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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婚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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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铭把手放在李昕的肩头,突然有些不安,带着歉意地说,“对不起。”李昕微笑着摇摇头说,“我又不是好赖不分。”
李铭不知道,李昕那么聪明,是否看得透他的私心。他这辈子不能够随心所欲的追逐梦想,从他撕掉医学院的入学通知书那天起,或者更早,从他参加许氏的学员选拔脱颖而出那时起,所有的希望便都倾尽在了弟弟身上。
接连几日忙着为李昕打点行程,许惊涛定时的邀约也一推再推,李铭一边觉得这样的理由名正言顺,一边其实心里也忐忑不安。他和许惊涛之间,虽然感情是谈不上,不过合作的磨合刚刚顺畅了些,因为有他经常陪着一起回家吃饭,许惊涛在许宅出现的次数较以前频繁不少,和家人相处的方式也融洽很多,许家父母光是面上都能看出掩藏不住的欢喜,他能将许惊涛拉回许家,这就是他得许老爷子看重的最重的砝码,他只有紧紧抓住这个优势,才能在这场交易中抓住一些主动。
翻了下通话记录,从他第二次推掉约会后,已经一个星期许惊涛再没给他打过电话来。李铭决定晚上请他去吃个宵夜,喝点小酒,许惊涛似乎还挺喜欢李铭推荐的那个烧烤店,还有旁边摊子卖的小馄饨。这样打算着,便随手电话他问问他的时间安排,谁知一听到声音,哑得都快认不出是他本人。
许惊涛此时已经没什么好不好的语气可言,只是有气无力,也懒得跟他说什么。李铭说,“我去看看你,你住在哪?”话音未落,许惊涛哐得把手机扔到一边。
许惊涛很少生病,也不喜欢被别人看到他生病的样子,普通的头疼脑热,他宁愿不吃药慢慢熬着,这样任性的处理方式,居然也让他熬好了从前大部分病痛,可是这次生病,来势诡异而汹汹,像是感冒,却发不出来,躺了几天总也不见好,铁了心要跟他顽抗到底似的。
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头上已经敷着毛巾,李铭搬了张椅子就坐在他的床边看着杂志。许惊涛拧眉,勉强地睁开眼睛,抓掉头上的毛巾,“你怎么在这?”李铭拾起被摔到地板上的毛巾,又抬手摸了摸许惊涛的额头,“我问鸿哥你的住址,他给了我钥匙。”
李铭的手柔软却有些粗糙,是早年练习武术时留下的茧子,指尖有些凉,掌心却暖融融的,冷热冲撞之下,带给许惊涛晕沉沉的头脑以莫名的抚慰。“还是不出热,”李铭似乎在考虑着该怎么处理这棘手的问题,“先洗个澡吧,一会儿我给你刮痧看看,说不定有用。”“你会的还真不少。”许惊涛的夸奖有些阴阳怪气,李铭也不介意,只当是没听见。
许惊涛洗澡的空当,李铭给他做好了晚饭。软糯的大米饭,一碗淋了麻油的鸡蛋羹,配上爽口的小酱菜,简单却有滋有味。许惊涛看着那些热气腾腾的饭菜,没说什么,一点不剩地全都吃了下去。这样的饭菜,记忆中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吃过,那时父亲母亲还没有因为创业而忙碌得顾不上孩子,也还没有厨艺专业的家政服务人员来照顾一家人的饮食。
“把你娶回来做饭倒是挺好的。”李铭收拾空碗的时候,许惊涛难得心情很好的对他说了句玩笑。
草草料理了晚饭,李铭在卫生间找了把合适的牛角梳子代替刮痧的工具,许惊涛十足怀疑的侧着身看他给梳子消毒准备,“你真会还是假会,别把我刮废了。”李铭无声的弯了弯嘴角,“试试看吧,反正死不了人。”
李铭家隔壁,曾经有过一个私人诊所,坐诊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中医,李铭童年时最喜欢的就是在诊所里看老中医用各种奇怪的手段治病,一开始是因为新鲜好玩,后来渐渐对治病救人有了兴趣,老中医看他有天分,也高兴教他些简单的东西,老中医临终前,还把自己平时用的十几本医书药典都送给了他,至今那些已经发黄发脆的书籍,还妥妥当当的收藏在李铭的书柜里。
“看不出来,手法好像还挺专业的。”许惊涛死狗似的趴在床上,任凭李铭手上轻重都没大反应,风池到大椎一线的出血点已然连成一片,还泛起了红肿,看得李铭都有些不敢继续,一再追问,“疼不疼?”许惊涛却被问得不耐烦起来,“你那点劲挠痒痒似的,少唧唧歪歪的,疼了我会喊。”
临时充当刮痧油来用的橄榄油,顺着脊椎被一点一点的推开,李铭不再询问,却有意识的放轻了手下的力道,直到肩胛和脊椎两侧全部出痧,才算大功告成。擦去多余的橄榄油,李铭又用手掌顺着许惊涛脊柱的方向搓揉了片刻,平和绵软的触感,落在因为刚刚刮过而敏感的皮肤上,舒服极了。
“够了。”许惊涛翻过身突然开口。李铭脱口而出,“还没好呢。”却被许惊涛瞪了一眼。
才还挺舒服地享受着,这一会儿工夫又翻脸,李铭有些莫名其妙,刚想问问清楚,一眼瞥到他睡裤下的阴影,话到嘴边陡然刹住车,涨红了满脸。
李铭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许惊涛眼里,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混着娱乐圈,居然只是察觉到自己在不经意时引起了别人的□,就窘迫成这样,不是亲眼见了,他还真不会相信。捉弄的心思油然而生,许惊涛努努嘴,面瘫着说,“要不然那里也揉揉?”李铭耳朵根子都快红得要滴出血,假装没听见地收拾工具,许惊涛仰躺在床头双手抱着后脑勺,盯着李铭飘忽不定的眼睛,“喂,你不会还是个处吧?”李铭没理他,所以他更加得寸进尺,“连女人都没抱过?”李铭的眼底流露出更加的慌张,这样尖锐的隐私,他可没想过要跟别人开门见山地讨论。许惊涛看得有趣,趁他转身准备逃走,一把捞住他的腰,使劲一带,便让他跌倒在床上,用一条腿死死压住,李铭挣扎,却逃脱不了许惊涛气力甚大的纠缠,“你不会到了结婚那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履行义务吧?”许惊涛似乎已经笃定了这个事实般的嘲笑,将眼睛弯成了讨打的月牙。“当然不会。”李铭气结,反讥道,“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像抱女人那样抱你。”
这样近距离的对峙让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许惊涛按住李铭的脖子吻了下去,他没有强迫过一个床伴,也不屑做那样的事,不过李铭是个例外。明知李铭还没有做好接受和一个男人肢体接触的心里建设,偏要隔三差五的越过界限,逼迫他面对一次比一次过分的亲密举动。“唔!”然而这一次还没得意多久,就感到舌头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许惊涛捂住嘴一脸痛苦,趁他松懈的空当,李铭突然发力,蜷起膝盖把他掀开,然后退出不甚安全的范围之外。
“你要谋杀亲夫吗?”许惊涛大着舌头吼道,李铭的情绪也有些激动,狠狠擦了擦嘴唇上沾染的许惊涛的口水,“现在还不是!”
7、
李昕踏上离乡的飞机的那天,李铭没能去送行。公司为商讨李铭的出道方案而开了个会,企划部拿出了三个方案,每一个都下了大功夫,也都是大手笔,设想有以歌手出道,也有大银幕出道,李铭的准备期长,学得也比其他学员更全更多些,这让他的出道方向有更多的选择空间,但每个人都不敢轻易肯定哪一个方案是最合适的,毕竟按照市场规则看来,李铭并不是能够大红大紫的类型,投入与回报是否成正比也是必须考虑的。
许老爷子自然并不需要也并不希望他的“儿媳”大红大紫,所以李铭的出道作品是否能够为后继发展奠定一个好的基础,他其实倒不在意,但是李铭在意,所以,他愿意等,等企划部拿出权较之下最完美的方案。
又到了周末,许夫人提前给李铭打了电话让他们晚上回去家里吃晚饭,许家父母好像是也摸到了门道,知道打电话给许惊涛不如打给李铭更容易成功,两位老人因此更是认定选对了人,李铭定能约束住他们那难驯的幼子。
因为已经跟许惊涛约好,李铭便先搭了车去到许惊涛经营的一家网吧,在那里和他汇合了,再一起开车去许宅。
许惊涛在外头摸爬滚打了几年,也开始着意置办些产业生意,平时交给放心的人管着,也给手下那些原本被排挤在社会边缘的小弟们一份稳定的收入,好为将来做个打算。
许惊涛手下的小弟,对李铭没有特别的尊敬,主要也是许惊涛从未公开表示过李铭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大多数时候他们从兄弟们面前走过时,甚至还比着谁的脸拉得更长,怎么看都是冤家对头一般,叫别人诸多猜想。李铭从小是中规中矩的好孩子,不习惯许惊涛手下人的帮派习气,所以虽然来过几次,却也没和他们多说上过几句话。
即便这样,但这次的拳脚相向,还是出乎他意料以外的。
网吧刚来了群闹事的,大概是年轻人不省事,想占点小便宜,却不知道这是许惊涛罩着的场子,在这一片混得有点头绪的都晓得卖他几分面子。原本夏天就燥热,可巧又遇上许惊涛因为要回许宅而烦躁,恼火之下让小弟把人给暴打了一顿。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许惊涛动了气更是没有回家看老子脸色的心情,李铭来时,他直接耍起脾气,不肯回家,还让小弟给李铭打出去。
平素常看到那个冰美人跟大哥摆脸子,小弟们早看李铭不顺眼,如今大哥发了话,有十分的劲不下十二分的手都说不过去。实在话说,好歹有点武术底子在身上,这些三脚猫的拳脚李铭是不怕的,就是莫名其妙的被许惊涛拿来出气他也可以暂且不计较,此时最重要的,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许惊涛拎回许宅去。
李铭出手快准稳,原本众人见他长着张漂亮脸蛋,以为他柔柔弱弱,谁知道真的动手起来,竟然并不是那么容易伤到他,相反的平时极其能打的也被他料理得东倒西歪。许惊涛冷眼看着,他以为李铭是个在演艺圈混日子的花瓶,就连吃饭的技艺也都只是半吊子,毫无特长,没想到倒是自己小看他了。
挥挥手让弟兄们停下,李铭双拳敌众手地打了这么久,也有些气力不济。许惊涛走到他面前,阴沉着脸说,“我不会去的。”李铭控制着喘息的频率,同样面无表情,“我一定要带你走。”“呵!你凭什么?”许惊涛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打赢我再说。”李铭摇摇头,“我不跟你打。”许惊涛不多说,一拳钉在李铭的小腹上,“还手!”李铭吃痛,却咬牙扬起下巴,直直的望向他,“我不会还手的,我不会跟自己的家人动手。”
他看见许惊涛的瞳孔,因为“家人”这个字眼而瞬间亮了下,那一刻许惊涛的心里是实实在在的动容了的。
汗水从李铭的额角顺着太阳穴流下来,屋子里的空气闷热得几乎静止了一般,小弟们相互递着眼色,不知如何揣测大哥的心意。
“傻兔子。”许惊涛动动嘴皮,闷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小弟们惊讶的第一次看到冰美人苍白的脸上浅浅微笑的样子,漂亮得像是雪山顶上朝着阳光绽放的花骨朵。
许惊涛捡起桌上的钥匙,一伸胳膊霸道地搂过李铭的肩膀,半拖半抱的推进车里,发动了车绝尘而去,只留下小弟们面面相觑。
一路不发一言,李铭察觉到方向不对,扭过头说,“不是这条路。”“你这副邋遢样子,一身臭汗,”许惊涛厌恶地皱了皱鼻子,“怎么去吃饭?”李铭不说话了,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贴在脑门上的刘海。
许惊涛把李铭带回公寓,让他洗个澡,又找出一套自己上学时的旧衣服给他换上。李铭道了谢,刚刚打架时没防住受的几下还隐隐作痛,不过这些年练功磕碰伤痛是常有的事,只是实在用了太多力气,现在全身酸软,骨头架子都快散了架,洗澡都抬不起胳膊。他心里惦记着时间,只想不让许家父母发觉异常,强忍着匆匆把自己收拾妥当。
从浴室出来,还没等李铭说话,许惊涛先开了口,“过来,把衣服撩起来。”李铭愣了一下,没动,许惊涛不耐烦的把手里的云南白药扣在桌上,“上个药你磨叽个屁啊!”
李铭撩起衬衣,小腹上显出一大片骇人的淤青,看得许惊涛心下都有些后悔刚才冲动下的那一拳。许惊涛用指腹略碰了碰他淤青的地方,李铭腹部的肌肉立时疼得缩了一下,齿间也倒吸一口凉气。“需要去医院吗?”许惊涛问。李铭咬着嘴角忍着疼痛,“没事,只是皮肉伤。”
上药的空当,李铭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李铭拿出手机一看,“是董事长打来的。”许惊涛把手机从李铭手里拿过去,按了接听,许老爷子询问行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没等他问完,就被许惊涛打断,“不去了,你们自己吃吧。”李铭有些急了,那头许老爷子大概也是同样,“他在我这。”“在我这还能干嘛?给你造孙子呢。”“行了行了,不你说是我媳妇儿,媳妇儿我还不能碰了?”
许惊涛挂了许老爷子的电话,才注意到李铭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漫不经心地放下手机接着给李铭上药,丝毫不觉得他的信口雌黄有什么过错。
李铭说,“好了,差不多了。”于是许惊涛住了手,还帮他把衬衫前襟放下来整理平整。李铭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许惊涛,体贴得有点过分。“晚上别回家了,路都走不稳回去也瞒不过你家里人。”收拾好药箱,从冰箱里拎了两听啤酒,“去躺着吧,我在天台,有事喊我。”说完便出了门。
李铭站在原地,有些许无措,许惊涛的语气强硬而不容置疑,明明是好意,从他嘴里出来倒像是命令。他说的没错,李铭正在担心的也是被父母发现他受伤,虽然这些伤都是拜许惊涛所赐,可相较之下,李铭更相信他是无心的多一些。
听从主人的安排,却不敢占用主人的卧室,李铭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不多时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外面已经黑透,看看时间已经过午夜,许惊涛却还是没有回屋。李铭捏了捏酸涨的胳膊,从沙发上爬起来,带上门上了天台。
在太阳下暴晒了一整天的水泥平台,入了夜也不是特别寒冷,许惊涛就无所谓地平躺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手边还有空了的啤酒罐子。
李铭走到他旁边,许惊涛转过头,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说,“我交往过那么多人,你是第一个说我是你的家人。”
许惊涛给李铭讲了他的家人的故事,“小时候我是哥哥带大的,爸妈忙着公司和事业,我连他们的面都很少见到,那时候我以为我只有哥哥一个家人,后来我还怀疑过我是不是爸妈亲生的。”许惊涛的眼眶有点红,他坚持认为是酒精的作用,哪怕只是两听啤酒,“其实我很嫉妒我的哥哥,他上小学的时候,老头子还没现在的本事,我哥他是在爸妈的关爱下长大的,他的童年有个很完整的家。”
李铭在他身边坐下,想了想,又和他并排躺下,学他一样望着天空中孤零零的月亮,“我也有一个弟弟,也比我小四岁,”李铭的嘴角微微有一些笑意,仿佛陷入久远却有趣的回忆,“小时候我弟最讨厌被拿来跟我比较,因为他跟我比起来,就好像什么都差一点,成绩没我好,身体没我好,也不如我嘴甜会讨大人喜欢。后来他大些了,开始展现出音乐上的天赋,那时候虽然家里条件不好,爸妈还是给他买了第一架电子琴,第一把二胡……你知道吗,虽然在他看来我什么都压着他,但其实我也嫉妒他,因为我表现得越好,爸妈越是认为我应该让着他,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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