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尚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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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本小说，描述历经各种苦难最後得到幸福的家庭的故事，是诸月最爱的那类故事。总觉得看了听了多少故事，就好似将其中的情感都加诸於自身一般，受著与自己无关的伤，却也享受著与自己无关的幸福。正沈浸在这样的感动中，随著重物敲击桌板的声音，诸月莫名的抬起头，只看见两个白色的饭盒以及大包小包的塑料袋挺立眼前。正想著谁没事儿把吃剩的扔我桌上呢，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就知道你没有去吃饭，喏，吃吧！”

　　阿尚在诸月惊诧的凝视下在旁边挑了个位置坐下，发现呆若木鸡的诸月後，阿尚皱皱眉，“傻著干什麽？饿了吧？快吃啊！”

　　“这个……”指著叠放在面前的食物群，诸月嘀咕著。

　　“干什麽？！”阿尚不满的紧锁眉头，“这可不是吃剩下的！是我特地去买的诶！我抛下文悉去买的！”

　　“哈哈！”终於忍不住诸月笑出了声，“抛下文悉是重罪吗？”

　　“当然了！我想到就觉得恐怖！不过有阿吾在就会好很多啊……哎，阿吾是个好人啊……”

　　看著阿尚摇头晃脑认真感叹的样子，诸月更加笑逐颜开了，伸手打开饭盒还有大大小小的塑料袋，里面有干炒河粉，猪排饭，可颂面包，饼干，薯片，可乐，雪碧，冰红茶，柚子茶，可谓贯通中西，就差没有汤料了。“阿尚啊，你真觉得我能吃下那麽多呀？”

　　“笨死了！又不是让你全吃下去，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麽，就能买的都买了。挑你喜欢吃的吃掉，然後剩下的带回家吃去！不要浪费！”

　　看著理直气壮的阿尚，诸月只能无奈摇头叹气，边端出盒饭边喃喃著：“傻阿尚……傻阿尚……”

　　“喂！你吃东西就好好吃啊，瞎嘀咕什麽？！”顿了顿，阿尚突然把声调压低许多，一手托著下巴，移开视线，轻轻说，“那个黄色的塑料袋里面还有东西别忘记看哦……”

　　嘴里塞满了炸猪排的诸月用极其不雅观的神态看看阿尚，又扫视著桌面寻找所谓黄色的塑料袋。扫了半天终於在众多白色塑料袋中找到了隐藏著的一抹黄色，好奇的打开後，诸月只觉得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那里面装著满满的各种牌子的止痛药，吃的抹的，还有一瓶热热的瓶装矿泉水，想来是阿尚让自己现在就要吃的意思，心头没来由的涌起一阵热热的气流。等等，袋子底好像还有个香烟盒大小的东西……什麽呀这是，正要把它拿出来的手被阿尚压住，“呃……这个……这个东西回家看就可以了……”

　　看著那样大小的盒子，还有阿尚奇怪的表情，想起早上阿尚帮自己清理时的罗里八嗦，一个适当的名词跃入脑海，诸月不由得笑了起来，“阿尚真的好笨哦！”

　　“混蛋！再这麽说我可要全部没收了！”

　　“那可不行！”诸月出乎意料的像护著什麽宝贝似地紧紧压著桌上的食物和药，然後又“噗嗤噗嗤”笑个不停，“但是阿尚真的很笨哟！不过……”

　　“不过什麽？”阿尚恼火的回头瞥了眼诸月，然而惊呆了，诸月的眼眶里有著连本人都没发觉的泪光，淡淡的少少的，可是是确实存在的，泪光，以及好像小孩子得到大人难能的关怀一样纯净的笑容，连嘴角都洋溢著一种叫做幸福的情感。愣愣地，不能放著这家夥不管，这样的念头不由自主的冒出来，不能放著不管。

　　阿尚的呆然凝视在诸月眼里依旧是那样的干净明朗，却也同时触及了内心深处隐藏的痛苦，诸月别过头，用尽量充斥著揶揄的语气笑道，“不过就是个傻瓜嘛！”

　　“你这个臭红毛！”每次都是这样，才想著要对他好点，就会被这样或那样的言语惹火，阿尚伸手将诸月的头发拨乱以作反击。

　　“阿尚！”

　　一个突兀的叫喊打破了这样轻松愉快的气氛，顿时叫做恐怖和愧疚的字样写到阿尚的脸上，文悉带著那笑的快抽筋的嘴角走进来，手用力揉住阿尚肩膀，“阿尚啊，你真有胆量啊，我难得请你吃饭，你竟敢吃到一半就落跑，啊？！”

　　耳边传来阿尚拼命道歉的声音，诸月只是开始一个人静静的吃饭，静静的回味那久违的幸福感，那是属於自己的幸福，写在自己故事里的幸福。

　　笨阿尚，谢谢你……阿尚真是笨……不过……不过，是有史以来最可爱的笨拙。

　　




第六章　诸月的秘密

　　双休日是应该用来干什麽的？大学生的双休日是应该干什麽的？去联谊也好大街上搭讪也好哪怕就是和狐朋狗友瞎混都好，阿尚扪心自问，人生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导致自己一个人在街上瞎晃瞎晃的。正想著脚步在一家大型书店前停下，四处张望寻找“摄影”的区域，辛辛苦苦在角落的书架里翻出积灰了的影片集，靠著书架像捧著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一页一页翻开。

　　那是一望无际的深蓝，对比著另一大块浓重的黑，深邃的天空中点缀著只有在非洲草原上才会出现的攘攘繁星，簇拥著那美丽的一弯月，所发出柔和模糊的光影勾勒出大树及灌木倒影。最引人注目的是连接蓝与黑之间的那一抹色调，仔细看就能发现是狮子的轮廓。目光久久停留在这张照片上，阿尚就任时间一分一秒溜过，也不注意窗外的天空转变为了漂亮的渐变。

　　喜欢看美丽的照片，喜欢看美丽的风景，喜欢看还人迹罕至的地域，那是地球上仍然保有的少量的纯净处，是这个纷乱的世界格外开恩留下的一点静谧。虽然还不那麽确定，但是阿尚坚信有那麽一天，将要亲自踏上那一片美丽的疆土，就那样端著自己的相机，轻轻的静静的留下自己的想法与感叹，然後再那样悄悄离开，就像不曾去过，就像自己为自己创造了一份永不褪色的梦境……

　　“……尚？阿尚？”正出神的凝想未来，一声叫唤把自己带回了原来的世界，“阿尚你怎麽在这里？”

　　“咦？啊，红毛……哦不，诸月啊？”

　　“月月，你认识？”

　　陌生的男人声音，而且，那是什麽恶心叫法啊？月月？天啊……

　　“易翔，你不记得啦？”仔细看才发现，诸月的手撒娇似地的拉扯著易翔的衣角，“上次在宾馆里见过一面呀。”

　　“……”沈默一阵子後易翔终於想起了什麽似的，“啊！你是那个吐得超恶心的……”

　　“对对！就是那个吐得很恶心的！”

　　“阿尚！我叫阿尚！不是什麽那个吐得很恶心的！”阿尚愤愤然，要是自己再不出声也未免太委屈自己了吧，更何况这到底是为了谁留下这种烂印象的啊！

　　“哼，怎样都好，月月，我们走吧。”易翔用带著点旁人无法发现的娇宠的命令式言语，催促著还站在原地的诸月。

　　“阿尚，你晚饭吃什麽？”

　　“晚饭？”阿尚愣著，转头看看窗外，在自己没发觉的时候天居然已经全黑了，“这个……”

　　“没有决定？那和我们一起吧！”

　　“啊？这……不好吧？”拜托不要，那麽难相处的人还乘以二，我哪儿受得了啊。

　　“没什麽不好的啦，而且这顿易翔要请我们吃好的哦！”诸月不容分辩的拉起阿尚就走，“阿尚就当作是对便当的回报吧！”

　　坐在如此一个超五星级的饭店里，阿尚除了觉得身上那套贫民套装太显寒酸外，就是感叹那个叫易翔的男人年纪轻轻就已经这麽事业有为。

　　“先生，请问要些什麽？”那是看上去一副英式打扮的中年服务生，不，叫服务生太不贴切太失礼，像这样有风度的男人，怎麽也该说是管家吧？竟然连点菜的都这麽像样，阿尚不禁暗自泪眼婆娑自己空空的皮囊。

　　“月月，要吃什麽？”

　　“咦？易翔点自己爱吃的就好啦，不用每次顾及我啦，我不会挑食的。”

　　“点菜太麻烦，你来。”易翔说著说著就真的将菜单甩到阿尚面前，阿尚目瞪口呆看著即使是中文书写也难以理解的菜名，那是什麽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

　　“我不要啦！阿尚这麽没有品位，点的菜绝对不好吃！哎，还是我来点好了……”诸月瞅著一脸发愁的阿尚高傲的把菜单夺了过去。阿尚虽然心里恨得牙痒痒但还是松了口气。

　　饭桌上几乎可以用鸦雀无声来形容，受不了有人却没有人气的阿尚终於开口：“呃……诸月，你和易翔怎麽认识的？”

　　“小时候就认识咯！”诸月轻轻笑道，“可谓是青梅竹马那样的关系呀！”

　　“真的？那还真是……”

　　“蠢透了，什麽青梅竹马，那样不可能从小就发生关系吧！”阿尚剩余的“不错”二字活生生被这一连串毫不留情的辩驳截断。

　　“易翔，你又……”诸月就像听不出言语里的侮辱一样，只是一副又来了的表情。

　　“怎麽了？怕被你朋友知道你用肉体关系来讨生活？”惊讶的看著易翔胜利般翘起鄙夷的嘴角，脑海中闪过初次撞见这个男人时的画面，诸月遍体鳞伤的身体，残忍的对待，挑衅的话语，侮辱轻佻的态度，还有那一句迟迟不愿出现在记忆中的“怎麽，刚被别人睡过的男人你也有兴趣？”……瞬间，阿尚像是领悟到什麽似地看向诸月，虽然只是一瞬间，虽然勉强撑起微笑，但眼角眉梢无法掩饰的忧郁令此时此刻的诸月看起来就像是黑夜快将临时那唯一一点红色残留的悲伤。

　　“易翔，你……”诸月只无奈的笑笑，“易翔，你吓到别人啦！干嘛老要冷不丁的跟人说这些嘛！”

　　“怎麽？我说的不是事实麽？”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易翔只是自顾自的讨著胜利果实般的看著呆然的阿尚。每一次，每一次要是有疑似暧昧的朋友出现在诸月身边，只须这样轻轻一个事实，就可以让他们全部知难而退。最重要的是，要让诸月明白，不管身体再怎麽乱来都没关系，但感情是不被允许的存在，因为你是我的玩偶，主人给你恩惠就够了，没错，你就是我的玩偶，所以我根本一点错都没有。

　　“是，的确是事实啦！”放弃抵抗，诸月只轻轻吐出一句无奈的话，像是对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

　　“哗──”的一声，不仅诸月和易翔，当下所有人都呆住了，只见易翔的高级西装上布满了酒红色液体，从黑色的发丝还不断有暗红色滴落。

　　“这样你很高兴吗？这样像是小孩子一样踩著别人而得来的胜利很有意思吗？看见别人一声不吭就以为你自己是对的？坐在高级餐厅里住在高级宾馆里你就是帝王了？对於你给别人的伤害可以这样视而不见你还真是有本事，我这辈子可都做不到你这样。”阿尚拉起诸月的手，用力一提拉起诸月，回头恶狠狠地撂下一句，“就算是那种关系，诸月也是靠自己的能力在吃饭，本质上来说和你的生活方式根本没有什麽区别！少幼稚了！”

　　气势汹汹的就这样拉著诸月一路走走走，走回了宿舍，在走进房间的刹那撇下了一句“红毛以後你就跟著我们混了，没钱我们一起打工借你！”，而後像是赌气一样狠狠关上了房门，留下瞠目结舌的诸月站在走廊里。

　　唉，又睡不著了……阿尚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个晚上，怎麽都睡不著，而隔壁自从传出开门关门走路床板“咯吱”一声後，就悄然无声了。

　　阿尚心有不甘的想，自己为什麽要气成这样，当事人都好像无所谓的样子……不过，真的无所谓吗？明明那时候一脸受伤的要命的表情，还要硬撑，那个叫易翔的家夥有可怕到要让红毛这麽拼命地忍气吞声低声下气麽！

　　正这麽想著，薄薄墙壁的另一端传来轻微的歌声，是那天诸月在舞台上哼的歌调，阿尚摈除心中所有杂念，只闭眼静静享受这漂亮的歌声渐渐熟睡……

　　




第七章　二人的初夜

　　又是这样一个荒唐的夜晚出现在阿尚的人生里。

　　那是班级里为了那份重大而看似遥遥无期的报告的截止期决定集体出去放纵一天的结果。说道那群人的放纵，最後总离不开喝酒，喝了点儿酒，喝的多了点，喝得彻底过头了这样一个过程。

　　而对於阿尚来说，这过程之後还有一个只要身边有人就无法避免的步骤──上床──尽管这一次，稍稍有些不同，本来其实阿尚还没有喝到失去意识的状态，也很庆幸自己终於控制得当。但不幸将就住隔壁的诸月送进寝室的刹那，禁不起那美丽的火红色诱惑而冲动的一把搂过他并开始无休止的深吻，冲动的跌跌撞撞的走进房间，冲动的锁上门，冲动的将别人推倒，冲动的把别人的衣服一层一层拨开，冲动的让别人把自己的衣服一层一层拨开，就在阿尚发现众多的冲动导致了无可挽回後，仅剩的理智告诫自己无论如何要有所挽回，强忍住烧得热烈的欲火，用低沈沙哑的嗓音问著：“诸月……套子在哪里？”

　　“套子？”诸月轻轻笑了，“你说那个啊？”一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了那盒，在阿尚眼前晃了晃，“这是阿尚给的哦！我还没用过呢……”

　　“怎麽没用？”阿尚皱了皱眉头，自己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还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

　　“因为不舍得啊，”那天罕见的纯净笑容又出现在诸月眉梢，“我想要留著和阿尚的时候才用嘛！”

　　“真是，用完了你要是不愿意去买，我还可以买给你的啊。”阿尚不解，不解诸月的话语并且不解风情。

　　“你……”脏话刚要出口，却不想打散哪怕一丝一毫在诸月看来是浪漫的氛围，诸月又将小盒子塞回枕头底下，捧著阿尚的脸轻笑：“知道为什麽我把它塞在枕头底下吗？这一个月来我每天晚上都想著阿尚会怎麽用这些东西进入我的身体哦……”

　　好像听到宇宙爆炸的声音，阿尚的脸在瞬间就像酒精过敏一样通红，自从自己不计後果的泼了易翔一身红酒後，与诸月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从最开始火冒三丈大骂红毛到现在能够心平气和的直呼其名；从前做什麽都只是和文悉一起，不知从何时起不自觉的身边总是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刚开始天天没来由的见面就吵，现在没了吵架的声音却多了一份耐人寻味的遮掩；要说最夸张的转变，莫过於原来看著写真集上的漂亮女人就能满足自己，现在每次自行解决脑海就不自觉浮现出某一种红色的……人……要说到底是什麽时候变成这样的，到底是什麽时间点什麽事件促使了这样的变化，当事人阿尚也只是傻傻的迟钝兮兮毫无头绪。然而用刻意这个词显得过於做作，用命运这个词显得过於扭捏。

　　“不过……”说著诸月双臂环住阿尚的脖子，用力抬起上半身，将最凑在阿尚耳边轻轻舔咬细细低语，“不过现在，我想要阿尚射在我的身体里……”

　　“不行了……”光是听著这些煽情的话语，阿尚的欲望就已经火热的挺立在那儿，“我可不管咯，做到什麽地步可别怪我。”

　　窗外有柔和的月光陪衬，忽明忽暗的暗影显现在叠加著的年轻的身体上，寂静而空洞的房间，时锺“滴答”走秒的声音，带有体温的汗水划过脸庞，竞争似地强忍著却从唇间蹦出的呻吟，堆砌出只剩下两人的世界，欲火焚身。

　　“唔……恩……等一……恩……”身下人不断发出欲拒还迎的娇嗔，光是听著这样的声音，以及睁眼就能看见的那抹夺人心智的妖豔的红，阿尚就感到全身发热，几乎可以听见体内鲜血