,立马又捂住嘴,闷声道,“公子这样子好奇怪。”
  
  “怎么奇怪了?”
  
  瑕尘鼓了鼓勇气道:“公子模样生得十分讨喜,本该眉开眼笑才合适。可刚才公子把眉紧紧皱着,嘴巴抿着的样子,像,像……”
  
  “肉包子。”薜行突然接声。
  
  陆意秋双手在脸上胡乱搓了一通,还是有些垮眉扁嘴。
  
  瑕尘倒是意外一直沉默的人居然也会出声打趣。
  
  为了将陆意秋留在顺州,陆大嫂也学了酒酿丸子,除了前几次有些不足外,后面日臻完美,几与陆夫人手艺无异。
  
  陆大嫂夹了个丸子放到陆意秋几乎没动过筷的碗里,温声劝道:“小秋,多吃点。你看你跟来时相比瘦了一大圈了。”
  
  陆谷序看向自己的弟弟,心中疼惜不已。原来圆圆的脸,瘦出了尖下巴,显得眼睛越发大了,倒与叶然的样貌有了几分相似。
  
  陆意秋眼睛大虽大,却没什么神彩,哪有当日在顺州闹事,耍小聪明时的半分灵气。
  
  这个黎孔思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将陆意秋的灵魂抽走一半?
  
  见他每日这样闷闷不乐,自己也难受得很。自己曾是苦恋不得果,而陆意秋虽两情相悦却不被认同。
  
  狠狠心,陆谷序出声道:“今天得到消息,京中出了大事。”
  
  一听到京中,陆意秋立时调集各种感观,立刻追问道:“什么大事?”
  
  “方太傅被革职,贬为庶民了。连带方家子弟和门人也受到或大或小的牵连。”
  
  想起自己离京前,查到一半的方家财宝案,陆意秋问道:“他是因什么罪革职的?”
  
  “贪赃枉法。据说贪了数百万两银子。”
  
  那满洞的财宝,岂止是数百万两,更何况司空离说这只是其中的部分,财大得甚至可谋反,怎么会只查出贪数百万两银子呢?
  
  陆意秋想不明白,恐怕要问了司空离才能知道。
  
  “皇上将方太傅贪下的赃银尽数用到西北大旱了,解了燃眉之急。”
  
  因为西北大旱的事,父亲陆暨跟着皇帝愁了不少时间,现下解决了,父亲也应该轻松了些。陆意秋舒了口气。
  
  “方太傅的案子能顺利堪破,据说多亏了爹府下的司法参军黎孔思。”陆谷序顿了顿,看了一眼陆意秋因激动而骤亮的眼睛,竟有些不忍看下去,转看向手中的酒杯方能继续说下去,“听闻皇上为表彰这位司法参军,赐了他黄金、良田、仆人。还有,两名美妾。”
  
  “哐当”,饭碗摔砸在地,打了几个滚,陆意秋猛地站起来,神色激动,两眼通红,“不可能!他不可能要那两名美妾!”
  
  陆大嫂也看出陆意秋的不同寻常,低声叫下人过来收拾地面,又亲自盛了一碗饭过来。
  
  陆谷序硬着心肠道:“皇上赐的,不要也要接,否则就是抗旨。”
  
  陆意秋跌坐在椅子上,他在京数月,在府衙处事也有些时日,怎会不知皇帝的权力,与皇命的难违。
  
  可是,一想到那人身边围着两个女子,他整个人就像被刀狠狠地捅一样,很痛,很痛,却毫无还手之力。
  
  “小秋。”陆大嫂见陆意秋眼泪扑啦啦地掉,有些惊慌,又责怪地看了陆谷序一眼。
  
  陆意秋被唤回神,摔开椅子扑到陆谷序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陆谷序动容,眼眶也跟着红了,伸手在陆意秋头上抚摸。
  
  陆大嫂见兄弟二人这样,自己也不禁流泪,掏出手帕擦拭,一顿饭吃得凄惨无比。
  
  从小到大还没见过陆意秋这般伤心过,陆谷序甚至对陆暨生了几分埋怨。
  
  第二日,陆谷序心中忐忑地走到陆意秋房前,敲敲门。
  
  没人应,推门一看人不在房中,连瑕尘也不在。
  
  问府里的下人,才知陆意秋一早便起床,带着瑕尘出去门了。
  
  陆谷序暗叫糟糕,连忙追了出去。
  
  一路见人便问,结果在城西的酿酒坊找到陆意秋。
  
  他本以为陆意秋私自回京了,没想到却是到酒坊来了,这叫他明白不过来。
  
  “小秋,你到酒坊来做什么?”陆谷序就怕陆意秋受了刺激,要汹酒消愁。
  
  “学酿酒。”陆意秋平静的脸上,带着坚定。
  
  原来只是学酿酒,那便好。有兴趣可转移伤怀也是件好事,陆谷序倒放心了,“你喜欢学便学吧,有什么需要告诉我。”
  
  陆意秋点头,神色坚定道:“我要学遍天下所有酿酒的方法。”
  
  瑕尘在旁抽抽,刚才酿酒的师傅偷偷对他说,陆意秋酿酒毫无天赋,舌头敏感度也不算佳,成为酿酒师都有困难,居然还学遍天下所有的酿酒法,这真的是牛蛙张嘴要吞牛。
  
  陆谷序放下心里,又多问了一句,“你怎么想起做酿酒师了?”
  
  “我要投其所好。酿出各种美酒,让他以后心心念念都离不开我。不论皇帝给他赐多少美妾,他也只会看着我,跟着我走。”陆意秋明显是计划了很久。
  
  陆谷序前一刻建起的放心城墙哄然塌下去了,仔细看陆意秋的眼睛,明显带着一种不正常的狂执。
  
  陆谷序心惊,温言安慰了几句,急急回府写信告诉陆暨去了。
  
  瑕尘再迟顿也发现陆意秋的失常,又听他与陆谷序说话的意思,那个爱喝酒的人自然是黎大人了。再想想平日二人相处的情景,及那时在屋顶上,那自然的亲吻,瑕尘石破天惊地发现自家公子居然喜欢的是个男人,而且还是黎大人。
  
  转念一想,公子真喜欢男人,的确也只能喜欢黎大人。且不说黎大人对公子的维护,就是公子在黎大人面前的亲昵自然,都是发自内心的。哪像来了顺州后,整个人都像抽掉生气一样,死气沉沉的,连带自己也提不起劲。
  
  瑕尘想了想,试图劝一句,“公子就算不会酿酒,黎大人也会对公子好的。”
  
  “我不仅要他对我好,还要他眼里只有我一个人。等我学会酿酒了,就回京酿给他喝,让他离不开我。”陆意秋陷入狂热,已完全没有要掩饰自己的感情。
  
  瑕尘看他这样,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转头看向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薜行。只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
  
  数日后,陆暨收到陆谷序的信,一言不发地窗前站了一个晚上。
  
  当日在街上无意中听到瑕尘诉说的对陆意秋的各种细微体贴,心中就一警。当日夜里又在窗棂中亲眼看到在自己面前一直乖顺听话的孩子却在司空离面前撒娇耍赖,可想而知平日里司空离是如何宠溺他,才会让他露出小孩心性的一面。甚至心情高兴时,还主动亲向司空离的脸颊。莫说惊住了瑕尘,自己又何尝没有惊骇住。
  
  自发现陆意秋不同寻常的恋情,没有打骂说教,而是不动声色地分隔两人,以示自己不认同的态度。一个是自己疼爱的小儿子,一个是自己得力的下属,他们都很好,可是不该在一起。陆暨察知后,忧苦了许久,才想出分开二人的办法。
  
  也许分开久了,或许情就淡了。
  
  可现在手上这封信,竟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握在手心里,尖锐地刺痛。
  
  “自秋来顺州后,难见开颜。每日落落寡欢,神情萎顿。昨日,孩儿照父亲来信的意思,说了方家案与皇上的赏赐,秋闻后,嚎啕大哭,令人伤心动容,今日已呈疯痴状,实令人担忧……父亲,陆家已有孩儿承家业,秋便随其心意,让他快活过一生,望父亲准允……”陆暨握紧手中的信纸,看着窗外已跪了一晚上的司空离,喃喃自语,“随其心意,快活过一生……”
  
  陆暨又站了一个时辰,直至东方发白,终于长叹一声,脸色灰暗,壑深的皱纹,花白的鬓发,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起来吧。”
  
  短短的三个字,字字带着一个父亲的无奈和妥协。
  

☆、陆意秋的青云之志(二)

  夏去秋来,顺州城外的枫树林的枫叶开始红了。
  
  顺州城内的陆意秋酿酒也终于有所成了,所谓的成,就是把谷水酿成了酒,至于味道,除了薜行偶尔肯赏面喝一杯外,其余的人皆言最近胸腹不适,不宜饮酒,或言家中严训,不可饮酒。
  
  陆意秋请他们喝酒其实也不过是客套,自己亲手酿的酒,岂能让人胡乱糟蹋了。命人驾来马车,将酿好的数十坛酒全装好,准备上京时尽数献给司空离喝。
  
  当司空离风尘仆仆地赶到顺州城的酿酒坊时,陆意秋正忙得欢。见着来人,竟无一丝激动讶异,连基本的寒暄都没有。只是喜滋滋地从车上抱下一坛酒,双手举到来人面前,眼中是一碰即碎的小心和脆弱。
  
  司空离是个好情人,不废话多问,接过酒,举坛便饮,当第一口下喉后,心中便将教陆意秋酿酒的师傅他祖宗问侯了个遍。
  
  司空离大口豪迈喝酒,一会的功夫竟喝光了一坛,放下酒坛,连嘴边的酒渍都来及擦拭,立即开颜赞好喝,赞得此酒直胜天宫琼露。
  
  陆意秋方欢喜而笑,眼中也有了神色。
  
  司空离见他瘦尖了的下巴,单薄的身体,心尖一阵一阵发痛。
  
  未待旁人反应过来,司空离揽了陆意秋跃上马,一路飞奔便出了城,直至枫林湖边才勒住马,将人小心翼翼地抱下来。
  
  司空离将人抱到湖边的大石上坐下,自己半蹲在他面前,握住其柔软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温柔而深情道:“别害怕,我们能在一起了。你爹同意了,我也没要那两名美妾。我爱你,只要你,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陆意秋没说话,身体微微颤抖,大眼里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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