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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骋的风作者:河野葵-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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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笃纪挣脱马可特的手。粗暴的举止比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这根本不干芳朗的事,我只要在赛车场上驰骋就够了。我不会输给尚之那个家伙的。”
笃纪对着马可特嘿嘿一笑,恢复了平常二楞子的表情。
“格子旗一定是我的。”
不瞻前顾后的倔强,目中无人的年轻活力,散发出直线向前行的光芒。
笃纪终于找回了属于自己平日的光采。
但是,马可特接下的这句话却又为笃纪的光芒罩下一道微妙的阴影。
“今天芳朗那家伙正好也在澳洲的A…1rink,参加WGP的第五场比赛。那小子今年表现真的不赖。排名一直往上窜。笃纪,加油,不要输给芳朗那小子。”
笃纪的笑容在瞬间冻结。但是马可特并没有注意到。
笃纪天真烂漫、没有心机的笑脸上之所以会出现裂痕是因为……“芳朗今天也……”
日本和澳洲虽有时差,但是在同样是六月一日的今天,笃纪和芳朗分别迎向不一样的快赛。
笃纪想再次找回笑容,但是他失败了。
比赛的日期,在车季开幕之前就决定了。今天WGP第五场比赛正好和全日本GP赛重叠,既非巧合,也非刻意安排,一点都不值得大惊小怪。
事实上,之前在筑波所举行的全日本GP第二场比赛,和在意大利所举行的WGP第四场比赛,就同样在五月十八日举行。
本来,WGP和全日的GP赛,参赛者不同,主办单位不同,场地、观众皆不同。所以就算举行的日期相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上回在筑波比赛,我的机车出问题的时候……芳朗正在姆杰洛……的颁奖台上领奖……”
拿不同场地的比赛成绩来和芳朗比较实在没什么。
“这回……今天的比赛……我们……?”
偏偏芳朗在澳洲A…1rink的事,就是附着在笃纪的小脑袋里。
“我和……芳朗……”
激动不安以及不详的预兆,同时狙击笃纪的背脊。
接着,一个残酷的标语直挺挺的竖在笃纪心坎之上。
如果我们真的是彼此的半个身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永远都是一体,决不分开。
“如果……”
在此之前,笃纪从未对自己和芳朗的关系打过问号。但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危机,似乎就要拜访他们两位了。 “如果……”
站在马可特背后,茫然的看着马可特做了最后的检视,笃纪戴上手套、安全帽,默默跨上机车。
决胜的时刻一分一秒逼近……“芳朗……”
骑着HONDARVF/RC45来到第四列起跑点的笃纪面无表情。
因为这是他头一次在起跑时面对12个背影。
取得POLEPOSITION的则是穿着橘色赛车服,骑的YAMAHAYZF750现在在日本排名第一的矢岛尚也。
不一会儿,所有的技师全数撤离,赛车场上就只剩下机车和赛车手。
随着引擎声和阵阵的排烟管排出的废气,笃纪眯着眼睛注视前方。
“之前,在那个位置的是芳朗的背影……”
刹那间,笃纪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半月前的情景。四月二十日那天,WGP第二场比赛就在现在的铃鹿赛车场举行。
“那个时候……我在第二列……就在芳朗的后面……”
在引擎声的催动之下,笃纪的心仿佛脱离了现实的比赛,逐渐飘向虚幻的彼方。
混淆的过去和现实,一点一滴的侵蚀着笃纪藏在安全帽底下的小脑袋。
无意识间,笃纪和四月二十日那天一样,紧握着车把。
在手套之下的十指也和那天一样,紧张的冻僵了。
但是,那天发自芳朗后背,几乎将笃纪整个人吞没的骇人气势却不存在。
笃纪微微一颤。
“不会有问题的……今天我不会输的……”
今天,笃纪的眼中并没有穿着橘色赛车服的尚也。
仿佛着了魔的笃纪,直视着前方,满脑子所想的都是芳朗黑色的背影。
“芳朗……”
起跑灯号由红转绿的瞬间,笃纪的机车像支火箭,第每四列一飞而出。
在观众的欢呼声中,笃纪以超猛的速度,闪过的车群,切入第一个弯道,取得领先的地位。
“漂亮,笃纪!”
在修护站内盯着荧幕瞧的马可特大叫一声。
“这小子真是孺子可教也!”
笃纪甩开了紧跟在后面的车群,以惊人的保持领先。
在这一个车季之中,笃纪的表现以现在最为犀利。攻势完全不同于四月份的比赛。
“笃纪今天或许大有可为。”
每跑一圈,笃纪的表现就更增一分犀利。连平常对笃纪的比赛均不抱乐观态度的监督荻原先生,都眯细了眼盯着荧幕。
到目前为止,笃纪的表现真的是无话可说。
尤其一向最为人所诟病的不稳状况,现在也一扫而空。
但是,数圈之后,修护站首脑群中,却开始笼罩上一股异样的气氛。
然而,这种气氛很明显地不同于担心还保持领先的笃纪是否会重蹈覆辙,再度摔车的紧张和不安。
“和芳朗太像了……今天笃纪的骑法……”
道德打破沉默,将诡谲的气氛具体说出来的,车队中的首席技师马可特。
修护站内所有工作人员,都已经开始为铃鹿200km比赛中,机车进站的打点工作忙成一片。
“今天笃纪的表现和四月二十日那天,芳朗在WGP第二战的铃鹿之赛像极了……”
趁着作业空档瞄了一下萤慕的马可特,语带不安的说着。荻原也点头,表示认同。
“我觉得……他好像被附身了。”
笃纪今天的表现,真是出奇的灵巧。
赛车场上唯一一条最短、最理想的捷径,笃纪掌控得真叫人叹为观止。完美的演出就像是马戏团中的空中飞人,以机车横越钢索般的技巧让人惊心动魄,却也为之捏把冷汗。
太危险了……没有人说出这句话。但是荻原、马可特的脑海中,已经忽明忽暗的出现警告讯号。
有许多修护站都已经打出告示板,要骑十们回到修护内加强装备。这也就意谓着外面的环境已届危险的临界点。
“打出告示板,要笃纪再过两圈回到修护站换轮胎。”
“是!”
首席技师马可特带着紧张的神情,回应了监督荻原简短的吩咐。
在这十几秒内,修护站决定把像被附了身,让大家的情绪持续紧绷的笃纪叫回修护站。
回修护站的最后两圈……
虽然有短短的四分十几秒的时间,但是现在感觉起来却格外的漫长。因为不仅是荻原先生、马可特先生,而是整个修护站内的工作人员,个个都异常的紧张。
脑子里危险的信号灯一闪一灭,每个人都咬着牙,为笃纪祈祷。
现在,剩下最后一圈……但是,悲剧终于还是发生。
“笃纪……!”
瞬间,修护站内,不,是整个赛车场都响起了惊叫声。
就在观众看台前的直线车道上……就在这里创下铃鹿最高时速300km的直线道上,笃纪的机车失速冲进了第一个弯道。
令人无法的光景……载着笃纪以超猛速度冲出车道的HONDARVF/RC45车体,竟然像片树叶般轻飘飘的飞到空中,并冒着大量的白烟。
接着,光彩眩目的机身、碳纤维罩子,像花瓣般四散飞舞。
笃纪的身体随之画了一道圆弧后,直线坠落地面。
“笃纪……!”
坠落地面后的笃纪,呈现极不自然的弯曲状态,滑向外侧车道。
一阵烟尘卷起,机车也随着主人,自半空中坠落,转着圈圈滑向外侧车道,解体成无数片。
这辆重达一百多公斤的庞然大物,没有直接砸在笃纪头上,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但是,身体已呈不自然扭曲的笃纪,朝着外侧车道滑去,直到碰到防护壁才停了下来。
“笃纪……!”
发出绝望惊叫声,面无血色第一个冲出修护站的,好像是马可特,又好像是荻原。
没有人愿意看到的残酷景致,现在却无情的直接刺入每个人的。
从幼童车赛时代,总是表现得大胆无畏,却明显不够沉着的笃纪,又再次在全国的观众面前演出摔车。
对大会工作人员以及看台上的观众而言,笃纪摔车的景象已是司空见惯了。
或许有人就会因此认为,每一位力图跑完全程追求好成绩的赛车手,都习惯了摔车。不管事实如何,对笃纪本人来说,由于所经历过的摔车次数多的数不清,倒是练就了一身防身术。
因此在十几年的赛车生涯中,笃纪身上的擦伤。挫伤、瘀青等各种伤,虽然从不曾停过,但是,却始终幸运的与足以致命的伤擦身而过。
但是,今天完全不同。
被救护人员抱起的笃纪,像个坏掉的人偶,失去了自主权,任人操纵。
笃纪已经失去了意识,头像是断了一般的垂在救护人员的手臂上。
“难道笃纪的脖子……”
看着担架上的笃纪,一脸茫然、恐惧的马可特实在无法想像笃纪的脊椎、陉骨到底受到了多大的创伤。
“怎么会这样……笃纪……”
虽然不愿相信,但是死亡的预感仍掠过马可特的心头。
“笃纪……”
不一会儿,载着笃纪的救护车消失了,只有马可特呼唤笃纪的声音,还瞄幻的萦绕在修护站前。
“笃纪……”
芳朗不在,连笃纪也离去的赛车场,仿佛就像那部失去了主人,横躺在外侧车道上的黑色残骸一般,有道不尽的心酸和悲伤。
一阵骇人如劈刀的强风,吹过失去了笃纪后的赛车场。
同样的六月一日……在澳洲A…1rink举行WGP赛的当天,天未亮的时候,芳朗突然醒过来。
现在回想起来,这应该就笃纪来告急的信号吧!
……芳朗……!
不知是梦还是真,芳朗听到了笃纪的呼唤。
“笃纪……!”
瞬间,芳朗像个傀儡般的叫着笃纪的名字,从床上跳了起来。
“笃纪……!”
漆黑的空间弥漫着不详的预感。过了数分钟,芳朗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
芳朗的双眼已经渐渐的习惯了黎明前的黑暗,但是袭击背脊的恶寒却依然存在。稍长的头发更因冒出的冷汗而紧贴在脖子上。
“可恶……”
为何心绪如此纷扰不安?芳朗以手背拭去了似梦魇后下颚所冒出的冷汗。黑暗中,冷汗的感觉却像鲜血般令人作恶。
“这是怎么回事?”
一股莫名的恐惧,刺激了芳朗的神经。
进入比赛周之后,芳朗从来不曾让自己因为睡眠不足而陷入紧张之中,更遑论今天是决赛的当天。
……芳朗……!
但是,笃纪呼叫自己的声音,却是如此鲜明的留在耳畔。
一种不祥的预感,紧揪着芳朗的心。
“会不会是笃笃发生事情了?”
芳朗毫不考虑的拿起了话筒、……嘟嘟嘟……
话筒的那一端只传来单调的嘟嘟声。
“怎么还不来接呢?笃笃……”
一声声无回应的电话声,更添芳朗心头的不安。
“他妈的!”
把话筒夹在肩头,芳朗看了看床边的闹钟。
上午四点。
“啊,对了……”
芳朗终于放下话筒。
接着打开床头灯,让自己冷静下来。
今天是六月一日,也就是笃纪参加全日本GP赛的第四场铃鹿200km决赛的日子。
依时差计算,这个时候笃纪应该在赛车场,不可能在家里。
如果笃纪来接电话,就表示他没有参加比赛,也就表示笃纪真的发生事情了。
“我真是笨……”
芳朗对自己的穷紧张报以苦笑。
无论在何时,面对何人,芳朗给人的印象总是不屈不挠而冷静。近乎十全十美的比赛,当然也深获好评。但是不符合年纪的沉稳,有时却也令监督为之大摇其头。
……你的表情怎么总是这么冷漠?有的时候不妨热情些,对人发发脾气,表现你的喜怒哀乐嘛!
在这次八耐赛中,预定和芳朗搭档、年纪也和芳朗相仿的拉尔夫,对芳朗的冷漠的态度就极不欣赏。
但是只要一谈到笃纪的事,芳朗就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不知是梦是幻,芳朗想到笃纪的瞬间,原属于他的冷静,竟然就像叶子上的微尘,被风吹得不见踪影。
如果这一慕被拉尔夫瞧见了,铁定又要大呼小叫了。
现在笃笃一定像往常一样在铃鹿赛车场上横冲直撞。
每回一到赛车场,笃纪就像个淘气的孩子,兴奋的闪耀着双眼等待着挑战一场新的游戏。
一身醒目的红色赛车服,更是将笃纪的有勇无谋、血气方刚,衬托得恰如其分。
……我不会输的。叫我第一名。
高兴的时候,笃纪会大声狂吼,让自己沐浴在喜悦之中。生气的时候,则会捶胸顿足,毫不隐瞒的将心中的悔恨全数吐出。
笃纪单纯、率直,永远表里合一。也就是这份魅力深深吸引着芳朗,让芳朗无时无刻不为笃纪牵肠挂肚。
只要想到笃纪,芳朗的心就会为之麻痹而陶醉在幸福当中。
“笃笃……”
蠢蠢欲动的芳朗,有股想抱住笃纪的冲动。他要籍着拥抱来确定笃纪的存在。
柔滑的肌肤、修长的四肢、温热的气息、敏感的肉体。
讨厌啦,芳朗……!不要……
分明想要却又固执地拒绝的笃纪,总是仰着身体发出娇吟。
当倔强的笃纪两眼噙着情欲之泪时……“笃纪!……”
总是为淫靡的欲望如痴如醉,一面拒绝一面被征服。当下的表情,只有芳朗知道。
……不要……!
瞬间,一道红色的斜线,尖锐的滑过了笃纪情欲高涨的脸蛋。
接着,红色的斜线裂出了一道缺口。口沟中流出了鲜红的液体,染红了笃纪整个脸蛋。
一声声的警笛声,将芳朗心中的恐惧推上了最高点。
疯狂渲染的红,流遍了芳朗的脑袋。
“哇啊……!”
芳朗大声惊叫。
像海啸般的红莲顷刻间将芳朗心爱的笃纪整个吞噬。
“笃纪……!”
只剩下芳朗追逐笃纪的飘缈的声音。
一阵骇人的强风吹过芳朗已无笃纪踪影的脑海。
几个小时后,芳朗失踪了。
“芳朗……”
澳洲WGP决赛当天,拉尔夫进入芳朗的房间后,脸色发青。因为芳朗的房门开着,可是人却不知去向。
从未因紧张而睡不着觉,也从未因赖床起不来的芳朗,今天早上竟然未到餐厅用餐。
从监督巴利尼到其他的工作人员,都对芳朗的缺席感到纳闷,可是无人开口说出内心的担忧。
但是用过早餐,赛间会议开始了,还是不见芳朗的踪迹。
巴利尼这才派和芳朗年龄最接近,又和芳朗最为亲密的拉尔夫前去叫人。这一去才发现芳朗失踪了。
车队上上下下因而引发了一场骚动。
在前天的预赛中,芳朗还勇夺POLEPOSITION的位置,被认为是一匹最有希望和好手们角逐冠军的黑马。
可是今天,这匹黑马却一声不响、只字未留的失踪了……
一阵喧腾之后,车队向主办单位递出了芳朗中途退赛的单子。因此决赛起跑时,POLEPOSITION的位置,史无前例的放空进行。
同一时间,引起骚动的芳朗本人已经在飞机上了。
“笃笃……”
一向冷静、犀利如刃,处理任何事情不带任何感情的芳朗,头一次表现如此失常。
但此刻对芳朗追究责任、常识、荣誉等都是多余的。
“笃笃、笃笃、笃笃……”
芳朗坐在位子上,一颗心频频呼唤着笃纪。
黎明前突袭芳朗的不详预感,随着时间化成了恐惧,最后竟成了事实。
……笃纪摔车,意识不清。生命垂危。
在机场等着办搭机手续时,芳朗终于联络上了荻原。听到恶耗的那一刹那,芳朗手拿着话筒,几乎晕倒在电话室中。
“天啊……怎么会这样……”
虽然芳朗的人已经坐在飞机内,但是精神却几近错乱。
……如果……!
“怎么会这样……我的笃纪……”
精力充沛的笃纪,平常不是摔就是跌,没有一天少过伤痕。就算是在比赛中,摔车也如家常便饭,芳朗早就习以为常。
但是……敏捷如猫的笃纪,就是能够像猫一般轻轻一翻,稳稳着地。
每遇此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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