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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烬-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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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路程只想闭着眼睛陷进去,再也不用爬出来面对世人:“可是很奇怪呢,我并不觉得多么可惜……南方,你说这是不是江郎才尽?”
  南方无奈地笑:“你怎么说得出来啊……这几年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写得越来越好,恐怕正是你最才华横溢的时候。”
  “可是我累了。”路程倚在他肩上,叹息般低声念着:“我真的很累了……”
  南方心疼了,合拢手指掩在他眼睫之上,却不知该怎样答他的话。
  浮生一日又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外面就暗了下来。路程早已昏然睡去,南方抱着他一起蜷在那儿,两个人的影子不分彼此,在暮色中显得晦暗而模糊……却依旧温暖如昔。

  4

  排戏排到第十天,也就是离顾修齐自己提出的试用期结束还有五天的时候,南方遇上了一件令他不得不亲自返回公司处理的要事——他们收到了一部极其出色的书稿。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南方最近在陪着路程,若不是大事也不会报到他那里去。电话最后是南洲打的,直接让他“尽快回公司”,故意留着具体情况等他回来再说。那时候南方正跟路程一起看着顾修齐跟别人对戏,导演汪少梵就坐在他们旁边,微蹙着眉,盯着追光下的“李淳”和“李淳妻”。
  路程连名字都没写出来,可见这位主角的妻子实在是没什么分量,最多也就是个狂怒情绪的人形容器而已。而那个“李淳”,目前为止还是一个眉目俊朗、懦弱温雅,让人怎么都看不出张力的角色。
  看得出这几天顾修齐非常努力,但事实就是没什么进展,南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的期望在逐渐熄灭。这演艺圈里有太多太多靠脸吃饭的男男女女,化妆精心点也未必成不了常青树,或许路程非要逼他演这种舞台剧的想法根本就是错的。顾修齐长得这么好,何必收放自如,何必入木三分。他最该做的事情不是站在这儿跟自己和别人苦苦较劲,而是回家去对着镜子好好地节食锻炼和护肤。
  并非南方刻薄,换了任何一个实事求是的评论人来,对花瓶们的评价都是一样的。这个圈子需要他们构成一个华丽丽的架子,里面填充少数几个演技精湛的能人就足够了。反正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国土面积足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永远不愁找不到年轻美丽的面孔。
  也不知道路程到底抱着什么心思,看到顾修齐这么没长进还耐着性子坐在这里。南方斟酌了一下,伸手拍拍路程的肩,压低声音道:“小洲找我,我先到公司去一趟……你还是等他们都散了再走?”
  路程转过头看着他,目光温和:“嗯。”
  “那我到时候再来接你。”路程为了这剧本曾进入魂游天外的状态,至今还没能完全走出来,因而南方说什么也不放心他自己开车出行,每天都是亲自接送,甚至形影不离陪着他在剧组待上一整天。
  计划赶不上变化,南方这一走,愣是被那部几年难遇的稿子给绊住了。一方面他自己看得入迷,另一方面整个编辑组群情激奋,一个个都在猜测这个署名“神赋”的作者可能是什么身份、出于什么原因才决定隐藏真名。
  沈洛临危受命,按着南方的指示去了山上的别墅,拿了路程的车钥匙开了路程的车,再从那边出发来接路程回去。
  他急急忙忙赶到的时候,其实已经过了剧组一贯收工的时间。谁知到了排练厅门口,汪少梵的助理火烧火燎地冲出来拦住他:“别进去!”
  沈洛跟这个能干的小姑娘也算共事了好几天,彼此都是认识的:“……喂,是我啊,你别紧张。里面怎么了?”
  小姑娘愣了一下,眼睛在他脸上盯了几秒钟才缓过神来,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啊,我没看清楚……原来是你。来,你别大声说话,我跟你一起进去……进去了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刚才进电梯的时候正碰上饰演李淳妻子的那位当红女星,沈洛还跟那一行人打了招呼,所以这排练厅里应当是没有女主角的。沈洛有些莫名地跟着小助理往里走,冷不丁被路程的声音给震住了:“来得正好,你,上台去顶替一下。”
  路程小时候家教太好,平时行事再怎么冷冰冰也总是透着彬彬有礼,可眼下就这样拿食指直接指着小助理,简直是气得风度都不要了。
  小助理的脚步狠狠一顿,高跟鞋在暗红色的地毯上磕了一下,沈洛赶紧扶了她一把才防止她摔倒。这个年纪的女助理,常年待在汪少梵身边,要想没点暧昧关系都难。沈洛多次目击汪少梵对她的关照,原以为这种时候他会站出来帮她,没想到——
  “你快一点,不要磨蹭。这一段女主角就只有一个动作,没有台词的,路先生这不算为难你。”
  小助理无奈,只好避开汪少梵催促意味浓厚的目光,三步并作两步爬上舞台去,站在始终低着头不吭声的顾修齐身边。
  不管台上的人是谁,跟自己有没有牵连,汪少梵很快就凭着职业素养重新进入了导演的角色:“再往右边跨一步……好,就这里。现在你转身面对他,一会儿我说开始,你就用力推他一把,要让他摔倒在地上。”
  小助理惊讶了,一张俏脸迅速变得通红:“这……这我怎么做得出来?”
  “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不过是配合一下,做个动作而已。”路程被这种节外生枝的小事情弄得更加暴躁,连说话也跟着不客气了。
  沈洛冷眼旁观,竟发现路程的一句话能给汪少梵带来始料未及的巨大压力,逼得他不得不再度开口训斥自己最亲近的助理:“你最好快一点,别浪费大家的时间……否则明天起你就可以不用做了。”
  这还了得,不过用力推一把的事情,转眼就牵扯到饭碗上去了。小助理咬着嘴唇点一点头,汪少梵说了声“开始”,顾修齐顺势倒在地上,然后按着剧本的安排缓缓抬眼……
  路程的不满一下子冲破了临界点,突然从第三排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台前去:“顾修齐你识不识字啊!我在本子里写的是什么,好像是让你悲愤的吧!你这是什么?死鱼眼吗?”
  顾修齐恐怕是被吼了大半天了,人都懒得从地上站起来,扭过头就对上了路程的眼睛:“我还要怎么悲愤啊,你觉得这不是悲愤……难道这是兴奋?!”
  汪少梵自己的火气被路程抢先一步发出来了,只好站起身来放缓了语气:“不是说你情绪不对,是你情绪不够深入。我跟你说啊,根本就不需要行家来看,这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你只是在表演‘悲愤’。什么都是浮于表面的,里面的那个人,真实的人……其实根本就没有领会什么叫‘悲愤’。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顾修齐心里其实清楚得很,闻言也只能点头,神色里尽是疲乏,像是被抽干了原本就不怎么旺盛的生命力。
  汪少梵与路程对视了一眼,回过头又看看正准备撑地站起来的顾修齐,终于叹了口气:“算了,今天就这样吧。你回去再琢磨琢磨这一幕,我们明天接着试。”
  路程之前爆发的时候,顺手就把搭在自己手上的一件外套扔在了台边。看他伫立不动的样子,大概又忘记有这么回事了,沈洛只好自己走上前去捡起来,并在那米白色的衣料上用力拍打,希望能弄掉点灰尘。
  就在顾修齐走下那几节木质台阶的时候,路程骤然从沉寂状态中醒了过来,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顾修齐的领子:“我来提醒你什么是悲愤……你还记不记得那年你去上海?第一次到那儿去,人生地不熟的,找到了罗祈衡倒看到他亲亲热热搂着别人,吻得不亦乐乎……记得么,那就是悲愤。那才是真正的悲愤!”
  在沈洛的印象里,罗祈衡这三个字是最不能在顾修齐面前提及的。路程犯了忌,而且还是贴在顾修齐耳边说的,声音又低语速又快,连沈洛听着都像一剂不顾后果的针剂。至于这是兴奋剂还是毒药,那就只有顾修齐自己才能明白了。
  事实上,这几句话的效果确实出乎意料地明显。顾修齐怔了一下,立刻扬声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汪少梵和助理:“导演!等一下!”
  汪少梵回过头来,暗中的一双眸子似是闪着微光。
  “我还想再尝试一下,最后一次。”
  ……
  次日,仍在这个略显古旧的舞台上。
  李淳被怒火中烧的妻子推了一把,因为自己神思恍惚,竟然就这么跌坐在地上。
  区区几秒恍然就是好几个世纪,时间在刹那间黏稠静止了,只有李淳缓缓抬起的一双墨眸是鲜活的。那眼睛里渐次滚过悲愤、不甘,最后却在妻子的啜泣中被软化了,迫不得已透出些许勉为其难的歉疚来。
  “……对不起。”
  方才跌坐在地的时候,怒意勃发使李淳显得光芒耀目;可现在他挣扎着站起来了,要低下头才能与妻子对视了,整个气势却偃旗息鼓了,转眼又成了那场绚烂□之前的窝囊职员,丝毫未变。
  妻子剧烈地抽噎着,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因而听上去断断续续,有种说不出的、歇斯底里的恐怖:“你……你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呢,你有……有什么资格说对不起?!那个人,他是不可能爱你的,你知道吗?他跟我们家有仇啊!要不是我爸爸抓了他们家的人,他就不会从小就是孤儿,你懂了没有?!他……他这是借着勾引你,来让我的日子过不下去!”
  李淳低着头,全身抖得像深秋将落而未落的枯叶。
  “他不爱你,你听清楚了吗?他跟你在一起这段时间,没有一天、没有一分钟、没有一秒钟是爱你的,你根本就是一厢情愿!自以为是!”
  李淳突然抓起茶几上的杯子,用尽全力往地上一掼,声嘶力竭地叫道:“你给我闭嘴!”
  回声未散,台下的剧组人员已经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人数太少,排练厅又太大,寥落的击掌声虚软地撞上墙壁再传回来,活像是这部剧的一部分。
  “李淳妻”转身接过了助理递上来的纸巾,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拭着眼角,然后对着顾修齐笑道:“汪导和路先生昨天跟你说什么了?你这简直是脱胎换骨啊……”
  汪少梵笑着走近舞台,仰头看着女主角:“这可稀奇了,你居然也全情投入了?”
  那泪痕是真的,哭诉也是真的,女主角倒也承认得大大方方:“是啊,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顾修齐那个眼神太活了,我一下子就……没控制住。”
  汪少梵笑得更舒展了:“不需要你控制住,你最好场场都能演出刚才的效果来……顾修齐啊,恭喜你算是有进步了。今晚我做东,请你们一起吃饭吧。”
  第三排最左边的暗影里,路程看了他们一会儿,沉默地起身离去。而台上的顾修齐就像是没听到汪导演的邀约,正迎着光打量自己不慎被玻璃碎片划伤的手。
  其实只有一点点血丝,却像火种一般,点燃了顾修齐眼底的某些东西,渐渐放出难以言喻的光彩来。
  路程知道,他已经入戏了。

  5

  既然顾修齐顺利进入了角色,之前什么半个月试用期的说法自然也就没人再提了。路程后来又连着去了两三天,很快就改了隔天去剧组转一圈,因为顾修齐的敬业和钻研已经不需要他时时刻刻在一边盯着了。
  所谓的戏疯子,一旦疯起来是任谁都拦不住的。
  可也正因为他那全情投入、就算不在排练也时常念念有词的状态,让顾薇延迟了好几天才发觉他的不对劲。
  “顾修齐,你发烧了?发烧了怎么不告诉我?”
  当惯了保姆的顾薇气得直跺脚,十厘米的细高跟发出危险的笃笃声,一听就知道她已经气急败坏。
  坐在排练厅第一排的顾修齐对她刚才摸到自己额头上来的动作毫无反应,手里捧着半个小时前汪少梵递给他的午餐餐盒,显然是一口也没动过。
  这当然不是顾薇第一次见识自家堂弟愣愣的样子,但女人的直觉不容小觑,她敏感地意识到顾修齐的整个精神状况都发生了一定程度的不良变化:“喂!回答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发烧?”
  顾修齐对这一嗓子尖细的噪音表示了轻微的不满,皱了皱眉,终于抬起眼来:“……你说什么?”
  一来二去,鸡同鸭讲,结果只能是顾修齐越来越不耐烦,顾薇越来越愤怒。路程其实就站在不远的地方观摩台上“李淳情人”的一段独白,过了一会儿索性走过来示意顾薇降低音量。因为台上那刚从戏剧学院毕业不到一年的小朋友已经开始不知所措了,几乎要把剧本上的“漠然”给演成“慌张”了。
  那天下午,南方开了车来接路程回家的时候,后座就捎上了神情呆滞的孔雀先生和忧心忡忡的顾薇小姐。谭亦辰在接到求助电话后很快就赶到了,应众人的要求仔细检查了一遍顾修齐的健康情况,然后开出了闭门休息三天的医嘱。
  将私人医生发展为至交好友的好处就在于,他可以随传随到,不再计较他到底拿的是谁发的工资,职权范围其实不必覆盖杂七杂八的亲友。
  于是简短的晚餐之后,谭医生亲自押送病人回他自己的公寓去,并在病人堂姐的协助下将其逼进了床铺。
  汪少梵那边自然有顾薇去替他请假,而且导演本人也特意致电表达了对病人的慰问,顾修齐在所有人的严格看管下无奈地过了三天足不出户的日子,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回到剧组了。
  可事实上,三日静养后他的病情却愈发诡异起来。低热成了高热,顾修齐烧得眼睛发红,精神亢奋,就差夜里也睡在排练厅里了。
  可能搞艺术的都免不了有点工作狂的潜质,顾修齐自己疯了还不算完,原本还知道好言相劝的汪少梵和路程也被他拽进了偏执又挑剔的状态里,一个都没逃掉。一时间整个剧组都沉浸在不死不休的氛围里,直到南方、顾薇和谭亦辰一起冲进来抓人。
  “我给你的药你吃了没有?”谭亦辰收起听诊器,眉头皱得死紧:“这个剂量下去,你怎么还在烧?”
  顾修齐赌咒发誓,说他一粒也没少、一分钟都没差,全都按时按量吃了。
  顾薇这时候真是恨透了顾修齐这几年来的洁身自好,家里连个能照看他的人都没有。就在她和谭亦辰你一言我一语讨论怎么给顾修齐养病的时候,南方眼里对这个集体疯狂的剧组的戒备抵达了峰值。
  “路程,你跟我回家,明天不要来了。”
  “演戏的又不是我……”路程并没意识到,自己揉着南方袖口的行为活像一个讨要宠爱的小孩子。
  遇上事关路程身体和精神健康的问题,南方就没那么容易让步了。他只是稍微压低了声音,让自己听上去不显得太过生气而已:“你看看,这儿的人哪一个还能算是正常的?你在这儿待下去我敢放心吗?……还有,你把顾修齐逼得这么紧干什么,你不是说他已经入戏了吗?”
  路程表示自己非常无辜:“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看看而已,真的。我怎么知道他入戏了是这个样子啊……再说了,这部戏之前,顾修齐知道什么叫入戏么……”
  南方还没来得及劝他积点口德,三步之遥的谭亦辰忽然提高了声音,斩钉截铁地宣布:“他晚上必须有人照顾着,否则只会越来越严重。”
  顾薇也急了:“可确实没人能照顾他,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
  这就不再是医生能帮着操心的范畴了,谭亦辰耸耸肩开始沉默,然后路程冒出了一句话:“既然如此,那我这几天暂且去他家住着好了。”
  路程这张脸、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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