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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不两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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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快三年了,青春期的三年足以让人改变太多。他早就不知道现在的谢鄂变成怎么样。
郑直心下怅然。
不管谢屹对郑直的解释有什么感想,他都没表示出来,只是严肃地点头:“小六是比较单纯,常让大家担心,谢谢你的关心。还有我儿子给你添麻烦了,也非常感谢。为了表示谢意,由我作东请你吃顿饭吧。”
“不不,不用了,等下我还有课。”郑直只想快点离开这尴尬的地方。
“那好,回头我让小六代我感谢你,请教下你是?”
“成聂。”郑直毫不犹豫地回答。
————————
“我今天去考了驾照。”
“哦?”修哥从车底下一推滑轮爬出来,将烟叼在嘴角,边扯手套边将手机放修理桌上按下扩音键:“机车的?”
“汔车的。”
嗤了声,修哥正想嘲讽几句,电话那头又接着说:“机车的也拿到了。”
“臭小子,也学会耍人了。”修哥大笑:“这么久,你终于去考了。”
“是啊。”那边长长地应了声。
一个名字哽在两人喉咙间,却没人先提——那个教谢鄂机车的人。
“他还是不许你告诉我联系方式吗?”谢鄂先开口。
修哥含糊地应了两声。
“今天打电话是跟你说,接下来半年我大概不在X市,学校有学术交流,我报名参加了。”
“哦,哪里?”修哥心不在蔫地回答,到处找咖啡。
“T市的N大。”
“咳咳咳……”修哥被烟呛到了,他在想要不要通知郑直。
“修哥。”电话那头传来温和的声音:“厚此薄彼是不好的行为。”
修哥瞪着电话半天,翻了个白眼:“知道了。”
 
修哥挂断电话,听到动静的NIC从二楼探出脑袋:“要我通知不正直的吗?”
“你这么闲,下来帮我修车!”修哥叉腰大吼。
NIC嗖地缩回脑袋。
————————
谢鄂放好电话,看着手上今天才收到的申请同意书,轻轻吐了口气。大三才开始的学术交流人员早在上学期就圈定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上未班车办好手续,也是拜院长对自己一向的偏爱。
上个月小哥打电话来,说起小宝走失的事。
“今天小宝在T市差点走丢了,还好被你朋友拣到。”
“我朋友?又把你当成我了?”谢鄂轻笑了声,换个轻松的坐姿。
“是啊,看到我和小宝,很激动地指责我居然生了孩子。”谢屹漫不经心地闲聊下隐含着旁敲侧击:“看来大家都很担心你会被人骗了,你这法律系读得挺失败的。”
“指责?”谢鄂下意识地挺直了背。他的朋友里,会用这种态度来对这件事的,仿佛只有一个。
他压抑下突然激荡起来的情绪:“你们不也一样,经常担心我被骗,打电话来关怀……他有说他是谁吗?”
问到最后,话语里还是添了丝急燥。谢屹一边逗着儿子一边已有了悟:“他说他叫成聂。”
“成聂?!”
“当然,跟我见过的那位成聂长得完全不象。虽然我不大记得他的脸,但我不觉得小平头能在半年内长成马尾——除非他戴了假发,这我就看不出了。”
“他……是不是戴着一只红色流苏羽毛耳坠?”猜测得到证实,谢鄂的手微微发抖,猛地站起身。
“没有。”谢屹试着从小宝嘴里拉回自己的领带:“不过左耳有点红肿,可能你说的耳坠被小宝看中了拉着玩,所以才没戴……坏小孩!”
他看着终于抢救出来却是湿答答的领带,瞪着小宝,小宝咯咯地笑着。
“小哥,下次有话请一次性说完!”
“你很在意这位朋友?”
谢鄂沉默,没有回答。
“那再奉送一个消息好了,他的背包上有校徽,是N大的。”
 
回忆至此中断,谢鄂放下手中的资料,走到阳台,深深吸了口气。
雨后的城市,充满了芬多精新鲜的生气。
能再见面了吗?郑直。
————————
自从那天对着小路胡扯过后,郑直就觉得自己有点流年不利。遇到谢鄂小哥的事不说,被小朋友乱戳一通后笔记本就出问题,启动后总是没办法使用各种软件,连带着写了一半的分析也不见了。拜托计算机系的学弟帮自己鼓捣好已经是两天后的事。好不容易赶完进度,发现自己心脏有问题的消息被小路不知怎么八卦地,闹得现在校园里人人见了他都一幅小心翼翼的样子,他走路时稍快一点都有人阻止他,生怕他就这么倒下了——要知道,现在还是寒假,校园里并没多少人。等开学……想到这,温柔的郑学长脸绿了几分。
无端被宣传成病美人——虽然是自己起的因——很是让人困扰,郑直在双人宿舍里大声感叹,果然美人效应是无分男女性别的。
这话被他同寝的康庄听了,换来一个呕吐的表情:“就你还病美人,登山社的人全会笑死。”
个子在平均高度以下的康庄身为学生会书记,号称寒假留在学校是有公事要处理,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通宵玩游戏。康庄跟郑直虽然不同系,却都是登山社的成员,也知道郑直的体能是达到何等**人怨的标准。
“我不介意被大家另眼相待保护啊。”郑直笑嘻嘻地叼着棒棒糖摆出西子捧心。
温和俊美又有人气的学长是多少学弟学妹们憧憬的对象,体能很好却因为心脏有问题而不得不远离体育竞争是多么让人伤感的话题,难怪病弱的美青年经常看着天空就陷入了忧郁的沉思中——最近的八卦新闻连郑直漆黑的眸子泛起水雾,用有点脆弱却无比坚强的表情倾诉对体育热爱的细节都有了。康庄一想到这些八卦,再看看坐在自己对面叼着棒棒糖玩PSP的郑直,深深感叹流言的不可信和大家对八卦的热情。
“象你这么八面玲珑的人,从小到大多的是对你另眼相待的人,亏你还玩不腻这种把戏。”康庄的话调里有点酸。
“哈哈哈哈。”郑直听得哈哈大笑。
康庄的话对一半错一半,另眼相待是没错,不过,没人敢想象保护他吧。
夜舞的赤羽,只有他保护别人的份,没有别人保护他的份。
 
“对了,郑直,你以前是读X市的杨基高校吧?”
“嗯,怎么?”
“这次来本校交流的学生里,可能有你的同学。”虽然通宵玩游戏,但快开学了,该准备的工作也得做好准备的康庄在看到新增加的交流名单时,默默念了两遍对方的名字,笑道:“或者你们也认识,连名字听起来都是一正一邪……”
‘咕咚——’一声,趴在床上的郑直直接摔到地面。
“喂喂,你没事吧?”康庄吓了一跳。
郑直缓缓抬起头,满头凌乱的黑长发恍如贞子:“谢鄂?”
“你果然认识。这么激动,不会是你的仇人吧?”
郑直没有回答,沉默片刻,一脸忧郁地问:“你说我现在去报名到X大当交流学生还来得及不?”
————————
夜深人静,寝室里只听得到康庄打呼的声音。以为自己也能睡得着的郑直,在黑暗中睁大眼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杂乱无章,响得象雷鸣,在血液间不断鼓噪。
要……再见面了吗?虽然知道或者有再碰面的一天,却没想到这么快,才不到三年。
不到三年,由法定的未成年步入法定的成年,但未成年与成年的界限那么含混,越过来,好象也没什么不一样。
未成年不该干的事情他干过了,成年该干的事情,他也干过不少。
 
和谢鄂的最后一面,是在修车铺。从二楼往下看,如果他走出去后肯回头,或者就能见到自己。
可惜他始终没回过头。
就象这段感情一样,始终只是他一意孤行地执着着。
——不,甚至连‘这段感情’这个形容词都用不上的,因为它只是个单方面投注,不曾得到回应的畸形产物。
郑直是个自大到自恋的人,理应与‘自卑’这两字无缘。只有喜欢上谢鄂这件事事才给他明亮的心境添了晦暗,无法诉说的,独自品尝的苦涩。
在那漫长的单恋过程,有时也会想,如果自己与谢鄂有一方是女性就好了,这样,他喜欢她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去追求她——就象谢鄂对腹蛇一样。
妄图想之所以称为妄想,就是因为它不可能有实现的土壤来栽培。每次幻想过后,都只剩下苦笑。喜欢这种事,和性别是有关系,但最主要的因素却与性别无关。否则,他就应该喜欢腹蛇,又或腹蛇应该接受谢鄂的。
烦燥地在床上翻了个身,闭上眼,郑直又想起那天在青华山顶,谢鄂冷漠的脸。
‘我只是不喜欢你,这也没什么不对。’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伤害,但这熟悉的心痛却从来没有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减少。郑直一向将这段回忆藏在记忆之海的深处不愿去碰触。可是康庄的话,与谢鄂可能在校园里狭路相逢的事情,却让他顽固的心防起了波动。
第一次见面时,他并不想管闲事的——要不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小痞子用他的名号来唬人,他才不会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强出头。
傍晚的巷子和逆光的环境下,其实并没看清谢鄂的脸,可是挺直地站在那里,温和说话的语调,给他的印象就是清澈和纯粹,干净得宛如一杯白开水。
只是清澈,未必有味,太容易染上杂质。
就是因为这种第一印象,他才刻意非难着谢鄂——好吧,他的名字与自己名字犯冲也起了一份功劳。最初只是想把那杯白开水搅混,想看他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失去那种单纯的清澈。后来却是受不了他仿佛无底限的烂好人,对谁都那么温和,甚至包括自己。
于是,想看他生气或愤怒的样子。
他就象一个发现了新奇宝贝,不断挖着坑,结果不小心挖得太深,想捉弄的人没掉进来,自己却因为坑太深而爬不出来的笨蛋。
慢慢地叹了口气,张开完全没有睡意的眼,注视着上方,薄削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想起最初,他听到自己名字时呛到的狼狈,被仙人跳时有点郁闷的神色,在藏地BAR被人缠上时的不安,被载在车后故意犯险引来的僵硬……可是这些表情到最后,总会化成一个无奈的笑容。
包容与忍耐的界限很难分清,差别在于对对方的心思吧。
基于喜欢而隐忍的心情是包容,基于讨厌而隐忍的心情就是忍耐了。
那么,谢鄂对他,是包容居多,还是忍耐居多?
 
很久前的那次,腹蛇曾经跟他聊过。
“我一直以为谢鄂是白开水,清澈却无味,象你这样习惯声色刺激的人,对他只是一时的好奇。可是我忘了,所有人出生时,都是生存在水中,被羊水包围着。对你来说,谢鄂就是那层温暖的羊水,带给你最彻底的包容。所以,我错了。谢鄂确实是水,而你是风,在你的带动下,哪怕是白开水也会掀起涛天波澜的。”
羊水么,真是古怪又有趣的形容词。郑直又翻了个身,觉得有点热。掀开被子,春夜峭寒的空气冷却了皮肤表层的热度,却令真皮下层的血液热度持续上升。红细胞破裂令皮肤变得敏感,一点点磨蹭都会带来回忆。
呼吸有些急促,这种热度让他回忆起印象里最热的一个夜晚。那一夜花繁缭乱大胆放任的场景,哪怕不要脸如郑直同学,回想起来也要脸色发红。
而且那还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勾引的结果。
想用肉体上的痛苦来麻醉精神上的痛苦,当时想着横竖已经不会有更悲惨的事了,告白被拒绝,想保护的东西都消失了,和谢鄂的关系只差断交——或者勾引后真的会断交。那么,他在X市就再也没有可留恋的东西,可以走得彻底。
谢鄂没有拒绝,回应了他,甚至超出想象中的热情。
可是,他却回避着自己的视线,仿佛不接触上,就不会显示出真正的心情。
只是同情罢了。那个人,对于自身以外的事,总是敏锐到惊人,以及体贴到惊人。会抱他是因为自己太狼狈而不忍心拒绝吧。
郑直蜷起身。他也有想过,要不要利用谢鄂的同情心和烂好人的程度,就这么缠上他。谢鄂的正直程度让他会对自己所有行为负责任,不会就这么抛下不管的。
时间久了,说不定可以弄假成真。
更有可能的结果是两人互相怨恨彻底成仇。
只要想到有这种可能性,郑直就无法去面对谢鄂。谢鄂是他放肆人生里唯一的弱点和禁忌,已经成惊弓之鸟的他,没法再象五年前那样彻底纯粹地投入。
猛地坐起身,郑直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冷水浇不熄心火,他索性去洗手间。
 
欲望从掌心喷薄而出时,他在考虑,要不要在谢鄂到来前先去勾引个男朋友或女朋友,这样好象比较有碰面的底气,不会显得太悲惨了。
 


正邪不两立 20

第二章

“学长~”尖锐的叫声震得郑直差点耳鸣,他小偏下身子,将远远射飞过来的足球用足尖一带一勾,灵巧地踩在脚下。
“还好你没事。”经过的学妹放心地拍着胸口:“要是不小心被球打到,学长的急性心肌炎说不定就会发作了。”
开学后,这个八卦果然越传越大了。
郑直沉默三秒,考虑要不要顺应大家期待捂胸表现一下自己的弱不禁风,最后还是算了,温和笑笑:“只要不是太剧烈的运动就没事,谢谢您们的担心,不过下次别再叫这么大声,会吓到大家。”
“人家只是担心啊。”被学长俊美笑容勾引得三魂一起出窍的学妹们脆生生回答,远处足球场上正在踢球的同学也在大声叫:“劳架,把球踢回来下。”
郑直还没行动学妹们就怒了:“你们刚才差点砸到人,不道歉还好意思要人家帮你们踢回去,垃圾!”
“哪有那么夸张,就你们小女生叽叽歪歪的。”球场那边的男生也不甘示弱:“这不没事吗?”
“这次没事不代表下次没事,球技烂脚丫臭就更该小心点,省得在大众广庭丢人现眼。”
“哟哟,连我们脚臭都知道,该不是闻过了?”
“垃圾堆不用闻都知道是臭的!”
眼见两边就这么不明所以地吵了起来,郑直苦笑起来,对自己因为这种缘故变成焦点一事并不太期待。伸手托了托眼镜,正想找个籍口溜走,后面传来康庄调笑的声音:“一听这么热闹,就知道是我们病美人出事了。”
郑直翻了个白眼:“亲爱的,嫉妒会扭曲你本来就不阳光的心理。”
“缺少阳光照耀的难道不是弱不禁风迎风就倒的你么,啧啧。”康庄摇了摇头,向旁边的人介绍道:“这样是本校汔车工程专业的郑直同学,你们应该认识吧。”
记忆里温和的声音带了点恰到好处的怀念,自他背后响起:“是啊,我们快三年没见了。”

背脊一阵发凉,笑容僵在脸上,所有的声音都从耳畔消失,只剩下那人温和的声音。知道会有在校园遇上的这一天,也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那些准备显然还是不足的,他的心跳在冻结后再次激烈地狂飚,血管在耳膜不断鼓动。
双手紧握,深吸口气,调整好应有的表情与心理,他慢慢地回过头。
康庄身边站着的男人正温和地看着他,从他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对在这里遇到郑直一事有没惊讶过。
两年多的时间,他长高了不少,头发也剪短许多,脸部的轮廓收敛出精悍的线条,看来更成熟,整体气质却未曾改变,还是纯粹而温和,唇角带笑,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郑直努力保持脸上笑容不要僵硬:“是谢鄂啊,确实好久不见了。”
 
目光对上,隐隐似有无数话语在眼波下汹涌,却被时光封挡住。
郑直先移开目光,托了下平光眼镜:“你今天刚来,大概很忙吧,就不打扰了,我也有事要先离开。等我们忙完后再联系吧。”
谢鄂还在上下打量郑直,从他平静的表情看不出太多的思绪。他轻轻嗯了声:“好。”
郑直有些狼狈地在他的注视下离开,握紧的双手里尽是湿汗。等走到没人的地方时,他停下脚步,忍不住狠狠一拳砸在树杆上:“可恶!”
跟他想象中,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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