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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形师-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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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裸的背脊还挂着水珠,我就口干舌燥无法呼吸!天!”韦洛姆伸手捂住了脸,痛苦地嚎叫出声,“我一定是同性恋!”
  
  迟傥刚要回话,就看见黑桃杰克走了过来。两个男人间仍有龃龉,整形师抬头望了一眼墙头的钟,一言不发地站起了身,蹭着对方的肩膀走向了电梯。
  “老板不是让你们寸步不离地盯着殷之纯吗?”眼见保镖们一概不在其位,男人一脸不悦,“他人呢?”
  “大概被搞坏了,现在正在屋里睡觉。”韦洛姆以外的第二个男人露着一丝玩味的表情插了嘴,“只要这小子一叫''床,全世界都听得到——每天都这样,我们都习惯了这么‘动听’的声音,一天听不到就难受。”
  “你倒和我们的整形师先生聊得挺热络。”那张黄疸病人似的脸阴沉沉地对着韦洛姆,挂着一个冷笑道,“我劝你别自寻麻烦,老板已经下令要宰了他。”
  “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宰了他,他让我嫉妒得发狂!”第三个男人说。
  “不能现在向他动手,新植好的皮肤随时可能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作为殷之纯的手术医生,只有迟傥才能最快地发现问题所在。”黑桃杰克伸出手指摸了摸那只大鹰勾鼻子,将眉头拧得很紧,问,“多少时间?”
  “什么多少时间?”话一问出口便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韦洛姆说,“他叫''床叫了四十六分钟,睡了一个小时不到。”
  “也就是说……”沉思小片刻,黑桃杰克忽然大叫起来,“你让殷之纯一个人在房里待了近两个小时?!”
  
  门外的男人们跳起身涌入病房,却发现房内早已空无一人。
  绑结成绳索的床单掉在地上,空荡荡的病床上躺着一只录音机,黏着一块心形的粘纸。
  黑桃杰克将录音机拿了起来,伸指摁下了播放键——那种性''爱高''潮时才有的声音从中传来。
  
  “把迟傥抓回来!”黄疸病人般的男人猛一抬手将录音机摔向墙头,冷冷勾起嘴角,“他犯案累累,跑不了。”
  
  ※ ※ ※
  
  “还没看够吗?”
  将自己完好的半张脸埋入迟傥的胸口,而用带伤的那半边对着那些讨厌的家伙们,淡色瞳仁斜斜睨着,“我们还要亲热一阵子,你们胆敢再待一分钟,我就对霍伯特说你们侵犯了我,让他切掉你们的老二塞进你们的嘴里!”
  漫漫的暮色透过窗帘袭进屋来,仿佛给殷之纯的漂亮背脊抹上了厚厚一层蜜糖,诱得人心潮澎湃。迟傥似乎臂力不支了,他退出恋人的身体,把他抱上了床。
  摇滚偶像将目光下移,移至了男人们的胯间——一种妖娆而赤''裸的目光像蛇的信子一样舐起了他们的阴''茎,掀起了令人窒息的热浪。
  “匕首在哪里?”床单掩着□,摇滚偶像口吻冰冷地说,“你们的老二再胀得高些,不用获得霍伯特的首肯,我自己就可以动手把它们切下来!”
  男人们面面相觑,方才那幕的视觉刺激让他们全身的血液如湍流奔涌,□肿胀得难受。此刻的他们非常需要自我排解,但没人有胆量当着殷之纯的面就将他当作自''慰的性幻想对象。
  “我们会随时进来,确保你的……安全。”
  几乎是落荒而逃。
  
  两个人将衣服穿好,坐于床沿的殷之纯像模像样地发出两声性''爱时才有的夸张呻吟后,忽而压低了音量,“你有话要说,对吗?”
  “下面这番话,我犹豫了很久,恐怕你一定会觉得现在的我神智不清。”迟傥以一阵沉重的喘息声作为掩饰,随后也同样低声说道,“根据保释规定,我不能擅自出国,如果不向法官报备,我会马上被通缉并被投入监狱……”
  “时间不多,我们能不能长话短说。”
  “有一件事我瞒了你,我以你经纪人的身份和霍伯特重新签订了合约,并从他那儿拿了一笔钱,加上以前的那笔,已经算是不小的数目了。在谢罗彬家乡的时候我和当年结识的非洲朋友做了联系,他们在卢旺达给我们准备了一间暂时的避难所。听说下周六霍伯特会出发去宾夕法尼亚探望女儿,而郝透的剧组也会在差不多时间包机去往加州,这家伙虽不是真正的小偷,却拥有小偷的狡黠,他有办法让你随行。”迟傥短促地笑出一声,又拿过郝透带来的影片宣传资料的文件袋,“里面有一个在墨西哥的地址和账号信息,去那个地方找一个名叫梅里耶的家伙,他是个绝对可以信赖的朋友,他会想办法带你去往卢旺达……”
  “你呢?”殷之纯牢牢盯视着对方的眼睛,张口就问,“为什么不一起?”
  “两个人在一起目标太明显,别忘了你可是殷之纯,想不为人注意地去到哪儿都不容易。尹云的案子我还未摆脱嫌疑,霍伯特手上还有我那段过去的把柄,但是你既然已经拿回了项链,警方就没理由搜捕你……何况,我猜想警察局长和你老板之间的关系最近应当也不怎么融洽……所以,只要确认你已安全离开,我随时都能想出法子一走了之……”
  “可是……为什么我没办法相信你的话……”他擒住他的衣角,像孩子那样委屈地辩解,“我才摆脱了毒瘾,没你在身边,我会控制不了……”
  “你是我所见过的最疯狂、最坚强、最不可能被驾驭和击垮的家伙。”将眼前的美丽面颊捧于掌心,迟傥在那又挺又翘的鼻尖上吻了一下,给予自己的爱人一个最为坚定的笑容,“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然后去卢旺达找你。只是……只是你的演艺生涯将到此终结,从今往后没有鲜花,没有崇拜,没有掌声,没有舞台。我们也许会被一直追杀,而我也有可能登上国际通缉犯的名单,我们会变成那些公路片里的亡命鸳鸯,以双双毙命街头为最终归宿……所以,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顿了一顿,他深深地凝望着恋人的淡色眼眸,“你决定与我同生共死,亡命天涯了吗?”
  殷之纯以同样的目光回望迟傥,然后带起那抹动人至极的微笑,慢慢开口:
  “杰西·詹姆斯的故事
  你一定已经读过
  他传奇的经历和星辰般地陨落
  从你手上的纸间滑过
  现在我要告诉你另一个故事……”
  这首诗还未念完,两个人同时向对方靠近,也不知是谁的牙齿和谁的嘴唇重重磕碰在一起,吻起来满嘴血液的腥甜。难舍难分的一个亲吻过后,他几乎是含着眼泪对自己的爱人说,“我一直在等你说这句话。”
  
  ※ ※ ※
  
  该发火的时候绝不含蓄,摇滚偶像表现得和平时一模一样,不致引起监视者们的疑心。
  一切准备就绪,黏着心形贴纸的录音机还在播放事先录好的他们做''爱时的声音——那种声音会让人听得热血沸腾,但是屋里的两个男人现在无暇顾及。
  撕扯床单的声响在门外的人听来也像是这种狂热性''爱的一部分。
  
  “我确认过,十四层的窗户是开着的,你可以从那里进去。”他将床单制成的绳索一头绑在他的腰际,一头绑在自己身上,压低着音量开玩笑,“这儿是十六层,而你不是蜘蛛侠,所以务必小心。”
  “你可不可以给我安个大鼻子,谁也认不出的那种。”殷之纯已经站在了窗台外的花架上,想了想,“我想要那种像阳''具一样的鼻子。”
  换来的是对方当头给了他一记榧子,毫不客气。
  
  飞机两个小时后就将起飞,摇滚偶像刚要往下,却突然被恋人叫了住,“我有没有说过你很漂亮?”
  这个男人几乎从不赞美自己的外貌,比起“宝贝儿”“美人儿”这类词汇,反倒更喜欢叫自己“怪胎”。殷之纯稍稍想了一下,说,“似乎说过,似乎没有。不过没关系,我不爱听这个。”
  “你很漂亮,”将手探出窗口,温柔而留恋地抚摸起恋人的脸颊。烧伤的痕迹几乎看不见了,他的面庞依然精致美丽得宛若天造。迟傥破天荒地对殷之纯一连说了好几声,“你很漂亮,你很漂亮,你很漂亮。”
  以长久的注视向彼此告别,仿佛此刻分别就再不会相见。
  “即使被通缉,即使被追杀,你还是会来找我的,对吗?即使只有一口气在,你依然会信守诺言来找我的,对吗?”回视着那双他深深爱恋着的温暖眼睛,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滑落眼眶。
  “Don't cry,my love,”男人含着笑容将脸探出窗外,俯身去亲吻他的眼睑、鼻尖、嘴唇,去亲吻他落于脸颊的泪滴,“you are safe now。”
  




☆、63、再见,我的爱人(2)

  男人以前从未去过教堂,这次以后也不会再去。透过忏悔室的幽暗光线可以看见他俊朗的侧颜。有力的眉弓与下巴,鼻梁部分拔起的是一道不逊于欧洲人的挺直线条,让他的侧面轮廓像侧躺的山脉一样挺拔。
  与其说是忏悔,不如说是倾诉。
  “在中国,人们把这种僭妄的行为称之为‘抱佛脚’,”唇边含着一丝淡然的微笑,他开始向神父侃侃而谈,“您面前的这个男人从来不信奉上帝,他杀过人,干过勒索的勾当,视道德为儿戏,因一己私心欺骗了一个无辜女孩并害死了她,他深爱的人是个男人……而现在,在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到来之前,他盼望通过寥寥数语的忏悔来获得上帝的眷顾,获得一些‘好运气’。听上去很可耻,是吗?”
  和我们日常所见的大多数天主的信徒一样,神父花白头发,慈眉善目,脸上布着一些干裂泥土般的皱纹。“上帝告诉人们,学会宽恕,永远不会太迟。”他表示相信仁慈的主愿意聆听这个男人的忏悔,“真正的宽恕来自你的内心,勇敢地为你的过失担负起应有的责任,这样做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你自己和你爱的人。”
  “他是那种令常人难以想象的怪胎,看似很酷,可即使大笑的时候,你也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一种恐慌与悲伤。”谈及所爱的人,男人的笑意明显深了,眸底泛出缕缕波纹般柔和的光晕,“他可以泰然自诺地在几万人面前脱衣叫喊,可如果你仔细地凝视着他的眼睛超过两分钟,他就一定会脸红;他焚毁一辆价值百万的名车眉头都不皱一下,可躺在无人的旷野等候日出时,阳光驱逐黑夜的刹那,他快乐得就像圣诞节早晨在袜子里发现礼物……”
  “哀恸的人必得安慰。听你描述,你爱的那个人很不平凡,深受我主眷顾。”黑袍老者以一个慈爱的声音说着,“你向他谈起过你夺去别人生命的经历吗?”
  “小时候我喜爱一出莎士比亚的戏剧,对里面一个可怕的情节记忆犹新,杀过人后更深有体会:夺走一个人的生命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被自责与恐惧扼得喘不上气,我逃之夭夭,在落地为家的同时随意挥霍自己余下的人生,但直到今日我终于明白了——如果麦克白夫人能够预知,预知谋杀之后将永远洗不掉手上的血迹,兴许也会如我这般感到不可宽恕,却又心存庆幸……”
  早在你我素昧平生之时,我已经在保护你。
  “他说他因由我而重生,其实重生的是我自己。我不敢直面过去,更不敢直面恐惧,害怕与我无力抗争的势力斗争,一度打算逃避与放弃……但他让我知道了每个人生来便有天职,哪怕付出终结生命的代价也该履行的天职,”顿了顿,轻勾起唇角说,“譬如他生来应当快乐,而我,生来应当保护他。”
  神父从男人的话语里觉察出了他似乎要干一件非常危险而可怕的事,仍试图以天主的福音劝说他弃恶从善。
  然而一切徒劳无用。
  “为了即将要因我死去的那个人,我虔诚地忏悔,但不乞求宽恕,我的所作所为值得任何一场厄运,任意一种酷刑,”男人站起了身,走往门外。他笑着回了回头,“我现在只是担心,他会一直等在我们约好的地方,而我却无法如期赴约。”
  
  ※ ※ ※
  
  保释期间的疑犯缺席了法院的传唤,无论是他工作的整形医院还是他短期租赁的住所都没有他的踪迹,就像坐实了对他的指控——他正畏罪逃跑。
  警方立即开始了对迟傥的悬赏通缉。事实上这位整形师还是一个有凶杀前科的惯犯,曾经有个护士愿意指证他刻意以易导致过敏的药物致使病人死亡,结果却莫名不了了之。
  
  警察局长在警局附近的地下车库里被一个黑影劫持了。用眼尾余光扫见了对方的脸——这个男人一连数日无家可归东躲西藏,憔悴的面容让昔日的英俊不复存在,他看上去非常糟糕。李稍稍移了移抵在脖子上的酒瓶碎片,镇定地笑了,“已经有人打来匿名电话,说在圣迭戈看见了殷之纯,你们都跑不了的。”
  “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迟傥将尖锐的碎片往男人的脖子上抵得更近些,“但也可以让你扬眉吐气,再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只要霍伯特一声命令,就得像狗一样为他舔舐鞋底。”
  说完这话他放开了挟持的男人,整形师决定赌一把,他有可能会马上被警察局长击毙,也有可能就此说服了他。
  生命本就是一场破釜沉舟的豪赌,一念间,血本无归抑或一本万利。
  “年轻人,注意你的措词。”李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起皱的大衣,清瘦儒雅的面孔上微微生出一笑,“怎么才能做到你所说的‘扬眉吐气’?”
  “更多的时候你就像是霍伯特的特殊雇员,他给你钱,你给他提供便利,你们之间的天平绝不会因为单纯的生意往来而有所倾斜。但如果他犯下譬如谋杀这样的重罪,是不是就必须低声下气来求你帮忙?”
  “他杀过的人还少么?那么多手下,总会有人愿意替他顶罪。就像公司的员工杀人,老板永远不需为此负责。”
  “如果我有办法让他亲口认罪呢?我以殷之纯的下落诱他出来,诱使他认罪后做下录音,成为呈堂的证据。”迟傥以一种五味陈杂的目光端详起对方面孔上那些耻辱的破损与瘀伤,嘴角勾起了那么点含有同情的弧度,“霍伯特为了他的可爱宠物简直能够不顾一切,他可以把鞋子砸在你的脸上,我会给你机会砸还给他。”
  警察局长拥有一种自视高贵得不容侵犯的尊严,他狂热地迷恋着“漂亮得能让晴空闪电”的摇滚偶像,却能因为被他压在了身下就想要干掉他。
  看似不动声色的面孔起了细微涟漪,整形师知道自己捏住了蛇的七寸之处。
  半晌的沉默后,李抬手推了推鼻梁上新配置的眼镜,白蒙蒙的镜片后闪过一丝不信任的目光,“那么,你想要什么?警方不能介入太深,至少不能摆明了和他对着干……”
  “证人保护及刑事豁免权。”男人看了看眼前的警察局长,尽量避免提及要与自己的恋人双宿双栖,只是说,“我需要警察埋伏在约定地点的周围,只要枪声一响你们就得破门而入。我会拿到你要的证据,然后当庭指证他,到时如何让他尝苦头就由你说了算。”
  
  ※ ※ ※
  
  那是废旧的工厂,一栋即将拆除的建筑,但处于人来人往的闹市区。
  只要用摇滚偶像的名头,就会有人愿意登门“拜访”。
  屋里有几件大家伙,已经废置了的生产机器。地下散着一些食品罐头,有些开启了,有些还没有。这就像个简陋至极的临时避难所,行走几步,空荡荡的四壁拥有回声。
  “你就住在这里?”市区中心,为了掩人耳目霍伯特没有带来很多人,身后只跟随了三个手下,包括黑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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