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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形师-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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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最快的速度跳上高处,随后以撕扯的姿态开始脱去衣服。
  “Scream,baby!”扯掉扣子的衣衫大开,露出洁白美丽的身体。他摊开双臂,尖声而唱,做出一些妖冶放荡的举止与表情,做出一些让犯人跟随自己的手势,不断号召着、煽动着、鼓惑着、呼唤着他们向自己靠近。“Scream for freedom!Scream for me!”
  
  无法想象拥有天使般美丽面庞与身体的男人可以瞬间爆发出来自地狱般的声音,那个声线就像蛰人的毒针,喷涌的血浆,燃烧的硫磺,充满了疾厄、死亡、暴力、性诱惑这类负面的种子,令听的人不知不觉被其传染,洁净的灵魂也生长出罪恶的蛆虫。
  铁丝网经不住疯狂撕扯,摇摇欲坠,震耳欲聋的声响如同伴奏。门徒虔诚追随他们的领袖,所有的重刑犯齐声随他一同尖叫,“殷之纯!殷之纯!”
  殷之纯则以更为高亢而尖锐的歌声回馈了这些追随者,几个忍受不了的狱警蹲在地上捂住了耳朵。
  这种吸血鬼似的金属唱腔太刺耳了!分贝简直可以媲美波音飞机。
  
  “好了!”典狱长和警察局长同时对属下大嚷起来,“让犯人们回牢房!”
  狱警动用武力想让陷入凶暴与狂躁的犯人们各归各位,但不肯离去的犯人们开始围攻狱警。
  监狱暴乱了。
  




☆、37、非洲,非洲(2)

  结束了对一些刚完成大型整形手术的患者的巡诊工作,整形师驱车回家。隔着几分钟的车程,他就看见了自己房间的灯是亮着的。像黑色天幕中的一颗启明星。
  打开房门,赫然注意到窗户被砸开一个洞。
  所有的灯都打开着,电视机的荧屏发出幽幽白光,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早眠者让世界万籁俱寂,只有浴室里传来水声,他循声走近——淋浴室的角落里瑟缩着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水花噼啪作响的瓷砖地上。
  
  听见有人向自己走近的声音,殷之纯仰起脸看向对方,愣愣睁大眼睛说,“那个地方太可怕了……我不想待在那——”
  话还未完,迟傥就走过去将他抱进怀里。
  
  淋浴头洒下的水已经非常烫了,一片雾蒙蒙的白气,可迟傥仍感受到被自己牢牢箍于怀里的人在瑟瑟发抖。
  于是他低下头,将那张美丽脸孔捧在手心里,用自己的嘴唇抚慰起他的嘴唇。奇怪的是,四唇相接的一刻,怀里的人就停止了颤抖,这个吻便怎么也停不了了。
  他们很快裸身相对,于弥漫四周的白色水气中,长久地拥吻在一起。
  恨不能就此嵌进彼此的身体。
  
  ※ ※ ※
  
  殷之纯趴在床上,绕有兴致地朗读着迟傥专程让戚露露买回来的报纸——几乎所有的报刊都为摇滚偶像的又一次“壮举”让出了头版的版面。他们言辞凿凿,妄图披露在那些“惊世骇俗”之后所蕴藏的精神现象;更痛心疾首地指责他肆意浪费与挥霍自己在音乐上的非凡天赋,纵容自己堕落成了一部噪音机器。
  “‘殷之纯,这个游走于天堂与地狱的安琪儿,没人知道他灵魂上的恶疮是否与生俱来,就像没人知道他为何会以破坏和屠戮为荣。可令人遗憾的是,再多正义的舆论也无法将他拉下偶像的神坛,只要他依然美丽如此,就仍会有一群嘶声尖叫的傻姑娘宁可出卖身体也要为他的噪音埋单。’你知道我要对这评价说什么吗?”听见迟傥从浴室走出的声音,殷之纯合上报纸,不屑地笑出一声,“狗屁!”
  不知道是不是存心而为,内裤没有好好穿上,只是松松垮垮地斜挂在髋骨处,半截白皙臀部就这么大大方方地露了出来。
  小巧而紧绷,臀型美妙得让人想凑脸上去亲吻。
  男人用毛巾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站于床边,犹豫着要不要向床上那个故意在诱惑自己的家伙靠近。
  
  倒是殷之纯主动凑向对方。
  “我很小的时候听我母亲说,‘再疼再深的伤口,将它治愈的方法无外乎两种:一支朗姆酒口味的冰激凌,或是一个亲吻。’”他半跪于床,仰脸在迟傥右眼眉骨处的伤疤上轻轻吻了一下。
  那柔软一触发生于皮肤,却让视膜前划过一道来自北极的电光。
  “好了,现在该你了。”
  重又躺回床上,朝眼前的男人打开双腿。以拇指指甲轻蹭着含着一抹坏笑的嘴唇,向大腿内侧指了指。
  为程子华所伤害的伤口依然留有痕迹,从大腿内侧延伸至腹股沟处。
  沉默片刻,做了个深呼吸。迟傥低下头沿着那道可怖的伤痕,小心翼翼吻了下去。
  “还有……”殷之纯咬着下唇笑了起来,几颗漂亮的白牙闪闪发亮,又朝胯间正中央指了指,“这里。”
  喉骨极不自然地动了动,他试图别过脸,把视线从白色内裤突起的迷人曲线上挪开,可显而易见的是,他的目光根本不受控制了。
  窥伺出对方的迟疑与手足无措,板起了脸孔,口吻无辜而又一本正经地说,“真的有伤口,要我脱下内裤给你确认吗?”
  “不……不用……”几近窒息,几丈高的热浪一阵一阵掀起,理智的最后一根锚链已被那种奔涌在血管中的欲望给击碎。
  埋下脸,隔着内裤吻起了那个地方。
  那一吻像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情''欲之锁。不再是一贯的苍白失血的模样,殷之纯的身体完全变成了一种柔嫩欲滴的粉红色。他一面动情呻吟,一面又孩子气地打岔,“能不能告诉我,有没有哪种爬行类动物会在发情的时候身体变色?”
  
  本来只是个玩笑,可迟傥居然停下了动作,起身把脸埋向了对方的颈窝。声音干涩嘶哑,似乎正身陷深渊,于无比痛苦的矛盾与挣扎中寻求救赎。模模糊糊地反复说着,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伸手去摸他的脸,却发现有一些滚烫的液体滑落在那英挺的面颊上。
  “就是……对不起。”
  “我的链子掉了。可我觉得似乎也并不那么糟……没准是那个常住天上的老家伙的安排,好让另一个人代替它的位置。”殷之纯抓起男人的手放于自己的心口之上,“别想自己动手解决,也别指望再用那些发生于非洲的故事搪塞我。如果你是在为你将要做的事而道歉,那么,我原谅你了。”
  
  略有些粗糙的掌心感受着最贴近心脏的那寸光滑似缎的肌肤,迟傥垂下眼眸,笑了。
  真的有一个他从未向别人提及的故事。
  发生于那块热烈多情的大陆,非洲。
  
  他远走非洲的时候曾一度寄居在一对当地夫妇的家中。丈夫是个白人,妻子则是个黑人。丈夫英语流利,但妻子只会讲当地的土著语和少有的几个英语单词,她和中国男人之间的交流更多依靠对彼此肢体语言的灵犀领悟。
  如果派得上用场,迟傥会用自己在医学院所学的医学知识为当地人治疗一些疾病,大多时候则在夫妇家中无所事事。白人丈夫早出晚归为生计奔忙,于是尽管语言不通,共处一室的黑人''妻子和年轻英俊的中国男人之间还是产生了某种微妙的感情。
  以整形师的专业眼光来看,这个黑人女性算不上漂亮,不是哈利?贝瑞这样璀璨夺目的黑珍珠,除了拥有一口所有黑人都拥有的洁白牙齿,一张脸孔全无过人之处。
  但是她的身材非常棒,四肢修长有力,瘦的同时又肌肉丰富。一条大蛇的图案纹在她的身上,蛇尾缠绕于脖颈,蛇身盘过双乳,蛇头,对了,蛇头正对向女人的阴''部。
  女人的私''处一根毛发也没有,光溜溜的令人奇怪。
  那条从血盆大口中吐出鲜红信子的蛇恰是唯一遮掩。
  蛇信子的终点就是两片嫩红的阴''蒂,以至于中国男人在与她交合的时候常常心有所悸,担心自己的老二会被突然咬断。
  
  迟傥知道许多非洲妇女会在幼时接受割礼,他也看到过不少。但是这个女人没有,她的阴''蒂完好无损,像一张柔软湿润的小嘴含住了他的性''器。
  年轻英俊的中国男人在与黑人''妻子偷情前早已拥有十分丰富的性经验,这从他微微泛出褐色的性''器上就能窥出一斑。他睡过的女人当中有黑人,白人,以及那些连名字都不可能说全了的中国女人。但只有这个连简单交流都很困难的黑人女人能给他脱胎换骨般的快乐感受。
  像在与一条蛇交''媾,危险而神秘。
  从此爬行类动物令他痴迷不已。
  
  那天忘了带午餐的丈夫半路折返,看见了交合着的那对男女。
  深感背叛的男人怒不可遏,抬起猎枪,一枪就轰掉了自己妻子的脑袋。
  
  这是迟傥一生中最为恐怖,也最为快乐的时刻。女人的头颅已经被猎枪轰掉了半个。血液脑浆飞溅了他一脸,但是高''潮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那具已然死亡的身体依然保持着骑跨的姿势,并且不住地收缩与颤挛。
  
  这的确是他一生中最为恐怖,也最为快乐的时刻。
  
  死亡唾手可近,如此真实。
  因为是救死扶伤的医生,男人没有受到丈夫的惩罚,只是被赤身裸体地赶出了门。
  满手血腥的味道,他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又一次感到了活着的迷茫与奢侈。
  阳光铺天盖地,等死一般躺在一片全然陌生的宽广原野,侧过脸,看见蜥蜴爬上手背。不知这么过了多久忽而恍然大悟,决定回国。
  
  褪掉了自己与身下男人的内裤。为了避免肌肉的过于紧张而造成进入时的疼痛,他没有抚摸他的阴''茎,而是直接将他的两腿打开成一个最适合的角度。
  
  女孩们争着向这个英俊男人奉献贞操,他也来之不拒,可是当他的性''器抵上那个狭小的穴口之时,他就明白了——出生与回归,好像他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为了等待与服膺这一刻。
  殷之纯的体内像蕴含了一处磁场,一类电荷,一个黑洞中的奇异点。迟傥几乎没花什么力气,他的阴''茎就顺从对方身体的指引,自己被吸了进去。
  一个长吻过后,他们完全地合为一体,一上一下地平行对视。
  
  抽''送的频率并不快,每一下抽出都刻意放缓节奏,仿似要脱离对方的身体,然后又重重地、迅速顶入。
  非洲,非洲。
  
  膨胀、摩擦着炙热的壁管,岩流在血管中奔涌,空气炙烫无比。极致愉快的感觉仿佛并非来自交合的下''体,而是飘在不可触及的云端,像一只尼罗河畔的鹳鸟展翅高翔。
  高''潮到来前,迟傥忽然停止了抽''送的动作,两具紧紧贴合的身体互相传染般痉挛起来,一同达到了巅峰,那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你还好吗?”修长手指轻托起他的面颊,将那张濡着一些汗水的美丽脸庞完整地攫进眼底。
  “好得不能再好了。”感受到对方的性''器仍在自己体内,乳''头坚硬如钢珠,胸肌光滑紧绷似大理石。似乎偃息的欲望随时又会重整旗鼓。殷之纯侧过头,以脸颊轻蹭了蹭那布着薄茧的掌心,阖起眼眸微微一笑,“可是,我现在需要睡一会儿。你想要的时候就叫醒我。”
  “那可太残忍了。”迟傥笑出声音,随后俯下头,轻柔地吻了吻恋人的眼睛,“睡吧。”
  
  洁白赤''裸的恋人裹着被子在睡,如同脱胎于圣像壁画的安琪儿。男人披衣起身,在水池前洗手。
  
  ※ ※ ※
  
  男人在水池前洗手。
  
  “妈的,你们医生都有洁癖么!我的脸哪有那么脏!不过是替我处理了下伤口,可你已经洗了第三遍手了!”圆脸,双眼皮、大酒窝,个头不高,狗仔金奇长得不算难看。透过水池前的镜子看向那个正在洗手的另一个男人——隆鼻深目,肤色偏深,轮廓非常英俊。眸光虽明亮胜似篝火,可性感嘴唇一直斜斜挑着一个冰冷的、不怎么友善的笑容。
  “对于你这种骨子里下作和肮脏的人,清洗一万遍也不足以让我感到洁净。”
  “大哥,别这样刻薄嘛!”金奇眯起眼眸,无赖腔十足地笑道,“我保证会对她很好的。”
  “你的保证毫无用处,除了四处树敌给她带来被人追杀的危险外,你还做了什么?”迟傥冲洗着手上的消毒液,透过镜子朝身后的男人瞥去冷冷一眼,“有的时候,我真想宰了你。”
  “你怎么舍得?就算你舍得,你最宝贝的妹妹迟曦也不舍得!”
  “她只是遇人不淑,在没有更多选择余地的年纪就跟了你。”
  “我那么努力地在外面坑蒙拐骗敲诈勒索,不就是为了让她过上好生活么?”抬手小心碰了碰被打伤的脸,疼得龇了龇牙,“妈的!我这也是在刀头舔血地玩儿命,你以为我愿意?!”
  “难道,你的敲诈对象里,”稍作犹疑,顿了顿说,“就没有那种能一票让你捞个够的家伙?”
  “让我想想,想想……”金奇埋头想了想,随后勉为其难地开了口,“有一个。可是……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为什么?”
  “他的老板是个魔鬼,有多少钱就有多凶恶,我如果勒索了他,只怕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你忘了我是整形师吗?拿到钱后,我可以为你做一个改头换面的整形手术,甚至连迟曦都无法将你认出。”
  这话全然是一种对金钱执着追逐下的“诓骗”,但对方似乎信以为真。
  “可是……”臭名昭著的狗仔咬牙挠头,难得因良心发现而心生犹豫,“如果他的老板拒绝付钱,我就必须依照规定把他的隐私曝光给大众,这没准儿会把他给毁了……你不关心时尚界与娱乐圈所以不会知道,这家伙简直是上帝满怀仁爱的恩赐!那种无瑕的美丽就像用于献祭的洁白羔羊,连你的手术刀都无法企——”
  迟傥冷笑一声,打断了对方,“会把一个小有名气的模特逼到割腕自杀的地步,你不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出的同情心,太讽刺了吗?”
  “好罢……好罢……”金奇又重重挠了挠头皮,“我想想,应该可以从他身边的那个男人下手。没准儿我们能凭这个捞上一千万。”
  “一千万?太少了。”男人依然在慢条斯理地洗着手,“如果那个人真如你所说拥有那么无价的美丽,我们该拿一个亿。”
  “什……什么?!”平日里把明星绯闻卖给杂志报纸从未超过一百万的狗仔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被这个天方夜谭般的荒谬想法骇得结巴起来,“你是说……要我去勒索一个亿?怎么可、可能?!”
  “不,是两个亿。”英俊的整形师终于停止了那种洁癖得近乎畸形的洗手动作,他站直身体,将手擦干,回过头来笑了笑,“我们都将是亿万富翁。”




☆、38、罗密欧与罗密欧(1)

  霍伯特离开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长,殷之纯像解禁的鸟儿一样,从自己的豪宅里飞出,住进了这个富饶城市里罕见的穷人区。
  
  天气开始暖了,当又一轮日出从地平线喷薄而出的时候,这已经是这周他第三次说出一样的话,“我恨白天。”
  “为什么?”迟傥问。
  “太长了。”殷之纯枕着迟傥的胸口——他一定要枕着他的胸膛或者确信他守在身旁才能入睡。脸颊轻轻蹭着那匀称而结实的胸肌,不时恶作剧似的轻轻舔咬一下他胸口突起的迷人小点。确实,夜晚比白天更适合这对疯狂的情侣。他们断断续续睡了一些时间,但更多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另一个的身体里。
  “和我一起去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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